卷四 崛起
第四十八章 突如其來的吻
這句話把對方直接問的啞口無言。
……
墨菲斯乾咳兩聲，隨即指著大廳後面的門道：「帕法給你找到了那些書？」
轉過頭來面對溫德索爾，格拉海德陛下的臉色卻是緩和許多，「怎麼，終於要拿出點不是廢話的資料給我看了？」
墨菲斯推著她走進了公爵府大廳，僕人默不作聲的推開了門並將下午茶放在了大廳的桌上，隨即悄然退下。
裁判所的這些神職者很清楚自己不是神聖加百列帝國那些可以凌駕王權的存在，如今看來，墨菲斯逃脫「制裁」似乎已成定局。
不過返回府邸的公爵大人無意中破壞了這小小的曖昧時刻，走入大廳時正好看到墨菲斯與阿什坎迪對視的他愣怔片刻，看得出是在猶豫自己是不是該默默的穿過門廳直接離開這間房子，不過看到墨菲斯轉過身問候自己，公爵還是笑了笑，道：「看來我不小心打擾了什麼好事，不過有些事情正好要通知你。」
「嗯？」
顯然這不是什麼處理事情或準備伸張正義的語氣，君主的嗓音永遠低沉而中氣十足而不怒自威，他的目光有些懶散的盯著眼前這位並不經常出現在皇宮會議廳的傢伙道：「說吧，什麼事。」
「尋找。」克里維永遠顯得有些獃滯的眼睛突然綻放許些光芒，「尋找一些讓我感興趣的領域——比如剛剛你所展示的那一手……元素湮滅的領域被很多法師吹捧的無限高深，我想大多數緣由只是因為他們對那些前輩教導的恐懼和循規蹈矩，你可以揮手抹掉一個幾近完美的防禦法陣，這就說明我要走的路還很遠。」
隨即這個鬼靈精怪的小蘿莉便邁步走遠，似乎並不在意剛剛看到了什麼。
明知道眼前的陛下似乎對自己很反感，可格拉海德卻不得不硬著頭皮把墨菲斯和巨龍恐嚇宗教裁判所的事情陳述一遍，待他說完之後，整個會議廳陷入了沉寂。
墨菲斯揚起了眉毛。
「是的，陛下，裁判所所有當事人都可以證明這一點。」
「入校后的第三個月我就成為了他的門生，不過三個月後他便表示就防禦法陣領域我已經走到了他的高度。」此時此刻實力僅僅達到低階魔導師的他說出了這個其他法師或許會嫉妒至死的事實。
「制裁？異端不該制裁？」
因為牧首聖庭給出的結論很簡單也很
公爵這才舒展了眉毛，伸手將海圖遞了過去——「墨菲斯帶來的東西可不止一個『龍騎士』的身份，或許這些東西可以讓帝國的發展更順利一些才是。」
格拉海德不知道該回答什麼，只得擦了擦額頭的冷汗，點了點頭。
阿什坎迪微微向後一靠，微笑著抬起頭，那雙綠色的眸子望著墨菲斯，輕聲道：「這就說明，我找到了那個和我一樣的傢伙。」
兩個小時過後，例行會議時間結束，貴族們紛紛離開，唯獨阿卡爾公爵留在了這裏——不過顯然他並不會是唯一想要急切面見陛下的人，沒過多久，來自宗教裁判所「裁決之劍」的領頭人格拉海德坐在了公爵的身旁，一樣沉默等待。
溫德索爾公爵默然不語，對於對方略帶詆毀性的描述似乎並不打算立刻做什麼辯駁，只是目光低低的望著地面，靜候眼前君主的裁決。
最終，這些平時永遠持有正義名號的傢伙們把辦法寄托在了宗教裁判所第六部門的前任首領身上。
裁決所六大部門，主管制裁的裁決之劍這一次被正反抽了兩巴掌以後徹底偃旗息鼓，而另外五個部門對此雖然有些義憤填膺，但在聽說了墨菲斯不費吹灰之力掙脫鐐銬與囚籠的事實之後徹底陷入了沉默。
公爵與格拉海德立刻行禮，這位並未出息清晨會議的帝國君主看起來沒有一絲頹喪或睏乏疲倦，而是微微皺著眉頭，坐在了那象徵權勢頂點的王座之後，他直接開口問向格拉海德道：「裁決之劍？上一次你來這裏似乎已經是三年前的事情了，怎麼，牧首聖庭解決不了的事情又推到我這裏了？」
折損的士兵和船隻是因為奧斯及利亞帝國突然間發生政變，原本的皇帝蘇萊曼一世被自己的私生子砍下了腦袋，後者成功登基並準備開始一波大規模疆域擴張——距離不遠的君士坦丁似乎立刻成為了這位陛下的目標，原本貿易量剛剛上漲的商貨船隻一夜之間被扣留無數，勉強逃出的又被追上的戰艦盡數擊沉，而繞開奧斯及利亞從遠東歸來的艦隊同樣遭遇襲擊，如此造成的苦果讓愛德華三世心情很是不爽。
「恐怕要超乎你的想象。」公爵的喜悅溢於言表，「不過他的
「你也說了，那是一頭真正的、巨大的純血龍，沒錯吧？」
「一頭巨龍出現在了君士坦丁？」
「行了行了，我知道墨菲斯幹了什麼，弗洛伊德已經向我彙報過昨晚的事情，顯然他比我想象的還要聰明，要是在別的地方壓塌了幾座房子，我可就沒這容易把那個傢伙打發走了。」他一眼看出了公爵在想什麼，大笑道：「龍騎士可不是什麼吟遊詩人嘴裏只會救公主的蠢蛋，我不得不說你的兒子為紫鳶尾家族掙下了難以想象的榮譽。」
「呵，這群傢伙真把我這裏當自己的地盤了。」
而後者則轉頭望向了窗外，淺笑嫣然。
「我現在是拜占庭七所魔法學院的『防禦法陣學』客座教授，通常是我去給別人上課。」克里維花雖然這麼說，但是卻無一絲驕傲表情，「不過這似乎是我的極限了，也許幾十年內我的水平都不會再提高分毫。」
是啊，全城的人都沒看到有一頭比六座教堂還要大的龍，為什麼你宗教裁判所的幾個人一口咬定就是真的呢？
阿卡爾公爵想笑，卻不得不憋住，旁邊的格拉海德臉色一下子難看至極，顯然他也沒辦法直接頂撞什麼，最終深呼幾口氣匆忙告退——那背影看起來可是氣得不輕。
迷迷糊糊的墨菲斯抿著嘴唇不由自主的回味著剛剛的感受，卻是看到不遠處安達里爾正好奇的瞪著自己和阿什坎迪——而身前坐在輪椅上的她早就羞怯的有些抬不起頭來。
溫德索爾公爵手裡拿著那份航海日誌和海圖，卻是欲言又止。
停住腳步，墨菲斯低頭望著眼前的阿什坎迪，突然覺得似乎這種情景下應該做點什麼……
「剛才——咳……我有點情不自禁。」
與公爵府其樂融融的狀態不同，宗教裁判所內部的氣氛可謂和冰窖相仿。
墨菲斯明白自己接下來要說的話語了，他很直接的指了指西邊，道：「有沒有興趣去巴利切？我準備成立一座魔法學院並建立一座和潘塞爾魔法學院相同的核心防禦魔法塔，不過顯然我需要擅長防禦法陣的人來研究這些問題——而我……也會有很多難題為你準備著。」
君士坦丁的皇宮最近氣氛一直有些冰冷。
墨菲斯呼了口氣。
格拉海德冷笑一聲，卻是止住了話語，因為眼前那
「這也是我覺得這裏沒有想象中那般好的原因。」克里維伸手捋了捋油膩的頭髮，「防禦魔法陣領域我在這裏已經找不到更合適的書籍去閱讀，每天所能做的就是開始研究各式各樣進攻法術的威力並挑選能耗最低的防禦法術應對。」
顯然這兩人互相之間不會有什麼和諧場面出現，宗教裁判所原本威風凜凜的「裁決之劍」被六頭龍海德拉一夜之間嚇破膽子的消息不脛而走，這徹底讓從來都橫著走的裁決部門吃了前所未有的悶虧，一下子無法再帝國這些貴族前面抬起頭來——今天故意來遲，自然是不想面對那些上議院貴族們譏笑的臉色。
※※※※
當墨菲斯從潘塞爾魔法學院返回公爵府時，小蘿莉安達里爾正和阿什坎迪望著門口那尊騎士雕塑討論著什麼，墨菲斯打發安達里爾去找管家帕法要些書籍，隨即推著阿什坎迪返回公爵府客廳，而被宗教裁判所同樣認定為異端的她卻突然轉過頭輕聲道：「你有些變化。」
這是一個一個略顯突然而不由自主的吻。
安達里爾似乎也知道自己壞了什麼好事，表情有些怪異的望著兩人，也不說什麼，最終轉過身道：「應該快找到了，我去看看。」
「那麼……接下來有什麼打算？」
墨菲斯揚了揚眉毛。
「這說明什麼？」
這句話讓他沒有多少猶豫便答應下來，隨即望了望阿什坎迪道：「帶著她可以么？」
「你們在幹什麼？」
這一次公爵露出了一個瞭然表情，無奈道：「和皇室聯姻多少人都求之不得呢。」
因為出海艦隊航行不順，這位愛德華三世雖在大陸各戰線取得勝果，卻依舊終日皺著眉頭——開拓航線是君士坦丁一直以來都在堅持的事情，但隨著最近這批僅僅返航了一半的艦隊抵達港口，他便發現似乎遠航帶來的並不是單純的財富。
裁決之劍的格拉海德被君主三句話搞得下不來台，而他的確沒有確鑿證據能證明那片廣場上曾經真的出現過一頭巨龍而且這傢伙還有六個恐怖的腦袋——那幾個已經語無倫次的裁判所成員已經指著至高神的名義發了無數個誓，可最終卻改變不了裁判所被打入冷宮的待遇。
「弗洛伊德院長都無法給
這下子徹底沒有人能拿墨菲斯怎麼樣了，被皇帝陛下和墨菲斯接連羞辱的裁決之劍只得被打碎牙齒往下咽，完全沒有了任何辦法。
愛德華三世大帝伸手接過海圖，僅僅翻看了一眼便被深深吸引，隨即拿起那本航海日誌閱讀數頁后輕輕放下，竟是放聲大笑道：「帝國今後的繁榮，因為這份海圖而開始。」
墨菲斯覺得自己頭有些懵，時間也彷彿一下子變慢般，血族的嘴唇總是略顯冰涼，卻讓墨菲斯無端生出一種上癮般的痴迷——不過他很快被阿什坎迪輕輕合攏的牙齒咬到唇邊而驚醒抬頭。
「咳咳……」
「哦？」
因為就目前所有的線索而言，唯一能正面和墨菲斯對話而不被他強大勢力所威懾的也只有這一個人了——阿奎那，這位《神學大全》的作者。
每天例行的會議開始變得冷清，因為他最近很少出現在會議廳內，只剩下一眾貴族大臣面面相覷，討論一些不著邊際的雞毛蒜皮問題，而當溫德索爾公爵帶著那份海圖出現在會議廳的時候，這位皇帝依舊沒有出現。
懶洋洋的問話卻讓人不寒而慄。
然後……吻了下去。
他猶豫著低下頭，伸出雙手，輕輕捧住阿什坎迪的面龐——
「那麼你會覺得，當一頭真正的巨龍出現在君士坦丁時，整個皇宮、包括整個帝國的魔法團和守衛都沒有監控到它的存在，而唯獨你那幾個手下在光線昏暗的夜晚看見了這頭——喏，身長超過百米的傢伙？」
克里維的目光緩緩抬了抬，那古板的面孔露出一抹笑容，低聲道：「包括元素湮滅？」
※※※※
這一次輪到了公爵揚眉毛。
「以前我總會看到你靈魂深處潛藏的不安和憤怒，那種情緒藏得很深，可是如今它們都消失了，只剩下最簡單不過的平靜。」阿什坎迪說著說著，卻是微微低下了頭，「我以為不會有人能做到這一點呢，這真的很意外。」
那個法陣可是連天堂的天使都無法掙脫的禁錮啊，他怎麼能抬手間就給破除了？
此情此景，頗有些「一切盡在不言中」的意味。
「是啊，我們總是最先發現別人的不對，卻無數次容忍自己的過失。裁判所來公爵府時對我兒子的態度……我若不去計較，那麼墨菲斯離開那輛高規格『馬車』時的態度，我想你也不該計較才是——
「不上課？」
「陛下找我一個還沒結婚的年輕貴族——哦，不自誇的講——一名龍騎士兼實力強大的帝國功臣去參加他親自主持的宴會，我想那些皇室公主們肯定一併會出席吧……」
「你不會失望的。」
格拉海德打破沉默，兩句話便把公爵大人扔到了絕對對立面——顯然常年跋扈習慣的他們並不願意就此「折節下交」去討好一位帝國公爵。
而在聽說墨菲斯被邀請參加皇帝陛下親自舉辦的晚宴時，裁判所最後的那點怨氣也徹底被憋了回去——這已經是陛下一個在明顯不過的態度表達，誰現在跟墨菲斯過不去，那就是跟拜占庭的君主過不去。
「後天會有一場在皇宮舉辦的宴會，陛下親自邀請你出席——當然，你有權拒絕。」
「可是我不稀罕。」
「你對防禦魔法陣的造詣很深？」墨菲斯沒有直接順著他的話語講下去，反而提到了剛才發生的那一幕，「等級超過七十的法陣要改進起來很難，但你很輕易的就找到了其中的弱點並改正，這很不簡單。」
但是倒霉的裁判所似乎徹底走了背運，他們派出大量人手去尋找阿奎那的蹤影，卻最終得到了一個消息……阿奎那已經從君士坦丁消失許久。
墨菲斯聳了聳肩，隨即回頭對著阿什坎迪做了個鬼臉，傻傻笑了兩聲，不再多說。
溫德索爾公爵雖不會譏笑對方，卻也不會噓寒問暖。
「想不到，你的兒子可以有如今的本事，宗教裁判所從來還沒有被一個人如此羞辱過，我想你明白這意味著什麼。」
墨菲斯點點頭。
墨菲斯明白他的「水平」並非指自己的實力而是學術上的研究水準——按理說，能在短短兩年不到的時間內達到帝國防禦魔法陣領域尖端水平，這已經不能用「天才」來形容了，可是這麼一塊剛剛露出許些光芒的璞玉，卻要擔心自己的才能因為帝國魔法學院的水平和典籍不夠而逐漸落後。
墨菲斯意外的問道。
「陛下認可了它的價值？」
墨菲斯拿起精緻的茶杯一口灌下去不少，轉過頭卻發現一臉紅霞的阿什坎迪正望著自己，雖然難言羞怯，卻始終直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