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四 崛起
第六十一章 女王與修女
在一切問題告一段落之際，墨菲斯最終因為後遺症愈發嚴重而表示需要休息一會兒，而就在他笑著對貞德說完這句話后，便直接昏迷了過去。
「位面傳送不該如此輕易做到，留著他，以後可能會用到。」
十分鐘后。
淡淡的金色光芒在墨菲斯身上閃過，但後者因為體力消耗過於嚴重，除了臉色好轉些外根本沒有任何蘇醒跡象，從不會隱藏內心情緒的貞德皺起了眉頭，顯然有些焦急。
這原本來自天使位面的馬格納斯議會前任主天使，雖然被墨菲斯和阿什坎迪聯手打成重傷，可按理說卻依舊是一位天使，並且對聖光具有「親和性」——換句話說，這道「聖光普照」照射在他的身體上時，應該具有修復傷口、恢復體力的作用……可是事實上，瑪爾斯卻在這道光芒的映照下發出了痛苦的哀嚎。
「吃了很多苦頭，經歷了常人所不能經歷的東西，所以變成了今天的模樣，」墨菲斯有太多的問題想問，卻不知該從何說起，「那個被聖光灼燒的傢伙的確是天使，可是——」
墨菲斯環顧四周，卻也知道現在事情已經到了需要自己的收尾並盡全力補救的階段——之前攻擊自己的兩名天使和那位聖騎士因為劇烈的衝擊而早就飛到了百米遠處，不過卻也並無大礙，現場附近的觀眾也已經撤離大半，唯獨遠處貴賓區看台上的愛德華三世大帝及帝國一眾實力派貴族仍然在座，而各大帝國及十大家族的成員同樣沒有離場，他們眼睜睜的看著眼下發生的
紅眸女王自連續殺死十多名天使后一直沒有轉換人格，綠眸阿什坎迪到底和她交流了什麼恐怕沒有人知道。此刻，她在輕輕扶著墨菲斯躺平之後，目光停留在貞德的娃娃臉上，如是問道。
「因為他和我一樣。」阿什坎迪笑了笑，似乎很喜歡看到貞德思考時娃娃臉嚴肅認真的模樣——這種感覺說不上來，讓一位從不愛笑的女王總是忍不住嘴角微翹，這絕對不是簡單的容貌和個性能帶來的效果，實力強大的阿什坎迪明白眼前這個自己生不出任何反感的女孩肯定另有蹊蹺，但現在顯然並不適合探討這個問題。
「貞德，可能你會有很多疑問，但是我只想問一個問題——你是否依舊像以往那樣……相信我？」
貞德點了點頭，作為神術師，她能感覺到阿什坎迪身上那無法形容的強大氣息，但她卻絲毫沒有感受到危險——停滯半晌后，她還是回問道：「你是他的朋友么？」
……
他流淌在地面的血液從金色轉變為焦黑色，而身體竟然從傷口處冒出了難以形容的黑色煙霧在這神聖的光芒下尤為明顯……因為劇痛扭曲的身體更讓所有人突然覺得，眼下這個被撕掉兩扇翅膀而釘在地面上的傢伙根本不是天使，而是一頭在聖光下現出原形的惡魔！
「有我在，他不會有事的，」阿什坎迪看上去似乎還有什麼話想說，但看到貞德的模樣，原本那些想法也隨之煙消雲散，
君士坦丁外的一處無名山坡之上，降落在這裏的海德拉縮小了身體，有些虛弱的在一旁舔舐著自己身上的傷疤，而坐在一塊石頭上喘著粗氣的墨菲斯則聲音微弱，額頭上儘是虛汗。
「你？」
「為什麼……你會變成這樣？」
「他獲取了惡魔的力量？」
荒涼的山坡上，此刻只剩下紅眸阿什坎迪和貞德對視——一位歷史最大異端和一位教廷高階神術師放在哪裡似乎都不太和諧，但是因為墨菲斯，所有的一切都發生了改變。
隨即，從不多說話的貞德愣愣的盯著墨菲斯的面龐問道，似乎眼中再也存不下多餘東西，旁邊默不作聲的阿什坎迪原本想說什麼，卻在看到墨菲斯的表情后閉上了嘴，轉身望著遠處不說話。
難道一切只因為墨菲斯的關係？
「可是墨菲斯卻……」
既然天使可以從天堂位面墮落至煉獄，那麼瑪爾斯同樣可能因為接受了某些存在的蠱惑而擁有了更加強大以至於可以和墨菲斯正面抗衡的實力……也就是說，貞德已經用她的行動向世人證明瑪爾斯的身份並非單純天界而來的天使，卻是該被萬人唾棄的惡魔。
所以面對墨菲斯的問題，貞德輕輕點頭，沒有遲疑。
但是唯一的例外，發生在了瑪爾斯身上。
墨菲斯突然想到了什麼，他轉而看向
這是「最終狂暴」和強行使用領域所造成的嚴重後遺症，柯立安這位接近Ω級的強者在使用這個技能后都要承擔難以想象的後果，更不用提墨菲斯如此拚命的使用——此時墨菲斯臉色蒼白，手指微微顫抖著抹去汗水，努力擠出了一個笑容，望著身前站在原地的貞德。
阿什坎迪沒有猶豫的回答——而這個答案也讓貞德的眼睛眨了眨，隨後只是淡淡的「哦」了一聲，便向前走了幾步，來到墨菲斯身旁，蹲下身，在阿什坎迪的注視下伸手釋放了一個用於恢復體力的神術。
「他叫你貞德？」
阿什坎迪望著貞德那皺著眉的娃娃臉，卻總感覺自己似乎嚴肅不起來，讓一位殺過無數神術師的血族和一位出身教廷機構的女孩談論自己對「聖光」的看法，想想都好笑，可此刻阿什坎迪卻不知為什麼想要和對方聊聊。
墨菲斯緩緩呼出一口氣，回過頭，卻是看到了遠處正在朝這裏奔跑而來的身影——貞德氣喘吁吁的不知從哪個入口擠入了會場中央，根本顧不上四周幾萬人的注視，二話不說抬手便是一道耀眼的金色神術釋放而出，徑直照射在了墨菲斯、阿什坎迪和瑪爾斯的身上！
貞德漸漸從剛剛有些激動地情緒中轉變過來，目光轉向一旁，傻傻的站在那裡——從決定跑出牧首聖庭，一直到抬手釋放「聖光普照
目光收回，墨菲斯幾乎立刻明白了突然出現的貞德為什麼要這麼做——他甚至來不及去問貞德，便伸手拎起瑪爾斯扔向了空中，擁有恐怖力量的他直接把這位天使投擲到了距離地面超過三百米的高度，隨即海德拉在空中掠過，一口咬住這倒霉的天使，瞬息消失在了天邊，而下一刻，當場內所有人將目光從空中轉移向地面時，墨菲斯和阿什坎迪與貞德的身影已經徹底消失。
「現在已經不是了。」貞德很果斷的回答了墨菲斯的話語，她的語氣突然間有了微妙的轉變，似乎在瑪爾斯這個話題上她有著異乎常人的果決：「被聖光灼傷的，只會是惡魔。」
「我不知道什麼是轉機……我只知道，我一直相信你。」
阿什坎迪逐漸收斂了暴戾，貞德脫離了死板的教義，不再是一位任由聖庭控制的神術師。
她扭過頭，似笑非笑的和這位不知以後如何面對生活的女孩子道：「現在……你只需要面對一個事實……那就是只有和我們在一起，你才不會被一群妄圖隨意制裁你的傢伙們抓走。」
墨菲斯和她交流幾句后得知一切都是牧首聖庭所造成的「鬧劇」，顯然這和自己與宗教裁判所的矛盾有關，不過對於貞德突然從裁判所跑到這裏，他卻無法理解——但看到貞德不知如何解釋的模樣，墨菲斯明白自己不該去懷疑這位
「不，我是他的戀人。」
轉過頭，想要說什麼的墨菲斯望著那個記憶中依舊喜歡微笑的小修女道：「這麼說……事情還有轉機。」
貞德揚了揚眉毛，顯然不知道阿什坎迪的「履歷」有多駭人。
曾經的小修女如今已經成為了個子略高的黑袍神術師，被墨菲斯二話不說從君士坦丁直直飛到這片林地的她似乎並沒有被這匪夷所思的能力嚇到，海德拉的巨大身影同樣沒有讓她驚呼感嘆——一切的一切，只因為眼前的傢伙是她曾經最相信的人。
「宗教就是如此……所以，我當了一個很多人眼裡的瘋子。」
她在腦海里閃過了一個奇怪的想法，卻轉瞬即逝——因為貞德正微微有些苦惱的回答道：「我知道你說的很可能是真的，但如果我在教堂和任何人這麼說，都會被當做瘋子。」
這並非威力極大的殺傷性法術——卻是一個神聖氣息極為深厚的「聖光普照」，天賦及神術造詣極高的貞德讓原本可以照亮整個競技場的光束集中在了身前的空地上，目的絕非單純為了照明——她的行為讓有些驚訝的墨菲斯抬起了頭，而旁邊的阿什坎迪則眯著眼睛，絲毫不懼這光芒的照射，以身體表面一層根本無法察覺的屏障抵消了這神聖光芒對自己的影響。
「簡單而言，一旦和那些大型宗教機構站在了對立面，等待你的，將會是無窮無盡的麻煩——聖光，可沒有你想想的那麼純凈……或許它原本是純凈的，但是經過人類的『洗禮』之後，總會有那麼一些讓人不齒的陰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