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狂幫歲月
第三十章 幹得漂亮，楚
「幹得好，兒子！」他的媽媽拍著拉塞爾的後背，在他的耳邊呢喃道。
※※※※
真巧，又是那個10號。
如果在自己踢球的時候，媽媽也站在場邊，在他進球之後能夠上前擁抱，那該多好啊……
「楚！楚！」一個清脆的女聲將他從落寞的情緒中拉了出來。
「漂亮！」英格里希忍不住在下面叫了起來，雖然不承認，但和楚中天比較起來，他確實更看好拉塞爾。
要怎麼辦？
「你沒參加當初的試訓，沒看到他在一個人面對數名進攻球員時的表現。在他身上，我看到了『狂幫』的影子。」伊姆斯搖頭道，「現在的溫布爾登，距離那支『狂幫』已經越來越遠了……」
楚中天也張開雙臂沖了上去，「聽我的沒錯吧，娘娘腔？」他在拉塞爾的耳邊高興地喊道。他知道現在拉塞爾進了球，大家都很開心，所以趁機大喊他不喜歡的外號，他也沒辦法。
足球在守門員和門柱之間鑽進了球門，1：1！
他顯然低估了楚中天的直覺。
和他們一樣的還有諾丁漢森林。曾經兩奪歐洲冠軍杯的一代霸主，如今也只能在英甲聯賽（日後的英冠聯賽）中廝混度日，為了保級而戰。
楚中天在背後看到這一幕，突然心生羡慕。
他想要把足球傳給楚中天，然後自己空切跑位，再接球。
究竟要不要上去呢？
「幹得漂亮。」庫珀向他豎起了大拇指。
為什麼溫布爾登在英超堅持了八個賽季，最終還是降級了？難道特里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問題嗎？為什麼溫布爾登現在面臨著搬家去米爾頓－凱恩斯的局面，難道特里不知道原因嗎？
「哥哥，你剛才那一腳可真漂亮！」弟弟盧瑟·拉塞爾在他們旁邊蹦蹦跳跳，興高采烈。
足球穿過了溫布爾登整條防線，在後衛們和門將之間飛行，沒有一個人有膽量去碰。最終順利的抵達隊友的腳下。
當然沒人站出來承認了，傻子才這麼做呢。
他喜歡這種感覺，有隊友，為了同一個目標而奮鬥。勝利了可以拍著彼此的肩膀，說一句「幹得漂亮」。如果輸了……那就發誓贏回來！
足球失而復得，拉塞爾顧不上高興。他知道現在是進攻的最好時機。桑德赫斯特的球員們顯然沒有想到他們的控球權會這麼快就丟了……
「幹得漂亮，楚！真棒！」她大聲叫道。
斷下了球的他抬頭觀察隊友們的跑位，發現拉塞爾正在舉手要球，便直接將足球傳了過去。
進球之後的庫珀也很興奮，他張開雙臂奔向為他助攻的拉塞爾。拉塞爾哈哈笑著等隊長衝上來與他擁抱。
進球之後的拉塞爾沒有揮舞拳頭大聲咆哮著慶祝，他還有點不太敢相信自己這一腳竟然就進了球，而且還是擦著門柱飛進去的，是死角！要是有解說員在現場，一定會高呼
所謂旁觀者清，就是說的這種時候了。拉塞爾身為當局者，對大局的觀察不如在場下的伊姆斯更透徹。
※※※※
看到楚中天這麼受歡迎，拉塞爾當然也不甘示弱咯。他對自己的腳下技術一向很有自信的，接到楚中天的傳球之後，對方的后腰馬上貼了上來。背對著進攻方向的拉塞爾先是抬起右腳從足球上方繞過去，作出了一個要向左邊扣球突破的假動作，等對手上當之後再抬起右腳，做出要向右邊撥球的動作，再次引得對手上當，第三次才是真的——他用右腳把足球向左一扣，同時轉身，突破！
布萊恩·梅現在的心情相當糟糕，恐怕他已經沒有心思在比賽結束之後去喝上一杯了，因為剛才正是自己控球失誤，導致了球隊的丟球。
桑德赫斯特的教練一看溫布爾登在扳平比分之後，士氣大振，大有要逆轉的架勢。他衡量了一番，發現自己的球隊只要能夠拿到一分也就知足了，沒必要冒險出擊，萬一再被溫布爾登進一個球，六十分鐘的努力可就全泡湯了。
「兩英鎊！兩英鎊！」博爾傑嘴中高喊的數字是助攻獎金，雖然很少，他卻還是為自己的朋友高興，畢竟這個球是拉塞爾直接助攻的，他們扳平了比分！
這樣出色的個人突破在這種的等級的比賽場上很引人注目，要知道拉塞爾可是職業水準的選手。如果不是因為身體素質不行，他早就打上職業比賽了。
看到楚中天抱著足球跑向中圈之後，他從教練席上站起身，對那些已經慶祝完進球的隊員們喊道：「只是扳平而已！我要贏！要贏！」
距離比賽結束還有二十多分鐘，按理說他們時間寬裕，這個時候就應該好好享受進球的。但他不這麼想，他不是隊長，無法呵斥隊友們，讓他們回來繼續開球，可是他可以管住自己，現在只是扳平而已，還沒不是領先，他並不想做任何慶祝。
現在隊友們都散了，他跑向了家人所在的位置，然後和自己的媽媽相擁在一起。
足球劃出了一道明顯的弧線，繞過了禁區內的防守球員頭頂，直奔球門遠角而去。
而完成了任務的楚中天則留在後面，準備迎擊又一次來犯之敵。他的工作很簡單，就是防守，球隊進攻的時候，他就不去想要怎麼表現自己了。
「把中路堵起來，看住他們的16號！」桑德赫斯特的門將大聲指揮著隊友防守。拉塞爾上場之後表現活躍，很快就得到了對方的特殊照顧。
做父親的情緒沒有那麼外露，他只是面帶微笑，神情驕傲。因為這一刻，場邊那麼多人都在為他的兒子而歡呼，身為父親，他感到自豪。
布萊恩·梅還沒來得及把腳下的球傳出去，就被溫布爾登的8
他抬起頭，很快就找到了叫聲的出處。在自己的斜前方，桑德赫斯特的球門後面，艾米麗正單手持牌，另外一隻手不停揮舞著，在吸引他的注意力。
「哈，沒關係！作為交換條件，我允許你繼續叫我『瘋狗』！」楚中天用力在拉塞爾的腦袋上拍了一巴掌，將拉塞爾拍的呲牙咧嘴——痛啊！
他東張西望下，看到了在對方球門後面的艾米麗。然後看到了她手中的那張紙……
球又丟了。
布萊恩·梅覺得今天一定不是他的幸運日，為什麼每次拿球的時候，出現在自己面前的一定是對方的8號？
楚中天咧開嘴，露出了笑容。
足球擦著門柱飛進了球門遠角！
對於那些豪門俱樂部來說，這是最好的時代。
就在這個時候他聽到楚中天從後面傳來的聲音：「遠射！娘娘腔！」
她看了那麼多場溫布爾登的比賽，這是記憶中楚中天表現最好的一次。
這麼一想，剛才助攻之後的興奮勁兒就全都消失得無影無蹤了。自己踢的再出色，也沒有人為自己歡呼，多少有些遺憾……
※※※※
「耶！」艾米麗高舉起手中的牌子，高興地叫了起來。
楚中天連續兩次斷球，讓他得到了溫布爾登球迷們的掌聲，在場下的艾米麗更是興奮地蹦蹦跳跳，舉著手裡的牌子，高呼：「楚！楚！加油！」
這次他可不打算給讓對方逼上來的機會了。帶球向前跑的時候，他提前變向，打算從旁邊突破溫布爾登8號球員的防守。
沃德笑著搖搖頭：「現在我可以提前退役了，在防守型中場這個位置上，有比我更出色的人出現了。」
將手中的足球放在中圈之後，他退回了防守區域，站在後腰的位置上靜靜等待隊友們慶祝完畢。
英格里希在旁邊聽到了伊姆斯的這句話，心中感慨：原來伊姆斯是因為這個才對楚格外看好的啊……只是在現在的足球環境下想要還原「狂幫」？這絕對是不可能的事情。現代足球隊很多防守動作都做了限制，以前背後鏟球都不會吃牌，現在側後方鏟球都會領到一張黃牌，狂幫當初靠著粗野狂放的打法橫行英格蘭足壇，甚至可以掀翻巨人利物浦，但是現在這一招已經行不通了。現在的媒體環境和足球商業化的運作，也讓踢球不好看，還總和大球隊做對的小球隊溫布爾登沒有了生存的餘地。
我真的進球了？
楚，加油！
就在他變向的同時，楚中天也同時向那邊轉向。接著就看到布萊恩·梅彷彿是被楚中天吸過去的一樣，一頭撞了上去……
楚中天一咬牙，沖了上去。
桑德赫斯特的門將被自己人擋住了視線，等他
我他媽不是娘娘腔！拉塞爾在心裏怒罵道，不再猶豫，略微調整了一下身體的朝向之後，起腳遠射！
伊姆斯看到在短短半分鐘內，雙方的控球權數次易手，他就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因為經驗告訴他這是他們進攻的好時候。他對著猶豫不決的拉塞爾大吼：「射門，混蛋！你還在等什麼？！」
伊姆斯發現又有人做到了自己身邊，他將視線從球場上挪了下來，發現是基斯·沃德。「嗨，沃迪。你在場上表現的很不錯。」
拉塞爾一抖腳腕，將足球從空中傳了過去，喬·希林奮力爭頂，引得盯防他的兩名桑德赫斯特的後衛也跟著跳了起來。可是這球根本就不是傳給希林的，三個人統統冒頂。
被楚中天斷下來的球落到了他的隊友，回防到自己身邊的安迪·沙利文腳下，沙利文向楚中天豎起了大拇指，接著轉身把球帶走了。溫布爾登又發動了一次攻勢。
「別再丟了！」跟著足球一起傳過去的還有他的大喊。
伊姆斯點點頭。「他就缺乏點經驗，防守上我覺得他更多的是在依靠天賦，雖然這很了不起，可如果有經驗的話，可以讓他少走一些彎路。」
等人群散去之後，拉塞爾捂著自己的頭，有點惱怒：「干！誰還抓我頭髮？！」
只要贏下了這場比賽，單單是為了這個傳球，他就有足夠的好心情去酒吧里喝上一杯了。而且這酒還是免費的！
他回頭看著隊長。
正看著艾米麗的楚中天感到有人把手拍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和防守比起來，他對自己的進攻能力實在是沒什麼自信。雖然在少年隊的時候，自己也有過進球的記錄，不過都是在定位球的時候上去爭搶一下頭槌。
凱文·庫珀從後面殺出，在無人盯防的情況下用一記魚躍沖頂，頂中了皮球！
對方的球員看到有人衝上來，馬上就把球傳給了身邊的隊友，與此同時楚中天在半路上也改變了奔跑方向，殺向了現在拿球的球員。
其他的溫布爾登球員們都從后場沖了上來，為這個進球而慶祝。
伊姆斯用力揮舞了一下拳頭。
在這樣的歡呼聲中，伊姆斯得意洋洋地對英格里希道：「如果這有電視直播，我的這次換人一定會被媒體們大肆誇讚的，嘿！」
不過他的好心情在被那個黑頭髮黃皮膚的溫布爾登8號球衣斷了球之後消失殆盡了。
他不再為沒有人為自己歡呼而落寞難受了，因為現在有人在場邊舉著寫有他名字的牌子，正在為他歡呼呢。
「見鬼！我他媽不是娘娘腔！」拉塞爾憤怒地低吼道。
楚中天沒時間去感嘆這次的防守如此輕易就成功，斷掉對方的球，正是對方打算反擊的時候，他們的防線出現了縫隙。這可是我們進攻的好機會！
「我
※※※※
對他來說，溫布爾登的13號球員已經夠難纏了，好不容易盼到了他下場，沒想到換上來的這個8號更難纏……身體素質比13號出色，鬥志有過之無不及。那個13號想要阻止自己，最起碼需要用一次犯規動作，還能撈點定位球。現在這個8號呢？乾淨利落！
楚中天在場下看的時候，總是將自己和沃德進行換位思考。得出來的結論是自己應該用不著犯規。現在實際情況證明了他這個思考結果的正確性。連續兩次搶斷都沒有犯規，十分輕鬆。讓他生出這麼一個感覺來：難道第九級聯賽都是這個水平嗎？
拉塞爾不再糾纏于究竟誰抓了他的頭髮這件事情了，剛才自己還沒反應過來就被隊友們團團圍住了，想要突圍都突不了，本來進球之後他是打算和家人一起慶祝的……
楚！加油！
「也不用急著退役。」伊姆斯搖頭，「你的經驗要比楚豐富，在這方面你還是可以幫幫他的。而且你可以打後防線上的多個位置，我們還是需要你的，沃迪。另外，你還可以在訓練中多多點撥一下那小子，你的經驗對他來說很寶貴。」
於是他很果斷的指揮球隊收縮防線，開始穩守。
噼里啪啦聲中，大家紛紛將拉塞爾的頭當作了皮球，拍了下去。
楚中天是從后場直接衝到了桑德赫斯特的球門裡，然後一把推開了擋路的桑德赫斯特門將，抱起了地上的足球。
可就是這麼一愣神的功夫，他腳下的球被斷了。
※※※※
儘管只有一千多人，可他們發出的呼喊聲在這小小的球場內，依然顯得震耳欲聾。
楚中天一下子變得有些無所事事起來。對方那個10號球員再也不上來了，他也沒了對手，總在後面散步，也不是什麼好選擇……
「萬歲！」沉默了大半場的溫布爾登球迷們終於可以爆發出這樣的歡呼聲了，他們高舉雙手從地上一躍而起，一時間，這座球場成為了溫布爾登隊的主場。
但是這樣精彩的球，他可不是每次都能傳出來的，實際上對於他來說，能夠傳出這樣堪比職業球員的球來，也是不多見的。那是上半場發生的事情了，直到下半場，他還在為那個傳球而沾沾自喜。
兩個人上來用盡一切手段阻止拉塞爾舒舒服服的拿球，讓他再也沒辦法輕易轉身。
二十八歲的布萊恩·梅是桑德赫斯特的進攻核心，作為證明，他身披10號球衣。球隊唯一的進球就是他突然拉到邊路來了一腳低平傳球，助攻隊友打進的。
凱文·庫珀的聲音也在耳邊響了起來：「還有十幾分鐘，一定要守住，小心對手的反撲！楚！」
他將足球直接傳給了還在前面為丟球而懊惱的拉塞爾。
沃德毫不猶豫地答應了下來，然後他問了個問
※※※※
拉塞爾剛剛在心裏問自己這個問題，就被博爾傑一把抱住，他興奮地大吼：「五英鎊！五英鎊！」這個數字是進球獎金。「你現在有錢請我喝一杯了，阿萊！」
伊姆斯卻在一旁說：「進攻的發起人可是楚。」
「防守！防守！」他充滿了鬥志地喊道。
「逆轉！哦耶！現在是我們領先！我們領先！！」上場球員們慶祝的歡，場下的溫布爾登球迷們也發出了比上一個進球還要大的歡呼聲。在距離比賽結束還有十四分鐘的時候，球隊完成了逆轉，他們都知道這意味著贏球的希望大增。看起來，溫布爾登的聯賽首秀要以勝利告終了。
如今已經不是「狂幫」還能狂得起來的時代了。十四年前，人們提起「狂幫」，帶著些許畏懼。現在「狂幫」只是一個特指「溫布爾登隊」的符號而已，沒有任何特殊意義。
輕鬆晃過了對手的拉塞爾抬眼向禁區里望，喬·希林很活躍，他吸引了兩名對方球員的注意力，而躲在他身後的凱文·庫珀隊長則暫時沒人盯防……這個時候不傳球還等什麼？
「糟……」拉塞爾心頭一涼——自己的隊友們基本上都衝上來了，如果他丟球，後防現在可是空虛的……
對於那些沒錢的小俱樂部來說，這是最壞的時代。
「你他媽輕點……」拉塞爾抬起頭來剛想繼續抗議，便看到更多的巴掌鋪天蓋地地向他蓋來，嚇得他連忙縮起了脖子，剩下的抗議也全都被那些巴掌蓋回了肚子里。
這才是一支球隊，不是我一個人在單打獨鬥……
楚中天看了看前面攻得火熱的前場，又看看冷冷清清的后場，對於是否要上去參与進攻，他猶豫不決中。
「楚？」
楚中天看清楚是哪個人拿球之後，笑了起來。
他已經沒招了，大腦中一片空白，然後眼睜睜看著那個8號球員將足球從他腳下捅走……
進球之後的凱文·庫珀受到了對方的重點照顧，不能再把球傳進去了。喬·希林的位置也不太好，博爾傑在邊路，正面臨著對方邊後衛的糾纏，安迪·沙利文距離自己太遠……
「這球拉塞爾傳得漂亮！」英格里希很興奮。
※※※※
楚中天本來是想上來幫助進攻的，沒想到才剛剛衝上來就看到拉塞爾丟球，他臨時改變主意，奔著對方的斷球球員衝去。
拉塞爾聽到了伊姆斯的吼聲之後，還有點猶豫，因為自己的遠射功夫並不怎麼樣，他不擅長遠射。
「超級凱文·庫珀！！」球迷們高聲呼喊道。
※※※※
拉塞爾拿著足球，背對進攻方向，正不知道應該怎麼辦的時候，他突然看到了楚中天。
見自己看過去之後，艾米麗便向他豎起大拇指，然後又指指手中的那副牌子。
只有一個人沒有加入到歡慶進球的隊伍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