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狂幫歲月
第四十七章 聖誕禮物
對面的達尼.威靈頓似乎挺怕動手的，他連忙鬆開楚中天的手，對他說：「開個玩笑，哈哈！」
老本特和其他的熟客們也集體鬆了他一份聖誕禮物，同樣是一個他很快就需要用到的東西——嶄新的茵寶足球。
說到這一切，他想他最應該感謝的其實是一個人……
楚中天背著裝了裱好的畫的包包，來到學校門口的時候，發現了兩個老熟人——正在一起聊天的拉塞爾和博爾傑。
「他剛才不是說我們都是未成年嗎？」楚中天沒理會博爾傑，他盯著達尼.威靈頓的背影說。
「啊啊啊！我要報復你，楚！但是不在酒吧里，而在訓練場上！你等著被我突破一萬次吧！」喝高了的拉塞爾高呼道。
一群隊友紛紛對楚中天的酒量進行了譴責和抱怨。
博爾傑也跟著打了個響指：「好主意！」
楚中天點點頭：「是你飾演的朱麗葉。」
現在很多商店都在打折，買一件禮物倒並不貴。問題是那些市場上能夠賣到的東西，楚中天卻都不想拿來做禮物送給艾米麗。他覺得既然是代表著自己心意的禮物，那就必須獨一無二，無可替代。
所以一想到如今和當時，他就覺得很好笑。自己當初可還一百個不願意來著……
博爾傑和拉塞爾在他背後向威靈頓豎起了中指，發出了他們的挑戰——是男人就接招！
拉塞爾在旁邊錘了一下拳頭：「對呀！楚，一會兒用酒灌死他！」
艾米麗的同學中有不少女生都聽的津津有味，男生們則幾乎一個表情——討厭。作為男人，他們對於那些總能博得異性歡迎的男性總是懷著一股與生俱來的敵意的。
似乎沒怎麼經過檢索，楚中天的回憶就定格在了前段時間的校園聖誕集市上。艾米麗穿著歐洲中世紀的戲裝扮演的朱麗葉在楚中天的腦海中揮之不去。
「我和艾米是青梅竹馬。」那個達尼.威靈頓伸手摟住了艾米麗的肩膀，而且稱呼的有點肉麻。
一直在酒吧里呆到了關門，一群人才互相攙扶著走出來，然後非常整齊地排成一列，站在牆邊，扶牆嘔吐不止。
他希望艾米麗能夠記住自己的禮物，而不是將之和其他人送的禮物堆在一起，就分辨不出來了。
一說到喝什麼，威靈頓又來了精神，他指著坐在一起的楚中天、拉塞爾和博爾傑，笑道：「我聽他們說要喝橙汁，哈！」
「同意。我討厭自以為是狂妄自大的人。」拉塞爾自己都是一個很驕傲的人，所以他格外容不下有另外一個驕傲的人和自己同在一起。
「我有榮幸為你戴上它嗎，艾米？」威靈頓舉起項鏈對艾米麗說。
楚中天嘿嘿一笑。雖然喝醉了很難受，但是今天一定要讓這小子有來無回！在老子面前裝什麼逼？真可惜我們不再同一級別
加入AFC溫布爾登是否會改變他的命運，這個命題實在是太大太虛了，目前不好說，但改變了他的生活，那是一定的。
「媽的！我以後再也不和楚拼酒了！」
卡地亞被譽為「珠寶界的皇帝」，可想而知這串項鏈的價值了。這果然是壓軸的……
不過當二十一日的比賽，他參加了之後，情況確實不一樣了。溫布爾登的進球數是「五」，但失球數從「一」變成了「零」。
「這是送給你的聖誕禮物，花多少錢都無所謂。」威靈頓雙手繞到艾米麗的腦後，將她的金髮撥到一邊，接著將項鏈扣了起來。他湊過去，略微俯身，艾米麗則低著頭讓他佩戴項鏈，兩個人的臉幾乎挨在了一起，如果觀察角度不好的話，那麼一定會認為他們已經臉貼臉了……
「怎麼？不能邀請嗎？」
艾米麗倒不介意他這麼做，臉色如常繼續介紹道：「達尼現在在切爾西預備隊踢球，司職進攻中場哦。」
「這是我嗎？」艾米麗驚喜地指著畫框中身著華服的金髮美女問楚中天。
伊姆斯和英格里希靠在路燈柱下，看著那群球員，感嘆道：「這真是一個美妙的夜晚……」
博爾傑吹了聲口哨。
「喜歡嗎？」達尼.威靈頓輕聲問道。
艾米麗點了點頭，接著對他笑道：「這東西花了你多少個星期的薪水，達尼？」
這可是在場所有禮物中最貴重的一份。當威靈頓為艾米麗拿出盒子中的項鏈時，所有人的呼吸甚至都為之一滯。
楚中天聳聳肩，謙虛道：「你喜歡就好。」
但楚中天一聽到俱樂部的名字，就想起了另外一個人。他脫口問出：「你認識喬.希林嗎？」
她們驚呼了起來：「天哪！這是卡地亞（Cartier）！」
其實那天喝完之後楚中天也不好受，回到家第二天起來頭還是疼的。果然和一大群純種的英國爺們兒拼酒，哪怕贏了也是那種「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慘勝，實在是沒有必要再經歷一次了。於是他也擺擺手：「好了，我們今天喝橙汁行了吧？」
艾米麗是頓斯公主，也是溫布爾登藝術學校的公主。在學校和球迷中享有很高的聲望，沒有多少人追求過她，就是因為大家都不希望玷污這位純潔的公主。所以博爾傑和拉塞爾儘管並沒有要追求艾米麗的意思，卻也見不得別人對公主動手動腳的，尤其這個「別人」還是讓他們很討厭的人……
為了感謝這份情意，他也得為艾米麗送上一份聖誕禮物。可送什麼好呢？
自然是回憶那些有關艾米麗的畫面，從中找出一個最具代表性，最漂亮的鏡頭，將之呈現在畫紙上。
接下來大家都看到達尼.威靈頓的臉色聞之一變：
回憶什麼呢？
戴上項鏈之後，威靈頓又伸手將艾米麗胸前的項鏈擺正，他動作輕柔仔細，雙眼含情脈脈地看著眼前的美人。瞎子都能看得出來他對艾米麗有意思，旁邊一群女生則發出了興奮又八卦地驚叫聲，這一幕真是太浪漫了！
艾米麗卻彷彿沒有聽到一樣，笑嘻嘻地向大家互相介紹。
「喝橙汁？艾米麗，你請的是一群小孩子嗎？」一個男人刻意隱藏了內心得意的聲音在三個人的身後響了起來。他們紛紛轉過身去，才看到艾米麗以及另外一群人剛剛到。
因為加入AFC溫布爾登，他認識了很多的朋友，而且還找回了重新踢球的快樂。讓他除了打工的地方，就是學校和公寓的單調日子不再無聊。
晚上的聚會在一間酒吧里舉行，不過集合的地方卻是在學校門口。
踢完這場比賽，伊姆斯帶著球隊去一家酒吧好好慶祝了一番，倒不完全是為了慶祝勝利，主要是為了慶祝聖誕節。這是球隊在聖誕節之前的最後一場比賽，聖誕節之後的第一場比賽將是在二十八日。
對於這份禮物，楚中天也很高興，因為他很快就需要用到新鞋了。
十二月十八日的那場比賽是一場杯賽，溫布爾登以5：1的比分在客場大勝迪頓（Ditton），這場大勝楚中天沒有去，因為他在上課，倒是拉塞爾和博爾傑逃課去踢了，這場大勝和他們也有關，拉塞爾在比賽中兩次助攻，一個進球，博爾傑也有一次助攻一個進球。艾米麗同樣逃課去看了比賽，據她賽后對楚中天講，如果楚去了，那個球根本就不會丟。
威靈頓則大拇指往下指：你們死定了，小子！
他們送給楚中天的新年寄語是「新的一年，爭取進個球吧，楚！」
楚中天只覺得艾米麗是誇大其詞，怎麼可能因為多了自己，就能保證一球不丟呢？世界級的防守球員都不敢這麼誇口。
「嘿，你……」在一旁的博爾傑有點聽不下去了。怎麼說他和楚中天既是校友又是隊友，怎麼能夠看著自己的同伴被一個盛氣凌人不討人喜歡的傢伙侮辱呢？這時候他可把自己以前對楚中天做過的事忘得一乾二淨了……
在這一夜的慶祝酒會上，楚中天的酒量讓全隊的英國佬都大開眼界。他們原本以為楚中天這個中國人好欺負，都爭相來灌楚中天的酒。沒想到最後發現吃虧的是他們自己。因為楚中天完全是一副「千杯不醉」的架勢，來者不拒，一口一口地乾著。一開始，大家還十分高興，拍著楚中天的肩膀，大笑：「現在你越來越像一個真正的英國人了！哈哈哈！再來一杯就更像一點！」後來他們就笑
「嘿，你們想不想教訓教訓他？」楚中天突然說話了。
楚中天對他的回答是：「嘔——」
除了拉塞爾和博爾傑，以及楚中天之外，大多數來的人都是她的同學，只有那個高個子帥哥的身份特殊。
「艾米麗竟然邀請了你？」拉塞爾臉色一變，他想起了那個「美妙的夜晚」。
楚中天則看的有些失神。他忽略了一個方面——雖然商店裡的禮物誰都可以買，但是有些禮物如果沒有足夠的金錢，卻也是買不來的，而且女孩子們就是偏偏喜歡那樣貴重的禮物。誰說禮輕情意重？發明這句話的人一定是一個窮酸腐儒！
「這個混蛋，真討厭……」溫布爾登的三個人拖在最後面，博爾傑看著那個意氣風發的背影，撇嘴道。
雖然形象很養眼，可說的話就不好聽了，那句挑釁味道非常濃的話讓對面三個人都皺起了眉頭。
※※※※
艾米麗拍了拍手：「大家喝點什麼？」
「你他媽……」博爾傑又要爆粗口，卻讓楚中天拉住了。
「這群醜女人真討厭！」拉塞爾也有點忍不住了。
想了半天，他想到了自己擅長畫畫這件事情上來了。雖然送肖像畫，比較俗套，而且看起來也不值什麼錢，但總歸是自己親手繪製的，禮輕情意重嘛，倒也算中國傳統了，哈……
「他媽的！這賤人，趁機揩油！」在女生的尖叫中，博爾傑低聲怒道。
說話的人就站在艾米麗的身邊，而且靠的很近。長得倒是不錯，不過和拉塞爾的帥是兩種風格，拉塞爾帥氣的有些嬌弱，而這個人帥的則很有男人味，皮膚略黑，看起來很健康。個子也很高，幾乎和三個人中最高的拉塞爾相差無幾了。
楚中天將自己精心繪製的「艾米麗/朱麗葉」彩色鉛筆肖像畫，從口袋中拿出來，遞給了艾米麗。他這份獨具匠心的禮物得到了不少人的交口稱讚。這讓楚中天有點得意——自己和那些人是不同的，自己的禮物是獨一無二的。
楚中天沒有罵粗口，但是不知為什麼，他現在有點生氣。
溫布爾登表現回升，楚中天也是球隊主力。要說這群人有什麼遺憾的話，那就是出自頓斯酒吧的楚中天到現在打了半個賽季的比賽了，卻沒有取得一個進球。雖然他們可以為了楚中天那些精彩的防守而歡呼，但總是沒有進球來的帶勁兒……
「你還活著啊？我還以為你沒膽子挑戰他呢。」博爾傑對剛才楚中天的表現十分不滿。
「見鬼！你吐我身上了！」希林驚恐地尖叫起來，就好像是踩到了老
希林已經緩過勁來了，他上前一邊拍著楚中天的後背，讓他吐的更舒服一些，一邊有氣無力地笑道：「你現在是一個真正的英國佬了，哈！」
楚中天也哈哈地笑，似乎完全沒把侮辱自己的話放在心裡一樣。
拉住了博爾傑，楚中天對艾米麗說：「我們喝酒，艾米麗。」說這話的時候他眯著眼睛始終盯著對面的達尼.威靈頓。
艾米麗又給自己的前鄰居介紹了拉塞爾和博爾傑，聽說這兩個人的最好成績也不過是在英甲球隊溫布爾登的青年隊中踢球，他的優越感又不自覺的流露了出來。於是在從這裏到酒吧的路上，達尼.威靈頓很自然地將自己當作了核心人物，大談特談自己在切爾西踢球的經歷，還不時提起那些球星的名字，以顯示自己和他們很熟。
可看著那些商店中量產的各種玩具、飾品、擺件、卡片，楚中天不斷搖頭。
「真漂亮……」艾米麗看著畫中的自己，喃喃道。那幅畫中的人物確實挺像自己的。「我真不知道你畫畫這麼棒，楚！」
達尼.威靈頓對楚中天的禮物有些不屑，他沒有說什麼，只是將不屑的表情放到了臉上。對他來說，這種手繪的畫和破爛沒什麼區別。別看現在艾米麗這麼喜歡，等自己的禮物一出手，一定會扭轉局勢！
「我非常非常喜歡！」艾米麗又看了好幾遍，才將畫小心翼翼地放到一旁。「這真是一份很棒的禮物。」她沒說「最棒」，那是因為這裏還有人送她禮物，說楚中天的是最棒的，就得得罪其他人。
如果當初不是她鍥而不捨地來找自己，像個不被理解的偏執狂一樣勸自己去試試，今天這樣的生活會到來嗎？
「見鬼，我真懷疑他是披著中國人外衣的英國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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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的聖誕節楚中天過的格外熱鬧，二十三日在頓斯酒吧，他收到了老闆包給他的聖誕禮物——一雙最新款的茵寶（UMBRO）慢跑鞋。他現在腳上穿的那雙，因為每天跑步和踢球，腳內側和外側的部位都有不同程度的磨損，估計也堅持不了多長時間了。
拉塞爾沒有理會楚中天的問題，而是指著他說：「我不會和你喝酒的！一滴都不喝！」
楚中天曾經認真思考過，他這不是第一次在頓斯酒吧過聖誕。在讀預科的那一年，他也在這裏打工。為什麼當時的聖誕節自己會覺得孤獨寂寞想家，而這一次卻絲毫沒有以上念頭呢？他認為那是因為自己加入了AFC溫布爾登。他加入這支本地球隊，才真正被那些本地人所接受，讓頓斯酒吧的人們覺得他楚中天和他們是一夥兒的，有共同語言。托這個福，自己的時薪漲了，在酒吧里也能收到更多的小費了。
這位切爾西預備隊的隊員是最後一個起來送禮物的人，
一直以來他把艾米麗當作自己最好的朋友，可以從容聊天，開玩笑，親昵地打頭，她勸自己去試訓，她帶自己去買球鞋，在國王牧場的黃昏中她和自己約定等溫布爾登重回頂級聯賽的時候，一定邀請自己……他從來沒想過會有另外一個陌生的男人闖入其中，和艾米麗如此親近。
艾米麗這樣的好人緣的美女，一定會收到很多聖誕禮物，不管是卡片也好，還是實物也好，不過都是從這些商店中買來的而已。他可不想好不容易送人一件禮物，還和別人送的撞車，那可就太沒有面子了。
「這位是達尼.威靈頓，以前是我的鄰居，後來搬走了，我們最近才重新聯繫上。」艾米麗微笑著向大家介紹著在自己身邊的這個高個子陽光帥哥。
一聽到艾米麗這麼說，楚中天感到威靈頓的手上用了用力。「哈！真難得，我以為中國人都是不會踢球的！」達尼.威靈頓語帶譏諷地笑道。
和楚中天預料的一樣，到場不少人都選擇將聖誕禮物送給了最光彩照人的公主艾米麗，而且大多數人送的都是在商店裡可以買到的禮物。他得慶幸自己可沒有這麼做，因為他曾經看上了一個陶瓷的聖誕老人八音盒，結果現在擺在艾米麗面前的禮物中就有三個一模一樣的八音盒，真是悲劇啊……
博爾傑在旁邊點頭：「我也不會，你這次休想再灌醉我們了，楚！」
「這個有錢的混蛋……」博爾傑小聲抱怨道。
艾米麗在旁邊補充道：「楚踢球可棒了，他在我們的AFC溫布爾登踢球。而且很巧的是，他正好和你對上，達尼。他是防守型中場。」
楚中天可以肯定眼前這個人一定認識希林。不過否認的理由嘛……他突然嘿嘿笑了起來，接著向對方伸出手：「很高興認識你，威靈頓。我叫楚中天，你可以叫我楚。我是一個中國留學生。」
楚中天重新睜開眼，拿起手邊的鉛筆，落在了紙上。
他覺得不爽。
艾米麗點點頭，又引來女生一陣嫉妒的尖叫。
「哈哈——嘔——」隊友們哄堂大笑，笑到一半，又集體俯下身子繼續嘔吐起來。
楚中天沒空和拉塞爾鬥嘴了，他並不比他的隊友們好到哪兒去。他同樣扶著牆壁不停嘔吐——最終還是喝多了。
希林在被楚中天灌趴下之前喃喃道：「難怪你小子在酒吧打工呢……真失算……」
想到就做，二十四日約翰老闆放了楚中天一天假，他不用出去打工，大清早起床之後，就將自己關在屋裡，支好畫架畫板，放好工具，然後閉上眼睛開始在腦海中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