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狂幫歲月
第六十一章 一年一次的進球獎
他抬頭看著一臉微笑的老闆，這張胖乎乎的臉如今看起來真是和善，可當他第一次見到老闆的時候，這臉可冷漠的像座冰山，拒人千里。
拉塞爾受傷進醫院接受檢查，大家只是表示了一下關心，卻並沒有太放在心上。並不是這群隊友和拉塞爾關係不好，而是對球員來說，受傷實在是一件太正常的事情了，區別只是受傷的程度大小，有些人職業生涯一隻小傷不斷的，有些人卻總和大傷有緣，比如巴西的傳奇射手羅納爾多。
博爾傑在隨後的時間里完全主導了比賽了，他突然爆發，成了全場最活躍的人。他不惜體力的一次又一次在邊路衝刺，尋覓著機會。
當酒客們全都散去了，又到了打烊的時間。
這個進球被重放了好幾遍才過去。
「看了這個球我真得懷疑你以前是不是故意假裝不會射門的啊？要是這樣的話……菲利普可真夠倒霉的，哈哈！」
晚上回到頓斯酒吧的時候，老闆正在將刻好了盤的比賽錄像包裝起來，準備給艾米麗寄過去。
實際上溫布爾登的球員們也不怎麼上去逼搶了，他們對5：2的比分相當滿意。如果這時候的比分是2：2，他們早就全場瘋搶了。
這裏採用了慢放處理，前面溫布爾登的兩個進球和北格倫福德聯隊的那個進球可都沒有這樣的待遇，顯然是約翰老闆特殊照顧了。
※※※※
進了一個球，5：2的比分還沒有讓他感到滿足。
「哇，這真的是拿來給艾米麗當生日禮物的嗎？」有人驚叫道。
進球的博爾傑並沒有振臂高呼，也沒有張開雙臂狂奔，他做了一個出人意料的舉動——跑進球門，從還有些目瞪口呆的門將面前，俯身撿起足球，然後抱著一路跑回中圈，將足球按在那裡，示意北格倫福德聯隊的球員們上來開球。
凱文.庫珀連忙將他拉了下來，他可不想讓博爾傑在比賽結束之後再吃一張黃牌，之前他已經有一張黃牌了，要是再來一張可就「兩黃變一紅」，被罰下場了。球隊已經失去了個拉塞爾，不能再失去一個博爾傑。
楚中天偷偷翻了個白眼。
楚中天也仰著頭，看向電視。這還是他第一次在電視機中看到有自己參加的比賽呢……
開球之後的被格倫福德顯然被溫布爾登打的沒了鬥志，現在的他們可一點都想不起來在比賽之前，他們還信誓旦旦的要復讎呢。報仇？別開玩笑了行嗎？我們能夠活著回去就不錯了……
進球之後的博爾傑依然沒有慶祝，他跑到
看著約翰老闆遞上來的一個牛皮信封，他有些疑惑。
真爽！真爽！！
博爾傑低下了頭。
當他一個人在這陌生的國度，陌生的小鎮上求學生存的時候，他從未想過會有這麼一天，大家和顏悅色地與他攀談，拍著他的肩膀鼓勵他，摟著他的脖子哈哈大笑。那時候的他只希望結束四年的求學經歷，然後回國找份工作，他從來沒有想過要融入這個國家的生活中去，也許他會和一兩個英國同學交朋友，但他不會成為人們注目的焦點，不會成為如此受歡迎的人物。
「你就算能夠再進十個球，拉塞爾也傷了！」作為一隊之長，庫珀還是很有威嚴的。他厲聲喝道，將博爾傑喝得不敢再吭聲了。
楚中天真沒想到老闆會這麼大方，自從踢了球之後漲了他的周薪不說，現在還一個球一百英鎊，簡直太慷慨了……
在拉塞爾受傷之後，他不能衝上去給肇事者一拳，也不能糾纏著主裁判，要他把對方那個4號罰下去。他只能選擇用自己的方式來表示憤怒，那就是——親自進球！
他是一個大嘴巴，他唯拉塞爾馬首是瞻，有些時候他也挺賤的……在比賽中他多以突破傳中為主，很少會進球。可這不代表他不會進球，他和楚中天可完全不一樣，不會有人敢和他打賭進球就裸奔這樣的事情。
「嗨，謝什麼！」老闆一巴掌拍在了楚中天的右肩上，「我給你說啊，只要你能在比賽中進球，就是一百英鎊的獎金，絕對不少你一個子兒！」
「我們領先了！這是第一個球！進球的人是……阿萊.拉塞爾！」電視中響起了老闆的「解說」，除了聲音有點失真，一切都好。
在慢動作中，水花飛濺的畫面顯得很清晰，稀鬆的草屑和泥土隨著楚中天擺腿的動作而翻飛起來，他的動作看上去充滿了力量的美感，每一塊肌肉都在積蓄力量之後再爆發出來。被雨水打濕了的球衣緊貼著他的身體，勾勒出了他結實健美的肌肉輪廓。楚中天身高一米八零，體重卻有八十公斤，身體的強壯敦實在這一個畫面中展現無遺。
※※※※
「嘿，那是我！」傑克遜站了起來，指著在屏幕右下角露出了半個頭的人影說。
當他小心翼翼來到這個酒吧打工的時候，那些噴著滿嘴酒氣，打著酒嗝，話都說不抻透，喝多了的酒
在滿屋的吼聲中，足球應聲入網！
北格倫福德聯隊對博爾傑的這種做法感到十分不適應——哪有三球領先了的一方之後還要在比賽的最後一分鐘如此賣力逼搶的啊？他們的球員也在博爾傑的瘋狂逼搶下，忙中出錯，直接把球踢給了博爾傑！
「我很抱歉，隊長……」
「干！！！」一群人轟然應諾，舉起了手中的酒杯，然後仰脖一飲而盡。
不過接下來約翰老闆的話卻讓他差點栽了個跟頭。
當他在這裏看見貝克漢姆用一腳自由球將英格蘭直接送去了日本時，他心生羡慕，可沒想過自己也會有這樣的一天。
知道北格倫福德聯隊球員們現在的想法嗎？他們巴不得主裁判現在就吹響中場哨音，結束這場比賽。最初2：1的時候，他們還想著這場比賽一定可以成功復讎了，只要再進一球就能扳平比分，到那時候對方軍心渙散，就是自己大舉反攻的好時機。誰想到了當比賽進行到九十分鐘的時候，他們確實進了第二個球，卻毫無意義，因為對方又進了四個球……
只有溫布爾登的隊友們明白博爾傑為什麼在連進兩球的情況下還不滿足，還想要進球，還想要繼續摧殘對手。
「好了，博客！比賽已經結束了，我們6：2贏了！」
就連楚中天都忍不住笑了起來。當時自己被追著沒仔細看，現在在電視中看到這一幕，頓時覺得頗為滑稽。
就在北格倫福德聯隊進球之後的第三分鐘，博爾傑進球了。他在邊路接到隊友的傳球，依靠速度強行超車，殺入禁區，接著在角度並不大的情況下一腳勢大力沉的怒射，足球直接從門將的頭頂飛過，而北格倫福德聯隊的門將連反應都沒有，球就進了！
他將手中的信封放進了自己的書包。
資本家果然是狡猾吝嗇的階級敵人！
「哈！老夥計，你不開酒吧也能去BBC或者天空電視台做解說員嘛！」老本特調侃約翰的話引來一陣鬨笑。
「夥計們！來看比賽！」他用遙控器打開了掛在天花板上的電視機。
「還真打碼了……」
大家紛紛表示要請楚中天喝酒，楚中天連忙擺手：「你們一起請一杯就行了，喝得太多，我怕明天又要頭疼一天。」
「希望他的傷不要太重。」庫珀拍拍他的肩膀。「我知道你不希望看到他受傷，可這就是足球，博客。沒有人能夠避免這樣的事情，那些成名的球星一樣如此。我們現在應該想的是，怎麼樣在他缺陣的時候依然讓球隊繼續贏下去。他下個賽季就要離開了，我想你也希望用升級冠軍來送他當禮物吧？」
楚中天哦了一聲，放了下心。畢竟他和菲利普可沒什麼深仇大恨，他只是想讓菲利普出個小丑，開個玩笑，別鬧大了就行。
他吃了一驚，他倒不是那種清高的人，進球有獎對他來說是一件好事，他也不會拒絕，只不過他沒想到會有這麼多……一百英鎊啊，基本上相當於他在這裏打工一個星期所賺的錢了。
當對手在第八十三分鐘扳回一球的時候，比分是4：2，不管怎麼說，只要不出太大的意外，溫布爾登這場比賽都贏定了。可博爾傑並不滿意於此，他甚至頂到了前鋒的位置上，他渴望進球。
在比賽的最後幾分鐘內，北格倫福德聯隊也不進攻了，他們把足球在自己人之間來回傳遞，意圖拖延比賽時間，直接拖到比賽結束。
「後面可還有更精彩的呢！」約翰老闆繼續盯著電視說。
現在……只有博爾傑在前場瘋搶，他還不滿足。
其他的酒客們也紛紛上前對首次進球的楚中天進行了祝賀。
他在吧台下也情不自禁地攥起了拳頭。
「有人知道查爾斯後來怎麼樣了嗎？」他高聲問道。
「那腳射門是職業水準的！」菲爾興奮的嚷嚷道。
原來是約翰留了備份。
「這是你的進球獎金，楚。」約翰把信封放到楚中天的面前。
眾人鬨笑著向他舉起酒杯，楚中天為自己倒上一品脫酒，然後一口氣飲下半杯，算是回應了大家的熱情關心。
在這一刻，電視機中的歡呼聲酒吧里的歡呼聲合二為一，酒客們紛紛舉起手臂，嘴中跟著高呼看：「喔喔喔喔喔——GOOOAL！！GOOOOAL！！」
他不屬於這裏，他也沒想在這裏留下屬於自己的痕迹，最好四年過去之後他不帶一絲留戀的離開，只當是短暫停留的驛站。至於異國美女朋友，和一群夥伴們一起踢球，還有一個
他們想不明白這一點，真可謂死不瞑目啊。
當拉塞爾打入第一個球的時候，看台上爆發出巨大的歡呼聲，鏡頭也跟著晃動，無數雙手臂豎起來，擋在了鏡頭前方，還真像是那種機位在看台上的攝像機，在進球后所拍下來的鏡頭。
接下來的事情就簡單了。博爾傑利用自己的速度突破了對方本來就不成形的防線，然後面對門將，做出要射近角的架勢，腳腕一抖，將足球推向了遠角，然後他看著足球慢慢滾進球門。
「我得承認自己最初沒想到你真的能進球，幹得不錯，楚。」傑克遜上前拍拍楚中天的肩膀。
嘿！
「那又怎麼樣？再給我三分鐘，我還能進一個球！」博爾傑在隊長的懷中掙扎著。
他仰起脖子，盯著電視機的屏幕，一眨都不敢眨，生怕一眨眼的功夫就錯過了這精彩的一幕——在畫面中，他背對著鏡頭，掄起了右腳，對著躺在地上的足球就是一腳大力抽射！
在這一刻，楚中天感到自己好像飛了起來，巨大的歡呼聲讓他心神蕩漾，幾乎忘了此時真身處何處，很想張開雙臂繞場狂奔——在比賽的時候他光顧著要讓菲利普跳下來裸奔了，都忘了正兒八經好好慶祝一番，結果第一個進球的慶祝就草草過去了，真是遺憾……
拉塞爾被救護車來走之後沒有再回來。
「我在謝赫斯特公園球場的看台上看了那麼多年溫布爾登的球，也很少能夠看到這樣的進球，我絕不吹牛！」
「聽說被肯尼接回家去了！」有人回答了他。
這小子在之前的比賽中不顯山不露水的，怎麼快比賽結束了卻突然爆發？
楚中天對老闆點點頭：「謝謝你，老闆。」
一切都開始於那天中午，一個美麗如公主一樣的女孩兒走進頓斯酒吧，問他：「你想踢球嗎？」
沒有人希望拉塞爾受的是很嚴重的傷病，所以他們都不往那個方向想。那是一個禁區，似乎只要想了就可能變成現實。所以博爾傑一直努力讓自己笑起來：「哈！沒什麼大不了的！一定是這樣，哈哈！我覺得他只需要休息一個星期就能夠重新回來了，反正最近他連續比賽也累了……」
畫面由黑轉亮，音箱中傳出嘈雜的聲音。
5：2！
庫珀將手放在他的頭上，抓了抓，什麼都沒說。拉塞爾的傷在他這個經驗豐富的球員眼中看來，恐怕不太輕，只是希望他能夠趕得上最後一場比
為什麼生活的軌跡會偏轉到這裏？這條路是從哪兒拐彎的呢？
「反正你一個賽季才進這一個球，啊哈哈哈！」
人們都快忘了一樣接受過溫布爾登職業足球俱樂部梯隊訓練的人，其實不知是一個阿萊.拉塞爾呢，還有一個加文.博爾傑。同樣技術出色，而且速度更快，擅長邊路的突擊手加文.博爾傑。
菲利普那個白花花花的身影出現在了屏幕中。
因為他和拉塞爾是好朋友，從小一起長大，在一起接受訓練，又一起被俱樂部所拋棄……他們之間的感情之深，是旁人所無法理解的。看到拉塞爾受傷就像是他自己受了傷一樣，拉塞爾的受傷離場激怒了他。
進球有獎金，楚中天只知道這是球隊的規定，每個球五英鎊，不算多。他沒想到酒吧竟然也會給他獎勵，他拿起信封，摸出來一數——整整五張面值二十的英鎊，總額一百英鎊！
再把光碟包裝好之後，老闆又抽出另外一張光碟，然後塞到了VCD機器中。
接下來大家都沒什麼心思繼續看電視了，比賽如何他們心裏都清楚了，大家都紛紛湊上來繼續祝賀楚中天的進球。
楚中天將店內的衛生打掃乾淨之後，準備告辭的時候，被老闆叫住了。
「為什麼不補夠時間？還有三分鐘！」
見到他來了之後便向他豎大拇指：「我想這場比賽對艾米麗來說，一定是最棒的生日禮物。」
看對方那個17號的樣子，似乎還不甘心？上帝啊，都梅開二度了還不夠？難道他想要來個帽子戲法？！
接著很多人都在電視屏幕中找到了自己。
博爾傑有些憤怒，又想上去找主裁判的麻煩。
楚中天倒也沒多想，只要沒傷到骨頭和韌帶，應該問題就不是很大。
「夥計們！為了慶祝楚的第一個進球……」老本特將手中的酒杯高舉，隨著他的動作，金黃色的酒液在透明的杯中蕩漾，白色的泡沫彷彿是卷七的千堆雪。「讓我們幹了這一杯！」
主裁判拯救了北格倫福德聯隊，當他們剛剛足球踢出去的時候，他就吹響了全場比賽結束的哨音，而這個時候傷停補時才剛剛過了一分鐘，本場比賽的傷停補時可是四分鐘的……在他們看來，這場比賽已經沒有必要再補夠時間了。
楚中天是第一次在電視中看到自己參加的比賽，那些全國比賽可都沒有進行什麼電視轉播。但這遠不如他第一次在電視中看到自己進球來得震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