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狂幫歲月
第七十七章 我們是溫布爾人
「胡說！換主人？除非我死！」約翰老闆慷慨激昂說道，然後指了指招牌，那上面的「Dons」已經被替換成了「Wombles」，從「頓斯酒吧」變成了「溫布爾人酒吧」。「皮特.溫克爾曼認為保留一個『Dons』就能夠吸引我們這些溫布爾登球迷，他把我們當做什麼了？要知道不是所有人都像他那麼賤！『Dons』這個詞因為他而失去了繼續用下去的價值，我可不想再以後被人問：『嘿，老闆。你這就把是米爾頓-凱恩斯-頓斯的球迷酒吧嗎？』繼續使用『Dons』會讓我覺得這是一種恥辱！」
一瞬間，彷彿回到了一年前。兩個人因為互相敵對而不斷被主教練懲罰，誰能想到在這樣的懲罰中，他們反而發展出來了另外一種友情。兩個曾經的難兄難弟，如今即將分離。
「我不打算再踢球了。」當拉塞爾微笑著對他說出這番話的時候，楚中天卻感到如遭雷擊——這消息對他來說太意外了！
楚中天看著人山人海的球場想了一下：「上午就算了，下午我還來。」
如今那場比賽幫助球隊逆轉取勝的功臣只剩下一個還在隊中，但球隊的表現完全不一樣了。從比賽一開始，溫布爾登就佔據了比賽的主動。楚中天也沒有坐在板凳上看戲，然後再站起來問老闆要贏要輸，他首發出場，並且打滿了全場。在防守中多次幫助球隊化解對方的攻勢，在進攻中也繼續積極嘗試長傳球助攻——正式的聯賽要比熱身賽更激烈，更有質量，因此在這樣的比賽中才能鍛鍊出他熟練控球和傳球的能力來。
「嗯。原來的招牌不是好好的嗎，怎麼要換，老闆？」楚中天指著正在安放的招牌問。「連名字都換了，你這酒吧要換主人了嗎？」
就像是在球隊里訓練一樣，非常正規。
※※※※
艾米麗做了一個很誇張的表情：「你可真是……不放過任何一點時間啊，楚。」
「以後我們就是『溫布爾人』吧！」
拉塞爾抬頭看著足球，往左邊跑了幾步，接著用胸部把空中的足球停了下來。
「真是變了……上賽季溫布爾登競技打過了一半才敢說他們要升級，要奪冠。這賽季剛剛開始一場比賽伊姆斯就喊出了奪冠升級的目標……」聽到伊姆斯這麼說的媒體們私底下如此感嘆道，他們中大多數人都曾經在上賽季被溫布爾登競技俱樂部叫去為球隊升級造勢的，對這
沒有選擇在閉店的時候安裝招牌，而選擇在營業的時間里，約翰老闆此舉就是要讓那些來這裏喝酒的酒客們都知道，他的酒吧換名字了，從今往後不叫「頓斯酒吧」，得改叫「溫布爾人酒吧」了。
「你真的知道你是什麼水平嗎？」艾米麗反問。
「謝謝。」楚中天很真誠地道謝。
當楚中天跑到學校的時候，這裏的人已經比上午要少了許多，尤其是在球場上，基本上看不到什麼人影了。
「要去拍個廣告。」艾米麗點頭道，有些失望。
「我們時間不多」是拉塞爾在今年夏天這三個月中的口頭禪，只要是訓練的時候，他就會這麼說。沒有人覺得奇怪，因為他們的時間確實不多——等開了學就沒有這樣好的場地條件供他們單獨使用了；等賽季開始，拉塞爾也將要去威靈聯隊，教楚中天這種事情，再也沒有可能。他們就只剩下這三個月，當然時間不多咯。
於是酒客們紛紛圍在酒吧外面，抬頭看著新招牌，同時發表他們自己的看法。
說完這句話楚中天就感到拉塞爾的手正在用力。
楚中天點頭：「反正不夠格踢職業聯賽。」
「很好，非常好，老闆。」
這句話很管用，說完艾米麗就笑了：「沒事，我會在廣告片場給你加油的！」她還攥起粉拳向楚中天揮了揮。
跑完圈之後，兩個人又互相扶著對方的胳膊，開始做牽拉。
溫布爾登最終以2：0的比分輕鬆戰勝了費爾特姆，為新賽季開了個好頭。
「不過等你能夠在比賽中十腳傳出七腳這樣的球再高興吧，先去熱身，我們來練射門。」
下午的訓練持續到五點就結束了。訓練時間不長是拉塞爾的意見，他強烈反對楚中天像牲口一樣把足球訓練簡單化為「大量重複的機械勞動」。他告訴楚中天訓練的效果和時間不一定成正比，並不是練的時間越長，效果就越好。在一個較短的時間內，只要方法正確，練習的效果比不知道方法只會埋頭傻練一整天都要好。
楚中天仰頭看著被安裝上去的新燈箱招牌，工人們正在測試通電之後那些燈泡是否都能點亮。「Wombles」不斷變幻著色彩，
「可惜了『頓斯』啊……我們叫了那麼多年，竟然就因為一個狗屎一樣的連鎖樂器商人，而被迫放棄。」也有人比較懷舊，還捨不得換新自稱。
對此楚中天曾經有過疑問——如果要恢復訓練的話，不是在專業化的球隊里效果更好嗎？為什麼要繼續留在這裏？
然後他們互相看了看對方胳膊上自己的「傑作」，忍不住同時笑了起來。
「想起了一些往事。當初我們第一次這麼做牽拉的時候，是怎麼做的來著？」
看著她不太情願的樣子，楚中天忍不住笑了起來。不管是她笑也好，生氣也罷，都一點不影響她的魅力，真不愧是要去拍電影的明日之星。
「爽了沒有？」拉塞爾笑得很壞。
上賽季差一點升級成功，為球隊在新賽季吸引到了更多關注的目光。在比賽之後有了一些本地記者，伊姆斯在接受他們採訪的時候聲稱這個賽季的溫布爾登競技比上賽季還要強，他們的目標絕對不是留在這裏，而是升級，是奪冠。
「鬼才稀罕他的施捨！如果他要用『Dons』，那就用去吧！我們不用！」
拉塞爾把哨子放到了嘴中。
於是兩個人呲牙咧嘴，表情猙獰地抱在一起，看起來真是怪異。
雖然溫布爾登在熱身賽中依然勝多負少，但總比去年熱身賽的成績好，去年那可是九戰九敗。伊姆斯其實並沒有把熱身賽的成績放在心上，在它看來熱身賽本來就是拿來磨合球隊的，結果不重要，重要的是過程。熱身賽最後輸成什麼樣子他都無所謂，關鍵是看在這些比賽中球隊是否體現出了平時訓練中他所要求的那些東西，比如進攻套路啊，防守戰術，定位上的戰術配合啊……等等，甚至還包括某個球員的狀態起伏，這些都需要用熱身賽來進行反覆磨合。因此，熱身賽是每個賽季前球隊最重要的一個組成部分，高質量的熱身賽對球隊未來一個賽季的幫助很大，所以那些為了賺錢而帶著球隊滿世界飛打一些毫無價值的商業比賽的球隊，到了賽季中期統統會出現體能跟不上的狀況，在聯賽冠軍的爭奪中敗下陣來。
楚中天只以為那是威靈聯隊主教練和拉塞爾達成的協議，是別人的事情，自己也就不管了。反正有拉塞爾在一旁指導
科林.約翰，這個胖乎乎的老闆越說越激動，他揮舞著拳頭，聲音鏗鏘有力。
「笑什麼？」拉塞爾問。
「左邊再高一點！高一點……哎，對……」抹了把臉上的汗水，約翰老闆回頭看看楚中天：「是楚啊，你報道完了？」
當楚中天跑到他跟前的時候，他對楚中天說：「看樣子三個月的訓練真的讓你進步很大，一年前你可傳不出這樣的球來。」
「謝謝，也祝你訓練愉快。」艾米麗握住了他伸過來的手，撇嘴道。
「溫布爾人酒吧？很好的名字！」
他重新指著招牌：「我們用另外一個綽號——『溫布爾人』！」
「新學年你依然沒辦法參加周中的比賽嗎？」艾米麗問道。
「啊？」雖然比自己預料的早了兩天，不過楚中天並不算太吃驚。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嘛，曾經的難兄難弟，也有分別的一天。「你要去威靈聯隊報道了嗎？」
當他報道結束之後，在學校里遇到了艾米麗。或者說是艾米麗專門來找的他。因為他剛剛結束報道，出來就看到艾米麗站在路邊的樹下向他揮手。
「事實上，不是。」
楚中天點點頭，將背包放在地上，和拉塞爾一起繞著球場慢跑熱身。
楚中天知道她要說什麼，連忙打斷了她的話：「我知道自己是什麼水平，艾米麗。」
「真可惜。」艾米麗撅起了嘴巴。「其實你……」
他看到拉塞爾已經在球門下面等著自己了，便一腳長傳把足球踢了過去。
當楚中天感到頓斯酒吧的時候，發現門口比往日還要喧鬧——有一隊工人正在那裡爬上爬下的，給酒吧安裝新的燈箱招牌。
「嗯。」楚中天點點頭。雖然他對待足球和學習都很認真，可相比較來說，學習還是第一位的。他畢竟是來英國留學的，而不是踢足球的。
在做牽拉的時候，楚中天突然想到了自己第一次和拉塞爾這麼做牽拉時的情景。那時候他們還是「敵人」，互相較著勁兒，哪怕是做牽拉這樣的熱身，都要想方設法折磨對方，比如雙手用力在對方的胳膊上留下五根紅紅的手指印啊，比如趴在對方耳朵邊不斷對罵啊……
在安裝好新招牌之後，約翰老闆又在酒吧門口貼了一張告示，告訴所有來這裏喝酒的人，酒吧改名的事情。
「你覺得新名字怎麼樣，楚？」科林.約
「好了，開始練習吧。我們時間不多。」
所以上午的訓練時間是從九點到十點半，下午就是從三點半到五點。每次訓練時間都是一個半小時，絕不超過這個時間段。
從七月十六日到八月十二日，球隊打了十一場熱身賽，贏了兩場平了三場，輸了六場。
拉塞爾也坐在身邊，換著自己的球鞋。
「這是怎麼回事，老闆？」楚中天湊上去問。
楚中天突然想起來，今天是八月二十九日，明天八月三十日有一場聯賽，接下來三十一日是星期天，還能再練一天，接著就開學了。那之後估計也就見不到拉塞爾了吧？
楚中天不甘示弱，也雙手用力，緊緊攥著拉塞爾的胳膊。
約翰老闆站在外面，仰頭給那些人指揮。
艾米麗知道楚中天這實在看她笑話，於是她鼓起嘴，瞪著楚中天，向他示威。
八月份的聯賽很密集，基本上個兩天就有一場比賽。儘管如此，楚中天依然沒有放棄去學校球場進行自己的訓練計劃，而拉塞爾也依然在那裡等著。
「今天你還要練習嗎？」艾米麗也知道楚中天有些時候固執的可怕，所以她換了個問題，再問下去估計她就將很榮幸的第一次見識這個中國男孩是怎麼對她發脾氣了吧？於是她指著人滿為患的學校球場問，那裡到處都是招收社員的社團支起來的攤子，想去踢球？除非他打算在人群裏面練習帶球穿插。
拉塞爾笑了起來，笑得有些怪異。
和去年一樣，在那之前他得去學校報道。
「那就好，你能覺得進步那就說明我們大家的辛苦沒白費。」艾米麗也為楚中天的進步感到高興，不過也有遺憾。「可惜下午我沒法來陪你了。」
※※※※
「有工作嗎？」楚中天問道。
艾米麗也很真誠地笑。
在換了名字的新酒吧中一直忙到了下午三點關門，楚中天換了身衣服，帶著足球向學校跑去。下午的訓練內容是射門，射門練起來要比傳球簡單一些，不需要那麼多人配合，又是當靶子，又是干擾的，他只需要有一個球門。不過拉塞爾依然每天都去，他並不是專門的射手，教起人來卻完全看不出來這一點。所以楚中天會認為拉塞爾具備「做教練的天賦」。
「不僅酒吧改名，我們以後也要改稱呼。我可不想再自稱『Dons』之後，被人當做是米爾頓-凱恩斯的球迷。」
約翰老闆哈哈大笑著拍了拍楚中天的肩膀。「這話
他忍不住笑了起來。
楚中天覺得這話題是一個死循環，說下去最後誰都說服不了誰，乾脆閉口不談。
「這個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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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十六日，溫布爾登競技迎來了他們新賽季的首場聯賽，對手是費爾特姆（Feltham），客場作戰。上賽季溫布爾登的聯賽首輪比賽同樣也是客場，而且贏的並不順利，他們先落後，在伊姆斯換上了楚中天和拉塞爾之後才反敗為勝。
艾米麗聳聳肩。「中國人總是這麼謙虛嗎？」
楚中天嘿嘿一笑，他也對自己剛才這腳球十分滿意。要知道他只是隨意那麼一傳，竟然就能傳得如此之准，確實很有成就感。
兩人相視笑過之後，就告別了。艾米麗要趕去拍廣告，而楚中天則要去頓斯酒吧打工，下午再重返學校。那時候這裏的人會少很多，射門訓練就會不需要多麼大的場地了，有一個球門足矣。
「那你為什麼……」楚中天糊塗了。
等牽拉做完之後，兩個人的兩邊胳膊上都多出了五道紅紅的指印。
結束了訓練之後，楚中天坐在地上換鞋，將球鞋換下來，換成更輕便舒適的慢跑鞋，他還要跑回去。
現在想起來還真是好笑。
楚中天連忙收住笑容，很認真地對她說：「你不能來陪我訓練，那可真是太遺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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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這個疑問，拉塞爾只是說他還沒有準備好去球隊，他要完全恢復了才去球隊報道。
不過結果讓他有些失望，他的傳球比以前准了，卻離他的目標還遠著呢。他還是沒有在比賽中傳出類似於對陣新港郡競技隊比賽中那樣的傳球來。
八月三十日有開學前的最後一場比賽。
拉塞爾擺擺手：「並沒有。」
「反正下午沒事。」楚中天聳聳肩。「而且艾米麗，你知道嗎？這三個月的訓練真的很有用。我在比賽中能夠感覺到我對傳球的控制比以前好了很多。」說著說著，他開心起來，臉上帶著滿意的笑容。
「那祝你工作順利。」楚中天也不好說什麼得，只能向艾米麗伸出手。
他正想問問拉塞爾三十一日還來不來的時候，拉塞爾卻先開口了：「今天是我最後一次陪你訓練了。」拉塞爾從不說自己是在教楚中天，而只是說他是在陪練，儘管事實就是他在指導楚中天訓練。
「哦……」楚中天一開始還沒反應過來，但馬上他就發現了問題：「什麼？不去威靈聯隊？那你去哪兒？有更好的球隊邀請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