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狂幫歲月
第一百五十二章 回家
這次他和切爾西簽約，沒有使用自己以前的身份。而是重新以楚中天的名字在中國足協那邊註冊了一個球員身份，切爾西俱樂部出面，這事情又不複雜，很容易就註冊了。至於那個曾經在成都某某足校踢過球，還參加過全國少年足球錦標賽，拿到過銀牌的國家二級運動員「楚中天」，他一點都不懷念，扔了就扔了。這些東西他現在一點都不稀罕。
「死去！」楊洋鬆開了來，拍打了他一下。
楚中天無聲地笑了起來。
楚中天嘿嘿傻笑，說不出其他話來。
最後還是高潔領著楚中天父子倆殺出重圍，直奔停車場，然後上車關門，再按著喇叭絕塵而去。
嶄新的床單被罩鋪上，讓兒子回家就能好好睡覺。
楚左生很配合的抬手看看表，「這個時候應該已經回家了吧？」
「等你找到了工作，穩定了下來，一定要聯繫我啊，你留意一下體育新聞和報紙什麼的，應該知道怎麼找到我……我現在真不知道以後我會在哪兒。」
高潔要的就是這句話，他馬上殷勤地說：「坐我的車吧，我把你們直接送回家！」
感覺不錯。
和其他那些記者比較起來，因為曾經幫過楚左生解決網站泄露他們家私人信息的事情，所以高潔自己和楚左生的關係要更親一些。
楚左生被抱得呲牙咧嘴——他的兒子太用力了。
楚中天就這樣坐在椅子上，頭頂上的機場廣播喊了好幾遍沒有登機的旅客請到他所在的這個登機口登機，他也毫無反應。後來廣播消停了，再後來他身邊的人越來越多，出現了一些操著四川口音的旅客，他們的目的地顯然和他一致。
「你還曉得回來啊？」一說到這個，周瀟湘就從心疼變成了不滿，三年留學，一次沒回來過，竟然只是因為要踢球……
楚左生揮揮手，緊走兩步趕上了兒子。然後在他旁邊說：「這就是出了名之後的改變哈，兒子。你還要學會適應。」
車開到半路上，高潔就迫不及待地開始了「採訪」。
「這……」楚左生看了看這個小夥子，「不太好得嘛……」
回鍋肉，豌豆蹄花兒湯，魔芋燒鴨，宮保雞丁，魚香肉絲，魷魚蒸蛋，糖醋脆皮魚，紅燒排骨。
「三年不見，你比以前更黑了呢？」接著做爸爸的仔細打量著自己的兒子。「稍微瘦了點，黑瘦黑瘦的，你媽媽看到了肯定又要心痛咯。」
現如今倒好了，到了她的嘴裏成了「哎呀，小時候看你zhua得那麼凶，就曉得你以後肯定有出息！果不其然嘛！」她完全把楚中天踢碎她們家一塊玻璃，她罵了一個禮拜的事情給忘得一乾二淨了。
董方卓和楚中天都沒有入選。不過對這個結果並沒有多少表示失望和不滿，其實這兩個人能夠入選國家隊，不過是球迷們美好的幻想罷了。從實際角度出發，他們根本沒資格入選國家隊，尤其是在這麼重要的一屆大賽上。
徐曉迪則有些遺憾，因為這意味著楚中天距離勞工證又遠了一些。
快七年了，他終於找到一個報復那些混蛋的機會了。他就是要把這些「醜事」都說出來，他就是要讓那些混蛋難堪！
楚中天沒管那些熱情的粉絲，徑直走向自己的父親，然後放下行李給他來了個有力的擁抱。
高潔使勁搖頭：「難怪我們國家足球搞不上去，難怪我們國家足球搞不上去……」
周瀟湘瞪了破壞氣氛的丈夫一眼，轉過身去取圍裙：「吃飯吧，我曉得你們都餓了。」
「我估計你媽媽都等得不耐煩了哈……」楚左生在兒子耳朵邊上小聲說，他們對面正站著一個住他們樓斜對面一幢樓上的大媽，正在熱情的回顧著楚中天小時候是多麼的喜歡「zhua球」，四川話說「踢」是「zhua」，在這些老大媽眼裡，不管是業餘足球還是職業足球，都是「zhua球」。
「老楚你教育得好哈！」健
回家了，感覺真好。
「方便談談你在切爾西的待遇嗎？」
「輸了球大家都罵球員，罵教練，實際上可罵的東西太多了，球員和教練只是一方面而已。」楚中天坐在後排聳聳肩。「從體制開始，就爛了……」他似乎還想說什麼，但是楚左生在旁邊碰了碰他的腿，拿眼神示意他不要再繼續說下去了。
周圍的粉絲中有人帶頭喊了起來：「楚中天！楚中天！」
記者和粉絲們紛紛按下手中相機的快門，還有人爭相和楚中天合影。
媽媽周瀟湘推開楚中天，稍微端詳了一下子，眼淚就下來了。
「嘿……」
「啊？」楚左生有些吃驚。
楚中天笑著沒躲開。「我走了啊，再見，老楊。」
雖然不甘心，但是為了不破壞自己在楚左生和楚中天心目中的形象，高潔只能強忍著心頭的好奇，專心致志地開車。
「別客氣別客氣，哈哈！」高潔很開心，這下楚中天的獨家都是自己的啦！「我也是你的球迷嘛。」
楚左生看了看那群年輕人，大部分都是男孩子，不過女孩子雖少，長得倒都挺漂亮的……
今年中國隊主場做戰，佔盡天時地利人和，被認為是超越過去創造歷史的絕佳機會。
中國球迷們在網上的呼籲並沒有影響到足協的決策——說實話，中國球迷什麼時候能夠影響到足協可就萬幸了。
※※※※
兩個人正好走進樓道，笑聲頓時被放大了一些。楚中天耳朵靈，已經聽到樓上傳來了開防盜鐵門的吱嘎聲。
不過這些和楚中天關係不大，如果不出意外的話，他到時候已經人在英國了，想看電視直播都看不成——英國可不是中國，對一個非本大洲的足球賽事那麼上心，又是大肆宣傳，又是派出最強隊伍全程直播的。
「有沒有什麼話想對成都老鄉說的？」
楚左生哈哈大笑起來。
開著車子的高潔突然扭回頭來對楚中天微笑道：「我叫高潔，是《西川都市報》的記者，很高興見到你，楚中天，我和你爸爸是老熟人了。」
「好了好了，進去把門關上了來。」楚左生氣喘吁吁地提著一個大箱子進來，然後把門關上。「讓外面的人看到像啥子樣子嘛？」
「天天曬太陽嘛。別哭了，媽媽，我這不是好好的回來了嘛？」楚中天伸手抹去了媽媽臉上的眼淚。
當他買好了機票之後，距離登機時間還有三個小時，他沒有去那些機場內的咖啡館休息，因為那裡的消費都太貴了。他先給爸爸打了個電話，告訴他飛機起飛和到達成都的時間，再報了個平安，讓他別擔心，接著他直接提著行李通過安檢口，到機票指定的候機口等候登機。
說起來真是可憐，新中國的足球隊成立幾十年了，在國際賽事上的成績寥寥無幾。世界盃、奧運會這種高難度的賽事就不說了，能夠去逛一圈都是一種奢望，幾十年才能滿足一次的奢望。亞洲杯這樣的比賽，中國隊的最好成績也不過是亞軍。那還是二十年前的1984年，在新加坡舉行的第八屆亞洲杯，中國隊殺入決賽，最後輸給了沙烏地阿拉伯隊。
他們的英雄楚中天終於回到家啦！
面對媽媽的這個問題，楚中天哭笑不得：「不是的，媽媽。這不是瘦，是肌肉結實了……」
「打車吧……」楚左生之前是打算坐機場的大巴車到市裡岷山飯店，然後再轉乘公交車回家。但是看了看這陣勢，他覺得坐大巴車似乎是一個很不現實的辦法，只好奢侈一點花幾十塊錢打的了。
楚中天看了眼爸爸，見爸爸點頭，他才對高潔打招呼：「你好，高
楚中天猛吸一口氣，他聞到了從桌子上傳來的香氣。他甚至還能分辨出哪些香氣分別屬於什麼菜。
楚中天嘿嘿傻笑。
他指了指身後那群年輕人，還有同行們。「這些人都是來歡迎您兒子回家的，楚先生。」
為了迎接兒子，他們重新把兒子的房間打掃了一遍，把被褥都拆下來晾曬，成都的日照時間短，每天去學校之前，周瀟湘都要把被子抱到陽台上曬起。衣櫃里的衣服也重新整理了一下，將不穿的衣服收起來，拿出夏天的衣物掛上。
「小高？你怎麼會在這裏？」
不過這些菜……可都是對職業球員來說不算合適的飲食啊……
楚中天可不知道有這麼一回事，他想了想，覺得這沒什麼好隱瞞的，反正丟人的不是他自己。於是他老老實實把自己為什麼放棄足球的前因後果都說了出來，從他的足校教練因為賭球而壓了自己的球隊輸，自己卻壞了他好事說起，一直說到自己的參賽證被足校無理扣押，導致他們沒辦法繼續踢球，只能被迫選擇去上高中考大學。
大家紛紛跟著喊：「楚中天！！楚中天！！楚中天！！好樣的，楚中天！」
在這些粉絲們表達他們對楚中天的崇拜之情的同時，記者們也上來湊熱鬧，他們將手中的手機、錄音筆、話筒伸向楚中天，爭先恐後拋出自己的問題。
他連忙又向自己的爸爸打聲招呼，指了指取行李的傳送帶，奔過去拿自己的行李了。
就像是自己當初從中國到倫敦之後，在希斯羅機場的感受一樣。只不過那次身邊都是人，卻是和自己毫不相干的陌生人。
現在是下午六點四十五，學校應該已經放學了。
回頭一看，是個熟人——《西川都市報》的記者高潔。
楚中天知道爸爸這是在保護自己，自己在一個記者面前這麼侃侃而談，就算關係再好也難免會被利用。為了自己本身考慮，有些話是不能亂說的。
楚中天這才反應過來——敢情這些人都是來接自己的？
高潔湊上來，沖他嘿嘿一笑：「還不是因為您兒子嘛，楚先生。」
引得其他人紛紛側目。
父子倆來到廚房裡排隊洗手。
「好好，回去嘛，回去嘛。有空來我家耍哈！」何婆婆很熱情地在後面揮手。
是他媽媽。
楚左生專門向單位里請了個假，來雙流機場接兒子。兒子沒手機，只是在到了北極之後用公共電話給他打了個電話，報了報平安，然後告訴他到成都的機票是幾點鐘的。
楚中天放下背包，就要去伸手夾塊回鍋肉先嘗嘗鮮，卻被媽媽拉住了：「洗手去！」才拉住了兒子，又去拉丈夫：「你也去！」
兩個人紛紛扭頭看著那些熱情的粉絲，這時候早就準備好的女孩子們上前獻花，有大胆的還要和楚中天擁抱，搞得楚中天這個經過了艾米麗吻別洗禮的留洋人士都有些應付不過來。
「再說了，你看看這陣勢。」高潔指了指那些粉絲團和記者們。「還是搭我的車回去更方便些。楚中天旅途勞累了，先回家最重要嘛。」
楚中天將從這裏直接轉機回成都，而楊洋則要在北京玩一陣子，他有親戚在這裏。
於是他換了個話題：「爸爸，媽媽在家裡啊還是在學校？」
楚中天笑了起來：「趕緊學會自己照顧自己吧，老楊。要麼就去找個肯照顧你的女孩子。」
耳朵邊上終於不再響起那些英語俚語，而是「你咋子了嘛？」「搞快點嘛！」「飛機肯定會晚點嘞，莫急莫急……」「我日哦，現在啥子不晚點？」……
他用了咽了口唾沫，確實感覺到了餓。說老實話，在英國雖然他經常親自下廚，可是食材有限，和國內的飲食比起來還是差得遠，就算麥克中國那樣的中餐店，也主要出售各種水餃、湯圓、餛飩等快餐，正宗的中餐，他已經有三年
很快那些排隊登機的乘客們都走光了，檢票的工作人員看了一眼還坐在椅子上絲毫沒有要起身意思的楚中天。
「何婆婆，我們要回去了哈。媽媽該等著急了……」楚中天不是楚左生，他年齡小，在別人眼裡是個小孩子。既然是孩子就有孩子的優勢，他說話可以無所顧忌，不在乎別人的面子。他強行打斷了何婆婆的滔滔不絕，向對方點點頭，拉起箱子就往家裡走去。
楊洋向他揮手。
楚中天搖搖頭：「我現在寧肯去對付一個軍的記者，也不想和一個何婆婆面對面。」
楚左生關心地問：「困了啊？」
對於高潔來說，這是一個接近楚中天的大好機會。他湊上去問：「一會兒你們怎麼回去呢，楚先生？」
也許在中國某個低級聯賽的球隊里，會有一個改過戶口本，叫做「楚中天」的球員，那就是曾經的他。不過和現在的楚中天一點關係都沒有了。
「黑了……」
楚中天斬釘截鐵地回答道：「全部屬實，我的名字是在四川足協、中國足協那裡註冊過的，只是現在不知道被誰拿去用了。」
看著熟悉的一切，楚中天心滿意足地深吸一口氣。
有很多年輕人，聚集在一側，他們中似乎還有領頭的，有幾個女孩子手裡捧著幾束鮮花，顯然是在等待著歡迎什麼人。
他自己比預計抵達成都的時間提前了兩個小時來到機場候機樓內，等著接機。
「這麼瘦……在那邊吃不好啊？」
就在他和楊洋登上從倫敦飛往北京的航班時，中國足協也在北京公布了本次出征亞洲杯的國足大名單。
楚中天回國的日子是六月十七日，距離2004年中國亞洲杯開幕還有整整一個月的時間。
「媽！」
每天跑十幾公里，想不瘦都難。
這種孤單寂寞的感覺真不好……
亞洲杯還有一個月就要開始了，足球在中國的熱度越來越高，有不少人都憧憬著國家隊可以在本土拿下冠軍，這可是中國隊有史以來第一個重大國際賽事的冠軍啊……
他全都抖露了出來。他當然知道自己現在說的每一句話都會讓媒體大肆炒作，他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他希望中國隊能夠在亞洲杯上取得好成績，因為那樣在中國會有更多的人喜歡上足球。另外，作為一個中國人，總還是希望自己國家的足球好的嘛……
楚左生想到了另外一件事情，他張了張嘴，不過還是什麼也沒說。他想到的自然是那個最近屢次出來露面接受採訪聲稱自己是他兒子恩師的足校教練，他不想和那種人一般見識，他要說什麼讓他說去，反正自己和兒子都不承認。
「回去洗個澡，吃了飯就睡吧，有什麼話留到明天起來再說，明天正好星期六，我和你媽都不上班，可以在家陪你。」
「再見，大楚。」在取行李的地方分別的時候楊洋有些依依不捨。這次分別可就不知道什麼時候還能再見了。「能夠和你做三年室友，很高興。我會懷念你做的飯菜的……」
「她應該在家裡給你做飯吧。」楚左生一想到妻子這幾天高興的樣子，就笑了起來。
楚中天在去提行李的時候，就看到出口處圍了很多人，簡直超出了一般接機的規模。然後他在人群中看到了自己的爸爸，他向自己的爸爸揮了揮手，就見那人群中閃光燈大作起來。
「哦，給你介紹一下……」楚左生也才想起來他忘了做介紹。
楚左生連忙為兒子打圓場：「三年沒回來了，想媽媽想的不得了……哈，我也回家了啊，要不然老婆該等急了！」
「怎麼不會有？」楚中天不屑地笑道。「我的名字可是足協註冊球員，我不要了，肯定會有人要的。」
楚中天和楚左生一人拉著一個箱子往家走，他們的家在小區院子靠裡面的地方，一路上碰到了不少老熟人，看到是楚中天回來了，都很熱情地上來打招呼，說些
空蕩蕩的登機口有了生氣，楚中天抬起頭來觀察著與他同行的人們，這些人和他有著相同的面貌特長，有著與他相同的鄉音，他終於感覺到自己這是回家了。
高潔將楚中天和他的父親送到了他們的小區大門外，就禮貌的告別了。他和楚中天第一次見面，和楚左生也只接觸了不超過十次。太殷勤了反而會招致反感，起到反效果。做記者的，要會放長線釣大魚，只要和他們搞好關係，留個好印象，還愁以後拿不到什麼獨家新聞嗎？
反正就這一頓，明天和媽媽說清楚，免得她再做浪費了。身體還是要保持的，否則他將可能因為這一個夏天的放縱和心軟，而失去了競爭力，甚至可能影響到他的職業生涯。一個球員，還是要嚴格要求自己的。不讓媽媽傷心是一回事，嚴格要求自己也是一回事，兩者不衝突。
楚左生反被擠到了一邊，他看著自己的兒子如此受歡迎，既自豪又擔心。自豪當然是因為兒子有出息啊，擔心的則是知名度高了，煩惱自然也就多了……希望他們平靜的生活不會被打得太亂……
兩個人一邊應付著他們，一邊往家走，速度比以往慢了許多。
難道今天有哪個明星要來成都開演唱會？
等他提著兩個行李箱，背上還背著個碩大的背包，重新走出來的時候，馬上就被人圍了起來。機場的保安們不得不出面讓這群人換個地方，別擋著後面出站的乘客。其他人都好奇地看著他們，不知道這是什麼明星來蓉了。
但是他發現今天的旅客出口人非常多。
「慢點！！」楚左生在下面聽到上面那動靜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他大聲提醒自己的兒子，「別絆到你媽媽啦！」
「聽說你簽約切爾西了，楚中天，可以透露一些具體細節嗎？比如勞工證怎麼解決？」
楚中天苦笑一下。這些街坊鄰居也太熱情了，以前都沒見他們如此熱情過……眼前這個大媽他還記得，小時候因為踢球踢壞了他們家的玻璃，自己只要從他們家門口過，就能夠聽到這位現在的大媽，當時的阿姨中氣十足地叫罵聲，後來他不得不捨近求遠，繞到回家，而那罵聲也整整過了一個禮拜才消停。
「如果您兒子沒有簽約職業俱樂部，我們都不會來的，楚先生。現在他身份可不一樣了，是在歐洲踢球的職業球員，又是我們成都本地人，當然要好好宣傳一下了。楚先生，以後這樣的場面還會有很多哦。」
「他們都是您兒子的粉絲啦！」高潔笑道。「至於我呢，當然是來採訪您兒子，報道他回國新聞的啦。」
這場面和他剛剛在足總杯成名之後的那一幕差不多，不過是英語換成了四川話而已。楚中天應付得很從容，他挨個回答記者們提出來的問題，當然如果是太弱智的了，他也不會回答。比如那個「亞洲杯中國隊大名單沒有你，你是否感到遺憾」的問題。楚中天覺得自己根本沒資格感到遺憾……
※※※※
這可是一個好新聞，一個非常有轟動性的新聞。為了謹慎起見，他還專門問了一句：「這是真的嗎？聽起來有些不可思議……」
「嗯，有點，沒倒時差……」
「爸，這是誰啊？」楚中天上了車才發現他不認識司機。
他所在的這個登機口剛剛準備開始進行登機，但並不是他的航班。當他拉著箱子背著包過去的時候，乘客們正在排隊。有大片大片的空座位，他徑直走過去，找了個位置坐下來。
在英國認識的朋友，他都挨個告別了，那感覺像極了此時自己的處境——前後左右都空蕩蕩的，除了自己和幾件行李，再無他物。
楚中天再也沒回頭，混入人流中去買從北京到成都的機票了。
說完，他向何婆婆揮揮手，也轉身跑掉了。
他扔下行李，一把沖了進去，將自己的媽媽抱住。
楚中
「只是回個家而已……」楚左生沒想到會有這樣的場面。
被楊洋抱在懷裡的楚中天輕輕說了句：「你果然很娘，老楊……」
眼前的兒子比三年前瘦了一些，也更黑了。
和楊洋經過了十一個小時的飛行之後，楚中天他們抵達了北京國際機場。
當出口處的電子顯示牌滾動提示從北京飛往成都的航班正在降落的時候，那些等候多時的年輕人們中間發出了一陣歡呼。
「本屆亞洲杯中國國家隊大名單中沒有你，你是否感到遺憾……」
楚左生被他說服了，其實他知道高潔這麼殷勤是要幹什麼，不過人家曾經幫了自己的忙，就算讓他採訪採訪兒子，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反正他早就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這次兒子回國，一定會有很多媒體找上門來，要採訪他，與其被那些記者採訪，不如找個自己還熟悉點的記者好。高潔很顯然就符合這樣的要求。
自己既然成了職業球員，是不是就應該遵照這職業球員的規矩來要求自己呢？
高潔可沒想到楚中天的背後竟然有這麼精彩的故事，他一開始是驚訝，後來則是狂喜——現在的同行們找找不到楚中天的情況下，只能找楚中天身邊的人下手，那家足校和那個教練目前成了新聞人物，而自己現在掌握的東西足夠在新聞戰上打個漂亮的翻身仗了。
「哎唷哎唷……」媽媽沒想到自己的兒子這麼熱情，措手不及，腳下騰騰騰後退，差點沒站住。
「我會的，不過她得能夠達到你的手藝，我的胃可能才會適應。」他走上前和楚中天擁抱告別。
「沒的什麼不好的，反正我也要回市裡，正好順路噻。」
「我日哦，這麼黑？」高潔忍不住罵了句粗口。
楚中天聽到開門的聲音之後，提起皮箱三步邁作兩步就跑了上去，接著樓道內就響起了他噔噔噔噔的腳步聲，一直到三樓才停了下來。
楚中天氣息微喘，看著站在門口的媽媽，咧開大嘴笑了起來。
另外他看到了幾個手持專業相機的記者……
他這麼想著，就聽到旁邊傳來一聲驚喜地呼喊：「楚先生！」
楚中天打了個呵欠。
是楚中天拉住了自己的媽媽。去英國留學了三年，他感覺自己也有點西化了，這樣熱情主動的表達自己的情緒，以前他可做不出來。不過也許其實和西化什麼的沒關係，只是因為三年不見媽媽了，實在太想念了？
「啊？還會有這樣的事情？」
楚中天點了點頭。
反正他「耙耳朵」的名聲早就在外了，拿這個做借口別人也不好說他擺架子什麼的。
「其實我一直有個疑問啊，楚中天。我聽你爸爸說你曾經練過十年的專業足球，那為什麼後來又會去英國上大學呢？」
高潔正聽到興頭上呢，突然就沒了下文，本來打算追問的。但是當他從後視鏡中注意到楚左生的那個小動作時，反應了過來——楚中天現在是名人了，他的一言一行都會被擴大，而且如果他想要進國家隊的話，有些對中國足協不利的話最好少說為妙。
「回家的感覺怎麼樣，楚中天？」
※※※※
楚中天走遠了又回過身來，他看到楊洋還站在出口那兒，發現他轉身，就又揮手。
楚中天看了看媽媽疲憊卻欣喜的臉，他覺得如果自己這時候還拿什麼職業球員的要求來冷了媽媽的心，才真是畜生呢。
「比你現在以為的還要黑。」楚中天答道。最初他知道這些內幕的時候，和高潔一個反應，罵粗口。不過現在楚中天淡然多了，他不是單純熱愛足球的球迷們，在第一次接觸這樣的內幕會有種「信仰崩塌」的感覺，他不會，他本身就曾經是體制內的一員，他見過聽過那些東西，已經見慣不怪了。就算有再多更黑更無恥的東西，他覺得自己都不會感到驚訝和憤怒了。
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