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小城故事
第六章 發現問題
電視里的解說員用法語滔滔不絕的講著，楚中天卻只能聽懂一部分。
現如今，他來到了梅斯，同樣幫助梅斯以乙級聯賽冠軍的身份重回甲級聯賽。而且他還培養出了另外一名如今正日益被歐洲大陸注意的年輕球員——多哥射手阿德巴約（Emmanuel_Adebayor）。
「看來應該讓他多參加比賽？」皮諾特發表了自己的意見。
「我不認為他能夠在切爾西有什麼未來，那樣的大俱樂部是不會給年輕球員機會的。也許我們可以租借他兩個賽季，然後直接買斷。」塔迪奧回答道。「另外，下半場讓他多參与一些進攻，他現在總是縮在後半場可不行，我得看到他更多的東西。」
不過對他來說也不是一無所獲，因為就在球隊啟程去科西嘉之前，費爾南德斯單獨把楚中天叫到了一邊，告訴他在十五日的二線隊聯賽中，球隊已經為他報了名，他將參加十五日的那場比賽。這是他來到梅斯隊一個半月之後第一次參加正式比賽。
儘管此前第一輪聯賽表現不佳，備受媒體和球迷們的質疑，里貝里依然穿著10球衣首發出場。讓.費爾南德斯頂著壓力也要給里貝里足夠的機會與信任。
上半場讓自己防守，下半場又讓自己進攻，這是為什麼？
這場比賽他首發出場，被二線隊的教練何塞.皮諾特安排在了防守型中場的位置上。
徐曉迪在場外看的直搖頭——這可不是他熟悉的那個楚中天，看起來笨手笨腳的，似乎不知道該怎麼踢球了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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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表現不怎麼好，楚。」塔迪奧教練用很慢的語速對楚中天說，以保證他能夠聽得懂。
於是下半場對於楚中天來說就是一個悲劇。上半場他最起碼還能利用自己的勤奮來稍微彌補一些失誤，下半場當他拿到球，想要傳給隊友的時候，總是很容易就丟球。有好幾次他連續出現抬頭觀察隊友跑位的時候，被對方球員從腳下斷了球的情況。
但這時候能有比賽踢就不錯了，楚中天不在乎有沒有教練在現場觀戰。
皮諾特皺眉頭道：「我們租借他一個賽季，然後拿半個賽季去教他怎麼適應職業比賽嗎？其實我不是很理解費爾南德斯先生為什麼堅持要租借這個中國人。在我看來，少年隊里的王和姜都要比他更出色更有前途。」
看樣子，果然是要重新開始，連場上的位置和作用都是如此。
塔迪奧先生這句話出乎了楚中天的意料，他以為自己會被訓斥一頓，然後被宣布下一場比賽沒戲了。沒想到塔迪奧教練來竟然是幫助
「好吧，讓我看看他能夠有什麼樣的變化……醜小鴨變天鵝嗎？」皮諾特笑了起來，語氣中有些許懷疑。
塔迪奧走了之後，徐曉迪繞了過去，湊到楚中天身後，然後問他剛才那個教練對他說了什麼。
皮諾特有些吃驚：「費爾南德斯先生想要做什麼？」
徐曉迪知道楚中天將會在這場比賽中出場之後，專門來現場觀戰。徐曉迪知道這樣一場比賽楚中天不管表現如何都無法吸引人們的關注，國內的讀者觀眾腦子裡只有頂級聯賽，對於低級別的比賽他們都沒什麼興趣，他頂多發一篇通訊稿回去，告訴大家楚中天打上了他在梅斯的第一場比賽，除此之外一切如常，不會有什麼改變。但他還是要來看比賽，不是為了採訪報道，而只是為了給楚中天加油——他也許是楚中天在梅斯的唯一一位球迷了。
於是他也豎起大拇指：「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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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中天看著眼前的情景，想到了自己所踢的英格蘭第九級聯賽，從觀眾規模來說和英格蘭的第九級聯賽差不多。
「他的身體很強壯，體能也很好。但是他還沒完全學會如何合理的利用他的身體。也許他在業餘比賽中做的很好，可那畢竟是業餘比賽……」塔迪奧一邊觀察一邊評價。然後他會低頭將這些快速地記在本子上，作為比賽報告的一部分。
「這場比賽你打后腰，你的主要任務是防守。」皮諾特盡量用簡單的法語向楚中天分配任務。
這段話塔迪奧講了好半天，有些地方還重複地解釋，才讓楚中天完全明白他的意思。
楚中天聽到皮諾特教練在叫他，便從熱身的人群中站了出來。
「好的，先生。」楚中天用法語回答道。
楚中天看著走出通道的里貝里，突然覺得在這樣的教練手下踢球，真是里貝里的幸運。那麼自己呢？
「這很正常，他已經有兩個月沒有踢過比賽了，而且他之前踢的……比賽質量也不高。他可能得重新開始學習怎麼踢真正的職業比賽。」塔迪奧教練說道。
「有一點我要提醒你。我知道你以前踢的是業餘聯賽。別看二線隊聯賽的等級只是丙級，但也算是職業性質的比賽了，因為能夠參加二線隊聯賽都的都是各俱樂部的預備隊和其他職業隊。別小看你的對手們。」
徐曉迪看著楚中天一個人坐在替補席的邊緣喘粗氣的時候，就很是擔心了。不過他很快看到了一位梅斯隊的教練走向楚中天。
前幾天，當一線隊趕赴科西嘉省首府阿雅克肖踢比賽之前，一線隊主教練費爾南德斯曾
當梅斯隊結束了他們和科西嘉的比賽，在當地留宿一晚，第二天出發返程的時候，楚中天在梅斯的第一場比賽也即將開始。
最終梅斯隊在客場2：1戰勝了阿雅克肖，拿到了新賽季的兩連勝。里貝里和這兩個進球依然無關。
很快楚中天就知道那是因為什麼了。
「但是別灰心，小夥子。讓我們一起來找找問題在哪兒。」塔迪奧蹲了下來。
作為朋友，楚中天很關心裏貝里的表現。另外一個原因就是——他似乎能從經歷和自己相差無幾的里貝里身上看到自己的未來。如果我上場打比賽，會像他那樣表現的很不適應嗎？
塔迪奧問道：「可以告訴我你當初在英格蘭是怎麼訓練的嗎？」
他搖搖頭：「我不知道，先生。我在訓練的時候並沒有覺得累。」
楚中天聽的迷迷糊糊的，但是他總算知道了這不是自己身體不行的原因，而是訓練的原因，只要調整了訓練計劃，就可以恢復正常。他鬆了口氣，看樣子最大的資本還在……
參加這場比賽的球員大多數都是二線隊球員，楚中天是唯一一名來自一線隊的球員。他得到了不少隊友的注目。
看到他的笑容和聽到這句話，徐曉迪放心了。
他已經有半個賽季沒有做過純粹的防守后腰了，在溫布爾登競技的最後半個賽季，他一直是任務球隊的中場組織核心，而李.西德維爾則是代替了他之前的工作，專心防守。
「問題出在你對職業比賽的了解還不夠上，不習慣不適應。多踢比賽就行了。業餘比賽的節奏總是比較慢的，你可以從容停球轉身，再決定下一步怎麼做。」塔迪奧一邊說一邊做手勢幫助楚中天理解他的意思。「這樣在職業比賽中是行不通的，高水平的比賽要求你提前做決定，而不是等足球在腳下了再做決定。如果你要觀察就提前觀察，猶豫不決只能讓你深陷泥潭。泥潭，你明白我的意思嗎？就是一旦陷進去想出來就難了的地方。現在你所要做的是儘可能參加更多的比賽，然後把你長期在業餘聯賽中踢球所養成的一些壞毛病糾正過來。」
「所以一場比賽的表現不重要，楚。」說完塔迪奧拍拍楚中天的頭，「我覺得你這場比賽的表現挺好的，讓我們發現了你的問題，這樣就有機會糾正那些問題。我知道你一定很想參加正式的法甲聯賽，不過未來一段時間恐怕你都要在二線隊聯賽先適應一下。」
他認為自己會受到批評，可是沒有。中場休息的時
「他似乎還有些不適應這樣的比賽……」皮諾特在場下一邊搖頭一邊對曾經教導過楚中天的塔迪奧教練說。
上半場楚中天覺得自己在比賽中的表現簡直是一塌糊塗，他想不通那是為什麼，連當初在溫布爾登競技比賽時的表現都不如。
梅斯二線隊此時已經5：2大比分領先對手朋塔里耶（Pontarlier），但是這個比分和楚中天沒有任何聯繫，他對球隊的貢獻幾乎為零。
楚中天將自己在那邊的情況說了出來，當然由於語言的限制，說的不是很詳細，不過大致意思是表達清楚了的。在溫布爾登競技的第一個賽季訓練很不規律，因為有些時候下午要上課，有些時候球隊有事又沒有安排訓練。第二個賽季後半段才慢慢規律起來的。
「他對職業足球的認識還很淺，他完全不適應職業足球的比賽節奏和習慣。」塔迪奧埋頭在本子上寫著，他說的話跡象是對皮諾特的解釋，又像是自言自語的陳述。
「我記得你在體檢和平時訓練中表現出來的體能都很好的，為什麼現在這麼累？」塔迪奧的疑問也是楚中天的疑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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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消息讓楚中天很開心，他沒想到比賽的機會這麼快就來了。唯一的遺憾是這場比賽主教練費爾南德斯並不會在現場觀戰，就是說他表現如何主教練並不會馬上知道。
皮諾特也不解釋，只是讓他照做。
塔迪奧笑了起來：「不僅如此，費爾南德斯先生還讓我觀察楚的比賽，然後寫詳細的比賽報告。」
楚中天點點頭，表示自己聽明白了。
「沒錯。他的職業比賽踢的太少了，但是一線隊的正式聯賽他現在還不能去踢。以後他就歸你了，何塞。」
「接下來說說你在進攻中的問題。你有一個很大的問題就是節奏太慢，接球慢，傳球慢，控球也慢。你自己發現沒有？當你停住球的時候，本來距離你很遠的對手已經逼上來了，當你打算要傳球的時候周圍到處都是對方的球員了，你的腳只要離開足球，球就會被斷……」
皮諾特聽到他的回答之後拍了拍他的肩膀：「很好，一會兒比賽的時候好好表現。」
「這也是費爾南德斯先生的意思嗎？」皮諾特問。
楚中天回頭對徐曉迪笑著豎起大拇指：「我正在路上，徐先生。」
「我相信你已經在訓練場上學到了很多，現在是時候
這場比賽沒有被安排在聖山福里安球場里舉行，而是放在了這座球場外面的一座沒有看台的簡陋場地中。來看這場比賽的人也不多，大約三百多人，稀稀拉拉地站在場外。不過這三百多人都是鐵杆中的鐵杆，或者是梅斯二線隊球員的親朋好友。
八月十四日的法甲聯賽第二輪，楚中天依然沒有進入最終的十八人大名單。
幾年前一支乙級球隊索肖（FC_Sochaux）橫空出世，球隊不僅僅在2001年已法乙冠軍的身份升甲級成功，而且還湧現出多名優秀的年輕球員：被稱為是「德尚二世」的貝諾特.佩德雷蒂（Benoit_Pedretti），弗羅……而帶領這支球隊成功升級的主教練正是讓.費爾南德斯。
楚中天點點頭，他對這個沒有異議，只要能夠解決他的問題，他願意做一切嘗試，何況只是讓他打二線隊比賽。
送走了一線隊，他是在家裡收看了隊友們比賽的電視直播的。
塔迪奧堅信里貝里會有一個光明的未來，儘管里貝里目前的表現並不能讓人滿意。而他對里貝里的信心自然來自於一起共事的讓.費爾南德斯。
聽完他的話之後，塔迪奧沉默了一會兒，然後才對一直忐忑不安的楚中天說道：「我知道了……以後我們的訓練計劃要作出修改。每個星期二和星期四增加兩堂訓練課。你的體能不是問題，但是由於長期缺乏規律有效的訓練，你的身體機能沒辦法在比賽日的時候自動調整到合適比賽的狀態。業餘聯賽或許不是問題，但是職業比賽是馬虎不得的。調整訓練計劃之後，最多兩個月，就能讓你的身體在周六或者周日形成一個高潮期，保證你在比賽中有用之不竭的體能，我想今天這樣有力使不出來卻還很疲憊的感覺應該不會再有了。」
楚中天聽得一頭霧水，皮諾特的法語很好懂，可是為什麼那些法語單詞湊到一起他就糊塗了呢？
第八十分鐘的時候，楚中天被換了下來，他坐在一邊大口大口喘著粗氣，覺得自己的表現真是狗屎。要知道比賽還沒有踢完九十分鐘，他竟然會覺得累！這是以前從來沒有發生過的事情……不，和切爾西的比賽之後有這樣的感覺，但那是因為對手強大，現在只是一場區區的二線隊聯賽，自己為什麼會這麼累呢？一直以來他覺得技術是自己的短板，但是體能是讓他引以為傲的長處，現在這個長處也不復存在了……他想不明白為什麼會是這樣的，他甚至懷疑這場比賽是不是會讓自己
楚中天正在喘氣，突然注意到身邊多了一個人，抬頭一看竟然是曾經負責教他技術的弗朗西斯.德.塔迪奧教練。
「我也不知道，只管照做就是了。我想費爾南德斯先生總有他自己的考慮。反正我認為現在在法國足壇，應該沒什麼人對費爾南德斯先生的眼光持懷疑態度。」塔迪奧說完繼續將目光投向了在場上的楚中天。現在媒體上對於里貝里有一些不太好的報道，但是他並不在意。他是一個教練，他很了解自己的上司讓.費爾南德斯教練的能耐。在戛納，費爾南德斯先生和居伊.拉孔布在青訓營中培養出了齊達內，而且還給戛納隊帶來了一陣短暫的輝煌。
梅斯的對手是阿雅克肖（Ajaccio），一支在科西嘉島上的球隊，實力很弱，隊中的球員大多數都是自由球員或者租借而來的。不過他們繼承了科西嘉人剛強好戰的性格，所以這場比賽梅斯隊踢的並不輕鬆。
塔迪奧聳聳肩：「差不多吧。」
楚中天點點頭，他確實體會到了那種事情。
「嗯，果然……」塔迪奧沉吟道。
「我想，對他的培養會是一個很系統的過程……但是我想不通，作為一個從切爾西俱樂部租借來的球員，我們有必要這麼費心去培養嗎？」皮諾特還是無法理解——如果楚中天是直接轉會加盟這支球隊的話，他會不遺餘力地去培養楚中天，讓他不斷成長進步。但是現在他有些費盡心思卻為他人做嫁衣的感覺。
「別讓對手在我們的禁區前十米的區域內輕易拿球，別讓他們的人輕易起腳遠射，如果他們往邊路傳球，就讓他們傳，你的任務就是扼守中路。」皮諾特是二線隊的主教練，他負責二線隊的訓練和比賽。
里貝里的表現遠稱不上好，不過楚中天能夠看得出來他在比賽中有意加強了一些和隊友的配合，可惜大家對他的傳球都沒什麼準備，默契不夠，傳球配合都打不出來。
他一直認為自己的體能和身體對抗能力都沒有問題，但是在比賽中表現出來的卻是另外一回事，他好像還跟不上比賽的節奏一樣，跑起來顯得力量不足，和對手的身體接觸也總是覺得有點吃力。這讓楚中天覺得很困惑，他在溫布爾登競技比賽的時候，可不是這個樣子的啊……
「很抱歉，塔迪奧先生……」楚中天有些沮喪的回答道。他最自信的長處也在這場比賽中表現的一塌糊塗，他實在不知道該怎麼面對自己的教練了。
「楚！」
「果然什麼？他在進攻中的表現簡直太糟糕了，他真的在和切爾西的比賽中連入兩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