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小城故事
第七章 和里貝里一對一
「不用擔心，弗朗西斯。這是年輕人之間的小遊戲。」他擺擺手。
「什麼事情，弗蘭克？」
突破了楚中天，就等於形成了中路突破。里貝里一腳大力射門，足球從右邊飛進了球門。
「噢噢噢——！！」一群年輕人興奮地嚷嚷起來，年紀稍大的球員也不過無奈地搖頭，對這個主教練喜歡的球員無可奈何。
很快，當里貝里所在的紅隊拿球進攻的時候，他在前面舉手要球，「把球傳給我，兄弟！」
里貝里回頭看著楚中天，沖他直樂。
費爾南德斯搖搖頭：「先觀察一下再說。」
「我覺得是中國男孩贏了，卡雷先生沒吹哨，他沒犯規！」
里貝里也發現一直這麼跑不行，眼看著就要到底線了，雖然說製造一個角球也可以。可是這樣一來最起碼說明自己沒有在和楚中天的對決中取得勝利。
「幹得不錯。」費爾南德斯看到楚中天的表現之後讚歎道。
楚中天頓時改變了自己的動作，猛地扭腰沖向足球的方向。同時里貝里大跨一步追上了足球，見自己沒有徹底擺脫楚中天，伸右腳又把足球扣了回來！
塔迪奧點點頭。
「後天我們要去馬賽哦，馬賽！哈哈，馬賽！」里貝里在更衣室里高唱起了《馬賽進行曲》。他這是在向楚中天炫耀他能夠參加一線隊的比賽，而楚中天只能在家看電視，同時兩天後他還要去踢一場二線隊的比賽。
在他的背後，里貝里正對楚中天擠眉弄眼的。
里貝里向他吐了吐舌頭。
最終一場對抗賽下來，里貝里以4：5輸給了楚中天，也輸掉了這場賭局。里貝里的技術出色，速度也很快，但是楚中天強大的直覺在這場比試中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有好幾次楚中天都是提前預判到里貝里的移動路線，橫切過去就把球斷下來了，看上去似乎很輕鬆，沒什麼技術含量，但是只有專業的人才知道楚中天這麼輕鬆的斷球意味著什麼。
「2：1了！弗蘭克！」
當然是楚中天獲勝。
口哨聲和掌聲再次響起，兩個人從左路斗到中路，再斗到右路，終於分出了勝負。
楚中天沒聽清楚里貝里之前說的話，他只聽懂了「打賭」這個詞。不過他不怕打賭，這種有競爭性的遊戲他還樂此不疲呢。
一場二線隊比賽將楚中天以前從沒在意過的問題都暴露了出來，接下來就是著手解決這些問題了。
里貝里沒想到楚中天的反應這麼快，略一遲疑，就被楚中天徹底隔在了
「我不怕你，楚！我最近又新學了一招，有本事就來試試！」他將大拇指向下一豎。接著他舉起雙手嚷嚷起來：「好了，兄弟們！我和楚打了個賭，一會兒他要是能夠在對抗賽中防住我，我就在和馬賽的比賽中不穿內褲上場！」
必須指出，梅斯這支球隊很年輕，每年球隊都會到二線隊去選一批球員補充到一線隊中去。隊中很多年輕人，既然是年輕人就沒有那麼多老球員的圓滑和世故。所以當楚中天和他們深入接觸之後，發現這群法國和塞內加爾的球員還挺可愛的。也許一開始有人瞧不起他的能力，可是當他慢慢在預備隊中打上比賽之後，這樣的偏見也慢慢消失了——最起碼楚中天能夠打上預備隊，就證明他不是一無是處嘛。
里貝里接近楚中天之後降低了自己的帶球速度，接著轉身背對楚中天。
他把球拉著往後退了兩小步，然後對楚中天勾勾手：「來吧！」
楚中天站在旁邊，跟著他們嘿嘿地笑。他感覺到自己正在一點點融入這支球隊，而這一切還都要感謝那個「刀疤臉」弗蘭克.里貝里……
「如果你進球，我會脫你褲子的，弗蘭克！」
扣過球之後，他看到楚中天轉了身，就又把足球撥回右側。
里貝里猛地一個急停，打算甩開楚中天。
因為大家都是職業球員嘛，競爭性無處不在，就算關係再好，平時訓練和比賽中也存在競爭關係的。所以玩個足球遊戲，也要引入競爭機制。否則太無趣了。輸了比賽的人必須接受懲罰，至於懲罰的內容，就各種各樣了。從最沒有殺傷力的為贏了比賽的人買東西，到脫了衣服在更衣室里裸奔，更絕的是如果輸了遊戲機上的比賽就要在正式比賽中不穿內褲上場……真是只有做不到沒有想不到的。
每場比賽塔迪奧都會出現在比賽場邊，仔細觀察和記錄楚中天在比賽中的表現，然後整理成比賽報告，交給一線隊主教練讓.費爾南德斯。
楚中天也沒有放棄，追了上去。兩個人從中路追到了邊路，足球依然在里貝里的控制之下，不能說他失敗了。
一個踩單車，兩個踩單車。
楚中天幾乎是和里貝里同步急停，再同時轉身卡位。
里貝里的發音很有特點，不過更有特點的是他那些錯誤百出的語法習慣。楚中天的法語老師瑪蒂爾德小姐警告過楚中天很多次：「別學里貝里的法語。」
※※※※
里貝里舉起手來：「好的好的，願賭服輸。後天的比賽我不會穿內褲的！」
就在楚中天以為他降低速度是為了控球觀察，再準備傳球的時候，里貝里背對他用右腳把足球往自己身後輕輕一磕，緊接著再次轉身，這次左腳在做完支撐腳之後順勢把右腳磕過來的足球往前一撥！
「嘿，你等著！」里貝里指了指他，瞪道。
里貝里突然興奮起來，這才是他想要的對抗！他沒放棄，而對手也沒有放棄，除非徹底晃倒他，突破他，否則就不會結束！
隊友們才沒管那麼多呢，比賽一結束他們就圍著兩個人起鬨道：「噢噢！弗蘭克！你輸了哦！」
打了飛機的里貝里並沒有為此感到懊惱，他轉過身對楚中天伸出兩根手指頭：「2：0了，楚！來斷我的球啊，我已經要等不及了！啊哈！」
他的血液沸騰了。
不過其實對於楚中天來說，最直觀的改變來自於身邊，當他的法語水平持續進步之後，當他開始和隊友們一起訓練之後，他終於感覺到球隊中不那麼孤單了。
楚中天依靠自己身體上的優勢，將里貝里稍稍擠開了一點點，伸腳插了進去，把足球撥開了。
但是對於決鬥中的楚中天和里貝里來說，這場對決還沒完呢。
訓練的最後一部分內容是隊內的一場小規模對抗賽，里貝里和楚中天被分到了不同的隊伍中，正好是對手。看到這個分組之後，大家都笑了起來。負責分組的助理教練大衛.卡雷抬起頭來疑惑地看著這群年輕球員，不明白這有什麼好笑的。
楚中天在訓練中的時候認真的態度，已經在梅斯隊內出了名。每一次訓練他都當做實戰一樣，從來不知道什麼叫做「有所保留」，就在一個星期前，他還在訓練中給了喜歡突破賣弄腳法的里貝里來了個下馬威，當時就把里貝里撞得在地上躺了半天才緩過勁來。他倒不是故意要在訓練中傷害競爭對手，他只是覺得自己目前沒什麼優勢，如果訓練中再不拚命的話，恐怕就一直都沒法獲得主教練費爾南德斯的認同了。不過他這麼拚命的架勢，倒是讓不少隊友在場上頗為畏懼他。
「上次只是意外！」
當里貝里再次拿球找楚中天的時候，楚中天做好了防他轉身突破的準備，他提前一步將自己移動到了里貝里的外線，防止他故技重施，從這裏突破。沒想到里貝里只是虛晃一槍，雖然背對
接著衝過去一腳踩著足球，擦著隊友的身體完成了一次漂亮的馬賽迴轉。
他並不反對球員們在訓練中做這種之前他沒有布置過的事情。這種具有競爭興緻的比試，他甚至樂見其成。
里貝里再次帶球殺來，楚中天這次等里貝里剛剛減速轉身背對自己的時候，就猛地衝上去和里貝里來了個「前胸貼後背」，里貝里再想轉身的時候已經沒有讓他這麼做的空間了，因為楚中天的腳已經頂到了他的後腳跟上。
「防守能力確實不錯，不過……」費爾南德斯喃喃道，「只是防守的話太浪費他的天賦了……先讓他繼續在二級聯賽中鍛煉一陣子吧。」
「比賽還沒完呢，弗蘭克。」被裡貝里戲耍了之後，楚中天準備反擊了。
另外每次有二線隊的比賽，楚中天都會去參加，他是一線隊唯一每場二線隊聯賽都參加的球員。其他一線隊球員只是出於調整狀態的目的才去參加比賽的，楚中天則是要利用二線隊聯賽來儘快適應職業聯賽。
「根據我在二線隊聯賽中的觀察，這應該就是他在防守上的真實水平。」塔迪奧說道。他是教練組中和楚中天接觸時間最長的人，也是對楚中天最為了解的人。
楚中天已經摸清楚了里貝里的脾氣，他就是喜歡開玩笑，倒並不是有什麼惡意。於是他笑著推了里貝里一把。「你等著弗蘭克，下次隊內訓練賽的時候你最好繞著我走。」
雖然里貝里是他的朋友，但這不是他能夠容忍一輸再輸的原因。哪怕你是世界第一，我也不想輸！
從這些比賽報告中，有心人就能夠看得出楚中天的成長軌跡。
「要不要暫停比賽，說一下？」塔迪奧也看出了問題，他在旁邊問道。
隊友們哈哈大笑起來。
楚中天沒有管球，他死死盯著里貝里的重心，當他看到里貝里一個急停，似乎要往左邊撥球的時候，他也跟著往那裡移動，只是自己剛剛抬起腳，就看到里貝里把足球撥向了完全相反的右側！
費爾南德斯在場下看到這兩次一對一之後，已經大致了解了場上的兩個人在做什麼。
楚中天做什麼事情都不想輸，里貝里則是不想真的不穿內褲去踢比賽……
對抗賽開始之後，里貝里果然一拿球就主動去找楚中天的麻煩。
然後他猛地將足球向前磕出，貼著邊線向前突破。
「那就是他在三十日的比賽中不穿內褲比賽！」
旁邊圍觀的隊友們也紛紛吹起口哨，拍起巴掌，為這次兩個人精彩的表演喝彩。
里貝里沒有料到楚中天的上前速度這麼快，他打算強行轉身，結果人摔倒在地，足球留在了楚中天的腳下。
里貝裡帶球第四次向楚中天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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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徹底過掉他，我不接受任何結果！
楚中天看著很認真的老師，覺得奇怪——我沒事幹嘛要去學里貝里講法語……
楚中天漸漸收掉了臉上的笑容，他要認真起來了。
「見鬼……」里貝里嘟囔了一句，轉身跑掉了。
費爾南德斯在下面看的奇怪——當里貝里找楚中天的時候，和楚中天一隊的球員並沒有一個人上前幫忙防守，和里貝里一隊的球員也沒有在邊路拉扯跑位，他們全都在原地看著兩個人單挑。
傳球給里貝里的隊友把球傳出去之後還喊道：「加油幹掉他，老大！」
楚中天再想平行著移動已經不可能了，他只能轉身繞一圈去堵里貝里。
「嘿，楚！」里貝里的奇特發音又響了起來。楚中天正在為了今天的訓練換衣服，抬起頭看了里貝里一眼。
連續變向扣球撥球，一般對手在他這套組合拳下，早就被晃得暈頭轉向了。可是楚中天沒有。
他剛剛轉身，背對著里貝里的時候，直覺就突然告訴他這球里貝里沒有按照自己預想那樣突破，而是又把球撥了回去。於是楚中天轉到一半又把身體扭了回來……
弗蘭克.里貝里那個刀疤臉是這裏面最能玩的人，很多捉弄人的點子都是他想出來的。現在媒體上的那些評論已經不怎麼能夠影響到他的心情了，媒體沒有興趣持續批評一個無名小卒，那樣太掉價了，里貝里也不在乎那些聲音了，反正不管怎麼說，讓.費爾南德斯教練依然信任他，而且他還有好朋友楚中天——不是他的「根本」，而是他的朋友。
里貝里看到足球被楚中天捅開之後，沒有停下來，而是加速追了上去。他看到自己跑動的路線前方有一名隊友，連忙揮手讓他閃開。
在和費爾南德斯商量過之後，塔迪奧教練調整了楚中天的訓練計劃，並且再次成了楚中天的教練。楚中天現在已經開始跟著一線隊進行合練了，如今大多
一群年輕球員又是吹口哨又是鼓掌的，他們這些才十七八歲的球員，都是里貝里的「跟班」。老大表現出色，自然要大力捧場咯。
「要是他防不住呢，弗蘭克？」有人問道。
「啊哈哈！」有不是里貝里「跟班」的隊友看到里貝里躺在地上的狼狽樣，笑了起來。「這算誰的？」
里貝里完全沒想到楚中天轉了一半就發現了自己的動向，這下正好殺到了一起。
這次他不打算用轉身磕球再撥球的動作來過楚中天了，因為背對著楚中天就看不到他的動作了。他打算和楚中天來個「正面對決」。
現在家裡操練操練，然後再去和他的隊友們戰，免得輸得太多了各種千奇百怪的懲罰讓他吃不消。
他已經把賭注什麼的都忘了，現在他只是單純地想要贏。
※※※※
贏了里貝里一次的楚中天笑著將里貝里拉了起來。
過掉了楚中天的里貝里又完成了一次射門，不過這次他直接射高了。
「2：2！」楚中天向里貝里豎起了兩根手指頭。
進了球的里貝里專門跑到楚中天面前，對他做脫褲子的動作。接著又伸出食指不停的划圈子。「你有沒有頭暈呢，楚？」
他笑了起來。
小心了，我的朋友！
楚中天沒料到里貝里會這麼快完成轉身，而且動作銜接的如此好他，啊反應慢了一拍，再伸腳去卻撲了個空。里貝里已經靈巧地越過了他的身體，追上了足球，完成突破！
「哇哦！」塔迪奧教練在場下看到這一連串的攻防之後，也禁不住讚歎道。「真漂亮！」
里貝里把球扣過來之後，並沒有緊接著就突破，因為在以前和楚中天的交手中他已經知道了這個中國男孩的爆發力很好，轉身並不慢，如果自己直線帶球的話，結果就是一頭撞上楚中天。
不少球員都喜歡玩PS2遊戲機里的實況足球系列遊戲。楚中天以前沒怎麼玩過這款遊戲，雖然一直都聽過這遊戲的大名，不過以前沒條件，不是因為要學習就是因為沒錢買遊戲主機。當他總看到隊友們湊在一起玩的時候，也看上了癮，後來乾脆掏出自己的工資去買了一台PS2的遊戲機，放在公寓里。現在每天訓練回到公寓中，如果不學習語言的話，他就會玩一會兒實況足球。
這和平時可不一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