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小城故事
第三十七章 你好，我叫楚中天
自己應該怎麼對付他呢？
「喔？開場僅僅五十六秒，梅斯隊的30號楚就犯規……我不知道這不是法甲歷史上最快的一次犯規，但我認為這會是本賽季聯賽的最快犯規紀錄。實際上這次犯規完全是沒有必要的！」法甲的解說員一如既往對楚中天沒什麼好印象。
他脫掉了訓練背心，將長褲和外套都脫掉，露出了裏面的球衣和球褲，再將護腿板塞進球襪里，做完這些，他坐在凳子上等待著費爾南德斯教練說話。
他想了想去，梅斯似乎只有那個裡貝里值得一提，普羅芒算一個……但他只會防守。
賀平再次一個人坐在演播室里為那些熬夜收看比賽的中國觀眾解說這場比賽。雖然攝像機關注的焦點在里貝里和小儒尼尼奧身上，但作為一名中國的解說員，他所關注的人自然是楚中天咯。
梅斯的助理教練大衛.卡雷也認為楚中天的犯規完全是沒有必要的：「比賽開始才這麼快就有一次犯規，這不是提醒主裁判要注意他嗎？要知道她防守的可是儒尼尼奧，那傢伙是個定位球大師！給對方自由球然後他自己再被罰下去？」
楚中天聽不到他爸爸的心聲，這一刻的他也不記得二月九日是什麼特殊的日子，他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到了比賽上，因為比賽已經開始了。
「我們的對手都不太強，但是你們不能輕敵，如果你們輕敵的話，梅斯是不會放過你們的。要小心他們隊中的10號，里貝里。」
楚中天點點頭，就這麼做。
「我當然沒事，卡里姆。你不用為我擔心。我們走吧。」
熱身的時候里貝里給楚中天指認那些里昂的球員們，讓他將名單上的名字和真人聯繫起來。
「很正常，這就是客場。」里貝里走上來對他說。
「一開始確實是如此，要先放手，再進攻。」費爾南德斯解釋道，「我們防守反擊，進攻的套路越簡單越好，我給你們最大的自由度，當進攻的時候你們可以自己根據場上情況自由發揮。」
「他的自由球很厲害，我要提醒你，不要給他太多在危險區域罰球的機會。你在防守中的預判很好，多利用這一點。」
「另外雖然他的自由球很厲害，但是我希望你知道他能夠成為里昂的中場核心，絕對不是因為他的自由球。他的個人技術和傳球都非常出色，防守他你必須始終如一集中注意力。他的速度不快，這是你可以利用的地方。總之這場比賽對你來說是一次考驗。」
他出於條件反射而跳起來躲避，然後被楚中天撞了個仰面朝天，楚中天的膝蓋正好頂到他的大腿外側，
※※※※
「先生們，我知道這場比賽很難踢。」費爾南德斯道，「因為我們的對手是里昂，不過我還是不希望你們現在就舉手投降。里昂看起來是一個不可戰勝的對手，但小夥子們，我希望你們記住這句話——足球比賽，贏不了也不要輸。」
「因此，二月份對他來說是很關鍵的一個月。有一個壞消息就是算上一場肯定會參加的法國杯賽，二月份梅斯可能只有三場比賽，一場杯賽兩場聯賽。只有這三場比賽，楚中天必須拿出他的全部水平來打動主教練。二月九日就是我們中國的農曆春節了，這個時候是一家團聚的日子，而楚中天則必須在法國為他的前途打拚。在這裏，我祝願他能夠用良好的表現讓自己過一個好年！」
本澤馬很關心地問本.阿爾法：「你沒事吧，哈特姆？」
在楚中天一直首發的一月份，他們轉播了兩場楚中天的比賽，不過真不幸，那兩場比賽楚中天的表現都不怎麼樣，讓不少想要看他像在對巴黎聖日爾曼比賽中那樣的表現的中國球迷很是失望。
本.阿爾法一直看著楚中天的背影，搖頭：「沒事，卡里姆。」
兒子喲，雖然我支持你出去踢球，不過有些時候還是挺想你的嘛……
當楚中天和里貝里回到更衣室里的時候，隊友們也陸陸續續回來了。以前的這種時候，楚中天換好衣服，就要出去。費爾南德斯教練的賽前講話和他沒什麼關係，但一月份他就已經被允許留下來聆聽費爾南德斯教練的教誨了。
於是他聳聳肩，收回手，笑道：「既然沒什麼事情，那麼我就走了。」他轉過身和里貝里一起走向甬道。
「那位就是儒尼尼奧了。」里貝里又指著一個白人說。「他是里昂的核心，一會兒比賽的時候要小心一點他。」
「那我們不就是沒人進攻了嗎，先生？」里貝里舉手提問道。
就在剛才，他還要求自己的球隊要儘可能地尋找進球機會，兩個邊後衛都要積極追求進攻，反正阿比代爾和雷維耶都是助攻出眾的邊後衛，不讓他們參与進攻實在是太浪費人才了。
里昂的主教練保羅.勒岡是一個年輕的教練，當然這個年輕和球員的年輕不是一個概念。對於球員來說二十歲可以說是年輕球員，但是對於教練員來說，四十歲才算年輕。今年的勒岡還有一個月就滿四十一周歲了，是正兒八經的「年輕教練」。
楚中天被這句話觸動了，雖然這和他一貫堅持的「我踢球是為
在這樣的比賽中，能夠和法甲頭號中場一較高低，簡直太妙了！
里貝里有些吃驚的看了一眼楚中天——他原本以為儒尼尼奧會交給普羅芒來防守，然後讓楚中天專心組織進攻，沒想到費爾南德斯主教練還是要依仗楚中天的防守。他可真是一個讓教練頭疼的球員啊，攻守兼備，防守好，進攻有潛力，究竟是要讓他主守還是主攻呢？這確實是一個問題。
楚中天看過去，雖然還穿著寬鬆的訓練馬甲，不過確實能夠看出來他的身體很健壯，看起來不太高，可實際上有一米八零，看起來很敦實，充滿了力量。只看身體的話，確實是一個優秀后腰的樣子。
費爾南德斯主教練則笑而不語。
似乎自己的好意被對方當作了一種貶低。楚中天笑了笑，也不在意了，這兩個年輕人看面孔都還很稚嫩，很年輕，估計最多不超過十八歲，自己怎麼說也是二十一歲的人了，沒必要和這兩個小孩子一般見識。
他確信自己這次給對方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了。
「那是迪亞拉。」接著，里貝里有指著另外一個看起來挺高的黑人說。
「沒什麼了，大家準備出場吧。」既然沒什麼好說的了，不如就此不說。勒岡揮了揮手，示意大家可以出場了。
今天是中央電視台第四次轉播梅斯的比賽，這次轉播中國電視觀眾更多的是沾了里昂這個法甲霸主的光，否則法國那邊給不給梅斯的比賽信號還不好說呢。
「被你撞的人是哈特姆.本.阿爾法，他旁邊那個鷹鉤鼻是卡里姆.本澤馬。」
電視機屏幕上，雙方球員按照他們各自的陣型找好，攝像機鏡頭將特寫給了里昂的小儒尼尼奧，以及梅斯的里貝里，比賽導播再用這種方式提醒電視觀眾——本場比賽的關鍵人物是小儒尼尼奧和里貝里，他們兩個人的表現可以決定這場比賽的結果，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小尼尼奧還是要略勝一籌，里昂戰勝梅斯應該沒問題。
里昂的球很快就交到了儒尼尼奧的腳下，他是球隊的中場核心，負責組織進攻。這個時候的儒尼尼奧還在中圈，楚中天就已經不顧一切地逼了上去。
楚中天伸手遞到對方面前，那位年輕人卻沒有領情，而是自己站了起來。「我沒什麼事情，我自己能行。」
當他們結束熱身往下走的
畢竟足球比賽不是只有輸和贏著兩種結果的。戰勝對手固然是最好的結果，不過很多時候，「不輸」更需要勇氣，也更困難。
主裁判跑上來警告楚中天在比賽中注意自己動作：「我可不介意給你一張牌，顏色隨便你選，小夥子。」
他在教練席前對著費爾南德斯喋喋不休道。
楚中天向主裁判做了一個抱歉的手勢，然後倒退著跑了回去，在退步的時候他始終看著儒尼尼奧，那個巴西的中場球員正在活動著剛才被他撞到的腿，走路還有點一瘸一拐的。
楚中天指著儒尼尼奧對普羅芒說：「上去和他打了個招呼。」
走進球場楚中天就感受到了熱爾蘭球場的狂熱氣氛。里昂連續三個賽季多的法甲聯賽的冠軍，讓這座城市對足球的追捧更加狂熱了。每一次里昂的主場比賽，這座球場都幾乎座無虛席。
等所有人都這麼做完之後，他們都同楚中天一樣，抬起頭看著主教練費爾南德斯先生。
楚中天和那個一臉高傲的混血兒肩膀撞了一下，由於缺乏準備，兩個人身形同時一歪。不過混血兒差一點被撞倒在地，而楚中天只是晃了晃身體。
※※※※
楚中天站在球場上，看著對面佩戴者隊長袖標的里昂8號儒尼尼奧，這就是自己本場比賽的對手！
別看他還未滿四十一歲，他已經帶領里昂拿到了一次聯賽冠軍，而且照里昂隊目前在聯賽中表現的勢頭，他很有可能改寫了法甲聯賽三連冠這個塵封了二十九年的歷史偉業——上一位完成這個任務的是聖埃蒂安二十世紀七十年代的主教練羅貝爾.埃爾班。
兩個人一邊熱身，一邊認人，等熱身完畢之後，楚中天幾乎將里昂的首發球員都認便了。
※※※※
大多數球員在聽到費爾南德斯主教練這番話之後，是吃驚的。只有里貝里臉上掛著笑容，他似乎很了解自己的這位「足球教父」——他曾經在接受採訪的時候稱讓.費爾南德斯是他的足球教父。
被撞的混血兒年輕人搖搖頭：「沒什麼……」
來熱爾蘭球場為梅斯加油的梅斯球迷並不多，據說在西班牙也是如此，球迷們都不喜歡去客場看球，對方球隊也不會在自己的主場給客隊球迷們留多少票。所以很多西甲的球隊主客場成績天差地別，在自己的主場可以保持不敗，到了客場
「嘿，楚，你幹什麼呢？那是一次完全沒有必要的犯規啊……」副隊長普羅芒有些斥責地問跑回到他旁邊的楚中天。
儒尼尼奧一頭霧水——他還是第一次在賽場上聽到有人這麼做自我介紹的。
這不是他第一次解說楚中天的比賽了，第一次是在梅斯和巴黎聖日爾曼的比賽中，楚中天下半場臨危受命，沒想到表現出色，一看他有這樣的表現，央視台里有調整了比賽直播時間，增加了一些法甲直播的場次，並且一直在和法國方面談，能不能多給他們一些梅斯隊的信號，以滿足中國球迷的需求。
這屬於硬傷，疼一會兒就好了，儒尼尼奧只是覺得奇怪——這還在他們半場呢，對方的這位球員衝上來犯規是做什麼啊？儘管很痛，他還是接過了楚中天遞上來的手。
他對這場比賽自信滿滿。球隊士氣正佳，狀態正佳，還是在主場，實力遠勝於梅斯，雖然費爾南德斯是一個令人尊敬的教練，可這是在球場上，而不是在養老院里。他沒必要對費爾南德斯帶領的球隊客氣什麼。
「你好，我叫楚中天。」楚中天將儒尼尼奧拉起來之後，對他這麼說。
要論球場氣氛，楚中天還是最喜歡英格蘭。
「這場比賽你的主要任務是防守，我要你緊盯對方的儒尼尼奧。」
里貝里笑著點頭：「正是他們。」
楚中天有些吃驚：「據說是法國足球未來希望的里昂雙星？」
馬哈馬杜.迪亞拉也是一個黑人，不過他的身材看起來比埃辛要修長一些。
將儒尼尼奧撞翻的楚中天並沒有揚長而去，而是俯下身子，向疼得呲牙咧嘴的儒尼尼奧伸出了手，很友好的要將他拉起來。
楚中天看向主教練。
這話里貝里最愛聽了，他笑嘻嘻的答應下來。盧多維克.奧布拉尼亞克也沒意見。
楚中天點點頭。
「請您放心，先生。」楚中天攥著拳頭，鬥志十足地說。他不怕對手不夠強，他也不怕比賽不夠重要，他更不怕看台上主隊球迷漫天的噓聲，這些都是讓他如此熱愛足球的一個重要原因——對手，強力的對手。
※※※※
「楚。」被費爾南德斯第一個點名的就是楚中天。
「我們看到楚中天又出現在了首發名單中，儘管一月份的比賽他的表現並不穩定，但現在他依然是球隊的首發球員。只不過當勒卡傷愈復出之後，他還能不能坐在這個位置上，說句老實話，就要看他在二月份的表
※※※※
本.阿爾法哼了一聲，現在他被撞了的肩膀還有些痛。但是他不能表現出來，那樣就太軟弱了。
※※※※
里貝里吹了聲口哨：「你知道剛才你撞到的人是誰嗎，楚？」
本澤馬聳聳肩：「我只知道他旁邊的那個人是弗蘭克.里貝里，最近表現很出色的一個人。那個……人我就不知道了。」
「那人是誰？」他問道。
「好像都是八七年出生的。」
楚左生和自己的妻子坐在電視機前，聽到解說員說這句話，他感到身邊的妻子伸手抹了把眼睛，他知道老婆又想念兒子了。自從他離開家鄉外出求學，至今已經四個春節沒有在家裡度過了。他們在成都也沒什麼太多的親戚朋友，因此幾乎每年春節都是他們兩個人冷冷清清地過。這樣的日子，還不知道要持續多久呢……
里昂市的熱爾蘭球場是里昂足球隊的主場，這座可以容納四萬三千零五十一名觀眾的球場是法國最好的幾座球場之一，來這裏參觀的話每個人需要每小時支付五點八歐元。
雖然不能組織進攻，楚中天卻依然對這個決定感到高興，他使勁點點頭：「好的，先生！」
「是誰？」
「才十七歲啊，難怪看起來還像是小孩子呢。」
儒尼尼奧剛剛接球轉身就和衝上來的楚中天撞個滿懷。
「瞧，那個就是埃辛。」里貝里指著一個大眼睛的黑人說。
「你真的沒事嗎，哈特姆？」本澤馬看到自己的朋友對一個陌生人這麼在意，還是忍不住又問道。
楚中天扭頭看著被撞得蹲在地上的對方，連忙說：「對不起，我很抱歉，沒事吧？」
「看起來真年輕啊……」楚中天回想起本澤馬和本.阿爾法的面孔。
「幾乎看不到我們的人。」楚中天抬頭在看台上望了一圈之後說道。
儒尼尼奧正在和梅斯的隊長博比科尼猜硬幣，最後他輸掉了挑邊權，獲得了開球權。不過這對於里昂來說，或許反而更好。他們可以利用一開始就控球的優勢，向梅斯的球門發動潮水一般的攻勢，只要搞的好他們甚至可以在十五分鐘內不讓梅斯攻到三十米區域。
「他們的馬盧達和戈武速度很快，是里昂的主要進攻手段之一。所以我要求邊後衛這場比賽不能壓上去，穩固防守。弗蘭克你和盧多維克也要多回防。」
主裁判的哨音隨之響起。
或許應該在比賽一開始就和他打個招呼：嗨，儒尼尼奧你好，請別左顧右盼，你這場比賽的對手是我。
他收回目光，和本澤馬一起走向球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