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小城故事
第六十九章 德比日
在梅斯球員們反擊之後，南錫人也不甘示弱。媒體們紛紛報道梅斯傷兵滿營的情況，並且言辭中多有誇大之處，似乎梅斯連完整的十一個人都湊不起來了一樣。可實際上呢？楚中天真不知道這樣的報道對南錫有什麼好處，讓他們放鬆警惕嗎？
他認真地跟教練做著熱身，都沒有抬頭看一眼那些對他們張牙舞爪的南錫球迷。
勒戈夫老頭子一個午覺睡到下午六點才醒來，他的女兒正在廚房裡忙碌著，為他準備晚餐。其實平常他們吃晚飯沒有這麼早，但今天很特殊，所以勒戈夫特意要求自己的女兒提前為他準備好晚餐，以便他早早吃完了好坐在電視機前收看比賽轉播。
從他們抵達南錫的那天起，就感受到了德比大戰的氣氛。
電視屏幕中正好在播放本輪聯賽率先鳴鑼開戰的比賽的回顧，波爾多和里昂的強強對話，最終雙方戰成了平手，各進一球誰也沒吃虧。
「貝倫古爾是他們的防守中場，身體很出色，有一腳遠射能力。在比賽中盡量不要給他遠射的機會。」
八號，弗雷迪里克.比安卡拉尼（Frederic_Biancalani），隊長。
既然梅內茲有傲氣，費爾南德斯就要狠狠地殺一殺他的這種傲氣。
楚中天有優待，他不用參加這項訓練，因為之前他已經練過了。他獨自一人坐在酒店大堂里，看著外面那些記者和球迷們。雙方的人數都要比普通的比賽多上至少一倍。
一起用過午餐之後，為了不讓球員們越睡越困，費爾南德斯不允許任何球員回房間繼續睡覺，而是安排去健身房進行力量和耐力方面的訓練，強度不大，主要是讓球員們活動開身體，順便提提神。
賽前最大的新聞就是兩傢俱樂部的嘴仗，倒是球員們之間「互致問候」與之相比，有些小巫見大巫的感覺。雙方都聲稱自己的球迷是全世界最可愛的人，而對方球迷則是全世界最可惡的一群人。
下跪？一會兒還不知道誰向誰下跪呢！南錫的混帳們！
楚中天倒是比他強，就算是昨天晚上那群球迷也沒有鬧到他，因為他是戴著耳機聽著音樂入睡的，球迷們在吵鬧，也抵不過音量開到大的音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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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息不好，球隊上午起床的時候都呵欠連天。一看這情況，費爾南德斯乾脆宣布取消上午去球場進行適應性訓練的安排，要求全體球員吃了早餐之後回房間繼續休息，補足睡眠。
梅斯球迷們被集中在一小塊看台上，周圍全都是
球員們退了場，這球場內的主角自然又變成了球迷。失去了目標的南錫球迷開始咒罵梅斯球迷，而梅斯球迷雖然人少，卻也不甘示弱的反擊。雙方隔著重重警察組成的人牆，互相問候對方家中的直系女性親屬，同時還伸出中指熱情地打招呼。
在他旁邊的戰術板上寫著幾個人的名字和號碼，那都是南錫隊中比較有威脅的球員。
將四個最有威脅的球員分析完之後，費爾南德斯又把其他的南錫球員也簡單講了一下。讓大家心裏有個底，知道他們將要面對的對手是什麼樣的。
作為一個計程車司機，貝爾蒙特只能偶爾去聖山福里安球場看看比賽，客場是沒他什麼事情的，更多的時候他只能坐在自己的計程車里，打開廣播，收聽比賽。
當然也有南錫球員針對梅斯球員的言論進行了回應。
費爾南德斯向梅內茲宣布這個決定的時候，可以很明顯地看到梅內茲臉上的失望之情。儘管如此，他還是向梅內茲布置了家庭作業：「仔細觀察楚在比賽中的表現，看他是怎麼跑位和傳接球的。」
十八號，卡洛斯.阿德里安.薩爾基西安（Carlos_Adrian_Sarkisian）。
這已經不是他第一次在收音機上「聽」德比了。上一次是2002-2003賽季，梅西不幸降級，在乙級聯賽中和南錫打了兩場洛林德比，那兩場德比令他印象深刻，因為梅斯不僅僅在那個賽季成功重返甲級，還在賽集中雙殺南錫，在客場2：1，在主場4：0。尤其是在主場的那場比賽，他去了現場觀看。四個球個個精彩，球隊贏得酣暢淋漓，他們的死對頭南錫被梅斯疾風暴雨式的進攻打的毫無還手之力。
梅斯俱樂部和梅斯球迷協會都像南錫俱樂部發出了抗議。
播完回顧，就是本輪聯賽其餘比賽的前瞻。有四場比賽都將在今天晚上七點進行，這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比賽自然就是南錫主場迎戰梅斯的比賽。
因為
但是楚中天攥了攥拳頭，他得給這群自大的法國佬一點厲害瞧瞧。讓他們知道，中國人拖著一條豬尾巴，被稱為「東亞病夫」的日子，早就一去不復返了。
也不知道那群南錫球迷是故意諷刺楚中天是清朝人呢，還是認為到現在中國人的腦袋後面都應該還有一條辮子……從楚中天對不少歐洲人的了解來看，應該是第二個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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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要讓你們後悔為什麼上賽季沒有直接降級！」
楚中天和隊友們回到了更衣室，費爾南德斯主教練正在那裡等著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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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中國，中央電視台早就在楚中天和梅斯確定簽約的時候就與法國的Canal+電視台談好了，新賽季優先提供梅斯的比賽信號，方便中國球迷觀眾們能夠第一時間看到楚中天的比賽。
所以上午他是全隊唯一一個沒有繼續在房間里補覺的人，他去了酒店提供的健身房，進行了一個小時的力量和體能訓練。
梅斯和南錫這樣的洛林德比，他們又怎麼可能不轉呢？早在兩個星期前就開始打廣告宣傳這場比賽了。
和南錫的比賽還有五個小時，楚中天已經有些迫不及待了。
比賽是晚上七點正式開始，球隊卻要在下午五點的時候就出發去球場，為比賽做準備。
其實兩傢俱樂部的球迷屁股都不幹凈，梅斯和南錫球迷都有過上報紙的劣行記錄，比如拆下椅子砸對方球迷啊，高唱種族主義歌曲啊，在比賽進行中點燃塑料座椅，燃放煙火啊……
最後費爾南德斯看著都默不做聲的球員們，「這場比賽的重要性，已經不需要我再廢話了，小夥子們。當你們踏上球場的時候，請你們牢記一點——這是德比！」
今天是德比日，這麼火爆的比賽，他作為梅斯的鐵杆球迷，怎麼能夠錯過呢？
雖然酒店外面多了車流聲，也要比故意製造的噪音要好得多。
再早一些的1999-2000賽季，雙方兩次交手都平局收場，一場2：2，一場0：0，太遙遠了，貝爾蒙特的記憶已經模糊了。
距離比賽開始還有兩個小時，南錫的主場馬爾塞爾.皮克球場（Stade_Marcel_Picot）已經基本上座無虛席了。如果是一般的比賽，這時候才開始放球迷們入場呢……
看到梅斯球員出現在球場上，看台上的南錫球迷就衝著他們發出了噓
在那九十分鐘內，沒有什麼比這場德比更重要的了。
「這就是德比……呵——」里貝里打了個呵欠，他從床上爬起來的時候已經接近中午十二點了，看起來似乎還是沒睡好。
他已經計劃好了，等比賽快開始的時候，找個安靜的地方，把車一停，然後坐在車裡專心聽轉播，誰來叫車他也不拉。
南錫俱樂部對此的解釋是因為梅斯球迷中有一些種族主義者存在，出於比賽安全的考慮，只能夠給這麼多球票。「我並不是說所有梅斯球迷都是足球流氓，當然我們也存在極端球迷，但我們只是少數的。而梅斯隊擁有大量的，足夠影響整個群體形象的足球流氓。」
梅斯隊所乘坐的大巴車所到之處，都會引起路邊南錫球迷們的一陣噓聲。在路上還有與他們一起同行的南錫球迷開著車子，車上的人不停地向大巴車上的梅斯球員豎起中指，或者向梅斯球員展示他們自己製作的具有威脅性和辱罵性質的標語橫幅、漫畫肖像。
「我們回來了！洛林的王者是我們！」
現在南錫只給了一千張票，梅斯隊將在馬爾塞爾.皮克球場承受來自一萬九千名主隊球迷的巨大壓力。考慮到這是德比，這份壓力可能還要再增加一倍。
「克勞皮的速度是他最大的武器，也是我們的威脅，所以我要求後衛們防守的時候不要給這個人太多的衝刺空間，必要的時候可以犯規。」
熱身完畢，球員們離開了球場，看台上的南錫球迷有用噓聲為他們送行。
但是這仍然遠遠不夠。要知道平常的比賽，跟隨球隊去客場的梅斯球迷都有兩千人之多，考慮到這是德比，這個人數最起碼應該翻一番。
梅斯六輪過後兩勝一平三負，積七分，排名第十四。而南錫一勝五負僅積三分，排名倒數第二。這不是強強對話，還能吸引這麼多人，因為這是一場德比，而且是全法國最火爆的德比。不僅僅引來了洛林地區的媒體，還吸引了法國去他地方的媒體關注，比如全國性的《隊報》和《法國足球》都派出了記者前來採訪。
「比安卡拉尼是南錫的隊長，可以打防守型中場，也可以打邊後衛，助攻能力很出色。但速度不夠快，一旦上去了沒有那麼容易回來。所以我們的進攻可以趁機打他的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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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號稱全法國最火爆的洛林德比嗎？
梅內茲沒有入選大名單的時候，里貝
勒戈夫跟著吼了一嗓子：「南錫去死！啊哈哈！」
儘管對南錫的比賽，球隊內部傷兵滿營，還有人因為紅牌上不了場，梅內茲也沒有等到屬於他的機會。如此重要的比賽他依然被排除在了大名單之外。
在英國他碰到過認為中國人現在還在鬧文化大革命的酒客，在這裏碰到一群認為中國人到現在都還在滿清統治下的法國人，也沒什麼好驚奇的。
比如那個貝倫古爾就針對里貝里對他的蔑視說：「他不知道我，但我知道他，我想這場比賽會讓他知道我的。」
這股傲氣不殺的話，以後的梅內茲將只能經歷成功，而不能遭受挫折失敗。可是有哪個人一輩子都只成功不失敗的呢？
最後在梅斯俱樂部的強烈抗議下，南錫俱樂部決定為梅斯球迷增加兩百張球票，讓能夠去現場看球的梅斯球迷增加到一千人。
等眾球員都回來，並且坐下來之後，費爾南德斯開始為他們講對付這四個球員需要注意什麼。
楚中天甚至都還看到了一條針對自己的漫畫——一個身穿梅斯八號球衣的球員，腦袋後面有一條很明顯的豬尾巴辮子，正在卑躬屈膝地向南錫球員下跪……
亢建波、楚左生和周瀟湘，以及其他許許多多喜歡、關注楚中天的球迷們，都準備熬夜收看這場比賽。
然後他找了一些當地報紙來看。
面對這樣的情況，有些人會覺得緊張，可楚中天不會。
白天，那群鬧騰了一晚上的南錫球迷終於散去了。
當梅斯球員們跑出來進行熱身的時候，他們感受到了南錫球迷們的「熱情」。
面對著南錫球迷們山呼海嘯般的謾罵和噓聲，僅僅一千人的梅斯球迷們也奮起還擊，他們罵南錫球員：「貝倫古爾你這個懦夫，只會在報紙上動動嘴皮子！相信你的口活一定很好，對不對？！來吧，大爺我有又粗又長的大香腸，你快來給我舔舔！」
「薩爾基西安是他們隊中技術最出色，傳球最好的球員，也是球隊的組織核心。必須盯緊。不過他身體素質很一般，如果遇到很激烈的拼搶，他會主動讓步。楚和普羅芒，你們在防守他的時候可以利用這一點。」
這座球場可以容納兩萬零八十七個人，根據徐曉迪的目測來看，基本上已經完全坐滿了，沒有什麼空位置
把他的女兒嚇得從廚房中跑出來看看究竟是什麼情況，正好看到他的爸爸哈哈大笑的樣子。她無奈的嘆口氣，又回到廚房去繼續忙碌了。
他是場面越大越來勁。
南錫俱樂部主席雅克.魯塞特（Jacques_Rousselot）的話激怒了梅斯俱樂部和球迷。法國足協的官員也認為魯塞特說這番話欠考慮，他根本不是在「出於安全考慮」的情況下說出這番話來的，反而是在給本來就很緊張德比氣氛火上澆油。
在路上，除了普羅芒和斯蒂芬.莫里索特（Stéphane_Morisot）之外，從來沒有參加過洛林德比的一群梅斯球員，初步見識到了這場德比和他們之前所踢過的任何一場比賽有什麼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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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好進去了就別出來，你們這群膽小鬼！」
期待著本場比賽儘快來臨的，可不僅僅只有一個楚中天。
將梅內茲扔在梅斯，費爾南德斯帶領球隊殺向南錫。
六號，帕斯卡.貝倫古爾。
實際上徐曉迪的目測還是很準的，因為事後根據官方統計，這場比賽馬爾塞爾.皮克球場湧入了兩萬零五十二人，只有三十五個空位置，已經可以算是爆滿了。
梅斯俱樂部的主席莫利納里反擊道：「對我來說，梅斯球迷是世界上最安全最棒的球迷！」
只可惜他們的聲音太小了，很快就被南錫球員新一輪叫罵聲給淹沒掉了。
「別小瞧我們，我們會把你們揍得屁滾尿流的！」
這引起了梅斯球迷和梅斯俱樂部的不滿。他們認為給梅斯的球票太少了。可以容納兩萬人的球場卻只允許八百梅斯球迷入場，這很明顯是想給梅斯隊製造一個完全客場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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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床之後，勒戈夫獨自一人在衛生間中洗漱完畢，接著走出來站在有一面牆那麼寬大的酒格櫃前，猶如蜂窩一般的格子中全是酒瓶子，每一個格子一瓶。但是有兩個格子是空的，裏面什麼都沒有。
二十二號，埃里.克勞皮（Eli_Kroupi）。
漫天噓聲，讓每一個出場的梅斯球員都感到心跳加速，口乾舌燥，腦袋還有些發懵。
楚中天沒受到干擾，六萬多人齊齊噓的斯坦福橋之戰，他都贏下來了，這兩萬人的小球場根本干擾不到他。
他數了數，確認數目是對的，就安心地轉過身，坐在沙發上，打開電視機。拉過一張薄毯子給自己雙腿蓋上，他靠在沙發上靠背上，開始看電視。
節目主持人正在用極富激情的聲音向大家宣布：「最火爆的洛林德比又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