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小城故事
第八十九章 較量
本.阿爾法得到了隊友的支持，突破得更加肆無忌憚了。
※※※※
那個迪亞拉看起來不如已經轉會切爾西的埃辛強壯，可力量也絕對不弱。楚中天一直認為他自己算是很強壯的了，儘管如此，在面對迪亞拉的全力對抗下，還是沒把那從容不迫的控球和傳球。
簡單來說，在這個時候他化身為梅斯的「節拍器」，該快的時候他讓球隊快，該慢的時候他讓球隊慢。這是粗線條的工作，而像致命一傳這類講究精準度的工作，他則交給技術更好，壓力比自己更小的梅內茲去做。
儘管解說員都很希望梅斯贏，但是在里昂展現了他們強大的實力之後，解說員又像牆頭草一樣倒向了強者，大勝稱讚著里昂的強大能力讓他們欲罷不能，高潮迭起。
這是一個可以利用的機會。
戈武的速度很快，接到球之後順勢就沖入了禁區！
可是他很快就被迪亞拉撞翻在地。
這個舉動讓解說員有些不解——蒂亞戈在進攻中的共享要比迪亞拉大多了，在球隊需要追分的時候，為什麼換下蒂亞戈，換上迪亞拉？如果這是梅斯的換人，他們還能理解一下。
於是他把球傳了過去，接著就啟動向前跑。楚中天知道這是要打二過一的意思，怎麼可能讓對方如願以償呢？他緊緊跟了上去。
里昂作為法甲霸主，有句話說得好——瘦死的駱駝比馬大。
當他知道什麼時候該快的時候，他會向前傳球，而當什麼時候該慢的時候，他則往回傳球或者橫傳球居多。
※※※※
於是儒尼尼奧在組織進攻的時候刻意將足球往本.阿爾法那個方向傳，給梅斯隊的球員們造成一種「我們里昂要助攻這個邊路」的錯覺。
楚中天看著他。
也許該換個方法了？
這隻是一個假動作而已，戈武的右腳沒有射門，而是把足球扣到了左邊。接著他再起左腳射門！
進球之後的戈武也顯得很興奮，他跑到角旗區，一腳踢飛了角旗杆子。他用這種方式發泄了被梅斯兩球領先的鬱悶。
他看看隊友們，有不少人都對這個丟球感到沮喪。於是他拍拍手，他的掌聲引起了隊友們的注意。
楚中天主動請纓：「我去防守他，中路就交給你了。」他對普羅芒說。
本.阿爾法嘗試突破，但是他很快就發現對面的新對手軟硬不吃，正好這個時候儒尼尼奧再中路叫他：「把球傳回來！」
於是在伊比舍維奇和梅內茲站在中圈內，準備開球的時候，里昂這邊換人了。霍利爾用馬哈馬杜.迪亞拉換下了蒂亞戈。
本.
巴西人還是把球傳給了本.阿爾法。
現在球隊兩球落後了，本.阿爾法也沒什麼好顧慮的了，直接把自己的位置從偏左的攻擊型中場換成了左邊前衛。他也不管霍利爾是否同意他這麼做，反正他做了，有本事就把他換下去吧。
他拿球之後頻頻依靠自己的技術突破梅斯的防線，給禁區里的本澤馬和弗雷德送出傳中。
熱爾蘭球場終於將全部噓聲轉化為了歡呼。
不過……
他攥起了拳頭。這個丟球並沒有讓他感到沮喪，反而激發了他的鬥志。
整條防線明顯右傾。
他們很快就明白是為什麼了。
有那麼幾分鐘，楚中天都不得不回到門前，客串起了中後衛，屢次用頭槌來幫助球隊結尾。
「球進了，漂亮的進球！里昂終於在下半場第十七分鐘的時候扳回了一個球！他們展現出了強大的攻擊實力，在圍攻梅斯隊十分鐘之後取得了進球！」
控制節奏對於楚中天來說並不難，就像費爾南德斯教練曾經對他說過的那樣：閱讀比賽方面，他有天賦。
這實在是太高難度了。
他從地上爬了起來，拍拍身上的草屑。
梅斯防線果然上當——其實也談不上上當，他們總不可能不去管本.阿爾法那小子吧？但要知道這小子的盤帶實在是很了得，一個人根本沒辦法防住他。只能曾派人手。
時機成熟了。
「如果里昂能夠在落後兩球的情況還能逆轉取勝，那麼本賽季他們成為雙冠王將是不可阻止的了！因為他們體現出了在困境中所擁有的可貴品質……」
他不再參与具體組織進攻這種事情了，而是把致命一傳的工作轉移給了梅內茲。而他自己呢？他只負責哪些機會該冒險，哪些機會該保守。
但這不是退縮的理由。如果他被迪亞拉凍結了的話，那麼梅斯這場比賽就真的危險了。別看球隊現在還一球領先呢，但是一球優勢算什麼？以里昂的實力，又是在主場，一旦他們的士氣上來了，想要打開梅斯的大門是很輕鬆的事情。
楚中天發現迪亞拉幾乎快成了他的「私人保鏢」之後也想出了對策。
十八號就是本.阿爾法。
如今，楚中天在梅斯這支小球隊中擔任的就是類似於阿爾貝蒂尼、維埃拉和瓜迪奧拉等人的工作。
有些球員喜歡再加上控球盤帶來控制節奏，比如該慢的時候會讓足球在自己腳下多停留一會兒，然後繼續觀察形勢。該快的時候，就減少足球
本.阿爾法想了想，這樣也挺好的——自己把球傳給儒尼尼奧，再無求狀態向前插，同時儒尼尼奧把球過頂傳給自己……
※※※※
不！
主裁判的哨音響了起來。
同時為了阻止本.阿爾法接球突破或者傳中，弗蘭克.貝利亞也逼了上去。為了補他的位置，中後衛博比科尼和梅赫迪.梅尼里，以及左邊後衛薩博爾科斯.胡斯蒂（Szabolcs_Huszti）也往這邊移動了一些。
於是梅斯一改之前只知道死守的面貌，開始頻頻發動反擊，只要有機會，也不管是否合適，楚中天都會努力向前傳球，他減少了橫傳和回傳的次數，也減少了長傳球，更多的時候他會選擇自己向前，進一步參与進攻，而不是直接把球長傳出去，然後能成功就成功，不成功也沒有損害球隊的整體防守體系。這是比較保守的反擊——對於楚中天來說，這裏的「保守」並不是說徹底縮在禁區里，也不出來，自己拿到了球就直接大腳開出界。那是不正常的比賽狀態，很少會有那樣的情況出現。這裏的「保守」就是之前所說的那樣，在進攻的時候投入較少的兵力，兩個邊後衛不插上，只交給前面少數幾個人去單打獨鬥。
他也是進攻組織者，自然知道那一腳傳球絕對不是心血來潮的。很明顯他用之前的幾次傳球來迷惑了整個梅斯隊，讓他們以為里昂會主攻這邊，本.阿爾法會是主攻手。
所以無論如何一定要進球，再度把比分拉開，打擊他們的士氣！
作為一名職業球員，他必須每時每刻判斷在這些小細節方面判斷自己的是應該「保守」還是「冒險」。而在大方面判斷「保守」還是「冒險」則更多的是球隊指揮官的工作，大多數中場中路的球員都承擔這樣的工作，比如義大利國家隊的阿爾貝蒂尼，阿森納的維埃拉，巴塞羅那的瓜迪奧拉……這些球員通常都是一支球隊的核心，在有些球隊中甚至整隊的戰術都要圍繞著他們來制定。
原來霍利爾換上迪亞拉是針對他的……那他可真夠榮幸的，讓一位曾經執教過利物浦這樣的豪門球隊拿到過「五冠王」的名帥專門為自己做了一次換人。
在他看來，梅斯的右邊後衛弗蘭克.貝利亞根本不堪一擊，他在面對自己的時候狼狽不堪，自己想過他多少次就能過多少次。
楚中天就通過不斷傳球和跑位來掌控著球隊，和里昂周旋，同時尋找著可能出現
「我覺得梅斯要小心裏昂之後的攻勢。他們的實力還是很強大的，從這個進球中可以體現出來。」
「本.阿爾法在下半場突然活躍了起來，他的位置也發生了變化，我們不知道這是不是霍利爾的安排。不過從目前來很有效！」
不過這並不能改變他們球隊已經落後兩球的現實。
儒尼尼奧接到了球之後沒有傳出過頂球交給本.阿爾法，而是突然傳出一腳二十米的球，將足球從梅斯的後衛線和普羅芒之間傳到了從右邊路突然內切的戈武腳下。
他什麼都沒說，慢慢挪步走了回去，重新在沙發上坐了下來，然後專心致志地看比賽。
迪亞拉犯規了。馬里人不在乎，他從地上爬起來的時候稍稍放緩了動作，對躺在地上的楚中天說：「你別想再在我面前耍什麼花招！」
迪亞拉的犯規給了梅斯隊繼續控球的機會。
就在梅斯剛剛做出這樣的調整之後，里昂獲得了又一次進攻機會。
本.阿爾法自己換了位置，在偏左的攻擊型中場的位置上他實在是發揮不出來，總想要往中路靠，而每當這個時候他就會想到主教練霍利爾的警告。
儒尼尼奧帶球往前走，本.阿爾法在左邊路快速跟進，看到他這個樣子，梅斯的後防重心很自然向他們自己的右路，里昂的左路傾斜。楚中天出現在了右後衛的位置上，他倒要看看那個以盤帶著稱的本.阿爾法究竟有多厲害。
賽前他們自信滿滿，認為強大的里昂擊潰梅斯只需要三十分鐘，不，二十分鐘！但是隨著比賽的進行，每個人都開始懷疑起來。還好，現在里昂終於取得了進球，懸起來的心可以被放了下來，這不正常的比賽必將重新回到正軌上！
不滿的勒戈夫老頭子在女兒擔心的目光中站起身，離開沙發走到那面「酒櫃牆」前，按照順序去了一瓶香檳下來，然後放在了桌子上。
博比科尼答應了楚中天的要求，於是楚中天臨時客串右後衛，而貝利亞則稍稍後撤，結餘中後衛和邊後衛之間，算是在楚中天身後築起了第二道防線，一旦楚中天被突破，他就上前補防。
在落後兩球之後，他們終於爆發出了巨大的能量。
不過因為有迪亞拉在身邊，楚中天並不怎麼讓足球在自己腳下停留。他沒辦法長時間控球，不代表不能控制比賽的節奏了，他把球傳給隊友們，然後自己跑向下一個位置，再接隊友的傳球，迪亞拉跟上來，他繼續傳球，重新跑向下一個位置，再接隊友的球……如此循環往複，他和隊友之間的
唯一的問題是，自己的傳中還不夠精準，而且對方在中路的防守也很緊密。防空能力還算不錯。
保守的時間結束了，該冒險了。
儘管有了心理準備，但是迪亞拉帶給他的壓力還是相當大。他沒辦法再牢牢控住足球，每一次接球之後都會經受猛烈的衝撞。那個迪亞拉在防守他的時候不遺餘力，有些動作看起來不大，實際上那些都是要身體接觸之後才能夠感受到的力量的。
霍利爾看出來了什麼，於是當球隊終於扳回一球之後，他不是在場下激動地跟著慶祝，而是將熱身的馬哈馬杜.迪亞拉叫了回來。當所有人都還在為了這個進球而歡呼的時候，沒有幾個人注意到他正在對迪亞拉麵授機宜。
雖然戈武並不擅長使用左腳，但是這麼輕鬆的射門他還是能夠完成的。
所有里昂球迷被壓抑了六十二分鐘的情緒得到了釋放。
而梅斯在儒尼尼奧的這次突然變化前，完全沒反應過來，被打了個措手不及。
「戈武的這個進球將比分扳成了1：2，現在里昂只落後一個球。本場比賽再次充滿了變數！」
梅斯的態度要比之前更積極一些，因此他們進攻的機會也就更多了一些，那是因為控制全隊節奏的楚中天決定冒一些險。
無人盯防的戈武接到球突入禁區，這時候梅斯的左邊後衛胡斯蒂才跑過來防守，戈武抬起右腳佯裝要射門，胡斯蒂丟了重心用身體來阻擋。
而相對應的「冒險」呢，就是指在進攻的時候策動全隊參与進攻，除了中後衛還得繼續留守之外，連邊後衛都需要積极參与進攻。從後衛線到中場，再到前鋒線，所有人參與到進攻中來。這樣的進攻投入兵力多，所能得到的效果也比「保守」好。不過一旦被對方斷球了，身後的空虛的後防很可能面對對方的快速反擊，三傳兩倒就打到了自己的門前，到時候進球不成反被進，可就悲劇了。
他們繼續圍攻梅斯，不過在某些細節上和上半場有所不同了。
這就是為什麼被稱之為「冒險」的原因，和「保守」比起來，這確實冒險。
在梅斯兩球領先了里昂之後，回過神來的里昂球迷們只要梅斯球員拿球就噓。
真奇妙，自己第一次和里昂交手的時候曾經利用主動犯規向儒尼尼奧和整支里昂隊打了個招呼，現在輪到自己被別人這麼對待了……
※※※※
梅斯開球，
果然是強敵！
好棒的一個局啊……
他再一次體會到了這個巴西人的足球智慧，他在里昂的核心地位，決不僅僅是靠幾腳遠射和自由球這麼簡單就確立的。
「這麼下去可不行！」博比科尼對球隊的狀況感到擔憂，作為隊長他和普通球員想的不一樣，一般人會覺得就算丟了一個球，我們也還領先一個球呢。他卻覺得只要球門被洞穿一次，就可能被洞穿第二次。
「我們得想點辦法，阻止他們的十八號！」
楚中天看著跑向戈武的儒尼尼奧，他發現自己被這個巴西人騙了。
坐在家中看比賽的勒戈夫老頭子嘟囔了一句：「真沒節操！」他之前還為了解說員對梅斯的稱讚和加油而高興的，現在解說員們的表現則讓他感到自己的感情受到了欺騙。
「進攻進攻！我們要進攻！」霍利爾在場下叫嚷著。
這時候不進攻也沒辦法，里昂已經落後兩個球了，難道真要這麼接受落敗被淘汰的現實？
「沒什麼大不了的，我們再進他們一個球，重新把分差拉開就是了。讓里昂知道，我們能夠兩球領先他們絕對不是靠運氣！」
足球劃出一道弧線，繞過了門將溫比的手指尖，旋入了球門後門柱！
本.阿爾法的活躍表現引起了儒尼尼奧的注意，他發現為了遏制本.阿爾法的突破，梅斯將防守重心轉移到了本.阿爾法所在的那一邊。
普羅芒想了想，這是最好的辦法了，很明顯里昂的主攻方向在本.阿爾法那個邊路，楚中天的一對一防守很出色，他去比自己去更合適。
這是大方面的「保守」和「冒險」，小到細節處的「保守」和「冒險」，則是指一名球員在拿球的時候是選擇穩妥的處理球方式，還是更多的選擇更激進更容易丟球的處理球方式。比如穩妥的短傳和一旦成功就是單刀而一旦失敗就是失誤的直塞球。
儒尼尼奧注意到了梅斯的這次調整，楚中天被調離了中路，挪到了最邊路。
霍利爾很清楚這當然不是他的安排，他對本.阿爾法擅自更改他的戰術有些惱火，但是看看效果還挺好的，在這麼突下去，梅斯的右路防守肯定會崩潰，所以霍利爾什麼都沒說，默認了這種現狀。
「看到他這個樣子，我真替他的心臟感到擔心……」法國的解說員調侃道。
這次可不是假動作了，來真的，身邊也沒有一個梅斯球員能夠干擾到他。
不過我可不怕這樣的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