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小城故事
第九十二章 蒼蠅蚊子臭蟲蟑螂老鼠蛆蟲
他的回答逗得梅斯當地媒體的記者哈哈大笑起來，他們第二次向楚中天豎起大拇指——這回答可真漲士氣啊！
而當他在接受記者採訪，給球迷們簽名的時候，有一個戴著墨鏡的男人一直在人群外面靜靜地看著他，當他準備離開的時候，他才大步迎了上去。
「我也認為楚大哥在梅斯踢球更好，但總還是希望看到他能夠穿上中國隊的球衣的嘛……能夠進入國家隊，為國效力，是對一個球員的承認吧？是至高無上的榮譽吧？」林北瑤看著徐曉迪。
他不是第一次聽說中國足球的黑幕了，哪怕最近幾年他沒有報道中國足球了，但是他身邊不缺那些報道國內足球的同行朋友，大家聚在一起聊天的時候，總會把那些黑幕當作笑話一樣來講，以作消遣。對於那些老記者們來說，見多了聽多了也見怪不怪，只把黑幕當笑話。他還沒到那個地步，他還年輕，他的胸腔內還有熱血，但是他能做什麼呢？在這樣的大環境中，很多東西是不能說的，一旦他說了，他在這個圈子中也就混不下去了，所以他只能沉默，同時讓那滿腔熱血慢慢變冷。
球迷們熱情的呼喊著每一個在熱爾蘭球場有出色發揮的球員的名字，招呼著他們，希望能夠得到一張簽名或者合影。而記者們則將攝像機和照相機架在訓練場外，忙於拍攝。
不過對於楚中天和里貝里、梅內茲來說，這不是美夢，而是真實發生的事情。
徐洪濤？
女孩子那雙清澈的眼睛竟然讓徐曉迪生出一絲恐懼，他有些不敢和林北瑤對視，於是他將視線移向了訓練場。
另外在自己的前途上，楚中天也有自己的考慮。就像當初決定離開切爾西，加盟梅斯一樣，他總是頭腦清晰地做著事關前途的選擇題。對他來說，現在還不到做這道選擇題的時候，過於頻繁的轉會並不利。那些經常轉會的球員，背後一定有唯利是圖的經紀人在推動。
據說也有不少國外俱樂部在密切注意他的表現，也許這個賽季之後，他和里貝里都將無法繼續留在梅斯了。
「呃……」徐曉迪被問住了，他知道是為什麼，但是他不好說。不過他相信經過這場比賽之後，國內媒體一定會少不了再炒作炒作楚中天進國家隊的事情，但是不管炒作多少事情，足協那邊就是不會有什麼回復。
和里昂的比賽，以及最終勝利的結果，可不就像是一場美夢嗎？很多人都沒想到，他們可以戰勝里昂。
接著那位同行朋友對他做了一個數錢的動作。「沒錢，別想進國家隊，連集訓大名單都不行！名額早就被交了錢的人預訂滿了
「自我介紹一下。」來人摘下了墨鏡，圓圓的臉上笑的很和善。但那笑容看上去更像是在掩飾他臉上的疲憊。「我叫徐洪濤，是一位經紀人。」
那個記者不得不直接問：「楚中天現在在梅斯狀態很好，是梅斯的核心，請問國家隊集訓是否會徵召他？」
因為出色的表現，他目前的球迷擁躉數量很龐大，他現在是和里貝里一樣在梅斯擁有最多球迷的兩位球員。
訓練場外的球迷和記者們在談論昨天梅斯的那場比賽，在場上進行訓練的梅斯球員們也在討論剛剛結束的比賽。那真是一場令他們激動萬分的比賽……
「難道中國隊的水平比法國隊還高，挑人的要求更嚴格嗎？」這是法國記者發出的感嘆。
熱情的他將楚中天捧上了天……
他目前的商業代言現在完全是零，但是詹姆斯.梅里正在為他安排。目前已經有多家企業向梅里先生表示了找他代言的意向，比如梅斯的球衣贊助商彪馬就希望能夠獲得楚中天的代言，不過在這件事情上梅里和楚中天都不急，現在匆匆簽下商業價值低的合同，等於綁住了手腳。還應該再等等，彪馬的檔次還不夠高。梅里希望能夠吸引到阿迪達斯或者耐克的青睞。
林北瑤走了，楚中天又低下頭繼續給球迷們簽名。
「不，我想我不會離開梅斯。」他的回答得到了人群中梅斯當地記者的歡呼。一個半賽季之前，這裏的記者不在乎那個發音「旭」的中國球員在賽季結束之後是否還會繼續留在球隊內，但是現在他們都希望楚中天能夠留下來。
他的經紀人詹姆斯.梅里先生不是那樣的人，所以他也不急著轉會。
徐洪濤對於第一次見面就能夠得到這樣的回答，感到很滿意，他將自己的電話報給了楚中天之後，還特意告訴他，自己會在梅斯呆兩個星期，並且會去看在梅斯主場舉行的法國杯半決賽，為楚中天加油。
※※※※
一直滿足十幾位球迷們的要求，他才脫身而出，向更衣室走去。
一口中國話在楚中天耳邊響起，楚中天停下腳步，奇怪地看著眼前這個男人。他對於在聖山福里安訓練基地外面聽到中國話已經不覺得驚奇了，但是眼前這個男人和那些記者球迷都不一樣，因為他沒有問問題，脖子上也沒有掛採訪證，另外他兩手空空，沒有拿著合影用的數碼相機和簽名用的海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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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是打入決賽。」楚中天答道。「其次是……冠軍。」
這比以往任何一次的人數都還要多。
「哪怕是有更好的球隊？比如……里昂？」這位法國記者並不想放過這個話題，也許他的提問代表著一種信號，里昂真的會考慮買進楚中天。
今天的林北瑤依然垮著攝影包，不過她的手裡還捧了一束鮮花。這麼一個可愛的女孩子在人群中很引人注目，已經有一些記者注意到她，並且對她進行採訪了。已經不是第一次被記者採訪的林北瑤面對記者們的鏡頭和話筒顯得鎮定自若，倒更像一個明星。
「話是這麼說，但還是挺憧憬那一天的……」林北瑤也轉而看著楚中天喃喃道。
今天記者們感興趣的是楚中天在梅斯這麼出色的表現，是否會有其他俱樂部對他發出邀請，他下賽季是否還會繼續留在梅斯。
從和林北瑤的交往過程中，他可以知道這個小女孩子對足球了解不多，是因為楚中天才慢慢喜歡上這項運動的，十分的單純。他實在是不想欺騙這麼一個單純的小女孩子，可是如果讓她知道那些駭人的真相之後，恐怕更殘酷……她還會喜歡足球嗎？
還好今天的採訪並不涉及這方面的內容，否則楚中天還真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回答——因為他也不知道這是為什麼，隨著他在梅斯表現出色，並且穩固了位置之後，他也開始有些期待著國家隊的徵調了，先不說國家隊水平怎麼樣，最起碼那代表著一種特殊意義。
記者中發出了一陣驚嘆。
楚中天把手伸了出來。
結束了被採訪的林北瑤在和徐曉迪聊天。因為大家都和楚中天關係好的緣故，在所有記者中林北瑤也就只能和徐曉迪私底下聊一聊了。
這位徐洪濤看起來很有些口才，說的滔滔不絕，口若懸河。
「從昨天晚上到現在我都還認為自己是在做夢。」勒卡的話得到了一些隊友們的贊同。
但楚中天還是搖頭：「對我來說，目前梅斯最適合我。」自己去里昂就和儒尼尼奧位置重疊了，他在那支球隊也做不成老大，何必呢？
「而我在國內有廣泛的人脈和關係，可以幫你打點在國內的一切事務，和他們商談代言合同，幫你理財，做你和足協的中間聯繫人……等等，你完全可以放手把一切都交給我。放心，我肯定是為你好，因為你好了，我才能好嘛……你說是不是，哈！」
面對楚中天這樣的回答，《隊報》記者只能無奈搖頭。這個時候不管說什麼都
目前球隊正在訓練，任何人都不可能來到場邊接受他們的採訪，不過沒關係，等訓練結束之後，記者們自然會找到早就鎖定了的目標，拉著他們進行採訪的。
那麼他找自己做什麼？
「啊，呵呵……是的。不過我相信以楚中天的能力，入不入選國家隊都不妨礙他被人承認……」
「請等一等，楚中天。」
看上去在熱爾蘭球場那個瘋狂的夜晚已經成了過去，費爾南德斯並沒有因為球隊取得了一場偉大的勝利，就為球隊放假，而是要求球隊在比賽后的第二天繼續訓練。
後來這位記者在向徐曉迪轉述這次對話，末了又神秘兮兮地告訴徐曉迪：「都是借口，什麼觀察啊。我都懷疑他是否看過一場楚中天的比賽！但你知道他為什麼這麼說嗎？」
「啊？啊……呃，我想或許是國家隊主教練認為現在時機還不成熟吧？你不覺得讓楚中天有更多的時間在梅斯踢球對他的職業生涯是一種好處嗎？」他也不得不用這種借口來欺騙林北瑤。
「那你知道為什麼楚大哥有這麼好的表現，卻沒有入選過一次國家隊呢？」
「留個電話吧，徐先生。我回去考慮一下，不管是什麼結果，我都會儘快聯繫你的。」
「你是我們中國足球的驕傲嘛！是中國足球留洋軍團中的領軍人物！」
那個人在看到楚中天臉上疑惑的表情並沒有消失，就知道自己的自我介紹做失敗了。於是他只好咳嗽了一聲，掩飾自己的尷尬，重新介紹：「是這樣的，我是一位有自己產業的經紀人。李鐵和孫繼海、郝海東你知道吧？」
在應付完記者之後楚中天還要給球迷們簽名，滿足他們合影的要求。
「你們半決賽的對手是雷恩，目前排名第三，並不好對付……」法國《隊報》的記者覺得有必要提醒一下贏了球就得意忘形的梅斯球員。
「來談談法國杯吧。」徐曉迪擠了進來，大聲問道：「淘汰了里昂之後，球隊上下有什麼打算嗎？」
出國報道國外足球，也可以說是徐曉迪的一種逃避式反抗。只是隨著他發掘出楚中天，在國內的影響力越來越大，他發現自己終於還是無可避免地又重新回到了這灘渾水中……
「據我所知，在中國國內，有很多企業對你的個人形象非常有興趣，他們希望能夠找你代言，但是因為沒有辦法聯繫你，或者說缺乏溝通的渠道，只能讓代言的意向爛在肚子里……而且老實說，楚中天，你一直在國外踢球，和國內足球環境的聯繫有些疏遠，這不利於你的發展
出於禮貌，楚中天停下來問：「請問您是……」
可是在訓練場上，球員們還是感受到了他們淘汰里昂的巨大影響——聖山福里安訓練基地的外面圍滿了球迷和來自各地的媒體。
楚中天點點頭，這三個人他還是知道的，都是中國隊的國腳嘛。
看到在訓練場上進行訓練的楚中天，林北瑤突然想到了一個波波他們很關心的問題，便問徐曉迪：「徐大哥啊，你是一個足球記者，一定很了解中國足球的事情吧？」
徐曉迪當時聽了無語了半天。
楚中天確實從經紀人梅里先生那裡知道有一些俱樂部對他有些興趣，但那都只是一些「意向」，並不是最終確定的事實，並沒有任何一支球隊告訴詹姆斯.梅里：「我們確實打算在下賽季引進楚中天。」
徐曉迪對這個痴心人的憧憬，無言以對。
「他們去英國踢球都是我運作的。」徐洪濤在說到這裏的時候挺起了胸膛。
林北瑤也以楚中天球迷的身份向楚中天獻花，她的出現引得不少看熱鬧的梅斯球迷一陣騷動，非要讓楚中天和林北瑤兩個人行吻面禮。林北瑤被那群法國男人起鬨的很不好意思，本來想要對楚中天說幾句話的，結果只是把花束遞給了楚中天，就轉身跑掉了。
要讓徐曉迪說，應該是中國足協哭著求著塞錢給楚中天請他為國效力，而不是等著楚中天主動上貢。
楚中天覺得他說的有道理，但是他並沒有點頭，這可不是小事情，再說了他已經有了一個經紀人，再找一個經紀人，是否合適，也需要和梅里先生通通氣。
楚中天相信經過這場比賽，應該不用在他做什麼動員了，以後不管面對什麼樣的對手，梅斯都有信心去爭取一勝。
楚中天頓時對這個人另眼相看了——那幾個人留洋的事情當年在媒體上可是炒得沸沸揚揚，沒想到自己今天竟然碰到了運作一切的幕後高手。
從這番談話中，他也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隨著楚中天在梅斯的表現越來越好，他如今已經成了在法甲聯賽中排的上號的中場球員了。那麼這時候的楚中天就像散發著濃郁奶油香味的蛋糕，固然會引來讚譽的目光，可也少不了那些湊熱鬧的蒼蠅蚊子臭蟲蟑螂老鼠蛆蟲……
徐曉迪記得當時自己還很懵懂地搖了搖頭。
林北瑤沒有等到徐曉迪的回答，反而看到徐曉迪在發獃。她奇怪
之前在國足集訓的時候，也有記者去問過國家隊主教練朱穗申是否會徵召海外球員。朱穗申的回答令記者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國內球員的狀態也很不錯，我可以近距離觀察他們……」
朱穗申在這個問題上回答的支支吾吾：「我們一直都在觀察他……」再然後他就拒絕討論楚中天了，因為「他並不在這次集訓大名單之內，還是要多關注已經在大名單內的球員。」
「我想現在就算說出我們要拿杯賽冠軍，也應該沒有人會懷疑自己能力不夠了。」里貝里對楚中天說，楚中天點頭表示贊同。
有梅斯記者向楚中天豎起了大拇指。
訓練結束之後，楚中天被眾多記者圍了起來，這裏面不僅僅有那些老面孔的中國記者，還有很多法國記者。和里昂的那場比賽，他導演了梅斯的勝利，已經成了法國媒體眼中的紅人了。
楚中天覺得這名字似曾相識，但是又想不起來具體是誰。
楚中天嗯了一聲。
不過讓有些法國媒體，尤其是梅斯當地媒體感到疑惑的是——里貝里已經憑藉他在梅斯的出色表現，入選了國家隊，為國家隊踢了一場友誼賽。而和里貝里一樣表現出色，並且是梅斯當之無愧核心的楚中天，卻依然沒有得到中國國家隊的徵調。
徐曉迪不明白林北瑤為什麼突然這麼問，他點點頭。
價值二十萬的最高榮譽和承認嗎？
徐洪濤很滿意楚中天這個反應，他微笑著點頭道：「是這樣的，楚中天。我注意到你雖然擁有了一個英國的經紀人，但是卻缺乏在中國為你開發商業價值的經紀人，要知道你現在的主要收入還是依靠每月薪水和獎金吧？」
楚中天瞪了那群起鬨的圍觀群眾一眼，看著林北瑤跑走的背影，覺得有些遺憾，但是在這麼一群人面前，他也不好挽留林北瑤，只怕會讓那些看熱鬧的人更來勁。讓這些人起鬨也就罷了，如果讓那些還沒走的媒體們注意到了，那可就麻煩了，也許第二天在國內的媒體上自己就要多出來一個「緋聞女友」了……
楚中天在人群中看到了不少中國記者，他甚至還看到了已經不用天天來拍攝他訓練的林北瑤——臨近畢業的小瑤很忙，最近已經不怎麼來了，不過他們之間的關係並沒有斷絕。
楚中天要怎麼面對這一切呢？他的那個經紀人是否知道所謂的「中國國情」都是什麼嗎？
因為楚中天的價值可遠不止二十萬人民幣呢……
「他們總不能比里昂還難對付了吧？」卻是在戰勝了里昂之後，楚中天信心十足，但這並不是得意忘形，他是真的有這個信心可以擊敗雷恩晉級決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