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小城故事
第九十七章 巴黎假日
梅內茲點點頭。
楚中天去敲里貝里房間的門，叫他和伊比舍維奇一起去吃早餐，結果被開門的伊比舍維奇嚇了一跳——伊比舍維奇很明顯沒有睡好的樣子，睡眼惺忪地給楚中天開門，打招呼的時候也有氣無力的。
當艾米麗所乘坐的洛杉磯到巴黎的國際航班剛剛從洛杉磯國際機場的跑道上騰空而起的時候，她心滿意足地看了一眼窗外越來越小的跑道、草坪和機場航站樓。然後她將鴨舌帽帽檐往下壓了壓，墨鏡扶正，靠在椅背上補充睡眠。飛機已上天，她可就像之前在候機大廳中那麼擔驚受怕了，生怕自己被某個熱情的影迷發現，被某個喜歡跟蹤名人拍攝名人隱私的狗仔隊記者拍到，或者乾脆被發現自己逃跑了的媽媽氣勢洶洶殺到機場抓了回去……
楚中天真拿這兩個人沒辦法。他拍拍伊比舍維奇的肩膀：「別擔心什麼決賽不決賽的了。平時你怎麼踢今天還怎麼踢，想那麼多有什麼用呢？」
「抱歉……」
一旦她到了巴黎，可就誰也管不了她了，茫茫人海想找都困難。等她看完比賽在巴黎玩夠了才現身回家。至於回家之後會有什麼後果她不考慮。
「艾米麗.斯坦！！」米蘭達快被氣瘋了，她在女兒的卧室中憤怒地大喊道。希望女兒只是惡作劇一般躲在衣櫃中或者床底下，可惜那些地方都被她找過了，空無一人。
楚中天從床上翻身坐起，下了床只穿一條內褲站在窗戶邊，遠眺過去。今天巴黎的天氣很晴朗，高空中有風，白雲很明顯在流動。能見度很好，站在二十層的房間中，他完全能夠看到接近十公裡外的法蘭西大球場頂棚。
「……看我們創造的一切，看我們攜手走過的人生路途。也許是繞了彎路，但我們堅信最終會踏上幸福彼岸……你仍是我唯一的目標，是我唯一的歸宿，你仍是我生命中的唯一，你仍是我唯一所愛的人，是我朝思暮想的唯一，你是我唯一親吻說晚安的天使……」
他回過身，看到梅內茲正坐在床上揉眼睛。
艾米麗從飛機上下來之後並沒有開手機，因為她的卡是美國的號碼，一旦開機，相信已經發現了她不見的媽媽，一定會猶如催命般給她打電話的。反正她已經將楚中天的手機號碼和所預定酒店的號碼都抄在了紙條上，到時候直接用公用電話和他們聯繫就行了。
楚中天和里貝里在後者的房間中聊到十點半，和他們在一起的還有與里貝里同一房間的伊比舍維奇，就聽到了酒店走廊中助理教練大衛.卡雷的聲音：「休息了，夥計們！早點休息了！別忘了明天還有一場很重要的比賽呢！現在，
在法國艾米麗不用擔心被人認出來，而就算被人認出來她也不怕，因為即便媽媽知道了自己在巴黎，等她趕到巴黎之後，自己也早就消失無蹤影了，這麼大的一座城市，上千萬人，要找到自己，談何容易？
爸爸雖然說著「不跟你說啥子了」，結果還是絮絮叨叨說了半天。掛了電話的楚中天心想一向不怎麼啰嗦的爸爸也變得這麼婆婆媽媽的，一定是因為今天這是一場決賽吧？
只是不管她打多少遍，那邊傳來的聲音永遠都是：「對不起，您撥打的用戶已關機……」
「沒關係，反正也該醒了。」梅內茲打了個呵欠，跳下床去洗漱。
在機場度過了擔驚受怕的幾個小時之後，她終於聽到了登機的提示信息。在她聽來，簡直就是天籟。
艾米麗一看這陣勢，自己也別鬧了，越鬧越大，自己就別想走了。
一想到可以在巴黎見到那個男孩子……或者說，是男人，她就覺得很開心。
但是一直到梅內茲洗漱完出來，他放在床頭柜上的手機什麼動靜都沒有。
他懼怕這種聯繫，因為他不知道該用什麼心情面對艾米麗，又該和她說些什麼。
當他也從浴室里洗漱出來的時候，拿起手機看了看，依然沒有任何反應。他死心了。往床上一躺，將自己的床頭燈關了。
不過他聽亢建波他們說過，當國內電視台沒有轉播梅斯比賽的時候，他們那些在國內的支持者們都是通過網路收看國外電視機構信號直播的。比如梅斯的這幾場法國杯比賽，亢建波這樣忠實的支持者全部通過網路收看完了。
「晚安，傑雷米。」他閉上了眼。
總之，從離開了自己的家中，她就一直處於這麼一種不安定的心理環境中。坐計程車怕被司機認出來，當時的司機對著後視鏡看了好幾眼，把艾米麗緊張的要死。她相信這位司機一定猜出來這副打扮的自己是某位好萊塢明星，只是具體是哪位他還沒有猜出來。反正明星出門都喜歡戴鴨舌帽和能夠遮住半張臉的墨鏡。
在最後時刻給楚中天一個驚喜是這次出逃計劃的完美解決，這可是最大的懸念，怎麼能夠提前被揭開呢？
「嗯，要得。到時候我喊他來家裡頭一起看球好了。你自己咋個樣？」
※※※※
楚中天拿起手錶看了看：「早上八點十三。」
對方立刻傻了……
結果自然是一無所獲，讓他有些失望。
她依然帶著鴨舌帽，只不過能夠遮住半張臉的誇張墨鏡被一副小巧時尚的太陽鏡取代，看上去像個正常人了。
一想到突然出現在楚中天面前，會給他帶來多大的驚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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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來電話的時候。」梅內茲指了指楚中天的手機。
「明天我們和巴黎聖日爾曼打法國杯決賽，不知道美國有轉播嗎？也不知道你有時間看嗎？如果你收到這條簡訊，明天請為我加油吧。」
「早啊，楚……呵——」
其實就算她清醒著也是不會給楚中天打電話的，因為她想要給楚中天一個驚喜，不到比賽結束決不聯繫楚中天。
坐在車上的她看著窗外流光溢彩的巴黎夜景，輕輕哼起了那首歌：
他想了想，還是掏出手機，給艾米麗發了條簡訊過去：
她一邊掏出手機給女兒撥打，一邊急匆匆衝下樓，去外面尋找。
「好了，別磨蹭了，我們下去吃飯吧，傑雷米已經下去了。你中午好好休息一下。」楚中天對伊比舍維奇說，「否則晚上你可就真狀態不佳了。另外，弗蘭克。」他又轉向里貝里。「你也休息一下吧。」
「那就好，那就好。我也不跟你說啥子了，怕你萬一有壓力……反正到時候我和你媽媽會想辦法看你的比賽，我們這邊你就不用操心了哈。好好的安心的比賽，表現出自己最好的一面來就行了哈……」
直到飛機起飛，她才算放下心來。她可不相信自己的媽媽有那個能量，讓飛到半路的飛機折返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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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貝里本來想反對的，但是他想了想還是點頭答應下來。畢竟這是決賽，馬虎不得。
當楚中天以為那是艾米麗打來的電話是，艾米麗才剛剛睡著。因為時差的緣故，她到了酒店，洗了個熱水澡之後一直都沒睡著，折騰到天亮才感覺到了困意。
「晚安，楚。」傑雷米.梅內茲將IPOD的耳機又戴在頭上，然後關掉了他那邊的床頭燈。房間中頓時陷入了一片黑暗和安靜。
梅內茲放下手機和IPOD，翻身下床去洗漱。
楚中天點點頭：「卡雷先生在外面叫了。」
她朝窗外看了看，下面那些茂密的小樹林中也許藏著女兒的身影……
「爸？」
里貝里的聲音從房間中響了起來：「因為今天是決賽唄。伊比昨天一晚上在床上翻來覆去的都沒睡好，搞得我都有點沒休息好了……真該死啊……」
「休息了？」他問道。
他倒是覺得自己沒有為決賽擔心，反而滿腦子都是艾米麗的狀態是才叫不正常……
楚中天又看了一眼手機，然後從床上跳下來：「就去。」
梅內茲看到他回來，就把耳機摘下來。
洗漱完畢之後的里貝里鑽了出來，對楚中天聳肩：「真不公平，這樣的話我也說過，可為什麼你說才有效果？」
稍稍有
他可沒想到出現在自己面前的是那個好萊塢明星艾米麗.斯坦。一開始看機票，還以為是某個同名同姓的傢伙呢。
如果沒辦法找出女兒，那些通告全都要作廢，自己還必須賠償節目組的損失，並且為日後的合作買下隱患。其次，如果讓那些無孔不入的媒體知道一向號稱「乖乖女」「模範公主」「清純女孩」的艾米麗.斯坦大胆離家出走，對她這幾年辛辛苦苦為女兒塑造起來的形象，簡直就是毀滅性的打擊——再也不會有人相信露出甜美笑容的艾米麗.斯坦會是道德模範，會是甜美可愛的公主，會是一個清純猶如鄰家女孩子的個乖乖女……到那時候，艾米麗也許會失去一些原本確定好了的角色，因為那些角色都是以艾米麗的形象特點而量身定做的。她還會失去很多廣告代言，因為那些代言商找上門來找艾米麗代言都是因為她甜美可愛的笑容和清純的形象。最後，她還會失去眾多對她感到失望的粉絲，因為他們喜歡的是一個清純的公主，而不是一個離家出走的離經叛道女……
其實他知道最近媒體對伊比舍維奇的批評有些多，因為自從加盟球隊之後，他作為首發中鋒還沒有取得任何一個進球，這樣的表現實在是有些不像話……而且費爾南德斯一直堅持用他的做法也給了他不小的壓力。
而楚中天則在自己的手機中翻找著簡訊收件箱，想看看裏面有沒有哪條自己遺漏了的簡訊，發信人叫「公主」的。
「……真高興我們成功了，看我們攜手走過的人生路途，寶——貝……」
當艾米麗所乘坐的空中客車正在大西洋上空穿越雲霧的時候，前方的天空是黑暗的——此時的歐洲大陸正在步入深夜。
「你不是有四次助攻嗎？表現好又不是只有進球才算數。哪怕你沒進球沒助攻，只要你積極跑動，就能夠為其他隊友創造進球的機會，為什麼會說表現不佳？別聽那些媒體怎麼說，其實他們什麼都不懂……他們要是懂的話，就不會只用嘴巴說，而是親自下來踢球了。」楚中天安慰著伊比舍維奇。
她甚至將這份期待帶入了夢中，在微微顛簸的飛機上沉沉睡著了。
有些激動的楚中天是撲回去拿起手機的——他以為是艾米麗給自己打電話了。
「網路上應該有直播的吧？」楚中天早就知道了這件事情，中央電視台五套只有法甲的轉播權，卻沒有法國杯賽的轉播權。而國內地方台也只有英超或者足總杯的轉播權，法國杯這種比賽以前誰關心啊？誰曾想楚中天所在的梅斯竟然一口氣打入了法國杯的決賽。那些國內的電視機構現在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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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對不起，弗蘭克，我不是故意的……」伊比舍維奇回頭對里貝里道歉。
聽到楚中天這麼說，伊比舍維奇臉上的表情才稍微好轉。
最後在找艾米麗要了一張簽名之後，他讓艾米麗登機，同時還告訴正在向這邊趕來的保安和警察們都不要來了——「問題已經解決，虛驚一場。」
而楚中天在看到梅內茲放在床上的手機，想到了一件事情。自從那天一時衝動給艾米麗發去了那條簡訊之後，他一直沒有再主動和艾米麗聯繫。
楚中天笑了笑。
事實上艾米麗的這個做法是很正確的。因為就在她于雲端進入夢鄉的時候，她的媽媽在偌大的別墅里急得猶如熱鍋上的螞蟻——她的寶貝女兒不見了，房間中整潔如常，就連睡覺的床都鋪得整整齊齊，一點都看不出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這說明房間沒有遭到暴力闖入，女兒也沒有掙扎反抗。所以排除了有劫匪闖入卧室，劫走了女兒索要酬金的可能。
這倒是個問題，年輕人會的新鮮玩意兒，中年人就不會了。
其他乘客紛紛去行李傳送帶那邊取行李，而艾米麗則背上自己的背包，輕裝上路，向出口走去。她步伐輕巧，甚至還有些蹦蹦跳跳的動作。看得出來她的心情十分輕鬆，因為她終於抵達了巴黎，出逃計劃實行的很完美。她再也不用擔心什麼——在飛機上也許還會稍微擔心一下飛機失事，著陸了嘛，那就完全放下心來了。現在的她要好好享受一下自己專門製造出來的這個「巴黎假日」。
「真可惜國內看不到哇……」父親的語氣很是遺憾。
「你不去洗嗎？」梅內茲見楚中天坐在床上沒動的意思，便問道。
「你緊張什麼？」楚中天奇怪地問。
隨後米蘭達想起來最近幾日由於安排了幾個女兒不喜歡的節目採訪，女兒對她大發雷霆的事情。只是很快兩個人就又和解了，她以為事情已經過去了。難道女兒因為對這件事情不滿，而理解出走了？
「我醒了一個小時了……不，應該說我就沒有完全睡著。」伊比舍維奇說著又打了個呵欠，這次連眼角的淚都擠出來了。
當楚中天再次睜開眼的時候，窗外的陽光正好照在他的床上，白色的杯子被陽光耀得有些刺眼，他眯上眼睛，減少光的進入，這次適應過來。
她原本以為自己可以放心了，沒想到到這裏麻煩突如其來。因為她的打扮實在是太可疑了——立領運動衫，壓得很低的鴨舌帽，大墨鏡，怎麼看都不像是好人。自從遭受過911恐怖襲擊之後，全美的機場都非常敏感。看到艾米麗這樣子，怎麼可能不起疑心
但是明天就是他職業生涯中最重要的一場比賽了，艾米麗一直在關心著他的比賽，難道不應該通知艾米麗一聲嗎？
「很好啊！」楚中天回答的中氣十足，信心滿滿。
楚中天向里貝里和伊比舍維奇告別，然後退出了房間，回到他自己房間，發現梅內茲還在戴著IPOD的耳機玩手機。
「我擔心自己如果上場又沒有進球，表現不佳，拖累了全隊……」伊比舍維奇繼續愁眉苦臉。
正在他極目遠眺，俯瞰巴黎市的時候，他身後的手機響了。
無奈的她摘下帽子和墨鏡，然後衝著那個執意要她這麼做的年輕男士微笑。
「什麼時候醒的？」
可自己卻沒有什麼太特殊的感覺，最起碼現在沒有。
每個人都希望在今天晚上的比賽中拿出最佳狀態了，他也不例外。
這麼棒的天氣，正適合舉行一場足球比賽。
航班抵達巴黎的時候，已經是當地時間十一點半，航站樓依然燈火通明，戴高樂國際機場一如白天那麼繁忙。
新的一天到了，決賽日也到了。
「你這是怎麼了，伊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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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實說……楚，我有些緊張……」高大的伊比舍維奇靠在門框上無力地樣子，和他的身高聯繫起來真讓人覺得有些彆扭。
在飛機還沒有起飛之前，艾米麗都還很擔心。在登機的時候她的身份已經暴露，結果上了飛機之後，不斷有人上來和她合影留念，找她要簽名。她一邊滿足這些要求，一邊往入口瞥，生怕從拐角處衝出來自己的媽媽。
「就算有，我和你媽也不曉得該怎麼弄嘛。」
「嗯，是的。」
「你們是今天決賽哇？」
他想這或許自己是伊比舍維奇進隊之後第一個幫助他的人吧……
「你剛起床嗎，伊比？」楚中天關心地問道。
可是他又很想讓自己的父母能夠看到自己的比賽，怎麼辦呢？他想到一個主意：「高潔高記者應該懂這些吧？你打電話讓他來家裡，幫你們整整？」
結果拿起來一看是自己的爸爸……
發完簡訊之後，將手機放到床頭柜上。楚中天看了一眼，其實他挺希望艾米麗這個時候回條簡訊的，哪怕只說一個「好」他都安心。
這似乎比被劫匪綁架了更令米蘭達感到害怕——一想到自己的女兒這麼做可能造成的後果，她就有一種要昏倒在地的感覺。
「醒了？」
「你們那邊現在幾點？」
叫了輛計程車直奔自己預訂了房間的酒店，在那裡好好休息一晚上，準備明天晚上去法蘭西大球場看楚的比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