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小城故事
第九十八章 關於「自信」
計程車沖了出去，瑪蒂爾德被慣性牢牢壓在了椅子靠背上。
「最後一次戰術課。一會兒到了球場我不會再說的，因為那時候估計你們也聽不進去。所以現在你們都要認真聽。」讓.費爾南德斯在租用的會議室內一邊放著巴黎聖日爾曼的錄像，一邊對坐在下面的球員們說。
當楚中天正在吃午餐的時候，艾米麗也從床上爬了起來，坐在床上她伸了個懶腰。望著外面明媚的陽光和湛藍的天空，她心滿意足地微笑起來。
「我以前可也是踢業餘足球的，弗蘭克以前也是。」楚中天的回答讓伊比舍維奇啞口無言。「英格蘭第九級聯賽，那水平還不如美國大學生足球呢。還是那句話，關鍵是你沒有自信，你對自己的能力不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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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聽這聲音，小姐。這真是世界上最美妙的音樂！」
伊比舍維奇點點頭。
「我在每次射門的時候都會在心裏大吼：『這球一定進！』」楚中天看著有些吃驚的伊比舍維奇說道。「這就是那位朋友所教給我的有關射門的最有用訣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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費爾南德斯將他認為對球隊有威脅的巴黎聖日爾曼球員全都介紹了一個遍。每介紹一個人他就點出這個人的優點和缺點，同時告訴自己的球員們，應該注意一些什麼。
洗漱完畢之後，她打開了電視機，換了幾個台，就看到了梅斯比賽的畫面。原來是賽前分析，專家們正在電視上為觀眾朋友們分析晚上即將舉行的法國杯決賽。
所以球迷們才會如此熱情，幾乎整個梅斯城的梅斯球迷都在這一天趕到了巴黎，而一些原本並不是球迷的人也處於對家鄉的自豪感，而買了球票來看球。
楚中天沒有參与進去，他和伊比舍維奇要了兩杯飲料，坐在靠窗的位置上，遠離喧鬧的人群。
到了中午，睡覺的人被叫醒起來用餐。
梅斯這支球隊歷史上雖然有過連續三十五年沒降級的輝煌成績，但是他們沒有拿到過一次甲級聯賽的冠軍，杯賽冠軍也只拿了三個，一九八四年和一九八八年他們兩次獲得法國杯冠軍，一九九六年則捧起了法國聯賽杯冠軍。
「我改裝過的，哈！那些軟綿綿的引擎有什麼好的？我這個才夠勁！」
今天也許是他們最值得驕傲的日子了。
「現在……讓我們去巴黎！」
艾米麗吹了聲口哨，為這個精彩的進球叫好。
伊比舍維奇聽得入神，見楚中天突然不講了，於是問題脫口而出：「秘笈是什麼？」
就像英格蘭的足總杯決賽一定會在溫布利大球
「后腰普羅芒和楚，左邊前衛是奧布拉尼亞克，右邊是里貝里。」
「可是和一般的汽車引擎聲音不一樣……」瑪蒂爾德說。
她在電視機上看到了楚中天的身影，說老實話這還是她第一次看到楚中天身穿紅色球衣踢比賽。楚中天來梅斯之後，她沒有看過一場他的比賽。
楚中天注意到坐在自己對面的伊比舍維奇很明顯緊張了起來。
在開完戰術會議之後，球員們可以在步出酒店的前提下自由活動，或者回房間休息，看電視，或者去打幾盤檯球、乒乓球什麼的，或者乾脆在咖啡廳里要上一杯飲料小坐片刻。
「本場比賽梅斯的關鍵人物——楚。」
看到瑪蒂爾德將安全帶系好之後，貝爾蒙特發動了汽車，聽著發動機發出的轟鳴聲，他很陶醉，汽油味也讓他猛吸了幾次鼻子。
在法蘭西大球場踢過球的人，全隊也只有里貝里一個人而已。只有里貝里入選過法國國家隊，有資格在法蘭西大球場踢球。雖然梅斯隊本賽季表現不錯，但他們依然算是平民球隊，草根球隊。和他們比起來，歷史並不悠久的巴黎聖日爾曼可以算的上是豪門了。
「門將溫比。左後衛西格諾里諾，右後衛貝利亞，中後衛是博比科尼和梅尼里。」這套防守陣容是目前梅斯能夠拿出來的最強防線了，西格諾里諾和博比科尼、梅尼里都是上賽季梅斯的防線組合，他們配合默契，貝利亞是本賽季才被從預備隊中提拔起來的，有速度，而且防守站位很出色，是預備隊的隊長，原來的阿里戈洛被貝利亞擠到了替補席上之後，已經在冬歇期轉會去了一家法乙球隊。
接下來該前鋒了。
這套中場陣容也不出人意料，因為一個賽季下來的大部分時候梅斯中場都是這四個人。普羅芒是純粹的防守后腰，他負責防守，楚中天攻守兼備，主要任務是組織進攻，控制節奏。里貝里是梅斯的十號，頭號明星，是當仁不讓的主力。而奧布拉尼亞克和雷諾德兩個人的實力在伯仲之間，其實上誰都可以，只不過費爾南德斯考慮到球隊剛剛去德國打了一場熱身賽，雷諾德體能一般，怕堅持不了九十分鐘的比賽，打算留到下半場當作奇兵。
「他是梅斯的組織核心，中場指揮官。說他是梅斯的
從早晨開始，巴黎的火車站就陸陸續續來了不少穿著深紅色梅斯球衣，脖子上也掛著梅斯圍巾的旅客，他們都是去法蘭西大球場看比賽的梅斯球迷們。
「有誰的壓力不大嗎？」楚中天問。「足球本來就是不斷面對壓力的運動。我認為和壓力無關，是你自己沒什麼自信。我知道你以前在美國大學生球隊中踢球表現是很好的，為什麼到了這裏就不行了呢？」
其實他們也許會寧願不要這麼點自由活動的時間，而巴不得馬上就趕去法蘭西大球場。
這條防線也是在聯賽中搭檔出場次數最多的一條，梅斯可不是那些豪門球隊，有資本搞什麼輪換。
「你真的這麼想嗎？」楚中天盯著波黑人問道。
伊比舍維奇看著楚中天：「美國足球和歐洲足球是完全不同的兩個世界……水平相差很多。就像業餘足球和職業足球……」
說到這裏，楚中天停頓了一下。
她不知道在美國那邊，關於她的事情，是否在媒體上鬧了起來。她也完全不關心自己的清純可人的形象是否會因為這次離家出走而被破壞殆盡，反正煩惱都扔給媽媽，自己只要盡情地耍就行了。
「歡迎乘坐。」貝爾蒙特回頭對坐在後排座位上的瑪蒂爾德說，「請系好安全帶！哈！」
「這是雙方恩怨的開始，巴黎聖日爾曼因為輸掉了這場比賽而在上賽季兩手空空，沒有撈到歐洲賽事的參賽資格，這對他們俱樂部的財政是一個打擊，同時也讓球隊內部產生了分裂。他們的主力后腰羅里克.卡納因為和主教練福爾尼埃的矛盾，而在夏天出走馬賽。新賽季開始第一輪，想要報仇雪恨的巴黎聖日爾曼就給了梅斯一個下馬威，他們在自己的主場4：1大勝梅斯。我相信這場比賽對於梅斯來說也是一場無法忘懷的比賽。」
「巴黎聖日爾曼有幾個關鍵人物需要我們格外注意。」費爾南德斯指著電視屏幕對球員們說，「第一個是保萊塔（Pauleta），這個經驗豐富的葡萄牙射手是一個很全面的前鋒，最近他的狀態也不錯，我們的後
電視畫面定格了楚中天的身影幾秒鐘。
「我覺得是時候在替補席上冷靜一下了……其實我一直覺得我不應該這麼早就做主力的……法甲和法乙畢竟不一樣……」伊比舍維奇彷彿沒有聽到楚中天的問題一樣，自顧自地說著。「我還有點沒習慣法甲，今天是一個好機會。我覺得在替補席上反而對我有幫助。楚，這半個賽季我的壓力一直都很大……」
當艾米麗背著背包，端著數碼相機遊逛在巴黎大街小巷的時候，瑪蒂爾德也坐上了貝爾蒙特的計程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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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視中正在反覆播放楚中天的一腳三十五米開外的遠射吊門，作為背景的正是巴黎聖日爾曼。
來得早的人自然會抓緊時間遊覽一下巴黎的著名景點。時間差不多了他們就開始結伴向位於巴黎北郊聖丹尼斯小鎮的法蘭西大球場進發。當然了，在遊覽巴黎的過程中不可避免會遇到一些巴黎聖日爾曼的球迷。
「對球隊，對我來說，這都算是一件好事。」伊比舍維奇輕鬆地說。
不用他提醒，瑪蒂爾德上車之後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系安全帶。
「那還是我在業餘球隊踢球的事情了……我以前也不會射門的，射出去的球不是高了就是偏了。後來在一場比賽之前，我和一個人打賭，只要我能夠在比賽中進球，他就裸奔。在此之前我從來沒有進過球，結果我打進一腳很漂亮的遠射，幫助球隊贏下比賽，同時也讓對方成功裸奔。我在賽前問我的朋友，他是球隊的二號射手，打進了很多球，以前還曾經在切爾西少年隊和青年隊接受過訓練。我問他怎麼樣才能夠在比賽中射門中的。他給我講了很多射門的要領，不過這些要領在平時訓練中教練也講，沒什麼稀奇的。他最後給我講了一點他的總能夠射門成功的秘笈。」
「第二個人是羅滕（Jerome_Rothen）。他的傳中很准，極具威脅。因此不要給他太多在邊路傳中的機會，另外還要注意他的突破，他的速度很快。他的問題是身體瘦弱，對抗能力一般，防守他的時候要壓迫他，和他進行身體接觸。」
「再來是這個人。卡勞（Bonaventure_Kalou）。我要提醒大家一件事情：上賽季他還在歐塞爾的時候代表歐塞爾參加了法國杯決賽，而他在決賽中第九十分鐘的那個漂亮進球
主教練費爾南德斯也注意到了伊比舍維奇的狀況，於是在早飯之後，他讓因為興奮、緊張或者其他什麼原因而沒有休息好的球員重新回去睡覺。而那些休息好了的球員則被安排去酒店的健身房進行簡單的力量訓練。
艾米麗真沒想到楚在法國媒體中的評價這麼高，雖然她對楚中天一直充滿了信心，但是看到傲慢的法國人都這麼推崇楚中天，她還是很開心。
在聽到自己名字的時候，蓋耶有些吃驚，他沒想到自己竟然可以在這麼重要的比賽中首發出場……要知道自從下半賽季以來，他基本上就和首發主力絕緣了，因為主教練引進了伊比舍維奇，這個可以為隊友做球的高中鋒顯然更受主教練的歡迎。
「你在射門的時候缺乏自信，要聽一個故事嗎？」
有人將同情的目光投向了伊比舍維奇，拋開他在場上的表現不提，在場外的伊比舍維奇是一個十足的好人，幾乎隊內每個人都曾經受過他的幫助。這是一個就算他一直霸佔著主力位置不進球也讓人沒辦法怨恨起來的傢伙。
伊比舍維奇看著楚中天，並不說話。
貝爾蒙特說著也給自己繫上安全帶，然後搓了搓手。
印象中那個業餘球員，如今已經在職業賽場上表現的遊刃有餘了。
彷彿朝聖的人群。
「前鋒是梅內茲和……蓋耶。」
「沖啊，梅斯！」在發動機的轟鳴聲中，貝爾蒙特在大吼，「前進，『深紅』！！」
伊比舍維奇則表情複雜，楚中天看過去，不知道他臉上究竟是失落還是如釋重負……
球員們中間也沒有人對這個決定感到驚訝，因為確立本場比賽戰術思想是打完半決賽之後的事情了，球員們早就在訓練中練過很多遍了。這個時候再吃驚是不正常的。
這些都是在法蘭西大球場建成之前拿到的冠軍。這支球隊是一支很普通的球隊，沒什麼值得炫耀的經歷。
但不要以為球迷們永遠都會這麼友好可愛。一旦比賽開始了，在看台上的雙方球迷一定會勢不兩立的，這麼溫馨的一幕註定不會在法蘭西大球場的看台上出現。
足球場是一個很現實的地方啊……如果你表現不好，就沒有你的立足之地。不知道那些媒體在知道這場比賽的首發名單之後，又會說什麼呢？
其
「這是上賽季最後階段，倒數第二輪聯賽，梅斯的保級關鍵戰役中，梅斯隊必須要一場勝利才能夠確保保級。比賽進行的很激烈，跌宕起伏。一直到比賽的最後時刻，楚中天在距離球迷有三十五米的地方突然起腳遠射，足球吊過門將的頭頂，飛進了球門。」
今天是四月二十九日，比賽日。而她在巴黎。
戰術會議之後，大家依然湊在一起談即將到來的決賽。
總的來說，在大戰開始之前，大家都聽和平的。就算見了面，最激烈的對抗也不過時互相喊幾聲自己球隊的口號而已，然後就會哈哈大笑，一起摟著肩膀合影，再分道揚鑣。
這場比賽的開球時間是十九點四十五，晚飯基本上是吃不到的，因為晚餐時間球隊就要去球場了，因此這頓午餐顯得很重要，不僅要吃飽還要吃的好。
他想起來自己在早晨對伊比舍維奇的安慰，就為伊比舍維奇感到難過。
對於這支球隊來說，決賽經歷十分新鮮。他們中間沒有一個人有打決賽的經歷，不管是隊長博比科尼還是年齡最大的門將溫比，都沒有參加過任何賽事的決賽。
費爾南德斯主教練沒有解釋他的這個首發陣容，轉而講起球隊在球賽中的具體戰術要求了。總的來說，這場比賽梅斯隊的戰術和之前沒什麼兩樣，費爾南德斯沒有因為這是一場重要杯賽的決賽，就在比賽中打起防守反擊來，儘管這是不少媒體猜測的戰術。他要求球隊堅持進攻，不管在什麼情況下都要進攻。他對梅斯的進攻實力很有信心，因為他有「梅斯三劍客」。
下午三點鐘一過，這些人就開始從四面八方向聖丹尼斯趕去。
接下來專家開始介紹梅斯的另外一位有危險的人物——弗蘭克.里貝里。艾米麗對這位不熟悉，也沒興趣繼續聽下去。她跳下床開始換衣服，然後準備出門吃午飯。吃完飯她會利用下午的時間好好逛一逛巴黎街頭，盡情放鬆一下自己。這還是她成名之後第一次這麼悠閑自在的逛街。
介紹完對方之後，費爾南德斯開始公布這場比賽的首發名單，很多人都來了精神——和對手比起來，這才是他們最關心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