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小城故事
第一百一十三章 第二個經紀人
當他真正進入這一行之後，才發現理想和現實總是有差距的，而且一般來說差距還不小。
做他的經紀人？
他看到楚中天就沖他笑：「我考慮了一整天，決定了。如果你不嫌棄我在這方面沒什麼經驗的話，我願意做你的經紀人。」
徐曉迪沒有湊上去，他稍微愣了一下神，就被擠到了外面。看到這樣的「盛況」他乾脆不上去了。
但是一直都沒有好人選，因為他自己的生活圈子實在是太狹窄了，經常能夠出現在他身邊，他比較了解的中國人只有徐曉迪和王皓、林北瑤，這三個人都不是經紀人。
最初他是報道國內體育的，後來轉行去報道國外足球，如今靠著攀上了楚中天這棵大樹，也算是在圈子裡小有名氣了。按理說只要一直這麼下去就好了。
「反正我覺得你挺合適的。你自己考慮一下吧，徐哥。我是認真的，這次沒開玩笑，我真覺得你做我的中方經紀人挺不錯的。」
根本不存在什麼「寧錯殺，勿放過」。
當初他也是這麼對梅里先生說的，事實證明梅里先生沒有讓他看走眼。楚中天覺得自己看人的眼光還挺準的，能夠和他在一起接觸很長時間的人都不是壞人。
當天晚上，徐曉迪在楚中天的家中草簽了合同。簽完了合同之後他和楚中天研究了一晚上在中國開發商業價值的事情，不僅僅是找幾家企業代言這麼簡單，其中包括很多。徐曉迪建議楚中天再聘請一個專業律師來處理一些侵權的糾紛案件。隨著楚中天在國內的出名，一定會出現濫用他的形象和名義來進行商業活動的行為。
楚中天聽到徐曉迪說的那句「搞得我倒像是你的經紀人了」，突然腦子裡一閃。
兩個人又說了一會兒情話，就掛了電話。楚中天要休息了，而艾米麗也要工作了。
徐曉迪心想這樣做也好，他點頭答應下來。
記者這個職業的優勢是他個人比較喜歡。就像年輕時自詡為「無冕之王」一樣，立志將自己的一輩子都獻給新聞報道。
徐曉迪就笑：「請的人越多，你賺的越多啊……你還怕多開工錢嗎？你想想姚明，他可是一個人養了一個『姚之隊』啊。你目前在競技上的成就也許比姚明略差一些，可是你有他沒有的一個巨大優勢——你和艾米麗.斯坦的戀情。有一個明星老婆，日後你在娛樂圈中的人氣也會直線上升，到時候你不僅僅會受到球迷們的歡迎，你還會受到那些影迷們的支持……這是多麼龐大的群體啊？」
那麼該去問誰呢？
於是看看時間，直接給艾米麗打了過去。
這位經紀人朋友一邊抱怨，一邊也給徐曉迪講了很多國內經紀人圈的種種「潛規則」。令徐曉
「應該不會不放人的。反正我是從他們的對頭『轉會』過來的，一直就不怎麼受待見。可如果不是我有這張王牌，他們根本不會要我，哈哈！」徐曉迪對這個倒看的挺開的。反正他也不喜歡那個地方，辭職就辭職了，沒什麼好留戀的。
徐曉迪一直在糾結著是否要去給楚中天做經紀人的問題。
為什麼那些國內企業都會打電話給徐曉迪他呢？因為作為和楚中天關係最好的記者，徐曉迪已經人盡皆知。大家都認為找到了徐曉迪就等於找到了楚中天。其實這也完全是徐曉迪自找的——他總是在報道中有意無意透露自己和楚中天的密切關係，比如他父母去梅斯和他一起歡度春節，這件事情都是只交給自己來辦的啊；楚中天過春節其他記者每一個邀請的，就邀請了自己啊……
這個經紀人在國內也算小有名氣了，自己是前年和他認識的，之所以在楚中天需要經濟人的時候沒有推薦這個經紀人朋友，是因為徐曉迪很清楚這個頗有些手段的經紀人是個什麼樣的人。他有名氣，有手段，但是人品差點。把這樣的經紀人介紹給楚中天，他是不放心的。所以當楚中天詢問他是否有什麼合適的經紀人可以推薦的，徐曉迪謊稱不認識什麼優秀的經紀人。
但是現在靜下心來仔細一想，自己之前的想法很沒道理。
徐曉迪在電腦前坐了一會兒，這個問題困擾著他。
「啊？」徐曉迪對於楚中天的這句反問，沒反應過來。
果然是爛透了，不光是踢球的，但凡和足球沾邊的都沒一個好東西……當然了，他的內心也會不斷這麼感慨。他越發慶幸楚中天曾經因為不肯配合打假球而被開除，否則如今的他絕對不會獲得這麼高的成就。真是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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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自己的這個擔心告訴楚中天之後，楚中天覺得這不是問題：「手機、網路，你都能夠找到我，還怕什麼？要真是非常緊急的情況，需要當時就做決定，那你就自己衡量一下，然後做決定嘛。反正我相信你的人品。」
他覺得自己應該找個人商量一下，自己一個人在這裏想是想不出任何結果來的。
「我想來想去，一個能夠很了解我，又能讓我很放心的人做我的經紀人，我覺得也就只有你了，徐哥。」
那個時候的他完全不知道還有一種跟著楚中天的方法，直到被楚中天點出來——做他的經紀人。
看這樣子，隨著楚中天在國內越來越出名，來這裏採訪他的中國記者也更多啊
「可我是個記者……」
來這裏的人越來越多，意味著競爭越來越激烈。楚中天只有一個，卻有那麼多記者，大多數人發回國內的報道都千篇一律，甚至還有人甘冒風險瞎編新聞。
作為一個中國人，自然希望自己國家的足球好。可是他所看到的事實，卻讓他無論如何都不相信自己國家的足球能夠好轉起來。他自己親自接觸，以及聽朋友說過很多內幕，有些尚未得到證實。一開始徐曉迪是不相信的，後來隨著他在這一行里呆的時間越來越久，他發現那些之前說什麼都不相信的事情竟然逐漸變成了現實，於是他也就都信了。
五月五日，徐曉迪又給他打了個電話：「小天啊，又有人找你……我說這麼著不是個事兒啊。我只是一個記者，可他們總打電話找我，搞得我倒像你的經紀人了，我覺得這不太好。我不放心你也不放心。你還是趕緊找個中方這邊的經紀人吧……」
「到時候你幫我參謀參謀，我現在也還不知道呢。你不是經紀人嗎？這事兒都歸你管了。你選擇，然後告訴我，我來做決定就行了。」這也是楚中天和詹姆斯.梅里的合作方式，他沒有把全部決定權都交給梅里，而是自己保留了最終拍板的權力。這樣可以避免經紀人做大之後完全繞開球員本身，將球員的利益放到了末位。
他在電話中比較相信地詢問了這位經紀人朋友一些關於如何做一個經紀人的問題。那個朋友奇怪徐曉迪怎麼對這些東西感興趣來了，徐曉迪就說自己打算做一個關於中國經紀人生存現狀的專題報道，於是那位經紀人就跟打了雞血一樣，逮著徐曉迪大倒苦水。
只是自己是一個記者，不是律師，對於那些法律條文也是一知半解的，自己怎麼可能做經紀人？
反正中國足球這一行，全都拉出來槍斃了保證還有漏網之魚。
「嗯……」楚中天道，「那就好了。今天晚上你來我家，我們簽合同。你反正也要回國辭職，就乾脆在國內幫我把那些事情處理了吧。」
自從拒絕了徐洪濤之後，楚中天心裡頭就一直有個懸而未決的問題——找一個中方經紀人，為他打理在中國除了轉會的一切事務。
他的妻子並沒有說同意也沒有說不同意，只是讓他自己看著辦。
然後楚中天對艾米麗說有這麼多中國國內的企業找自己，多半都是因為她。艾米麗有些吃驚，楚中天就將國內那幾日的盛況給艾米麗做了一次轉播。
「可我還不知道你打算選擇哪些呢……」他又問。
而在自己的旁敲側擊的詢問下，也算是搞清楚了在中國內，要做經紀人需要的是什麼——只要你八面玲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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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曉迪指了指那些中國同行們，對楚中天說：「看看這規模，你覺得他們還會少了來採訪你的記者嗎？一開始我確實有優勢，現在嘛……消失殆盡了。」他攤開手。
訓練一結束，楚中天就被一大群黑壓壓的中國記者團團圍住，那些法國記者們想要對楚中天進行採訪是根本不可能的。
楚中天想了想：「現在兩個經紀人，再請一個律師，我要開三個人的薪水？」
那麼究竟要不要接受這個邀請呢？
楚中天一想，徐曉迪說的也不錯，就點頭答應了。
這雖然是一個辦法，但只是一時之計。況且聯賽馬上就要結束了，梅里也有很多事情要忙。現在他不僅僅代理楚中天和里貝里，在英格蘭國內還代理了幾個年輕球員，他也沒那麼多閑工夫飛到萬里之遙的中國。
同時他又承認做楚中天的經紀人這個提議很誘人——首先他可以跟接近楚中天，其次在收入方面來看，做經紀人的收入肯定要比走一個記者高。尤其是楚中天在中國這麼高的人氣，哪怕只是隨便談下幾個合同，自己抽百分之五，那也是一筆十分可觀的收入了。
還有亂伸手要錢的行為，介紹一個南美或者東歐的球員去國內某俱樂部，那場面之壯觀，層層伸手啊……「還不是主教練，而是底下的普通教練就開始伸手了。不給錢？不給錢別想讓你在試訓中獲得出場機會，給錢少了時間就少，給錢多時間足夠。過了教練這一關，就是助理教練了，不給錢別想他在主教練面前給你的球員說句公道話，給了錢才說好話。助理教練之後只主教練，主教練之後是俱樂部經理，這些人都是直接掌握著是否引進你的球員的權力的，不塞錢，你帶來的這個球員就算是羅納爾多，人家也不要！到了這一步，你前面都塞了那麼多錢了，你說距離勝利僅僅一步之遙，這錢你是給還是不給？當然要給啊！」
這麼一來而去的，大家能不知道他和楚中天的特殊關係嗎？
徐曉迪也沒覺得這麼做有什麼不好的，唯一的問題就是怕溝通不暢的時候，會耽誤事情。
他覺得還是聽一聽專業的意見比較好，他決定給自己在國內經紀人圈子中的一個朋友打電話。
比如經紀人這一行根本不正規啊，國家收了保證金，卻根本不保障正規經紀人的利益。而且正規經紀人還有苦難言，想投訴都沒地方投訴去。「那個徐洪濤你知道吧？丫就是一個大騙子！可是他人緣好，混得開，吃香喝辣的。我們就慘了，沒有人脈，在這一行里簡直就是寸步難行啊！」
這天，徐曉迪一直站在
徐曉迪所說的「楚之隊」真有可能實現嗎？
楚中天搖頭：「詹姆斯.梅里先生在做我經紀人之前也完全沒有經驗，我不怕沒經驗，沒經驗可以積累經驗。」
當初熱愛的東西變得面目全非，實在是很影響工作心情……如今的徐曉迪只能夠從楚中天身上感受到當初報道足球時的喜悅、激動等正面情緒了。所以他希望楚中天不要回去，就在外面踢球。
「你為什麼不能是我的經紀人呢，徐哥？」
他站在人群外面，腦子裡冒出了一個念頭：也許真的該換個職業了？
作為一個循規蹈矩的足球記者絕對享受不到這樣的樂趣——親手開拓出一片完全不同的藍天。若干年之後，他成功將楚中天的個人資產增長數十倍，而他自己也成為了一個成功的經紀大鱷，這樣的未來可真是令人充滿了鬥志啊……
而楚中天則給梅里打了個電話，告訴他多了一個夥伴。現在楚中天他有兩個經紀人了。
詹姆斯.梅里知道了這件事情之後對楚中天說：「要不我去一趟吧？找個翻譯就行了。」
各種口音的中國話在聖山福里安訓練基地外響起。如果只看這一邊，根本沒辦法讓人以為是法國，說不定還以為是雲南昆明的海埂呢。
「有，不過他們都跑不過我。」
這問題他此前想都沒有想過。被猛地提起，難免會有些抵觸——我記者乾的好好的，為什麼要換職業？
已經打定主意不去麻煩梅里先生了，這事情自然不好再拿去問他。
聽到楚中天這樣的回答，艾米麗又大笑起來。她在腦海中想想了一下自己的情郎在前面一路狂奔，而那些記者跑得氣喘吁吁，怎麼追都追不上的場面，就覺得很滑稽。
和楚中天結束了通話之後，徐曉迪還在想著楚中天對他說過的話。
所以最好還是能夠找到一個中方經紀人。
現在隨著整個賽季最重要的一場比賽結束，這件事情也越發緊迫起來。
那段時間比賽繁忙，而且都是重要比賽，楚中天也就暫時將這個事情擱置下來了。
徐曉迪還告訴他，如果在中國那邊工作開展的很順利的話，以後說不定還要繼續擴大這個經紀人隊伍呢。「籃球有姚明姚之隊，我們足球也要有楚中天楚之隊嘛！」轉換了身份的徐曉迪突然找到了他在這件事情上的目標和樂趣。
「他們會放人嗎？」
就在徐曉迪在考慮是否真的要接受楚中天的邀請，做他的經紀人時，楚中天也正在面對著紙
他覺得自己未來一直跟著楚中天就好了，楚中天去哪個聯賽踢球，他就跑過去做跟蹤報道。不懂語言？沒關係，咬牙學，毛主席說得好嘛「世上無難事只怕有心人」，他就是那個「有心人」。
瞧瞧那些通過徐曉迪來找他自己的中國企業吧……放著這麼一大筆錢不賺是傻子，可是要怎麼賺呢？難道這些企業都要自己一個個去見，每個條款都要自己去談？那自己也別踢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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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就放心了，我的學習態度你放心。」
「這麼說我們倆都獲利了？還有記者來騷擾你嗎，楚？」
進入五月份，聯賽還剩兩輪，對於楚中天來說，這兩輪聯賽已經不再重要，踢成什麼樣都不會影響到球隊的成績了。球隊目前排第十，降級無憂，奪冠無望，而杯賽冠軍拿到之後，意味著下賽季的聯盟杯資格也到手了。目前他可以把精力都集中到處理場外的事情上來了。
在電話里聽對方訴了一個多鐘頭的苦之後，徐曉迪掛掉了電話。別看這小子說的自己很凄慘，實際上他在圈內也混得不錯呢。雖然不如徐洪濤那樣的經紀大鱷，卻也算得上是春風得意一類的。
「那你走了，我的新聞……」
艾米麗在聽了楚中天的講述的事情之後，對楚中天說：「我對你說的那些中國企業都不了解。但是有一個經驗或許會對你有所幫助——不要什麼企業的單子都接，也不要只看誰給的錢多就選擇誰。你要選擇最適合你個人形象的，選擇那些有信譽，形象正面的企業。」
聽完之後艾米麗在電話那頭笑得很開心。
來找他的企業很多，各行各業，名氣大的，山寨的都有。太多了總會挑花眼，不知道該作何選擇。
就這樣第二天，徐曉迪在聖山福里安訓練基地外面遇到了楚中天的時候，兩手空空，往常他可是一手握著採訪機，一手拿著筆記本和筆的。
但是現實總是那麼的殘酷。
第二天在聖山福里安訓練基地外面採訪的時候，他看著自己那些同胞們，發現多了一些新面孔，再仔細數一數，人數也比以前多了。
第二天充滿了鬥志的徐曉迪就乘飛機趕回中國，去辦理辭職手續，順便將自己心中的藍圖付諸實施。
他甚至還在人群中看到了中央電視台的台標……
「明天我就回去辭職……」
他突然想到自己現在多了一個可以詢問的對象。
「報社這邊呢？」楚中天問。
但是在這圈子裡總能夠接觸那些內幕消息，讓他這個喜歡足球才來做足球記者的人每每都覺得心涼。
除此之外，他就不認識什麼中國人了。自己的爸爸想要享清福，不想做這累人的工作，媽媽肯定也是不合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