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小城故事
第一百一十四章 再見
「我的弟弟和妹妹都在南錫上學，而且都搬到梅斯來每個月的開銷都很多，我一個人承受不起……」
楚中天對貝爾蒙特叮囑道：「開慢點，瑪蒂她不趕時間。」
楚中天點點頭。這事兒以前瑪蒂爾德就說過，那個時候她還猶豫不決是否要繼續留在沒死，他記得自己當初還勸她留在梅斯的。
然後她的視線從楚中天的臉上挪了下來，對貝爾蒙特說：「我們走吧。」
放人走肯定是不可能的，那麼就只有漲薪水這一條路了。
接著是楚中天。
和艾米麗約好了時間，楚中天就說再見了。他要休息，而艾米麗也要工作。
說完，她退後一步，轉過身，拉開大門走了出去。
「再見，瑪蒂。」
而瑪蒂爾德則看著近在咫尺的楚中天。
對於楚中天來說，能夠當上一支球隊的隊長，簡直像是做夢一樣。儘管還只是第三隊長，但是第三隊長也是有機會戴上隊長袖標的。而且不僅僅只是戴上隊長袖標這麼簡單，一旦他成為球隊的三位隊長之一，他在球隊中的地位就會變得馬上不一樣。球隊有很多事務他都要參与其中，他將進入到球隊的管理層中間。簡單來說，就是陞官了。
「放心吧，夥計。她又不是第一次坐我的車了！」
想得卻不可得，你奈人生何？
「我們賽季快結束了，到時候你有時間休息嗎？」
楚中天沒理會要炫耀自己技術的貝爾蒙特，走到後面，對瑪蒂爾德說：「你的手機號碼不會變吧？」
球隊中也充滿了輕鬆快樂的氣氛，這個賽季對於梅斯的球員們來說，已經提前結束了。雖然聯賽還剩最後兩輪。
她一個普通女孩子，拿什麼去和一個好萊塢影星爭？
兩個人之間隨後就陷入了一陣沉默，這沉默一直持續到被轟鳴的引擎聲打破，時間並不長，因為他們打的是貝爾蒙特的電話。伴隨著刺耳的剎車聲，貝爾蒙特的那輛計程車猛地停在兩個人面前。
在談話中，費爾南德斯向楚中天和里貝里表達了他的目標，和球隊下賽季的野心——「我希望球隊能夠在歐洲賽場上有所作為，而不是去參觀一下就回來的。」
貝爾蒙特向楚中天揮揮手，也坐回駕駛席。
瑪蒂爾德「病」了一周之後，又來給楚中天上課。她看上去憔悴了一些，楚中天也瞧出來了，但是他覺得那是因為感冒發燒的緣故，還很關切地詢問她身體情況。
「再見，楚。
目前球隊的三個隊長分別是斯蒂凡.博比科尼、格雷高里.普羅芒和門將格雷高里.溫比。
「這是約會邀請嗎？」
「你在比賽中所表現出來的東西讓我相信你可以做一個合格的隊長。這支球隊也適合由你來領導。」
「笨蛋。」
「永遠不要和不是你愛人的女人太親密，也不要給她遐想的空間。你要知道，女人都是容易吃醋的。」
送走了瑪蒂爾德，楚中天回到家中，面對著空蕩蕩的房子，他突然生出一股無法抑制的孤獨。
「楚，最後一課。」她呼出來的氣息噴在了楚中天的臉上。
瑪蒂爾德微笑著答應了下來。「好。」
在第一次下決心離開楚中天之後，楚中天卻又在一起過春節的時候提出要讓瑪蒂爾德教他德語，那是第二次讓瑪蒂爾德以為楚中天對她有意思。她和楚中天的關係也在那之後進展的很快，迅速就突破了「普通朋友關係」，成了「無話不談的好朋友」。
費爾南德斯笑了起來。「這是正確的選擇，楚。」
「讓我看看我的工作安排……」
※※※※
楚中天想了想，回答道：「中國。」帶著艾米麗回家，讓父母高興高興也好。他還要給自己的父母在成都市裡重新買套房子，以前那套五十多平米的房子太小了，現如今自己賺了錢，在梅斯都買了房子，在老家卻不給父母買新房，可說不過去，再說了，在成都買房子，也算是一種投資。在中國投資最保險的方式絕對不是基金、股票什麼的，而是買房。
俱樂部的老闆永遠都是不可靠的，因為他們本質上是商人，追逐利益是正常的。
讓.費爾南德斯主教練也不管他們，對他來說，目前考慮的不是怎麼打好本賽季的最後兩場聯賽，而是在下賽季怎麼繼續增強球隊的實力，同時留下那些表現出色的主力球員們。
她注視著眼前的這個男人，那張臉說不上有多帥，卻曾經令她心神不寧過。輸給艾米麗，她沒有憤怒或者委屈，她只有遺憾。王子就應該娶公主，灰姑娘的美麗結局只是童話而已。
「好呀！我也想去你的家鄉看看。」
「我想你了。」
幸好這個賽季球隊拿到了法國杯，所收穫的獎金也不少，財政上還應付得起，不至於出現財政赤字的情況。要知道，莫利納里一直
出於這樣的想法，他挺不希望瑪蒂爾德走的。怎麼說瑪蒂爾德也是他來梅斯之後第一個能夠和自己交流的法國人，自己在梅斯呆了多久，就認識了瑪蒂爾德多久。這也是為什麼他對瑪蒂爾德總是比對一般朋友更好些的原因——意義不一樣嘛，一個地方的第一位熟人，在心中所佔的地位總是不一樣的。
她將自己的東西收拾好，準備離開。「今天就是最後一課了。實際上我也沒什麼好教你的了，一門語言夠用來交流就行了，其他更深的東西，都要靠你自己在實際生活中慢慢體會。」
「楚，你知道我這個夏天大學就畢業了。」
很多球員的合同都要重新談，重新簽。他們的經紀人自從決賽之後就已經給俱樂部和自己打了很多次點化了，提出了要麼漲工資，要麼放人的要求。
一個從小缺乏關愛的女孩子，只要給她一丁點關懷就能夠打開她的心扉。楚中天在無意間已經打開了那扇門，卻並沒有要進去的意思。只可惜了瑪蒂爾德，在那裡等啊等……等到月上東山，露濕窗檯。
※※※※
「我相信幫助梅內茲讓你得到了鍛煉，所以伊比舍維奇進隊伍的時候，你主動幫助了他。伊比曾經和我聊過，他說他在球隊中最喜歡接觸的人是你。你瞧，你已經自覺地開始行使履行隊長的指責了，儘管你還不是隊長。所以我要給你正名。」
「不，還是我去梅斯找你。」
楚中天有些吃驚。他記得之前瑪蒂爾德是答應他留在梅斯的……
「我可以借你錢！」楚中天打斷了瑪蒂爾德的話。
「但是你可以把他們都接到梅斯來……」
在溫布爾登，他通過足球認識了很多人，這些人只有艾米麗和詹姆斯.梅里還一直陪在他身邊，梅里是因為作為楚中天的經紀人，肯定要陪在他身邊，艾米麗說老實話，還是最近才重逢的。拉塞爾去了美國再也沒有練習，狂幫的隊友們也有他們的生活，平時很少有聯繫，溫布爾人酒吧的夥伴們也只是默默關注他。
「謝謝你的花，楚。」一見楚中天，瑪蒂爾德就微笑著致謝。在自己「因病靜養」的這一個星期時間內，楚中天總共送了兩次花。隨花還附著卡片，卡片上寫滿了問候的話語。
楚中天追了出去。瑪蒂爾德扭頭看他。
真是很貼心的舉動。如果不是在之前知道了楚中天和艾米麗的戀情被公開這件事情，她一定會芳心萌動，以為楚中天在追求自己呢。就像當初楚中天送她聖誕禮物一條圍巾，就讓她對這個男人產生了莫名其妙的情愫。
這個星期里她也後悔過，如果自己之前主動一些，說不定不會是這個結果……可是愛情路上只有錯過沒有過錯，自己錯過了就是錯過了。她的對手太強大了，完全是不可戰勝的，就算她想要和對方爭也是徒勞。
這句話很符合里貝里和楚中天兩個人的願望——他們都是希望球隊能夠有更好的成績的人。
只能有些無奈地將她送走。
「謝謝。」瑪蒂爾德低下頭來笑道。
「等我打完最後一輪比賽，請你吃頓飯，算是為你送行。怎麼樣？」
因為他覺得自己作為一個職業球員，不可能呆在一個地方不走。於是每換一傢俱樂部，也就換了一個環境，他總得不停地重新結交朋友，構建人際關係網。因此他很珍視這種情況下所認識的每一個人。
他想到自己在找艾米麗送簽名給馬爾蒂的當生日禮物的時候，艾米麗曾經問過他瑪蒂爾德是否比她漂亮這樣的事情。如果當時自己說瑪蒂爾德很漂亮很漂亮，比艾米麗漂亮多了，他和艾米麗還會有現在嗎？
在法國這個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是瑪蒂爾德第一個走進了他的世界，儘管那個時候的她看起來根本不會打扮，而且無論如何談不上漂亮……
況且自己還遲到了兩年……
「我會留下來的，先生。」
見楚中天不說話了，瑪蒂爾德知道在他心中，艾米麗肯定比自己重要。這很正常，他們是情侶啊，而且還是熱戀中的……
另外相信徐曉迪在那邊的工作也展開了，回中國還有不少事情等著自己拍板呢，他可不想等到賽季進行中再被這些事情打擾，有什麼事情這個假期就把它們全部解決了。
「晚上好，瑪蒂爾德小姐！」貝爾蒙特先和女士打招呼，然後向楚中天揮揮手：「嗨，夥計。」
「去年聖誕我回了一趟家。媽媽的情況不是很好……」瑪蒂爾德並沒有在說謊，母親的身體確實每況愈下，而且……「那個男人依然在酗酒，完全不管不顧家庭。」瑪蒂爾德總是帶著一絲不屑的語氣來用「那個男人」成熟自己的父親。
第二天楚中天把艾米麗會來梅斯的事情告訴了里貝里，把里貝里樂得不得了
「所以啊，我可不想被自己的偶像視為情敵，儘管那是我的榮幸……」她說這裏，聳聳肩，擠出一絲笑意。
看起來要想在下賽季留下梅斯的主力核心，還要從球員本身著手。他得在訓練之後和幾個主力球員單獨談談。
「嗨，貝爾蒙特。瑪蒂就交給你了，把她安全送到家。」說完楚中天為瑪蒂爾德拉開車門，示意瑪蒂爾德坐進去。
瑪蒂爾德點點頭。
他覺得自己小時候的生活就已經預示了現在的情況——他總是搬家，每次搬家就會弄丟一群朋友，一個人面對這完全陌生的環境重新開始。
「我是家裡的長女，我必須回去照顧家裡。」
那個時候瑪蒂爾德打算畢業之後就留在梅斯，以為自己可以和楚中天最終突破「朋友」關係。
過了一會兒，艾米麗回了條簡訊過來：「怎麼了，親愛的？」
「你知道了？」他問道。
她調整好心態來給楚中天上課，也給楚中天帶來了一個讓她考慮了一周的決定。
這一瞬間，楚中天停住了呼吸。
只不過對於楚中天，費爾南德斯多提出來了一個讓他很意外的條件：「下賽季你會做球隊的三號隊長，楚。」
瑪蒂爾德見楚中天點頭，便說道：「我決定了，畢業之後就回南錫。」
里貝里是第一個被叫去和費爾南德斯談話的。
「我陪你一起等車。」之前已經給貝爾蒙特打電話了，現在是晚上，總不能讓瑪蒂爾德一個女孩子家在外面獨自等車吧？
臨走的時候，瑪蒂爾德突然停下腳步，轉過身來，跟在她身後的楚中天猝不及防下，兩個人差點撞在一起，就算他及時「剎車」，兩個人的臉也不過相距一指寬的距離。
「現在還有誰不知道？別忘了我可是艾米麗的粉絲，怎麼可能不關注偶像的感情生活呢？楚，你現在是有了女朋友的人，你要注意自己的一言一行。如果你不想做花花公子，就對艾米麗好一些。你讓艾米麗傷心了的話，小心我這個離你最近的粉絲。南錫離梅斯可不遠。」瑪蒂爾德說道。
瑪蒂爾德微笑著搖頭拒絕了楚中天的好意：「小心艾米麗吃醋。」
楚中天雖然捨不得瑪蒂爾德離開，但是涉及到人家的家事，他還能怎麼辦呢？
總之基本上就是這個套路，先說說球隊下賽季的目標，然後告訴他們球隊很需要他們，他們在球隊中的地位是很重
「溫比老了，他遲早是要離開球隊的。」費爾南德斯對吃驚的楚中天解釋道。
只是到最後她才發現一切都是自己一廂情願，原來在那個男人心中，早就有了個很重要的人，並且一直都沒有離去。自己想要擠進去幾乎是不可能的。
「是的，約會！」
這個條件可謂非常誘人，甚至比漲薪水還誘人。
「那我先去洛杉磯找你，然後我們一起去中國？」
最讓費爾南德斯擔心的是楚中天和里貝里，這兩個人在本賽季表現實在是太出色了，雖然他們的影響力都還局限在法國，可那些法國的豪門也都不是吃素的。如果他們開出高價來要買人，莫利納里會不放人？
因此他希望自己在能夠掌握自己命運的現在，對這樣的情況作出改變。
貝爾蒙特發動了汽車，這次是緩緩駛上街道的，並且開的很平穩，和之前的那個貝爾蒙特可完全不一樣。
楚中天無言以對。在和艾米麗確立關係之後，還和一個女人這麼親近，艾米麗不會吃醋嗎？
「該說謝謝的是我。」
「所以我需要你們。你們都是有雄心壯志的球員，我希望你們能夠繼續帶領球隊向前進。至於待遇問題，俱樂部會和你們的經紀人商談的。下賽季球隊要補充一些位置上的球員，增強實力，你們繼續留在梅斯，是有發展前途的。」
這樣的情況下，他就更想艾米麗了。他掏出手機給艾米麗發簡訊過去：「艾米。」
一旦駛離了楚中天家之後，坐在車上，面帶微笑的瑪蒂爾德臉上的笑容才漸漸消失，她輕輕嘆了口氣。
「再見，楚。我會在電視上看你比賽的，如果你的球隊去了南錫，我保證給你加油。」
過了一會兒艾米麗又發了條簡訊過來：「有一個星期的假期。你想去哪兒？」
她語氣如常，就像一個正在布置家庭作業的老師。
楚中天其實本來也沒想著這個賽季就離開的，聯盟杯資格是他爭取來的，他當然要享受一下了。下賽季球隊將參加歐洲賽事，他根本不可能離開的。所以主教練讓.費爾南德斯先生允諾讓他當第三隊長，有點像是意外之喜。
楚中天吃驚地看著自己的主教練。
瑪蒂爾德擺擺手轉身走掉了。
楚中天心想里貝里正好說了邀請艾米麗一起吃頓飯，這倒是個好機會，明天去訓練的時候把這消息告訴他，不知道他會有多高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