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小城故事
第一百二十五章 聯盟杯之旅開始
主裁判見所有人都退到禁區外之後，便吹響了哨音。
上半場臨近結束的時候，楚中天直傳空當，里貝里反越位成功，接球晃過了門將之後，將足球輕鬆推射空門。
球進了！
不過球隊下榻的酒店則位於內城市中心的廣場附近，當大巴車駛過古老的城牆門洞時，楚中天有一種穿越時空隧道的感覺。
球隊抵達倫敦德里是上午，吃過午餐，休息了幾個小時，下午三點半出發，去市立布蘭蒂威爾球場進行適應場地的訓練。
有這麼強大的球迷支持，德里城說不定真的可以創造奇迹呢……
看台上的球迷們本來在高呼副隊長普羅芒的名字，但是普羅芒沒有要踢點球的意思，讓他們的呼喊聲漸漸弱了下去，就在這個時候楚中天走了進來，隨後抱起足球，要罰點球。在看到是楚中天上來罰點球后，球迷們又歡呼起來，並且歡呼聲大了不少。
他們在九月十六日主場2：0擊敗了尼斯。
九月二十三日，聯賽第七論，梅斯在客場1：2輸給了波爾多。
一般來說，北愛爾蘭和愛爾蘭那邊的足球因為宗教、政治的因素，都很複雜。
這是一支楚中天和他的隊友聞所未聞的球隊，愛爾蘭聯賽距離他們也彷彿有十萬八千里遠。
儘管熱情的德里城球迷來了兩千多人為他們的球隊加油，但是在比他們多十倍的梅斯球迷面前，這兩千人什麼作用都起不到。
沒想到就在這個時候，楚中天原地掄起了右腿，然後用力抽在了足球上！
這座球場很小，只能容納九千人，而且德里城比賽的平均上座率也只是三千多人，就算如此，這個上座率在愛爾蘭聯賽中已經算高的了……
比賽剛剛開始六分鐘，伊比舍維奇就用一記頭槌為球隊首開紀錄。同時他也打進了這支梅斯在歐洲賽場上的第一個進球。
梅斯的聯盟杯之旅正式拉開打了大幕。
楚中天將足球擺好之後，回頭看了看他的隊友們。大家沒有像看台上的球迷們那樣嚷嚷著什麼，但是不少人都朝他豎起了大拇指。
在自己熟悉的球場，有兩萬名熱情球迷的支持，梅斯這一次沒有贏不了的借口了。
他不需要說的太詳細，對付這樣弱小的對手，太鎖嗦的只會讓球員們覺得主教練不放心他們，他們沒有得到足夠的信任和尊重。作為職業球員，踢了幾十場甚至上百場職業聯賽的他們，知道應該怎麼踢比賽。
儘管如此，足球在這裏的生命力也很頑強。
就是梅斯的球迷們也對這麼突然的點球，沒思想準備，他們愣了一會兒才有人率先發出為進球而喊的歡呼聲。
他沒有
他們成功了，在主場他們守住了0：0的比分。
楚中天又一次想到了溫布爾登競技那座只能容納四千六百名觀眾的國王牧場球場。
在上半場就兩球領先，梅斯已經基本上鎖定了勝局。
「我可不是點球手……」楚中天指了指自己。「我怕踢不進……」
旁邊的里貝里奇怪，指了指裏面的足球對他說：「格雷高里，足球在那兒……」
只不過因為對方對他的盯防並不緊，他的這次馬賽迴轉實際上沒有起到任何作用——轉身前是在對方前面，轉身之後還是在對方前面。
里貝里拍著楚中天的肩膀對他說：「你罰點球的方式可真特別……我要是那個門將，我也想不到你會不打招呼就直接射門的……哈哈！不過這倒是一個罰點球的好方法！」
接著這歡呼聲響遍了整個聖山福里安球場看台。
當終場哨音吹響的時候，梅斯的球員們顯得有些沮喪，因為他們沒有在客場拿下這麼弱小的對手。倒是德里城的球員欣喜若狂，他們看到了再進一步的希望——在面對梅斯之前，他們從聯盟杯第一輪打起，先以2：0的總比分淘汰了瑞典球隊哥德堡，然後在第二輪面對蘇格蘭球隊格雷納以7：3的總比分大勝，如今在兩回合的第三輪比賽中，他們以0：0結束了主場比賽，最起碼斷絕了梅斯取得客場進球的機會。
本來球隊的頭號定位球手是副隊長普羅芒，他不僅僅主罰自由球，點球也由他包辦。所以一看到獲得了點球，大家都認為普羅芒會上前主罰，看台上還想起球迷們呼喚普羅芒名字的聲音，為他即將在本場比賽里梅開二度而歡呼。
下半場楚中天帶動球隊繼續對德里城施壓，牢牢壓制住了企圖反攻的德里城。第五十六分鐘，里貝里前場很想盤帶被對方放倒，普羅芒主罰自由球，直接破門。3：0。
「I_wanna_hold_you，Wanna_hold_you_tight，Yeah！teenage_kicks_right_through_the_night——Come_On！！」
打完這場比賽之後，梅斯將在主場迎來他們聯盟杯第三輪的對手，這是雙方的第二回合，梅斯必須在這裏擊敗對方，才能夠晉級。哪怕是打平，只要對方有進球，他們都將被淘汰。
不少球員和里貝里的想法都一樣，場地情況一般，不算好，有些不平整。儘管如此，在看到這座狹窄低矮的小球場時，幾乎所有人都認為他們
看台上成片成片不斷揮舞的紅白格子旗是那個夜晚唯一的色彩了。
全場比賽快結束的時候，伊比舍維奇在禁區里接到楚中天的傳球之後被德里城的球員放倒。主裁判果斷鳴哨，給了梅斯一個點球。
「把它踢進去吧，楚！這個進球是你應得的！」
德里城的門將毫無反應，在足球進門之後，他才扭頭看了一眼，眼神中沒有失球的痛苦，反而是疑惑……這就射門了？點球踢完了？
倫敦德里之行就好像一場雙腳懸空的夢一樣，後來回想起來很多細節都既不清楚了。而回到法甲聯賽中的梅斯雙腳落地，又回到了現實世界。
進球之後的楚中天站在原地用力揮了揮手，雖然打進了自己在歐戰中的第一個球，不過這球是別人送來的，而不是自己拼來的，他沒辦法表現得再興奮了。
德里城隊雖然參加的是愛爾蘭聯賽，拿的也是愛爾蘭聯賽杯冠軍，不過他們卻是一支北愛爾蘭球隊，他們所在的城市倫敦德里市也是北愛爾蘭第二大的城市，是一個宗教矛盾很突出的城市。
但是梅斯並沒有就此收手，他們似乎是想要把客場0：0的恥辱統統返還給這隻小球隊。
不過梅斯球員不用管那麼多，他們只需要去倫敦德里的市立布蘭蒂威爾球場（英語：Brandywell_Stadium，愛爾蘭語：Tobar_an_Fhíoruisce）參加比賽就行了。
「你完全不助跑，原地射出他那種速度的球試試吧。你們剛才可都看到了，楚射出去的足球有多快？不助跑，就沒有了從腳下傳遞來的力量，只能完全依靠腰腹發力，這樣的射門方式吃力不討好，而且還容易拉傷背部肌肉。」普羅芒為大家分析道。「所以我說沒有楚那樣的身體，就不要輕易嘗試。」
話題很快就轉到了楚中天的射門方式上。
「你別高興，弗蘭克。這種方式可能只有楚才能用。」
「為什麼？」
這還是楚中天第一次在比賽中踢點球呢，不過他並沒有感到緊張。
十三日梅斯乘坐飛機抵達北愛爾蘭首府貝爾法斯特的國際機場，接著乘坐賽事組織方專門為他們提供的大巴車，前往北愛爾蘭北部的小城倫敦德里——和歐洲很多城市一樣，號稱第幾大第幾大的，在楚中天這個中國人看來，都不過是袖珍小城，說不好聽點那不叫城市，叫鎮子。
當第二天梅斯球員們離開倫敦德里的時候，也許只會記得這裏的球迷真狂熱……
足球猶如出膛炮彈一樣飛向了球門右邊，然後撞上
楚中天也是這麼想的，球隊的點球從來沒他什麼事兒的，他只是舉起雙臂為球隊獲得了一個點球而歡呼。就在這個時候普羅芒沒有跑入禁區，而是跑到了他身邊：「你罰吧，楚。」
讓楚來罰，里貝里就沒意見了，如果換做別人，估計他怎麼著也要搶來自己踢。
最終這場比賽梅斯在主場4：0大勝德里城，伊比舍維奇、里貝里、普羅芒和楚中天的四個進球幫助球隊以總比分4：0晉級下一輪。
「那是誰？」里貝里糊塗了。不是你還能是誰？難道你嫌進球少了嗎？你嫌少我不嫌啊，你不想罰就交給我吧……他正準備走進去搶點球主罰權的時候，普羅芒一句話讓他打消了這個念頭。
然後轉過身沖楚中天喊：「你還在愣什麼？楚！上來踢點球！」他這一叫，隊友們都知道了。於是大家紛紛看向楚中天，看著他走了上來，走進禁區，抱起足球，再放在點球點上。
楚中天轉回來，低頭看看腳下的足球，又看看站在門前的門將。
在這座龐然大物中，梅斯同樣是從比賽一開始就掌握了主動權，但是球隊不像第一回合那麼輕易浪費機會了，在這幾天的訓練中，費爾南德斯著重加練了射門。在這場比賽中收到了回報。
作為上賽季法國杯的冠軍，梅斯加入聯盟杯已經是第三輪的事情了。他們的對手是2005賽季愛爾蘭聯賽杯的冠軍得主德里城隊。
他覺得助跑對自己不是一件好事，因為在助跑的過程中他可能會胡思亂想，猶豫不決到底要怎麼踢，那樣反而會罰失點球。最好就是憑身體本能去踢。
※※※※
先進了球，局面打開了就好說了。如果德里城還幻想晉級的話，他們必須壓出來進攻，否則是死路一條。德里城攻出來，就給了楚中天更多傳有威脅球的機會。
「無所謂了，反正我們已經贏了，你踢不踢得進都沒關係。」普羅芒笑道，「如果你想打進自己在歐洲賽事中的第一個球，那你就把它罰進。反正交給你了。」說完，他走向禁區，卻沒有邁步進去，只是站在大禁區線上。
雖然屬於北愛爾蘭控制，但實際上這座城市距離愛爾蘭更近一些。因為在倫敦德里附近，國境線是沿著福伊爾河走的，西邊是愛爾蘭，東邊是北愛爾蘭。但是當國境線達到倫敦德里的時候卻拐了個彎，將河西岸的倫敦德里划進了北愛爾蘭。不知道當初為什麼要在這裏如此劃分國境線，但是這麼划的後果就是這座小城市從來都沒有放棄脫離英國控制，奔向愛爾蘭的自由舉動。無論是從情感上還是從地緣
這可是愛爾蘭頂級聯賽啊……卻和英格蘭的第九級業餘聯賽的球場差不多。
費爾南德斯在中場休息的時候對球隊下半場的戰術布置只有簡單的一句話：「繼續進攻。」
普羅芒是一個定位球高手，全隊的點球都是他主罰的，在罰點球上他有發言權。
在隨後的比賽中，他們甚至對梅斯球員的逼搶都很少，楚中天在中場不像是在踢球，倒更像是在散步。
所以當梅斯隊乘坐的大巴車駛近倫敦德里市的時候，他們看到了一塊巨大的石碑，上面用英語寫著：「You_are_now_entrering_Free_Derry.」「Free_Derry」有兩個意思，一個是指這座城市的天主教區，另外一個含義就是「自由的德里」——天主教徒稱呼這座城市是「德里（Derry）」，而不承認英國政府強加給他們的「倫敦德里（Londonderry）」。
這座只能容納九千人的球場座無虛席，不僅如此，那些買不到球票的球迷想盡辦法也要在現場觀看這場比賽——距離球場不遠的市立墳場開放給球迷，讓他們能夠站在高處觀賞比賽，倫敦德里是一個丘陵城市，地勢起伏不平。而在球場外圍，則停滿了雙層巴士，讓球迷們可以站在上層觀看比賽。
德里城的球迷們在低矮的看台上高唱本地朋克搖滾樂隊「低調」（The_Undertones）的歌曲《Teenage_kicks》，這首歌被球迷們用來做德里城的隊歌。
這座小城被城牆分為兩個部分——由城牆包圍的內城，和城牆意外的區域外城。內城是新教徒，是主要的商業中心，而外城則是天主教徒的聚集地。
「這場地的情況和我們的訓練基地差不多。」里貝里嘆道。「甚至還不如，我覺得我應該減少在這足球場上的盤帶了。」他怕崴了腳。
本賽季至今，在各條戰線上伊比舍維奇已經打進了四個進球，和上賽季那個不管怎麼射門就是不進球的伊比舍維奇判若兩人。
「我讓給楚了，我覺得他的功勞最大，但是卻沒有進球，這不公平。」
普羅芒的話讓楚中天吃了一驚。
德里城的門將在等楚中天後退助跑，不僅僅是他，所有人：球員、教練和球迷們，都在等楚中天助跑然後踢點球。
在德里城球迷的歌聲中，梅斯匆匆離開了這座狹小的讓他們幾乎窒息的球場。
第二天晚上的聯盟杯第一回合，梅斯在絕大部分時間內都掌握了比賽的主動權。可是他們就是沒有辦法射穿德里城隊的球門。這隻小球隊
大巴車從這塊石碑前駛過，車外的小城安靜祥和，絲毫看不出來二十幾年前這裏曾經爆發過一場戰爭。U2樂隊有一首很有名的歌曲《Sunday，Bloody_Sunday》講的就是那個時候的事情。
球隊在第一場聯盟杯比賽中表現不佳，費爾南德斯沒有批評任何人，因為這是第一次，第一次總會犯點這樣或者那樣的錯誤，沒什麼大不了的。但是經過這場比賽，相信球員們已經明白了歐洲賽事是什麼樣的，接下來回到主場，就不會給德里城什麼機會了。
「這個點球不是我來踢。」普羅芒回答道。
楚中天也意識到自己做的時機不對，於是把球傳給了隊友。
你現在進入的是自由的德里。
他甚至有機會開始嘗試做出一些花哨的技術動作出來，以檢驗他這幾個月多的訓練成果。比如又一次他面對德里城一個並不太緊的防守，甚至職業生涯第一次做出了馬賽迴轉……
這個球徹底熄滅了德里城反撲的鬥志。
舉行比賽的市立布蘭蒂威爾球場就位於外城中。
「好主意。」他對普羅芒豎起大拇指。
在所下榻酒店的房間內，還能夠看到中心廣場那個很令法國隊友們熟悉的玩意兒——一個高聳的自由紀念碑。這東西曾經在法國巴黎，是為了紀念第二次世界大戰勝利結束所修建的，後來八十年代法國政府要將之拆除，正好倫敦德里市政府為了紀念北愛戰爭結束，表達德里人民追求自由民主的呼聲，準備在市中心廣場上建造一座紀念碑，經過反覆的經濟測算，新建的費用都超過了政府預算。正好法國這邊的要拆，乾脆就買現成的，於是便將原來佇立在法國街頭的紀念碑給整體搬到了倫敦德里。
楚中天對這一幕一點都不陌生，在溫布爾登競技踢球那會兒，曾經有一場足總杯比賽，那些沒有買到球票的溫布爾登競技球迷們為了觀看比賽，守候在體育場外面，讓一些人趴在牆頭上為他們現場直播。
從歷史上來說，梅斯並不是第一次打歐洲賽事，但是對於現在這支梅斯隊來說，參加過歐洲賽事的人並不多。況且他們的對手又那麼陌生。
楚中天倒沒想到有這麼多名堂，他只是覺得這樣射點球可以讓自己排出干擾，沒想到還成了獨樹一幟的罰球方式……
聖山福里安球場在法甲聯賽來說，算是比較破舊的小球場了，對於德里城的球員們來說，依然算「龐然大物」。
結果呢？
倒是隊友們紛紛跑過來送上他們的祝賀，讓楚中天感受到了球隊的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