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小城故事
第一百四十九章 在機場偶遇
不過……
瑪蒂爾德最先反應過來——自己是去看楚的比賽，自然要搭乘這班飛機。那麼作為楚的女友，艾米麗肯定也會去看比賽。只是她沒想到艾米麗.斯坦現在才動身啟程。
那群人當中有人扛著攝像機，有人端著照相機，還有人手持話筒、採訪機等工具，顯然是一群記者。
他得承認，自己剛才看到化妝之後的瑪蒂爾德，覺得是一個美女。但是在看到了這位女明星之後，雖然戴著一副茶色墨鏡，卻依然掩飾不住她的美貌。瑪蒂爾德與之相比，是差遠了……
「啊……這個……啊，下次，下次我一定給你要來。」貝爾蒙特不得不使用拖延戰術，先過了這一關再說。
至於對手怎麼樣，他們完全沒放在心上。對於梅斯的球迷來說，只要楚中天沒問題，可以參加比賽，那麼塞維利亞就不是什麼麻煩。
※※※※
如果換成自己，肯定二十四小時陪在楚身邊，安慰他，鼓勵他，給他信心……
貝爾蒙特看著手中的手機，拋了起來，又接住。一年前這個女人打自己的電話，要車去巴黎看比賽。一年之後，跑得更遠了，是去格拉斯哥。他想起來瑪蒂爾德隱約間是喜歡楚中天的。
瑪蒂爾德知道這個碎嘴的傢伙嘴巴里沒幾句正經話，也不以為意。她確實精心打扮過了，她覺得自己的那些同事如果在這裏看到她，一定不會認出來眼前的人是公司中那個一頭土裡土氣髮型，戴著一副黑框眼鏡，衣著上看了只會讓人覺得她還活在上世紀三四十年代的普通女孩子。
然後她歪頭看到了站在貝爾蒙特身邊的瑪蒂爾德，一個還算美女的女人。
今天的瑪蒂爾德刻意打扮了一番。讓貝爾蒙特圍著她上下好一番大量：「你這可不像是去看足球比賽的……倒更像是去赴約的，哈！」
然後在巴黎的戴高樂國際機場，他見到了比他早到二十分鐘的戴爾芬.瑪蒂爾德。
艾米麗笑道：「總算是想起來了。我記得您答應要給我一張楚的簽名的，現在我來找您要了。」
瑪蒂爾德對找地方喝一杯沒什麼興趣，她說：「直接去換登機牌吧。」
瑪蒂爾德一定沒有聽說過「女為悅己者容」這句中國話，但是她覺得沒了那個人在身邊，打扮的那麼漂亮似乎也沒什麼意思了。
瑪蒂爾德再旁邊將兩個人的對話聽了個真真切切。貝爾蒙特竟然和艾米麗認識，而是從他的表現來看，還不知道艾米麗的身份，她覺得這真奇妙。是該說貝爾蒙特傻呢，還是說艾米麗果然不愧是演員出身，會演戲？
名氣、長相、品味……都比自己好太多了。這是一個令人泄氣的對手。
很明
「對不起，您是誰？也許您坐過我的車，可是您要知道，我的乘客實在是太多了，我每天最少都要拉二十位客人，所以抱歉我實在是不知道您是誰……」貝爾蒙特啰里啰嗦說了半天，就一個意思——你是誰？
瑪蒂爾德也很大方地同艾米麗打招呼：「是我，艾米麗.斯坦小姐。」
她突然對自己的偶像有些怨恨起來——自己的男友受傷了，還不知道能不能順利參加決賽呢。作為女友不在男友身邊照顧著，反而一個人打扮得這麼漂亮，吸引著一大群記者的注意，捱到比賽日才啟程去格拉斯哥。難道她忍心讓自己的情郎一個人承受那麼大的壓力嗎？或者說，因為她是明星，所以有很多事情要忙，沒辦法始終陪在楚身邊？
瑪蒂爾德也在考慮這個問題，自己是真的放不下嗎？否則為什麼她還要專門去看一場自己看不太懂的比賽呢？其實自己根本不是去看比賽的，只是想看看那個在球場上奔跑的人影吧？
然後聽到了他們祈禱的「上帝」就會一次次回應他們的呼喚，從最初的保級，到後來的勝利、冠軍……要求越來越高，「上帝」卻從來沒有抱怨，沒有令人失望。真是一個有求必應的神靈啊……
「好的，到時候見。到了我會給你打電話。」
貝爾蒙特可沒認出來這個被一群記者簇擁著的明星就是他曾經在法蘭西大球場的看台上聊過天的那個女孩子。之前說過他並不認識艾米麗.斯坦，更何況現在的艾米麗戴著能將半張臉都遮住的墨鏡，一副明星派頭。雖然那個時候的艾米麗也戴墨鏡，可除非是最頂尖的偵探，才能夠將同樣戴墨鏡的兩個女人聯繫到一起，因為這世界上出門戴墨鏡的人太多了，數以億計。
就在這個時候，他接到了瑪蒂爾德的電話。
所以聽說楚中天受了傷，所有人的心都被吊了起來。
貝爾蒙特點頭道，「是的，是那一班。」
「貝爾蒙特先生，我想結伴去看決賽。」瑪蒂爾德再電話中透露了她的意思。
一句話把瑪蒂爾德問得大窘，貝爾蒙特也連連擺手。
她想起了很多事情，而這些回憶只要一觸碰到今天那個光彩照人的艾米麗.斯坦，就會產生刺痛感，然後猛地縮回來。
所以他們都在關心著楚中天的傷勢恢復情況。
貝爾蒙特一臉尷尬。當初一時興起答應了，過後就把這事兒給忘了，也沒想到自己還能夠碰到一個在看台上偶然遇到的女人，哪
然後又將眼前兩個女人在心中做了一番比較——男人都喜歡做這種其實挺無聊的事情，比較自己所看到的兩個女人哪個更漂亮一些。
而是……當自己擔心楚中天的時候，艾米麗表示她對楚很有信心；當自己只想著讓楚注意身體不要勉強的時候，艾米麗卻說她知道這場比賽對楚來說意味著什麼。
※※※※
在機場遇到艾米麗，對她來說是一次措不及防的經歷，如果可以，她希望自己一直都不要見到艾米麗，不是因為仇恨，而是因為尷尬。
旁邊的貝爾蒙特聽到這個名字被嚇了一跳。他雖然認不出來艾米麗.斯坦，但他沒少聽說過這個名字——楚中天的女朋友嘛！
聽到她提起楚中天受傷的事情，前面的瑪蒂爾德豎起了耳朵。
當這些話在瑪蒂爾德的耳畔響起，隨後又在她的腦海中迴響，她才猛地意識到自己和艾米麗.斯坦最大的差距是什麼。不是長相也不是品味，更不是什麼名氣。
艾米麗.斯坦掏出一根橡皮筋將自己的披肩發紮成了馬尾辮，然後沖貝爾蒙特微笑道：「有一年不見了，不認識我也不奇怪啊，貝爾蒙特先生。」她眨了眨眼。
「……是的，我是去格拉斯哥看比賽。首先，我是一個足球迷，我喜歡足球。其次，我當然是去給楚加油的啦……是的，我知道他受了傷，實際上我從美國來到法國，也是因為這個事情……」
「不過我對他有信心，我也知道這場比賽對他來說意味著什麼。如果他說自己能夠出場，那就是一定可以出場。我並不懷疑這一點……」
在比賽前一天，楚中天出現在了賽前新聞發布會上。他親口告訴所有人，他的傷沒有問題。
「我對他有信心」，「我也知道這場比賽對他來說意味著什麼」……
就在她這麼想的時候，她聽到機場廣播里提醒飛往格拉斯哥的航班即將開始登機。
這些天梅斯的球迷們只關心一件事情，那就是楚中天的傷是否真的恢復到可以參加決賽的地步了。
想得卻不可得，你奈人生何？
瑪蒂爾德今天出門是經過精心打扮的，比平常的她要漂亮很多了，但是在看到艾米麗的時候，她還是猛然有一種很泄氣的感覺，不管是長相這樣的先天條件，還是化妝、穿著這樣的後天手段，她距離自己的敵人艾米麗.斯坦都差太多了……
所以這場比賽對楚來說究竟意味著什麼呢？
這個時候，兩個人才看清楚被圍在中間的那個人。
「如果可以的話，我寧肯是我受傷……」
貝爾蒙特在心中比較瑪蒂爾德和
「好的，我聽你的，美麗的小姐。」貝爾蒙特故作紳士狀。
艾米麗沒有繼續糾纏，她本來也就不是來要什麼楚中天簽名的，如果真是要那個的話，她想要多少都可以，完全不用來找一個計程車司機。她只是在機場遇到了熟人，覺得很親切而已，所以用這種好玩的方法和貝爾蒙特打聲招呼。
說一句褻瀆神靈的話，楚中天在他們的心目中早已經超越了提前放出話來要離開球隊的里貝里，就好像無所不能的上帝。他們這些信徒只管許願，說「上帝啊上帝，我要冠軍」「上帝啊上帝，我渴望勝利」「上帝啊上帝，保佑我們能夠逆轉取勝」「上帝啊上帝，我希望球隊保級成功」……
艾米麗也知道是什麼原因，所以她沒有一味去找瑪蒂爾德聊天。她知道有些事情不是靠這種主動親近就能夠解決的。
真是一個傻丫頭。人家楚中天喜歡的是好萊塢影星，你一個長的不怎麼樣的普通女孩子，怎麼還念念不忘呢？
楚中天和艾米麗現在關係確定了，他有些時候給楚中天開車的時候還會調侃一下，羡慕楚中天竟然泡到了一個好萊塢明星，真是令人羡慕的好艷福。其實此前他並不認識艾米麗.斯坦，但只要知道那是一個好萊塢影星就足夠了。至於長的什麼樣……好萊塢當紅女星肯定不會丑。
兩個人沒有再繼續聊下去，就互相道別，掛了電話。
瑪蒂爾德和貝爾蒙特的心裏都有些驚訝。
第二天一大早貝爾蒙特就坐高速列車去巴黎，他可沒有開自己的車。
是的，他們是如此狂妄的相信楚中天，過去將近三個賽季，楚中天從來沒讓他們失望過。或許在同巴黎聖日爾曼的那場法國杯決賽中場休息時，有不少梅斯球迷產生過懷疑，但是經過那個下半場，再也不會有人傻乎乎地覺得這世界上還有什麼是楚中天解決不了的事情。
如果楚中天上不了場，這場決賽可就不好說了。
※※※※
「我們坐飛機去。您訂的是明天中午十一點半啟程前往格拉斯哥的飛機票嗎？」
艾米麗.斯坦目送記者們相繼離開，然後轉過身來拍了拍她前面的貝爾蒙特。
他奇怪地瞥了一眼。
兩個人扭回頭看去，才發現是一群人簇擁著一個人。
她站了起來，卻不是向外走，而是走到登機口，排在了最前面，等待著檢票登機。
艾米麗笑而不答。
這讓梅斯的球迷們鬆了口氣。
但是貝爾蒙特依然決定這太傻了
在她這個連偽球迷都不算的人看來，一場比賽不管多麼重要，不能夠和身體健康相提並論。如果為了踢一場比賽，就讓自己的傷勢變得更加嚴重，豈不是很划不來？還有啊，作為一個職業球員，一輩子又不是只有這一場比賽了，有必要為了當前這場比賽這麼努力嗎？萬一因為在比賽中加重了傷勢，影響了日後的比賽怎麼辦？
時隔了一年之後接到這個電話，貝爾蒙特有點意外。他幾乎快把這個毫無特點的女人給忘了。
在巴黎戴高樂國際機場的候機大廳中，戴爾芬.瑪蒂爾德度秒如年，開始懷疑自己是否有去格拉斯哥看比賽的必要了。
埃舍爾.德.貝爾蒙特正在收拾行李，明天一早他就得飛去格拉斯哥，在現場觀看那場聯盟杯決賽。
「我的計程車可不跑國際長途，哈哈！」貝爾蒙特開玩笑道。
看到艾米麗的新髮型和她的微笑，貝爾蒙特突然想起來什麼，他指著艾米麗張大了嘴吧驚道：「啊……啊！你是……那個我在看台上……我是說，在法蘭西大球場看台上遇到的那個女孩子？」
她會想到自己曾經和楚中天在一起的點點滴滴，想起他們的第一次見面，想起那時候她土裡土氣的打扮，想起他送個自己的那條圍巾，想起自己發現有些喜歡上那個職業球員時惶恐的心情，想起自己第一次鼓起勇氣向楚中天告別，想起在那個「春節」，自己又被他請了回來，說是想要學德語——他當時真的只是想要學德語嗎？
「不是，不是。是我的一個朋友，戴爾芬.瑪蒂爾德……」
「謝天謝地，他能夠參加決賽……」
被他們簇擁在中間的人一開始看不到。很快這群人掛了個彎，徑直朝他們所在的方向走來。
「嗨，楚的球迷。」
是啊，意味著什麼呢？
「太好了，我們明天上午十點在戴高樂機場見吧？」
貝爾蒙特攤手道：「你還用找我要他的簽名嗎？」
他只是注意到瑪蒂爾德在看到這個女明星出現之後就有些不對勁。
竟然是一班飛機？
很快輪到三個人換登機牌，他們換到了一起。貝爾蒙特對於能夠和大明星坐在一起倍感驕傲和得意，瑪蒂爾德則顯得很沉默。貝爾蒙特多少猜得出來，瑪蒂爾德為什麼沉默。在情人爭奪戰中失敗的一方見到了勝利者的一方，而且勝利者一方不僅僅是在爭奪情人中獲得了勝利，在其他方面也都完勝失敗者，不管怎麼說失敗者也會情緒低落的吧？
貝爾蒙特稱讚完瑪蒂爾德之後，看了看表：「時間還早，我們先去把登機牌換了呢？還是找個地方喝一杯？」
艾米麗已經接受完了記者們
他也忘了曾經有一個女子為了去看一場楚中天的比賽，坐了一路他的瘋狂計程車。
雖說是一場決賽，贏了就可以拿冠軍，可只要身體健康，難道還怕以後沒這樣的機會嗎？職業球員又不是一輩子只有一次參加決賽的機會了。
他驚訝地看著艾米麗：「你、你……你就是艾米麗？」
站在兩個人身後的艾米麗正在接受記者們的採訪。
貝爾蒙特被驚了一下，他轉過身來有些驚訝和疑惑地看著眼前這位明星。他不太明白這個明星為什麼要這麼和自己打招呼，而且一副聽起來他們很熟悉的語氣。
「沒想到您就是瑪蒂爾德小姐啊……」艾米麗笑道，覺得世界真小。
貝爾蒙特一直在和艾米麗聊天，他們兩個都是很能聊得來，因為一說起足球都是口若懸河，滔滔不絕。瑪蒂爾德呢？連一句話都插不上。有些時候兩個人會特意照顧到瑪蒂爾德，和她說幾句，她呢？則表現的很低調矜持，總是說一句就沒了下句，這樣的交流顯然是沒辦法進行的。
瑪蒂爾德認出來是艾米麗.斯坦，她的偶像，她曾經的情敵。
就在瑪蒂爾德和貝爾蒙特在心中各自進行著比較的時候，艾米麗.斯坦已經徑直走到了他們身後，站定排隊。
就在他們正準備去換登機牌的時候，後面突然傳來一陣騷動，吸引了他們的注意力。
該舍的捨不得，只顧跟往事瞎扯……
他剛剛把瑪蒂爾德的名字報出來，就發現艾米麗很明顯的臉上神色一變，但很快，那神情就轉了，恢復如常。
剛才艾米麗在接受採訪的時候和記者們用英語交流，瑪蒂爾德聽得懂，貝爾蒙特這個純粹的法國佬可就聽不懂了，所以他並不知道眼前這位戴著墨鏡的明星和楚中天的關係。如果知道了，他就不會這麼吃驚了。
於是瑪蒂爾德像是一個局外人一樣，坐在登機口的椅子上，作出傾聽他們聊天的樣子，實際上心思已經不知道飄到了哪兒去。
其實瑪蒂爾德也在笑，不過是禮貌性的笑。如果不知道楚中天和艾米麗的戀情，或者說艾米麗和楚中天不是那種關係，現在的她估計會興奮的不知所以吧？就像任何一個正常的追星族一樣，纏著艾米麗，找她要簽名，央求與她合影留念……
這樣簡單的道理難道楚都不懂嗎？如果懂的話，他為什麼又要堅持于要在這場比賽中出場呢？
但是從這個陣仗來看，他知道來了個明星。他對明星興趣不大，所以不會去研究來的人是誰。
然後兩個人都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