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小城故事
第一百九十四章 天下誰人不識君
「再見，楚。」皮亞尼奇也鬆開了楚中天。
就像現在的NBA球迷們無法理解之前的人們為什麼總是對已經退役多年的邁克爾.喬丹念念不忘，他們的孩子也不會理解父親為什麼一提及那個中國球員就頗多感慨。
「記得回來看看，梅斯永遠都是你的家，楚！」球迷們在繼續喊著。
「謝謝。」
勒芒的門將貝利雖然做出了撲救動作，但於事無補，足球擦著他的手指尖飛進了球門！
伊比舍維奇嘆了口氣：「如果你走了的話……這支球隊還剩下什麼呢？」
伊比舍維奇點點頭：「是的，是好朋友！」
「你做的不錯，楚。這是你自己努力的結果。我祝你好運，希望以後我們還能有一起合作的機會，哈！」費爾南德斯見慣了這樣的分離，表現要比楚中天自如多了，他拍了拍楚中天結實的後背，笑道。
足球從出擊的勒芒門將貝利腳邊劃過，滾入了他身後的球門。
皮亞尼奇回頭看了一眼自己的偶像，然後跑上了球場。
※※※※
「你也會的，楚！」皮亞尼奇在楚中天耳邊道。
隊友們蜂擁到一起進行慶祝。伊比舍維奇眼尖，注意到了一直在場邊熱身的皮亞尼奇，他知道那意味著什麼。
結束了慶祝之後，楚中天一扭臉，就看到在場邊的皮亞尼奇，那個他的崇拜者正被費爾南德斯拉著說些什麼。
楚中天笑道：「那就行了，我們雖然不能夠在一起踢一輩子球，但是我們可以做一輩子的朋友啊。」
法國電視一台的解說員也被梅斯球迷們的表現所感染，他深情地說道：「這些梅斯球迷都是幸運的，因為他們有幸見證了梅斯俱樂部歷史上最輝煌的時刻，雖然只有短短的兩個賽季。而這段輝煌時光中的代表人物正是被替換下場，在下賽季很可能離開梅斯的楚！我想楚憑藉這四個賽季的表現，已經可以躋身梅斯俱樂部歷史上的最佳球員了……不僅如此，我還可以說，楚已經是法甲歷史上最成功的中國球員！」
雖然從去年夏天開始，就在考慮離開梅斯。可真到了要離開的時候，他去突然從心底生出一絲不舍來。
楚中天結束了慶祝，重新跑回球場，同時還將脫下來的球衣穿上。
他從來沒有後悔過和現在的世界名帥穆里尼奧鬧翻，就為了要永久轉會梅斯。對他來說，這也許是他一生中，僅次於重新在溫布爾登競技開始踢足球的第二正確決定。
現在，楚中天在這座小城的故事也到了該結局的時候。
楚
楚中天聳聳肩：「我想是的，伊比。我在梅斯已經沒有什麼好追求的了。我覺得是到了該換一個環境重新開始的時候了。」
下一站又會是哪裡呢？
她永遠都還記得自己被亢建波要求去給楚中天拍照時，看到那個有趣的名字而發笑的情景，她也不會忘記在黃昏的斜陽下，出現在她鏡頭中的楚中天。她不會忘記那個落寞卻倔強的身影，她不會忘記自己和他的第一次對話，他說「我希望我的支持者都是因為我踢球踢得好才支持我的」。
4：1！
他們不是在渴望冠軍，而是在懷念舊日的美好時光。
楚中天邁了一大步，和自己的恩師緊緊擁抱在一起。他職業生涯中最應該感謝的人除了艾米麗.斯坦，就是眼前這位老帥了。
這一幕也落到了那些還守候在電視機前觀看比賽的中國球迷眼中。
如果不是楚和他的隊友們，梅斯現在也許會在乙級聯賽，也許在甲級聯賽中為保級而戰。對冠軍的憧憬是根本不會有的，他們最大的憧憬就是每個賽季能夠順利保級。
楚中天終於完成了他最大的心愿，在進球之後衝到攝像機的鏡頭前，脫下了球衣，露出了裏面寫滿了字的白色T恤。
雖然只有四個賽季，相距短暫，可是給他們的快樂回憶卻可以永久珍藏。
「梅斯」這個名字對他來說有特殊意義。在溫布爾登競技重新開始踢球，他只是一個業餘球員，憑藉的是對足球的熱愛。而梅斯則讓他成了一個真正的職業球員。現在回頭去看四年前的自己，有頗多幼稚的地方，現在則正在慢慢成熟。
自他從溫布爾登競技開始踢球以來，這是他在一個地方所呆時間最長的球隊。在溫布爾登競技他效力兩個賽季，在梅斯他把這個時間增加了一倍，變成了四個賽季。
但是悲劇的是，卡爾維剛剛上場七分鐘，就在因為在防守中背後放鏟，鏟倒了正在拿球的楚中天，而被主裁判直接用紅牌驅逐出場！
「我又不是梅斯的象徵……」楚中天拍了拍他的肩膀。「難道沒了我，就不是梅斯了？別想那麼多了，伊比。不管我去了哪兒，我們都是朋友對不對？」
「我不知道楚中天下賽季會在哪支球隊踢球，但是我相信這麼優秀的球員，不管在哪支球隊都能夠有出色表現的，因為是金子總會發光！在這裏，我也要對楚中天說聲謝謝，是你讓
8號下，10號上！
這是規矩，對於很受球迷歡迎的球員，需要將他提前換下來，讓他單獨一個人接受全場球迷的歡呼。
進球之後的伊比舍維奇一樣衝到攝像機鏡頭前，掀起了身上的球衣，露出了裏面寫滿了文字的白色T恤，內容與楚中天的那件一模一樣！
和事先約好的一樣，梅斯的球員們紛紛脫掉了他們身上的球衣，露出了裏面寫著「汶川雄起！四川雄起！！中國雄起！！！」的T恤，用這種方式來表達對中國地震災區的祝願。
不過皮亞尼奇沒有急著上場，他和其他球迷一樣站在那兒，為楚中天鼓掌。
「你會大有前途的，米拉倫。」他對皮亞尼奇說。
第四官員已經舉起了牌子，那上面清楚顯示了換下以及換上的球員號碼。
雖然本賽季他們無欲無求了，可是被打成這個樣子也實在是丟臉。要知道本賽季的聯賽排名，梅斯還不如他們勒芒呢……
他拿到了人生中的第一個冠軍，認識了很多各種各樣的人，還和艾米麗確立了關係。
中央電視台的解說員賀平也沒想到楚中天會這麼做，在楚中天展示胸前標語的時候，他一聲沒吭。直到楚中天轉身過去和隊友們相擁，他才開口道：「從明天開始就是全國哀悼日，楚中天用這種方式表達了他的哀思和不屈……是的，汶川雄起！四川雄起！中國雄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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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賽繼續進行，三十三分鐘，楚中天再次從中路強行突破。就在勒芒後衛和后腰們以為他又要遠射的時候，他卻突然急停轉身擺脫了一直跟在身邊的庫塔德奧爾，緊跟著用挑傳將足球送到了勒芒後防線的身後。
球迷們告別了梅斯的「中國楚」時代，面對一個不可知的未來。
楚中天則知道比賽還沒結束，再怎麼告別也有盡頭。他放下手臂，轉過身和皮亞尼奇擁抱。
楚中天已經成了他們這四年美好回憶中的一部分，永遠不可分離。
勒芒只能跟在梅斯的屁股後面追，被梅斯耍得團團轉。
他其實就站在場邊，身後便是皮亞尼奇。
看台上的梅斯球迷對於卡爾維這麼對待他們的英雄十分不滿，在他走下場的時候，還在不停噓他。
法國的解
小跑幾步，遞給了普羅芒。
「哇！又是一件，看樣子今天梅斯全隊每個人都有一件這樣的T恤！哈！」法國解說員笑道。
楚中天和隊友、教練們都告過別之後，再次從替補席中走出，轉身朝向看台，向看台上的梅斯球迷們鞠躬致謝。
和費爾南德斯分開之後，楚中天依次和教練席上的教練們、替補席上的隊友們握手擁抱、告別。
當主裁判吹響比賽結束的哨音時，2007-2008賽季的法國足球甲級聯賽結束了。
於是他摟住楚中天問：「楚，你這個賽季結束后真的要離開了嗎？」
「這幾年，多謝你的照顧了，格雷高里。」他對普羅芒說。
本賽季，除了最開始拿到了一個歐洲超級盃冠軍，梅斯再無所獲，最終兩手空空結束了本賽季。楚中天在的時候尚且如此，下賽季楚中天走了之後，又會是什麼景象呢？估計不容樂觀。以他們對俱樂部主席莫利納里的了解來看，球隊中不少球員都會被賣，楚中天絕對不會是在今年夏天離開球隊的唯一一個人。
聖山福里安球場上為送別楚中天而想起的掌聲終於漸漸停歇，比賽也早就重新開始了。
坐在電視機前的楚左生看到這一幕之後微笑了起來。真是有心人……
小城故事多，可是再多的故事也都有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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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他向隊友們開玩笑：「說不定當七月一日的時候，你們還會在聖山福里安訓練基地見到我呢，哈哈！」
下半場開始沒多久，勒芒就扳回了一球。由隊中的巴西射手德.梅洛（Vinicius_De_Melo）利用身高優勢，頭槌攻入一球，將比分扳成了1：3。
他知道自己要被換下場了。
比賽才開始三十三分鐘，梅斯就已經三球領先，這場比賽徹底失去了懸念——其實本身也沒什麼勝負懸念……
在這樣溫馨的氣氛中，楚中天再一次向隊友們告別，向球迷告別。
三球落後，還少了一個人，結束上半場的勒芒顯得很是沮喪。
自己就不要跳出來當壞人了。
「謝謝您，先生。」他在費爾南德斯耳邊低語道。
這些都是梅斯所帶給他的。
伊比舍維奇斜插停球，再起腳射門！
對於他們來說
看台上的梅斯球迷們紛紛離開了自己的作為，向楚中天鼓掌致謝。
他從裁判身邊跑過，主裁判看了一眼正在往頭上套球衣的他，並沒有要掏牌的意思。雖然說脫衣慶祝是國際足聯嚴格禁止的行為，一旦出現就應該以黃牌警告，這是規則。可是掌握規則的卻是人。本來主裁判在看到楚中天脫衣服的時候，是打算等他慶祝完了就向他出示黃牌的。
楚中天這一幕感動了很多中國球迷，一時間網上有很多人為他唱讚歌，表揚他，稱讚他。但是讓他們感動的還沒完。
伊比舍維奇聽到他這麼說，知道楚中天是走定了。他把手放到楚中天的肩膀上，用力按了按：「那我只能祝你好運了，楚！祝你在新的球隊有更好的發揮，祝你的職業生涯有新的成就。」
有一天，孩子們的父親會對他們說：「真希望你親眼看過楚在梅斯的比賽。」然後就陷入無窮無盡的回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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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有跟隨隊友們一起走回自己的位置，因為他看到皮亞尼奇已經被費爾南德斯推到了場邊，第四官員與他一起走上前，準備舉起換人的提示牌。
「謝謝你，楚！！」看台上的梅斯球迷們突然集體爆發出一陣吶喊。「祝你好運！我們的英雄！」
楚中天走向場邊，舉起雙臂。
林北瑤則面帶微笑，和身邊的同學們一起為楚中天鼓掌送行。楚大哥要走了，她結束了在梅斯的學業也會歸國。梅斯對他們來說都只是生命中的一站，只不過這一站中發生了很多令他們永生難忘的故事。
「楚中天被皮亞尼奇換下了場，也意味著梅斯的楚中天時代結束了。」賀平作為中國解說員，自然要向著中國人了，所以直接就將梅斯最輝煌的時期稱作了「楚中天時代」。不過這麼說倒也非常貼切，里貝里和楚中天是這個時期最出色的兩位球星，但是里貝里在一個賽季前就離開了，而且這次代表拜仁慕尼黑回來比賽，和梅斯球迷鬧得很不愉快。只有楚中天才最能夠代表梅斯這四個賽季的起起伏伏。
告別了普羅芒，楚中天轉身向場下走去。
梅斯的計程車司機一邊鼓掌，一邊吹著口哨：「梅斯歡迎你再來，夥計！」
「再見。」楚中天鬆開了皮尼亞奇。
第三十四分鐘勒芒主教練加西亞用讓.卡爾維（Jean_Calve）替下了受傷的中後衛本.弗雷（Saber_Ben_Frej）。
看著周圍起立為
溫布爾登或許是他心靈的故鄉，梅斯則是他真正揚帆啟航的港口。
※※※※
聽到了這呼喊聲的楚中天揮動著手臂。
如果不是讓.費爾南德斯，自己絕對沒有今天，自己也許會在某個無名球隊中廝混度日，最終被切爾西在合同到期之後拋棄。什麼聯盟杯啊，根本是想都想不到的。
楚中天衝上來，抱住了伊比舍維奇。「謝謝你，伊比！」他在波黑人的耳邊說道。
他將自己胳膊上的隊長袖標除了下來。
進球之後的梅內茲一樣掀起了球衣，向鏡頭展示下面T恤上的文字。
梅斯3：0領先！
在這個過程中，看台上的梅斯球迷們始終站立著為他鼓掌，呼喊著他的名字，感謝他這四個賽季為球隊所作出的貢獻。
貝爾蒙特和林北瑤都在各自的人群當中。
這當然又贏得了看台上球迷們的掌聲了。
第八十四分鐘，楚中天再次送出直傳，這次是梅內茲反越位成功接到了球。勒芒的後衛們還在舉手示意梅內茲越位的時候，他已經起腳射門了。
他的舉動再次引得看台上的球迷們一陣歡呼。
結果他看見了楚中天T恤上的文字，又改變了主意。人家家鄉遭災，用這種方式來表達自己的祝福，這是很溫馨的一幕。
普羅芒接過隊長袖標：「該說謝謝的是我，楚。沒有你，我絕對不敢想象自己可以拿到聯盟杯冠軍。不管你以後會去哪兒，我都祝你好運。」
看台上的梅斯球迷們歡呼了起來。以一場勝利來作為賽季的結束，再好不過了。
「看來今天這場比賽倒是成了為中國地震災區聲援的比賽了……」
「啊……前段時間在中國發生了一次大地震，受災的地方正好就是楚的家鄉四川，他在用這種方式來表達對家鄉的支持……」
未來的梅斯可能依舊會為了保級而戰，不會再重複在巴黎法蘭西大球場、格拉斯哥漢普頓公園球場、摩納哥的路易二世球場的盛況。
楚中天坐在替補席的板凳上，和身邊的隊友們聊天，大家都很關注他會轉會去什麼球隊。楚中天現在自己也說不清楚。他讓梅里將所有的轉會邀請都暫時壓下來，如今的他沒心思去考慮這些事情，反正夏天還長著呢，他可以慢慢安排。
「我也祝你好運，伊比。」
但那又怎麼樣呢？
下半場的梅斯稍稍有些鬆懈，但是也只體現在臨門一腳上。在對中場的掌控上，梅斯做的很好。主要是因為楚中天並沒有鬆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