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鄉村奇迹
第六十四章 板凳隊長
瓊斯被罰下之後，沙爾克04的犯規戰術打法收斂了很多。首先他們少了一個防守型中場，中場變得只有兩個人。其次這剩下的兩個后腰身上還都背了一張黃牌，稍有不慎可能就會招來第二張黃牌，就像窮死你昂揚。
距離事發地點最近的康珀跑了上來，沖主裁判咆哮：「這是第幾次犯規了！？」
「看樣子加格爾曼要出牌了！」
「噢噢！沙爾克的助理教練米爾德也被罰上了看台，他一定是在場下對主裁判言語不敬了！」
「楚再次摔倒在地！這是他下半場第幾次摔倒了第三次還是第四次？瞧瞧他身上的球衣，藍色的球衣都快變成草綠色了……沙爾克04的球員對楚進行了非常兇狠的防守，幾乎是完全貼身式的防守。雖然沙爾克04的犯規太多，但我覺得呂滕為德甲其他球隊的教練都提供了一個範例——要怎麼遏制霍芬海姆的這位中場核心，用這個辦法從目前來看是管用的。」
以上那些故事是楚中天後來才慢慢聽說的。
第六十一分鐘，楚中天在後場拿球，他注意到瓊斯又逼了上來。今天這場比賽沙爾克04排出的也是433陣型，但是和霍芬海姆不同的是，他們派出了三個防守型中場……
沙爾克04的球員則集體抗議這個判罰，他們認為頂過給個口頭警告也就行了，沒必要再出牌了。當一名球員身上已經有黃牌的情況下，主裁判再出牌都會謹慎很多，尤其是在兩次犯規的時間都很接近的時候，更是如此。哪想到今天這個加格爾曼出牌如此果斷，讓他們很是不滿。
瓊斯當然知道這小子要幹什麼，可是自己第一腳沒搶到球，如果讓他轉過身去，那麼球隊的防守又要告急。楚中天上半場的那次助攻給瓊斯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他可是全程參与了防守的，但依然對楚中天無能為力。
「不，如果我是裁判的話，這場比賽到六十分鐘就結束了。」旁邊的評論嘉賓埃芬博格卻有不同意見。這話的意思就是說如果他當裁判的話，沙爾克04早就被他罰的不滿七個人了。足球比賽當一方不夠七個人的時候，比賽將被強行結束。
「霍芬海姆在第七十七分鐘的時候再次取得領先！進球的是替補登場的塞利姆.特貝爾！！漂亮的直接自由球！2：1！他們距離冬季冠軍只有一步之遙啦！」
「特貝爾射門……諾伊爾！他撲……啊！球進了！球進了！球——進——了！！」解說員猛地拔高音量，大吼起來。
特貝爾張開雙臂跑向替補席，臉上綻放出燦爛的笑容。
他心無旁騖。
果然如此，加格爾曼掏出黃牌向瓊斯一比，然後再亮出紅牌！
瓊斯向主裁判走過去的時候還在為自己辯解：
科比亞什維利不這麼做也不行了，楚中天已經形成了突破之勢，因為恩斯特和恩格拉爾有顧忌，防守不給力，被楚中天給過了，如果科比亞什維利再不犯規楚中天就直接衝進禁區了，到那時真是想犯規都不行了。
足球越過了沙爾克04的人牆，然後茫然下墜，直竄球門的左下角！與此同時，門將諾伊爾也飛身撲去！
蘭尼克也在場邊向場內喊：「我的球員被侵犯了無數次，為什麼他們的人還能夠留在場上若無其事？！」
「啊哈，瓊斯被罰下，沙爾克04為他們的粗野付出了代價！」德國的解說員對沙爾克04今天的戰術也沒什麼好感。霍芬海姆踢的足球好看刺激，早就讓不少人為之傾倒，所以在解說比賽的時候，解說員也願意為這支球隊多美言幾句。就像巴塞羅那一樣，解說員在解說巴塞羅那比賽的時候，總會習慣性的誇獎這支球隊，嘴裏總是充滿了讚譽之詞，就好像他們其實都是巴塞羅那球迷一樣，其實不然，這隻不過是因為他們覺得巴塞羅那的足球好看而已。
但是特貝爾從沒介意過，其實他不是一個溫和的人，作為土耳其後裔，他的脾氣也像任何一個土耳其人那樣是火爆的。但是他知道自己依然是球隊的隊長，哪怕只是第三隊長，他也有責任在這個年輕人據對的團隊中保持沉穩和冷靜，否則這個團隊遲早會分崩離析。
如今的霍芬海姆很輝煌，但是這種輝煌看起來和他們的第三隊長塞利姆.特貝爾沒什麼關係。往回細數他的職業生涯最輝煌的一瞬間的話，還能讓人提及的是在凱澤斯勞滕的時候，對陣沙爾克04他替補出場，然後梅開二度。
頓時，霍芬海姆重新奪得了優勢，完全壓制住了沙爾克04。
楚中天這麼想著，瓊斯已經殺到跟前了，楚中天在他出腳前把足球用右腳外側輕輕蹭開，同時倚著瓊斯轉身！
科比亞什維利可以打后腰，換上他而撤下一個前鋒，顯然是想在中場遏制楚中天和薩利霍維奇等人的發揮。畢竟恩斯特和恩格拉爾身上都有牌了，防守起來顧忌太多，完全發揮不出來。
主裁判加格爾曼有自己的判斷，看著群情激憤的霍芬海姆球員，他知道如果自己再不做點什麼的話，只怕霍芬海姆球員的情緒也會失控。
我和沙爾克還真有緣啊……
呂滕對於主裁判的這一連串判罰很是憤怒，不光是他，整個沙爾克04的教練組對這次判罰都不滿。但他們改變不了任何事實，瓊斯最終還是被趕下了場，而比賽繼續進行。
瓊斯是曾經入選過兩次國家隊的德國國腳，他的身體強壯體力充沛，經常在比賽的
楚中天知道瓊斯逼上來了，他回頭望了一眼，瓊斯上來，前面自己隊友的防守壓力就輕了一些，只要自己過了瓊斯，就可以帶球向前直搗黃龍。到那時，沙爾克04的中場防守肯定回被自己的帶球前插攪亂的，只要他們亂起來，那麼就是霍芬海姆的機會。
「該死的！」看台上的霍芬海姆球迷們也紛紛罵道，隨後他們同時大喊：「那小子身上有一張黃牌！！」
奧地利的生活算愜意，但是對於一個職業球員的職業生涯來說絕對不能算成功，紅牛隊雖然稱霸奧地利國內，但是卻在聯盟杯中被羅馬5：0狂掃。
沒人會想到這個鄉村球隊悄悄地升到了德乙，特貝爾也悄悄地成為了隊長。但是當球隊升上德甲之後，他這個隊長又重新回到了替補席，還是這裏他最熟悉。他只在有些時候替補登場，什麼前場的任何位置他都打，只要是球隊需要。或者是邊鋒，或者是前腰，或者是后腰，或者是前鋒，他在紅牛隊學到的一切現在都派上了用場。
事情到此結束了嗎？
瓊斯倒是反應快，手上剛剛推完人就高高舉起，示意自己沒推人沒犯規，是無辜的。
霍芬海姆獲得了一個距離球門只有二十二米的自由球機會。
沒有。
主裁判吹響了允許罰球的哨音。
旁邊德科霍芬海姆球員們為主裁判的這個判罰鼓起了掌，對方少了一個人，比賽肯定會朝著向他們有利的方向發展。
正說著呢，特貝爾將足球擺放在了罰球點上。
呂滕也在向主裁判施加壓力：「那是一個假摔！百分之百是一個假摔！他們想引誘我的球員被罰下！這是不公平的！！」
法比安.恩斯特是球隊的隊長，他最早是打攻擊型前衛的，後來逐步轉型，現在是一個徹徹底底的防守型中場。和瓊斯風格接近。曾經入選過德國國家隊，但確實德國隊的掃帚星，在重大比賽中只要他上場，德國隊就輸球。所以現在也失去了為國效力的機會……
「霍芬海姆獲得了一個自由球，距離球門……二十二米。」電視屏幕上打出了這個自由球的距離。「這不算是一個很好的機會，薩利霍維奇沒有選擇罰球，他把足球交給了替補上場的第三隊長特貝爾。」段斌正在抓緊時間給國內的球迷們介紹這位很少露面的霍芬海姆隊長。「他本賽季首發兩次，替補出場五次，很少出場。出場之後打過後腰、前腰，也打過邊鋒和前鋒。是一個萬金油類型的球員，出生在德國，但祖籍是土耳其，曾經入選過德國的二十一歲以下國家隊，代表德國踢過五場土倫杯的比賽…
足球雖然被諾伊爾撲了一下，但是依然頑強的鑽進了球門的左下角。那些回頭望的沙爾克04的人牆隊員們目睹了整個進球的過程，那可幾乎是一個死角！
特貝爾對於這種輕視已經習以為常了，他的職業生涯完全不能稱之為成功。今年二十七歲的他在曼海姆出道，後來轉會去了凱澤斯勞滕，但是能力平平的她啊一直沒有什麼出場機會，只到2004年的一次替補出場，面對沙爾克04他梅開二度。隨後他被租借到了奧地利聯賽的薩爾斯堡紅牛隊。在那裡他遇到了三個土耳其老鄉——打古典前腰的阿塔雷（Faruk_Atalay）、打后腰的卡拉曼、打邊鋒的阿克古爾（Izzet_Akgül），並且跟著他們學會了如何打前腰、后腰和邊鋒……
這是一個多麼典型的失敗的職業球員啊，除了在曼海姆，他總是和替補席的冷板凳結緣。直到他加盟霍芬海姆——實際上從當時看，一個曾經效力過凱澤斯勞滕的職業球員卻要去一家踢業餘聯賽的鄉村俱樂部，也絕對算不上成功，只能是在失敗的深淵中越滑越深。
沒有了瓊斯的糾纏，恩斯特和恩格拉爾有懾于身上的黃牌，而不敢對楚中天過於緊逼，楚中天像上半場那樣重新活躍起來。
這樣三個純防守型的后腰，在中場組成了一道鐵閘，而霍芬海姆則只有一個楚中天能夠防守。因為缺乏支援，所以當楚中天在後場拿球的時候，沙爾克04的后腰們都敢於上來撲殺。
這個自由球是薩利霍維奇作為和特貝爾一起踢了兩個多賽季球的夥伴，對他如此默默奉獻卻從不抱怨的感謝。
不管是現場球迷還是電視觀眾，這個時候都注視著主裁判，想看看他將瓊斯叫過去究竟是為了給牌呢，還是只口頭警告一下……
特貝爾是球隊的隊長，在上個賽季都還是第一隊長，戴著隊長袖標出場比賽的。但是這個賽季，隨著球隊升上甲級聯賽，隨著球隊招兵買馬，他的實力跟不上球隊的需要了，出場比賽的機會也就少了。雖然目前還是球隊的隊長——第三隊長——但卻上不了場，實在是有些尷尬。外面給特貝爾取了一個外號叫做「板凳隊長」，這綽號有些調侃和貶義的成分在裏
特貝爾當然知道這是什麼意思。
薩利霍維奇卻沒有上來主罰，他拉住了特貝爾，然後對特貝爾說：「這個球你來，塞利姆。」
加格爾曼突然伸手往胸前口袋摸去，接著從裏面夾著紅黃牌的小本子！
特貝爾助跑了兩步，然後起腳射門！
沙爾克的教練把這一切都歸咎於主裁判把瓊斯罰下的舉動。沙爾克04的助理教練米爾德（Youri_Mulder）因為在場邊一直喋喋不休咒罵主裁判，被第四官員告了狀，主裁判加格爾曼暫停比賽，然後衝到場邊來直接給米爾德來了一張紅牌！
比起自己，他更關心對方——瓊斯這小子身上可是有一張黃牌的，主裁判會怎麼判呢？
主裁判加格爾曼的哨音在楚中天倒地之後就響了起來。
恩格拉爾是荷蘭隊的后腰，在剛剛結束的2008年歐洲杯上表現出色，他在中場的搶斷和防守都很不錯，而且難能可貴的是在搶斷之後他還能緊接著傳球組織進攻。
而一旦他們的動作有所收斂，就無法限制楚中天、薩利霍維奇、伊比舍維奇、奧巴西、登巴.巴等這些技術出色腳下細膩的霍芬海姆球員了。
主裁判沒聽他解釋，對他擺手說：「你的表現我一直看在眼裡，你應該冷靜一下……」
聽到這裏，瓊斯以為只是一次普通的口頭警告，反正不會被罰下，乾脆也就認點錯好了。「好的好的，我保證不會有下次了……」至於是不是真的不會有下次，那就鬼才知道咯……
這邊剛剛被罰下一個助理教練，那邊霍芬海姆就獲得了一個自由球。還是楚中天帶球的時候被剛剛上場沒多久的科比亞什維利絆倒。
特貝爾猶豫了一下然後接過了球。
※※※※
楚中天一直在旁邊看這一幕，沒有說話。他也是看明白了。
結果在抗議中，另外一名后腰恩格拉爾因為言語中對主裁判不敬，也吃到了一張黃牌。
※※※※
薩利霍維奇拍了拍他的肩膀，卻沒說什麼。
首映電視台的解說員在看到楚中天又一次被放倒之後這麼說道。
「沙爾克04的戰術在上半場后斷還算成功，但是到了下半場他們只專註于犯規，卻不知道反擊。」
在看到楚中天連續策劃了兩次頗具威脅的攻勢之後。呂滕坐不住了，他用科比亞什維利（Levan_Kobiashvili）換下了阿薩莫阿。
於是他只好無奈地絆倒了楚中天。
「噢！」解說驚呼起來。
一個賽季之後，他回到了凱澤斯勞滕，但那裡依然沒有自他的位置。他選擇了離開，回到父輩們的祖國土耳其。
於是這個時候瓊斯一看楚中天要過自己，第一反應就是手上推搡，同時膝蓋彎曲，把身體頂向前，膝蓋正好
「兩黃變一紅，瓊斯被罰下了！」段斌幸災樂禍地說道。對於屢屢侵犯楚中天的瓊斯來說，段斌是不可能有什麼好感的。
他跑過去拍了拍特貝爾的肩膀，向他豎起了大拇指，祝他好運。
於是他驅散了圍在他身邊的雙方球員，然後單獨將瓊斯叫了過去。
人牆已經排好，禁區里攻守雙方的球員也都就位，門將諾伊爾降低了重心，正嚴陣以待。
薩利霍維奇顯然比自己更了解特貝爾，楚中天最初只是覺得這是一個好人，幫著自己做隊長，自己對他很感激。但是薩利霍維奇和特貝爾之間的感情肯定不是感激，而是一種戰友情。所以他才把這個自由球機會讓給了特貝爾。
他們在提醒主裁判。
沙爾克04的球員則衝上來為瓊斯辯解，他們當然知道如果主裁判再出牌的話意味著什麼。
於是足球從他們的頭頂越了過去……
緊跟著跑來的是特貝爾，他要再次為楚中天出頭。他向主裁判做出了掏牌的手勢：「黃牌，黃牌！」
※※※※
德尼茲利體育隊，在土耳其這都不算是一支強隊，和貝西克塔斯、加拉塔薩雷、費內巴切等球隊完全不是一個檔次的。但就算是在這樣一個二流聯賽的二流球隊中，他也依然沒有找到位置，整個賽季都沒有獲得出場機會，甚至還被下放到了土耳其的地區聯賽消磨時光。
真沒想到如今又是沙爾克04，又是替補出場……
沙爾克04的球員們沒有把特貝爾放在心上，一開始他們以為會是薩利霍維奇來主罰，還緊張兮兮的拉了五個人來排人牆，現在一看是特貝爾，連忙撤了一個去盯防進了禁區的薩利霍維奇。
但是科比亞什維利上場之後卻根本無法阻止已經越踢越好的霍芬海姆中場組合，沙爾克04門前的險情依然不斷。
特貝爾目送楚中天跑開，然後重新將注意力集中到這個自由球上。
所以為了不減員，沙爾克04的球員動作比之前文明了很多，或者說他們在防守中顯得有些縮手縮腳了——球員不是二楞子，只知道毫無保留的執行主教練的指示。他們也害怕被紅牌罰下，所以在當前情況下誰也不敢貿然犯規了。
瓊斯看著被加格爾曼高高舉起的紅牌，還有些不敢相信。這個時候主裁判對他做了一個手勢——抬起另外一隻手，指向場下，示意他自己下場。
足球騰空而起，而沙爾克04的人牆甚至都沒有跳起來，他們顯然是瞧不起這個替補登場的傢伙，連跳起來做個樣子都欠奉。
主裁判點了點頭，似乎是接受了他的認錯。
楚中天站起來揉了揉自己的大腿，被頂的有些痛，不過是硬傷，不礙事，揉一揉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