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葉落歸根
第六章 葉落歸根
「怎麼？成名之後就智商退化了嗎？以前的你不是挺聰明的嗎？還是說……現在有名也有望了，反而多了很多顧忌？嘿嘿。」
楚中天搖頭：「我不知道，我從來沒考慮過這個提議，而且去英冠……你知道，我不願意和皇家馬德里續約，就是因為他們的合同對我很不尊重，他們蔑視我，我想去一支有實力的球隊證明給皇家馬德里看，他們當初的決定有多錯誤。但如果我去了英冠，去了溫布爾登，這些都成了泡影，我不僅沒有證明給任何人看，我反而可能會成為他們的笑柄——他們會以為我沒人要了，只能去英冠球隊踢球……」
這次轉會將是他職業生涯的最後一次轉會了，所以說這是他職業生涯的最後一個目標了嗎？
楚中天一個人繼續坐在沙發上思考著剛才父親的話。
楚中天是一個很驕傲的人，他不能忍受被別人瞧不起，不管是剛出道那會兒，還是已經三十四歲的現在。
哪想到楚中天卻說：「不用了。我要你幫我去一趟英國，詹姆斯。」
參加不了歐冠確實是一個很重要的不利因素，他轉會離開皇家馬德里，就是希望去一支能夠參加歐冠的球隊，這樣太才能夠在歐洲最頂尖的賽場上繼續證明自己，向全世界表明自己雖然已經三十四歲了，但依然可以在這麼高水平的賽場中展現自己的水平，一點也不必那些二十五六歲、七八歲的球員們差。他的表現完全配得上一份有尊嚴的合同。
「兒子。」他說。
可惜現在距離賽季結束時間還很長，所有人都不知道哪些球隊是肯定能夠獲得歐冠資格的，肯定能夠獲得歐冠資格的球隊對楚中天這樣三十四歲的老將又沒什麼太大的興趣。
「你打算幫助這支球隊升級？」梅里問。
艾米麗湊近了楚中天，柔聲道：「我知道你的心情，不過親愛的，我覺得你也許忽略了一個問題……」
「我知道你踢球是為了贏，不是為了輸。你的職業生涯幾乎都是在不斷追求勝利和冠軍，不斷的滿足所有人的期望，不斷的證明自己的能力，追求完美……但是你已經快三十四歲了，到了這時候還有必要那麼追求完美嗎？」
「呃……我就知道這種要求有些過於勉強……嗨，埃里克也說了我這是痴心妄想……本來嘛，你就算和皇家馬德里的合同到期了，也還有很多頂級聯賽的球隊想要你呢，你怎麼可能來我們這種小球隊呢？算了，就當我沒說過……」拉塞爾
「哈哈！我從不後悔！因為我的選擇哪一次錯了？」楚中天在電話那邊放聲大笑。
他希望去一支能夠讓自己證明自己的球隊，作為對皇家馬德里的反擊。
楚中天點點頭。
這就是所謂的「高不成低不就」啊……
楚左生從樓上走下來，坐在了楚中天的旁邊。
艾米麗都吃了一驚：「他想讓你去踢英冠？」
「不是去英冠聯賽，而是去溫布爾登競技。」楚中天糾正道。
楚中天怎麼可能不記得呢？在那天下午，俱樂部的第一任主席克里斯.斯圖爾特高呼：「重返該去的地方，去頂級聯賽！回到該去的地方，倫敦西南區！」
「考慮出一個結果來了嗎？」艾米麗問。
楚中天抬頭看她：「什麼問題？」
因此他的下一站標準必須是一支能夠參加歐冠的球隊。霍芬海姆都沒有這個資格，完全是因為曾經在霍芬海姆效力的情誼讓他願意將霍芬海姆列為參考，如果最後實在沒有更好的選擇了，他才會考慮霍芬海姆。在此之前只要有其他能夠參加歐冠的球隊，對他感興趣，他就會優先考慮這些球隊。
「是拉塞爾啊，他最近可是很忙的，怎麼有空給你打電話了？」艾米麗對溫布爾登競技的近況也非常了解，畢竟她是俱樂部董事會的一員，只是最近生孩子，才沒有去參加球隊的董事會。
他能忍嗎？
楚中天這才反應過來：「阿萊，我想你是誤會我了……我不是拒絕，而是……嗯，這個對我來說有些突然，我樂意接受任何邀請。不過這件事情……我恐怕得和我的經紀人商量商量……嗯，我想如果有什麼結果，我會第一時間通知你的。」
「嗯……艾米，你說我和皇馬合同到期之後，去哪兒踢球比較好呢？」楚中天沒有回答艾米麗的問題，而是反問道。
「嗯，回一趟的你家，詹姆斯。去和溫布爾登競技接觸一下……」
穆里尼奧在曼聯，也許他會想要楚去幫他？
於是她輕輕起身，抱著女兒往樓上走去，將她放回床上去睡覺。
「什麼事情讓你這麼煩心，親愛的？」她在楚中天的身邊坐下。
「這兩者有什麼區別嗎？溫布爾登競技在英冠，而且處在降級區……」
「喂，楚……你別自暴自棄啊……」
梅里覺得這事情太難辦了……
「呃，這……」艾米麗
「你說什麼？」詹姆斯.梅里以為他聽錯了。溫布爾登競技是英冠球隊，楚中天再怎麼沒人要，也不至於淪落到去打英冠的地步吧？
艾米麗笑了：「想聽我說內心話，還是場面話？」
「我啊……有啊，什麼事情？」
「其實我都沒怎麼考慮過我下一站究竟要去哪兒踢的事情，反正有詹姆斯在幫我。不過我剛才接到了阿萊的電話，他以一個溫布爾登競技主教練的身份對我發出了邀請，希望我回去。」
面對已經作出了決定的楚中天，詹姆斯.梅里還有什麼好說的呢？
如果自己去溫布爾登競技踢球了，一定會聽都這樣的風言風語。
重回溫布爾登競技，帶領狂幫升上英超嗎？
楚中天被老爸問的啞口無言。
楚中天扭頭看到是艾米麗，說道：「剛才阿萊給我打了個電話。」
「我在德國，楚。我打算去和霍芬海姆接觸一下……」梅里其實本來沒這個打算的，被楚中天問起自己所在的地方，才靈機一動這麼說。
楚中天聽完艾米麗的話之後問：「你有什麼建議嗎，艾米？」
「廢話，當然是聽內心話了。」楚中天說。
「謝謝你，詹姆斯。」
「你還想要什麼冠軍？世界盃嗎？你的成績已經讓無數職業球員感到羡慕了。還要拼什麼？你還想換支球隊在決賽中擊敗皇家馬德里，然後捧起歐洲冠軍杯嗎？」
「爸？」
也不是沒有那些肯定能參加歐冠的球隊，比如每個聯賽中那些傳統豪門。但這些球隊都不會需要一個三十四歲的球員……雖然楚中天說他還能保持水準踢上兩三年的高水平足球，可這是他的一面之詞，其他人信不信是另外一回事。
梅里還是有些擔心。
「那麼，你怎麼又在意起其他人對於你選擇去溫布爾登競技的看法了呢？」
四千多人和他一起吶喊，在當時還不是溫布爾登競技球迷的楚中天心裏留下了非常震撼的印象。
所以他以為拉塞爾一定是被目前球隊的困境所煩惱，來找他訴苦的。
「……你就當這是一個好朋友的請求……你是否、是否、呃……是否有興趣回溫布爾登競技來踢球，楚？」
楚左生笑著，抬起屁股從沙發上起身，然後雙手抄在背後，慢慢走回了樓上。
「你要是真的不在意的話，你管他們說什麼，你只選擇你自己喜歡的，你想做什麼就做什麼，誰又能管得了你嗎
楚中天被艾米麗反問的啞口無言。
「別謝我，楚，這是你自己的決定。我希望你日後不會因為這個決定而後悔……」
「可是你選擇溫布爾登競技，外界會怎麼說……」
因為沒有心理準備，所以楚中天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我考慮了一下，決定回溫布爾登踢球，我要在那裡結束我的職業生涯。」
※※※※
楚中天確實有這樣的顧慮。雖然他很愛溫布爾登競技，但是愛她並不意味著要去這支球隊踢球，自己的職業生涯和對溫布爾登競技的熱愛是兩碼事，並不衝突，也沒必要糾纏在一起。
「你說過你踢球不是為了誰，只是為了你自己對不對？你不在乎別人的看法對不對？」
※※※※
楚中天想通了，他一樣可以證明自己，去溫布爾登競技踢球，將溫布爾登競技戴上英超聯賽，完成他們共同的夢想，同時還能向大家證明自己寶刀未老。
拉塞爾在掛了電話的時候還是挺高興的，因為最起碼楚中天沒有一口回絕，他說自己要考慮考慮，就說明還是有希望的——最起碼他願意考慮考慮。
楚中天沉默了。
聽了兒子的話，楚左生笑了：「你呀。說一套做一套的。」
詹姆斯.梅里在德國，他已經將之前耽誤了的事情都處理完了。現在的任務就是給楚中天找個好東家了。報紙上報道的球隊，以及私底下接觸的球隊，楚中天都不是很滿意，他要求自己去的下一家最好能參加下賽季歐冠。可是這個時候，去哪兒找能肯定參加下賽季歐冠的球隊嘛……一個漫長的賽季，什麼情況都可能發生。你現在覺得這支球隊能，簽了約之後到了賽季末發現這支球隊連歐羅巴聯賽都打不了，上哪兒說理去？
不過作為楚中天的經紀人，他還是得想方設法幫楚中天完成任務。
艾米麗聳聳肩：「我不知道，那是你自己和詹姆斯的事情。怎麼？最近的俱樂部都不能讓你滿意？不是霍芬海姆想讓你回去嗎？」
「你根本不需要證明什麼，不需要向皇家馬德里證明，也不需要向全世界證明。」艾米麗說道。「你是三屆世界足球先生的得主，你拿到過三個歐洲冠軍杯，你的職業生涯拿到過二十一個重要比
客廳中只留下了楚中天一個人，他低著頭在靜靜地思考著艾米麗的話。
梅里這裏掌握的那幾支對楚中天感興趣的球隊可都不是能夠參加歐冠的球隊啊……難道曼聯這邊有什麼動靜了？
自己到時候能夠容忍這樣的輕視嗎？
「這不是自暴自棄。」楚中天就知道梅里會這麼說。其實也挺正常的，這是任何一個正常人在聽到他的選擇之後的正常反應……
如果不能參加歐冠的話，誰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像他自己說的那樣有能力繼續踢上兩三年高水平的足球呢？別人也許還會以為他在吹牛呢。這些人會說：「皇家馬德里不給他兩年合同是正確的，你瞧，他現在已經去踢英冠聯賽了……」
他的沉默被拉塞爾理解成了另外一種意思。
艾米麗看到楚中天這個樣子，有些奇怪。
「有區別啊。溫布爾登競技不可能一直留在英冠聯賽，他們可以升級，到英超去。」
妻子艾米麗剛剛喂完了艾艾吃奶，抱著孩子從樓下走下來。艾艾還在銜著她的乳頭，無意識地吸吮著。
「好吧，我聽你地，我去和他們聯繫……」
艾米麗說的那些不利因素，對自己根本不構成影響。商業合同什麼的，他不在乎，自己踢球早就不是為了錢，否則他就不會到現在年薪還沒破千萬了。名氣什麼的，楚中天也不是很在乎，他踢球從來都不是為了某些人，他踢球是為了自己，自己想踢球，喜歡踢球，所以才踢。球迷們的支持是他前進的動力，但並不全是，沒有這些球迷，他一個人也能往前走，所以名氣降低對他來說毫無影響。
楚中天還真有過這樣的想法……
楚中天覺得莫名其妙，自己怎麼就說一套做一套了？
「不是幫助他們升級，而是完成我自己的一個夢想而已。你知道的，詹姆斯，我曾經是溫布爾登競技的一員。為了追求我自己的職業生涯，我離開了這支球隊。現在我已經功成名就，沒什麼好追求的了，我就想回去了。我們中國有句俗話，叫做『葉落歸根』，就是說葉子從樹上落下來，落到了數目的根部。我的足球生涯是在溫布爾登競技起步的，對我這片葉子來說，溫布爾登競技就是我的根。」
「不管他們怎麼說，我踢我自己的足球，不需要別人讚賞和同意。」楚中天回答的斬釘截鐵。「我已經三十四歲了，在我職業生涯的末期，總要做點我自己想做的事情。這麼點權力我還是有的吧？」
「你現在有空沒？」楚左生問。
終於做出了決定的他心情很不錯，他現在甚至已經開始憧憬當他重新回到國王牧場時的場面了……那一定很美妙！
「我們兩個好好聊聊，很久沒有和你這樣做下來聊聊了。」楚左生擺擺手。「對於未來，你有什麼打算？」
楚中天在接到拉塞爾的電話是想過拉塞爾可能是來找他敘敘舊，聊聊天的，也可能是來訴苦的，畢竟溫布爾登競技目前情況不妙。球隊已經在英冠呆了一個賽季了，這是第二個賽季，卻依然還是只能保級。之前球隊在其他級別的聯賽中都總是能夠很順利的升級，升級之後的地一個賽季在這個聯賽中站穩腳跟，第二個賽季就能夠升級成功了。
「我……不知道。剛才一個老朋友打電話過來，想讓我去他的球隊踢球，可是他的球隊卻在英冠聯賽……」楚中天將自己的困惑說了出來。
「那好，我這麼想其實挺自私的——我也希望你回溫布爾登，去實現我們所有人共同的夢想。我知道你將無法參加歐冠，也將在歐洲足壇的一線中消失，也許一個賽季都不到就不會再有人記得你的名字了。到時候你的商業合同也會受到影響，很多贊助商會打消和你繼續合作的計劃。你在曝光率會大大降低，你的粉絲也會減少……不過出於我自己的私心，我喜歡你回到溫布爾登去。我想……如果是真的，大家都會非常非常高興的……」
「我覺得拉塞爾的電話來的很及時，我無意干擾你的計劃。不過我覺得你可以認真考慮一下他的邀請。」艾米麗說道。「剛才我也認真考慮過了，我就覺得這樣也沒什麼不好的。去英冠聯賽怎麼了？英冠聯賽也不比英超聯賽差。而且……你還記得我們這支球隊剛剛成立時的事情嗎？就在國王牧場球場，有四千多人參加的成立大會上，我們共同的目標。」
「去英國？有哪支球隊看上你了，楚？」
哪想到他卻會說這樣的話來。
艾米麗發現懷中的女兒不再吸吮乳頭了，她低頭看了看，艾艾已經睡著了。
「你是怎麼想的，楚？你為什麼要去英冠聯賽？」梅里還是不能理解。
楚中天點點頭。
「我一直在考慮這個問題。」
楚中天掛了電話時候，就一直皺著眉頭看著電話發獃。
當然了拉塞爾一定不知道對於中國人來說，很多時候「讓我考慮考慮」就意味著拒絕。
就在他不知道該怎麼辦的時候，他接到了楚中天的電話：「詹姆斯，你現在在哪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