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第七十章 先手（上）
凡是被胖子眼光掃過的人，都不由自主地走到了門口。
原本嘈雜喧嘩的街道，在泰流大門打開的一瞬間，變得鴉雀無聲。
人群一下子騷動起來，大伙兒議論紛紛，猜測著這件事和緊鄰泰流的千軍道，到底有什麼干係。而數十個看熱鬧的千軍道弟子，則面面相覷，丈二和尚莫不著頭腦。
這四個組織，和泰流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其成員，大都是泰流的外圍弟子。而他們的首腦，更是泰流的核心成員。在利益上，與泰流共享。在勢力組成中，也脫不開泰流的糾集和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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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睹了胖子廢門羅，殺甘迪之後。此刻，胖子的聲音雖然不大，在學員們聽來，卻有著讓人無法抵抗地統治力。
「到了這裏我才明白，不拿出雷霆手段，根本不能讓普羅分館起死回生！」胖子挺胸昂頭，聲音朗朗：「忍一時之痛，根除毒瘤，庫伯館長說的沒錯，我做的也沒錯！」
「不是吧，這樣的胖子，那些財團里一抓一大把，他也能當長老？嘿，他操機甲還是機甲操他？」
在胖子腳下一大攤鮮血里，躺著在普羅分館當了近二十年副館長的甘迪。而在緊閉的分館大門外，泰流青年一代的領軍任務門羅，正在其他流派驚奇嘲笑的目光中，痛苦哀嚎。這就是胖子帶來的光明未來？
所有人都面面相覷。雖然不敢出聲反駁，可大伙兒心裏卻隱隱有些納悶，泰流不一直都是這樣么？怎麼在胖子嘴裏，倒成了一個道德標兵了？
回到了位於中心城利奈商業廣場的泰流機甲總館，庫伯把自己一個人關在辦公室里，接連打了四個電話。
「是不是泰流剛冒出來的那個長老，兼普羅分館的館長？聽說那傢伙就是個胖子。」
為此，他甚至放棄
「我到這裏，看到的是什麼？」胖騙子已經入了戲，此刻正晃著碩大地腦袋表示其痛心疾首：「連續六年丟掉普羅格鬥賽的三甲，學員招收率逐年下降，機甲統領晉級率不足百分之三，機甲騎士晉級率不足百分之八！市場佔有率，不足百分之二十！你們不覺的臉紅么？」
「這是絕不能容忍的！」胖子正義凜然：「有這樣的學員，這樣的副館長，我們普羅分館怎麼抬得起頭來，怎麼能發揚光大？」
而現在，他不但沒事，反而站在大廳中央教訓這裏的所有人。這樣的事情，或許，也只有這死胖子才幹得出來吧。
「是我太天真了……」騙子的眼睛里，一片落寞：「我沒想到，庫伯館長所說的，原來都是真的。他老人家早就已經看清楚了這些人的真面目！」
「他想幹什麼？」學員們有了一絲不詳的預感——這個新來的館長，是個猛人。猛到你很難想像他下一步會做出什麼事來。
騷動，越來越大。一些學員，已經忍不住開始交頭接耳。
說著，胖子走到了大門前，打開大門。
看著站在大廳中央慷慨激昂發表就職演說的胖子，所有人都有一種恍然若夢地感覺。
沒等機甲館裏面的人迎出來，人群中的千軍道弟子，早已經閃身出來搶步上前。一個顯然威望最高的弟子走到胖子面前，困惑地道：「你們有什麼事么？」
真相，似乎在漸漸浮出水面！
無論是否完全相信，至少，他們已經多了一些想法。這就夠了。不過，他還是決定再添上一把火。
普羅分館的大門外，
「而普羅分館，應該團結在我的周圍！」胖子渾然不知羞恥，飛快地往自己頭上套光環：「從今天起，從現在起，我要徹底的改變普羅分館。我要讓所有人都以身為普羅分館的一份子而自豪。我也要讓你們明白，雷霆手段，不光是對內！還要對外！」
「那個胖子是誰？怎麼從來沒見過？」
天一黑，就是胖子和幻影流的死期！
之所以打四個電話，庫伯的意圖很簡單很明確——他要整個幻影流和那個胖子，同時消失！
庫伯鐵青的臉，露出了一絲殘忍的笑意。既然那胖子將自己逼到了這個地步，自己也不用在乎發生在獅鷲騎士機甲館的事情是否曝光了。卸掉了枷鎖，現在，到了幻影流和那個胖子付出代價的時候。
「哇，真的是內訌。你們看，他們壓根就沒有管門羅他們。」
一旦有事，流派就能迅疾召集其所屬勢力全力出手。實力相若，自然是一場你死我活的龍爭虎鬥，而和其作對的若只是一個人，不用想，下場不外乎灰飛湮滅四個字。
在泰流的勢力組成中，最核心的部分，當然是庫伯和十名長老。如果把他們比作泰流的骨架，那麼，在這每一根骨頭上，都依附著強健的肌肉組織。那就是其核心弟子領導的各種勢力。
在整條街上千人的注視下，胖子走到千軍道駐普羅機甲分館的大門前，彬彬有禮地在敞開地大門上敲了敲……
「大家都知道，現在，西約和斐盟的戰爭，已經席捲了整
「對外？」眾學員獃獃地看著胖子，不明白這胖子到底想幹什麼。就連海倫也早已經停止了飲泣，看著胖子發怔。
「庫伯館長對普羅分館的現狀，感到十分地失望和痛心！」寂靜地普羅分館大廳里，胖子口沫橫飛地信口雌黃：「我受他老人家的指派，來領導普羅分館，就是要帶給所有屬於分館的成員，一個光明的未來！」
在胖子的掃視中，所有人都紛紛躲開了他的目光。懵懵懂懂地聽他語重心長繼續道：「我來的時候，庫伯館長一再跟我說起這裏的情況，一再要求我採取雷霆手段整肅風氣。我還不相信……」
「更讓人痛心的是……」胖子的眼神分外正直凌厲：「我剛一來就發現，光榮的泰流，在這個分館，竟然墮落到了這種地步！有幾個不尊師長橫行跋扈目中無人的學員不說，竟然還有一個持強凌弱色膽包天的副館長！」
「嘩」機甲大廳里一片喧囂。
「哦，是這樣……」胖子搓了搓手，很不好意思地道：「麻煩通報一下，我們踢館。」
「對！」胖子斬釘截鐵的聲音，在大廳里回蕩著：「普羅分館，不能再這樣沉寂下去了。打開大門，去聽聽我們的敵人那瘋狂的笑聲。他們以為，他們抱成團，泰流永遠也拿不下普羅鎮，以為這樣就能抵擋我們的進攻。現在，我將帶領大家，給他們一記響亮的耳光！」
他不相信，在自己全力出手的情況下，
在萬眾矚目中，一個胖子當先走出了大門，緊接著，是上百個目光茫然，行動遲緩的泰流成員。
「這胖子，是握著尚方寶劍來的？」這是聽到胖子這話，所有人心裏不約而同閃過的第一個念頭。隨之，大腦里不受控制接踵而來的念頭是：「門羅和甘迪，是因為得罪了庫伯而被藉手清除的？」
猛人走出大門，左右看了看，回頭道：「跟我來。」
放下電話，庫伯閉上眼睛，把頭靠在椅背上養神。現在，他需要做的，只不過是等待而已。
一旦下定決心，庫伯絕對是一個狠決果斷敢於壯士斷腕的人。
當斷則斷，庫伯決不允許自己第二次犯下同樣的錯誤。他要在那個胖子搞出更大的亂子之前，將一切都解決掉。
這些存在了數百年甚至上千年的流派，沉積下來的力量，絕對是常人無法想像的。在自由世界，這就是他們的生存方式，也是他們的根本。在他們的長期經營下，各大財團，企業以及武裝勢力，都早已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地捆綁在了流派之中。
「這樣的成績誰能滿意？」胖子繼續扯虎皮拉大旗：「庫伯館長不滿意，長老們不滿意，泰流的每一個人都不滿意！」
從表面上來看，泰流似乎只是一個提供各種勢力互相糾合的平台，而實際上，把這些已經被泰流影響到了骨子裡的組織稱為泰流的下屬部門，也毫不為過。在自由港，不光是泰流，其他的流派也大抵如此。
「看，泰流的人出來了。」
「我說就是他，你沒看見他領著頭么……怎麼往隔壁的千軍道去了？」
對付胖子，庫伯其實只需要動用幽靈狐。
大伙兒都知道，胖子的話，顯然指的是長老們之間的爭鬥。而門羅
在驚疑，困惑，畏懼，恍然大悟等種種複雜的眼神中，胖子知道，自己這個庫伯動用特別許可權晉陞的長老和分館長，現在說的每一句話，已經在這些人的心裏紮下了根。
決心痛下殺手的庫伯，這次沒有再猶豫。這四個電話，分別打給了四個最適合執行計劃的人選。
片刻的寂靜后，整個普羅鎮第一大道上千圍觀者頓時一片嘩然。
海盜團惡魔之眼，殺手集團幽靈狐，鬥牛士傭兵團，以及中心城最大的黑社會組織獠牙會。
所有的教練學員，都有些尷尬。胖子說的這些，正是普羅分館長期以來在泰流各大分館中被人奚落嘲笑的痛處！若是一個普通流派，這樣的數據也算說得過去了，可是，在泰流強勢擴張的現在，普羅分館的這些數據，實在擺不上檯面。
「而泰流，必須團結在一個人的周圍！」胖子大聲道：「這個人，應該且只能是領導我們的庫伯館長！對於一切不利於團結的因素，我們要把他堅決地扼殺在萌芽狀態！」
機甲大廳里，爆發了一陣不由自主地輕微騷動。
經歷了這一場驚嚇，海倫不得不重新審視胖子。別的不說，光他這種無論什麼環境，面對什麼人，都能掌握主動的本事，就已經讓海倫自嘆不如。這裏，可是泰流的地盤，而胖子剛剛才為了自己，在眾目睽睽之下殺掉了泰流的副館長。又打傷了那麼多學員。其中，還包括泰流青年一代的領軍人物門羅！
寂靜的辦公室里，老式的古董鍾機械地，一成不變地擺動著鐘擺。那單調的聲音，如同死神的腳步聲，再向著指定的獵物前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