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卷
第一百三十七章 下士和中校
而今天，當中校下令開火的時候，他笑了。
戰鬥最開始的時候，民眾們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人們藏在自己的家裡，或者匆忙地躲進太空城的地下室。
戰艦的旋轉炮塔，隨著他的命令，驟然拉出一道道能量炮光鏈，掃向碼頭。這急促的炮聲，為這激昂的夜晚，再增加了幾分熱度。一團團蘇斯士兵爆裂的血肉，在機關炮下炸開。整個泊位碼頭，瞬間變得一片狼藉。
指揮室里的官兵們，已經很久沒有看見中校臉上的笑容了。
港口的隔離罩，被轟開了。
雲霄之上，一名勒雷太空海軍中校，站在自己的驅逐艦指揮室，凝視著瘋狂向自己發送信號的塔台。凝視著碼頭上，全副武裝的蘇斯士兵一窩蜂地向泊位湧來。
「勒雷萬歲！」士兵們用更大的聲音回應著，每一個人，都為這壓抑在胸膛中，融入了骨髓和熱血中的滾燙字眼，刺激得渾身發抖。
那些在自己身旁一起衝鋒的背影，是如此的清晰！無論是曾經的，還是現在的，他們都穿著那漂亮的勒雷軍服，和自己並肩而行！
這聲浪，卷上雲霄！
漸漸的，一個接一個的消息傳來，人們的眼睛開始發亮。他們摟著孩子，靜靜地聽著消息傳遞者激動的講述。
一艘接一艘的勒雷戰艦，和留守的西約艦隊戰鬥。
槍炮聲，瞬間響徹整個星球。勒雷萬歲的吼聲，直衝雲霄。
「勒雷聯邦萬歲！」
他笑起來很陽光，很
在首都星，數十個城市的部分駐軍，趁著黑夜，忽然衝出了軍營，迅速攻佔港口，政府大樓，電視台，軍用機場，並向西約軍的駐軍基地發動猛烈進攻。
他一直在等待著這一天的到來。
「中校，準備完畢！」
同時起兵進攻的抵抗力量，衝進了城市，和勒雷軍隊匯合。他們打開了後勤倉庫，駕駛著久違的機甲，向交通要道，車站飛速前進。
「勒雷萬歲！」軍官們揮舞著手中的槍，奔走在隊伍兩側。
下士的槍口在空中飛快地移動，每一次移動，槍口就是白光一閃。能量彈在夜空中掠過一條筆直的彈線，追上奔逃的傑彭士兵，貫穿他們的頭顱，貫穿他們的肉體，讓一朵朵血花驟然綻放，讓一個個身體在奔跑的慣性中撲到在地。
他飛快地下達著一個又一個的指令。
可是，還沒等他們回過神來，就聽見整個港口到處都響起了槍炮聲。
戰鬥！子彈在空中橫飛，槍聲，是一支高亢的交響曲。
氣勢洶洶駕駛著機甲，乘坐軌道車飛馳而來的蘇斯港口警備部官兵，被驅逐艦這瘋狂的一炮驚得目瞪口呆。
他看見，戰艦舷窗外，無數的勒雷太空海軍士兵衝出被嚴格看管的營房，跑過碼頭。
衛國戰爭爆發以來，他已經不知道在戰鬥中殺了多少敵人了。可是，布羅迪政權的叛變，卻讓他屈辱地放下了手中的
「勒雷萬歲！」
一名勒雷下士在奔跑的勒雷士兵中，舉槍，開火。沙包后的傑彭士兵眉心爆開一朵血花，猛地向後就倒。
能量步槍的能量爆發器，每發射一發子彈，就會輕微地震動一下。這種震動，對他來說是那麼的熟悉，那麼的親切。
首都衛國空港被佔領，電視台被佔領，國防大樓被佔領，傑彭陸軍基地被包圍，比納爾特大使館被佔領……
「打！狠狠的給我打！」中校跳了起來。
一個個路口，倒斃著西約的衛兵，他們的機甲，也在烈火中熊熊燃燒。
相同的聲音，於2064年2月1日的凌晨0時，驟然響起於勒雷中央星域和百慕大星域的上空。
無數熱血沸騰的勒雷聯邦軍人，在軍官的帶領下，奔跑向預定攻擊目標。一輛輛裝甲車，重型卡車和機甲呼嘯著駛上街道，一隊隊士兵踏著整齊有力的腳步，列隊前行。
勒雷首都星，就像一個巨大的綠白色圓球，在自己的腳下，一半明，一半暗。圍繞著這個圓球懸浮的一個個太空港口，在同樣閃著光，在同樣燃燒著。
「勒雷軍發動全國起義，部隊正在擴大，許多軍隊都加入了進來！」
城市各地，是先發的襲擊部隊率先打響的槍聲。許多重要地點，在軍隊剛剛衝出軍營的時候，就被早已經混入其中做好準備的勒雷軍人拿下。
當傑彭士兵瞪大了眼睛，仰頭倒下，最後的視野中，那名勒雷下
驅逐艦，強行脫離了牽引器，搖搖晃晃地離開泊位。虛空中劃過一道弧線，緊貼在一艘勒雷戰列艦的左翼，與此同時，數以百計的勒雷戰艦，也在向四周開火，也在轉向離岸。
「蘇斯和傑彭艦隊已經被打殘了！」
港口中，到處都是劇烈的槍炮聲，到處都是升騰的火球。
他們在星空中翱翔，開火。宛若一隻只，飛出了囚籠的蒼鷹！
「開火！」中校的臉上，綻放出一個絢爛的笑容。
「我們走！」中校的眼睛紅了。
那個敏銳，機智，果斷，經驗豐富的指揮官，又回來了！
一槍，兩槍。
一聲嘹亮而熟悉的衝鋒號，恰在此時，于身後已經佔領的基地大樓樓頂響起。
他衝進了一個訓練場，蹲下來一槍幹掉了對面樓頂的一名傑彭士兵后，隨即飛快地和戰友們穿過訓練場，衝上基地道路，匯入勒雷士兵群中。
他原本就是一名百戰餘生的老兵。曾經參加過米洛克的戰鬥，也參加過百慕大的戰鬥。
血液，在下士的胸膛沸騰，他一個箭步跨過基地外的沙包，接連兩槍，打死了兩名向基地內奔逃的傑彭士兵后，和身旁的戰友們如同猛虎一般衝進了基地。
「勒雷萬歲！」
在中校燦爛的笑容中，戰艦的能量副炮，驟然一亮。恐怖的能量炮光團劃破半空，直接撞進了塔台的中段。
血液，已經完全沸騰！
曾經帶領艦
不知是誰用攜帶型能量炮開火。一輛剛剛啟動，還沒來得及站起來的傑彭機甲，就在這粗大的白色光團中，化作了一團燃燒的廢鐵。傑彭機士的慘叫聲，凄厲而悲慘。
塔台在劇烈的爆炸中，化作了一把黑夜中的火炬，點亮了整個空港。四散飛射的碎片雨點般炸落在港口建築物和碼頭上，發出噼里啪啦的聲響，那漫天火雨，看起來宛若世界末日的流星群。
一個個西約營區，被潮水般湧入的勒雷軍人攻破。外圍的巡邏隊和哨兵被打死，營區里驚醒的西約士兵剛剛衝出房門，就在勒雷軍潑水一般的子彈中紛紛倒地。
白天，他就靜靜地站在那裡，夜晚，他就把自己關在艦長室里。
「匪軍回來了！田行健將軍回來了！」
可是，在這漫長而屈辱的日子里，他卻永遠面若鐵石。大家偶爾回頭看見站在指揮台上的他，都覺得那是一個已經沒有了心跳的雕塑。
一些人在和蘇斯士兵戰鬥，一些人在奔跑，一些人在和敵人肉搏，還有一些人在拚命地衝進戰艦自己的崗位，啟動引擎。
風聲，在耳邊呼嘯。從基地營房裡衝出來的傑彭士兵，圍牆和塔樓上的哨兵，就像是放慢了動作的木偶。
中校是一個英俊的男人。
粗重的喘息，並不讓他覺得疲勞。恰恰相反，
「戰鬥開始了！」中校哈哈大笑。
那些和戰友們一起衝出戰壕，向敵人的陣地進攻的歲月，又回來了！
沒有人知道他在想什麼。大家只知道，他那位漂亮迷人的妻子，已經很久很久沒有來基地探望過他了。
這一對璧人挽著手在基地花園裡散步的畫面，已經成了蒙上灰塵的記憶，漸漸的，消失在角落裡。
「殺！」
同時自由星系軍區的三個步兵師和四個裝甲團，也在這一刻同時起兵響應。
看著這迷人的星空，這迷人的戰鬥場面，中校緊緊捏著死去妻子的照片，淚如雨下。
一個個振奮人心的消息，如同風暴一般，席捲了整個勒雷聯邦。
「砰！」他一槍打死了一名衝出大樓的傑彭士兵。
「德西克艦隊全軍覆沒！」
壓抑在每一個細胞里的力量，都在這一刻盡情地釋放了出來。一棟棟營房，一棵棵行道樹，從他的身旁飛快地退後。身前身後，數不清的勒雷軍人，如同潮水一般涌動著。所有人都撒著歡似的飛奔，你追我趕，齊頭並進。
不知是誰投出了聚變手雷，明亮的爆炸光芒，在傑彭士兵的人群中掀起一道由鮮血和肉體組成的衝天巨浪。
戰艦拖著長長的藍色離子光流，衝出了港口，飛上了星空。
下士在奔跑，在開火，從基地大門，殺到基地營區，再從營區匯合另外一個方向殺過來的勒雷士兵，一起向著基地深處進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