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惡魔的盒子
第3章 雙頭蛇
可木森的手機居然關機了。我的心一下跌入深谷，只好繼續看電視。
我聽到他問：「顏小姐，請問您為什麼想加盟我們的公司？您最看重的是我們公司的什麼？」
我朝主考官望去，本已平靜的心猛然提起——那張臉跟我長得一樣！卻是一張男人的臉，眼睛里凝結著憂鬱，嘴角浮著淡淡的笑意。
打開門，走進店裡，將店門反鎖，然後挑了一張王菲的CD，放出來的是《流年》。
午飯我只胡亂吃了一點。沒有胃口。木森說我越來越消瘦了，面色蒼白，一定是貧血。這個世界上我最對不起的大概是我的胃。我每次看到別人大吃大喝都會羡慕，因為我面對任何美食都提不起興趣。
我按下暫停鍵，後退鍵，重聽間奏。仍是女人的聲音：「你知道我是誰嗎？」
我在雨里站了許久，分不清楚身在現實還是夢中。後來我一步一步沿原路返回，所有的感覺都消失了，只感到自己的身體很輕盈，從未有過的輕盈。
我有點緊張，在等待著他的問話，同時極力保持
我跌跌撞撞後退幾步，撞翻了椅子，一屁股跌坐在地板上。屋子裡的燈光很亮，所以足以讓我看清地上那團黑色的東西。我感到腦子像炸彈一樣裂開，然後一片空白，全身幾乎失去知覺。
到了唱片店門前我才真正傻眼——鐵將軍把門！原來他今天居然沒有開張！
「愛上一個天使的缺點，用一種魔鬼的語言……」
曲中間奏的時候我突然聽到一個女子的聲音：「你知道我是誰嗎？」
我輕輕踱著步子，陶醉在歌聲里。
我想逃走，卻發現自己無法站起來。我低頭看，竟然找不到自己的腳！我大驚失色，抬頭再看主考官，發現他竟然變成了一副雪白的骨骼！
於是我顫抖著手指給木森撥電話，想知道他那裡情況是不是也跟我相似！
我一下輕鬆起來，竟然是這樣簡單的問題。我自信地笑了一下，開口回答。這樣具有高度形式主義的提問，也需要形式主義的回答。
這樣想來，我反而輕鬆了一些。我將
地上的東西是活物，那是一條蛇！蛇身是黑色的，上面是暗色的斑點和花紋，閃著細密的光澤。那蛇捲曲著身體，昂著頭望著我。
我有木森店裡的鑰匙，大小兩把，是他執意給我的，我卻一直沒有用過，只將它們掛在鑰匙扣上。而這個時候我想用它們將唱片店的門打開，聽幾首歌再走，或許能等到木森回來。
我打了一個寒噤，我不敢想明天我的面前如果真是那個男子，我會是怎樣的反應！還能否順利地進行面試！
我好奇地把盒子捧起來。盒子是純黑色的正方體，邊長大約十公分，看不出質地，有些像金屬而又不是金屬，因為很輕。
我關了電視開始午睡，迷迷糊糊中又聽到了哀傷的音樂。這一次我沒有再哭，大概昨晚的眼淚都哭幹了吧。
不哭比哭出來還讓人難受，難受得幾乎讓我瘋掉。我在夢裡還在擔心這種狀態如何參加明天的面試，不由急切起來。我掙扎著
我非常失望，並且開始為他擔心。這時夜幕已經低垂，秋的涼意有些刺骨了。
它竟然有兩隻腦袋！兩隻腦袋從蛇的脖子上像樹枝一樣分岔，一齊沖我昂著頭。它的四隻眼睛直視著我，射出怪異的光芒。它的兩隻嘴巴都張著，吐著腥紅的信子！信子本來是小的，卻在我的視線中陡然變大，像是就要將我卷進去，捲入蛇的腹中，捲入深不見底的地獄……
其實我是不怕蛇的。上高中時有男生玩兒小草蛇，我敢將它放在手裡玩兒。有一次去風景區爬山，見到被馴服的大莽，莽的主人用莽與遊客拍照賺錢，我還用手摸過莽身！我雖然是個過於憂鬱的人，卻不是個過於膽小的人。
我不敢再聽，關上CD機決定離開。我想一定是我憂鬱太久，出現了幻聽。對，一定是我的精神出了問題！難道我得上了傳說中的抑鬱症？
男人不見了。
盒子里裝著什麼呢？為什麼我從來沒有見過？強烈的好奇心使我左手持盒，右手試著將盒
胡亂吃了早餐，我一邊躺在沙發上看電視一邊撥木森的手機。我有一種奇妙的預感：我們第一次見到與自己相像的人是在同一個時間，那麼第二次也許仍會在同一時間！
雖然已有準備，我還是嚇了一哆嗦。那個女人的聲音很低沉，聲調很硬，沒有感情。
那音樂果真戛然而止。而我，一身色調清淡的職業裝，神采奕奕地坐在主考官的面前。
我一愣，下意識站住。這首歌我聽過無數遍的，不記得有這句對白，而且這也不像王菲的聲音。
我撐著傘走進雨里，草坪在秋雨中朦朧地綠著，而天空一片陰暗。我舉目四尋，可那無邊無際的雨絲里空無一人。
我站在風雨中的陽台上，感覺自己像雲朵一樣沒有重量，輕輕地飄搖著。我和那名撐傘而立的男子對視許久，漸漸沒有了怯意。我看清了，他就的是昨天來木森店裡買唱片的男人！
我想說，我非常欣賞貴公司的企業文化與經營理念。可是我一開口聲音竟然在空氣中消失了。我急了，加大了音量，仍然沒有聽
每次放廣告的時候我都會打一遍木森的手機，卻一直沒有打通。我心裏罵了他N次，終於不再打。
而此刻我卻被驚得靈魂出竅。不只是因為夜晚，不只是因為只有我一個人，最重要的是，這蛇決不是普通的蛇。
啜著咖啡時，腦海里還在重複著夢中的情景。我突然想，明天面試的主考官真的會是他嗎？昨天來買唱片的男子，鏡中浮現面容的男子，雨中撐傘而立的男子！
盒子「啪」地一聲開了，裏面是一團黑乎乎的東西。我剛看清那團東西，就「哇」地大叫一聲，同時將盒子扔了出去！
天快黑時仍然沒聯繫上木森，我坐公交車去唱片店找他。
我大叫一聲從噩夢中醒來，發現自己已是大汗淋漓了。我心有餘悸地喘了幾口氣，起床給自己沖了杯速溶咖啡。
他抬起手臂輕輕向我揮動，我感覺身體慢慢有了重量。有一種奇妙的力量讓我返回屋裡，拎起一把傘向樓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