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27章 姐妹創業（2）
吳旭扭頭向門外瞄了一眼，快速在她臉頰上輕啄一下，看著春蘭紅了臉，他才放了手臂，低聲逗吳耀，「耀兒，想不想再有個小妹妹？」
一家三口笑了一會兒，春蘭將屋收拾了一遍，將吳旭要洗的衣裳找出來，到門外，去打水洗衣。
春桃被母女兩個一笑，話也不說了，臉驟然紅了個透頂。
幾人剛準備停當，只聽何氏在前院跟人說話，隱約聽到一句，「睿哥兒來了！」
李薇一手拉一個跟在後面兒，嘴裏不停的安慰著二人。其實對這香皂的前景，之前李薇也跟她們做過分析，這個沒什麼技術含量的東西，很容易被人仿製，但也並不能因為容易仿製，她們就不賣了。
春杏去燒火，融化皂液需要細火，這也是個有技巧的活計，春杏做了這些皂，也有些經驗了。周荻便去切鹼皂，李薇便把模具擺好，各種香料拿出來。
吳旭笑呵呵的應了聲，抱著吳耀逗樂，黑瘦的臉兒上，滿是心滿意足的笑意。
武睿點頭，又坐了一會兒便要告辭，何氏留他在家用午飯，他說還有旁的事兒，便上了馬車走了。
吳旭輕笑了下，靠近一步，將春蘭環在懷中，輕聲道，「這些日子苦了你了。等咱這魚賣了，有了閑錢兒，咱們就買個小宅子，我再找個幫手，日後便能日日陪著你與耀兒。」
李薇還要再問，周荻已在屋內催她們，「快點把皂清點好，一會兩家鋪子的夥計就上門來取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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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薇笑笑，「是呀，還是周大哥給介紹的，若是因為這個讓楊掌柜責怪周大哥就不妙了。」
春杏和周荻聽了若有所思的點頭。
吳旭偏頭躲過，逗燿兒，「聽你姥娘說，你娘的脾氣可是大得很，你長大了，惹誰都好，可千萬別惹她……」
吳旭「嗯」了一聲，側臉兒看春蘭，她這個幾個月的功夫，倒沒怎麼干重活兒，吃住在李家，幫春柳準備嫁妝，幫何氏做些雜活兒，人比嫁前還白凈豐盈些，在他這間光線略暗的陋室之中，愈發顯得水靈秀美。
春蘭笑著從水盆里抽出手來，向他揚去，「跟你說正經的呢……」
何氏也笑周荻說起生意經來，倒是頭頭是道兒。周荻得意一笑，「那當然啦，李大娘，你不知道，我五歲多的時候就跟著哥哥去酒肆呢！」
春杏想起之前梨花說過的話，怒氣也消了大半兒，但氣餒還是有的。幾人圍著石桌坐了，李薇招呼幾人吃瓜，又向春柳笑道，「三姐，沒事，你去忙吧。」
李薇聽周荻說的也在理，便放了心。
「梨花，你看什麼？！」武睿被她看得極不自在，端起一杯茶掩飾。
武睿點頭應了聲。
周荻擺手，「沒事兒。只是生意場上的不對付。再者楊叔叔給開的條件還沒這家優厚呢，他也是生意人，自然知道生意場上的規矩，有什麼好埋怨的？還有這宜陽縣城這麼大，城東的人也不會只為買一塊香皂，跑到咱們這偏城西的地方來。咱們放香皂到他那裡賣，又影響不到楊叔叔多少生意，有什麼關係？」
說完這個事兒，李薇突然想起方才周荻的話來，便看向武睿，這個年齡的男孩子個頭長得極快，他與春天裡來時相比，似乎又高了一些。現在臉上也顯出稜角出來，原來的圓臉兒變作闊方臉兒，鼻樑高高，嘴唇不薄不厚，脖子上隱隱現出候結……他今兒來穿著一件淺藍夏綢長衫，系同色綬帶……
春杏瞪她一眼，正要說話，卻見周荻領著武睿從穿堂那邊過來，李薇大急，以小四姐現在的彆扭勁兒，武睿再說個什麼怪話，兩人三言兩語便又是吵個翻天。
一家人聚在一起又說了魚塘的收成，蓮藕的收成，婆媳二人便要回去。臨去時，吳旭娘也說，「等秋上賣了魚，就找個幫手吧。」
吳旭逗著耀兒，笑著打斷她的話，「我可從來沒比過。是你自已個兒暗裡做對比的吧？！」
周荻則眼睛滴溜溜的轉了幾圈，悄悄向春杏傾身兒，笑咯咯的問道，「他是來看你的吧？！」
春杏和周荻兩人去了不多時便回來，均是一臉的輕鬆笑意。春杏下了馬車，不及走近，便催促道，「
春柳看看氣鼓鼓的周荻，好笑的道，「行啦，是誰誇口說要把哥哥比下去的？這麼點小事兒就撅了嘴巴。」
李薇將信接了，隨信而來的，還有幾本書，她略微掃了一眼，書封陳舊，紙質略黃，但保存得還算完好，心知應該是不常見的書籍，小心抱在懷中，拿著那厚厚的一封信，向正廳走去。
李薇看看半低著頭的小四姐，她眼睛盯著地面兒，卻不知在想些什麼。周荻的話她並不驚奇，雖然前世她沒有機會時間和精力去談什麼感情，可是看得多了，自然也有些覺察力。
李薇耳邊立時迴響起武睿小時候那驚天動地的吼叫聲，等了片刻，四周卻靜悄悄的。再看武睿臉兒黑著，眉頭皺了又皺，顯然在壓制怒氣！過了好半晌才，他才挑了挑眉，不以為然的哼道，「有什麼好保密的，人家都買回去略一看就知道是怎麼回事兒！」語調雖彆扭，聲音倒也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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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蘭還欲拿水再揚他，掃見吳旭娘遠遠的從魚塘那邊兒轉了回來，便住了手，瞪他一眼，埋頭洗衣裳。
她話未完，何氏笑了起來，李薇也笑。從大姐寥寥數語中，她很不厚道的想歪到旁處，秉燭夜讀，紅袖添香，那個繾綣……。不覺嘿嘿笑出起來。
吳旭娘立在塘邊兒看了會兒，水面上波光粼粼，魚兒不時躍出來，閃下一道道銀光，砸出一片片水花，又暢遊到水下，心頭也高興，便要去塘子邊兒走走。
兩人仍去翻找方子，李薇便坐在桌前想這個籃子的樣式，有實用型的，美觀型的，盡量保證香皂用完之後，這籃子還能發揮個什麼用途，愛佔小便宜是人之天性，說不定有人因盤算著這籃子能作他用，又比單買起來便宜幾文錢，而一次性多買些。
李薇看春杏和周荻的情緒都平穩了，才問道，「睿哥兒，是誰在仿製我們的香皂？」
燿兒笑咯咯的拍打著小手。
李薇悄悄的吐了下舌頭，便不再問下去。看看在那邊兒埋頭燒火的春杏，便又向武睿說了些，有空來家裡坐坐的話。
七夕前三天，春杏和周荻一大早兒又去兩個鋪子查看銷量，其實兩個鋪子的掌柜都說過，若是缺貨，會派人來通知的。可是春杏和周荻每日仍雷打不動的要去親眼看看，然後再樂滋滋的回來，一邊數著錢兒，一邊兒跟家人說，昨兒又賣了幾塊，又有誰誇讚她們的皂好，又催著送貨。
兩人出門后，李薇去看她爹編的竹筐子柳籃子，一個個小巧可愛，已編了二十來個，小一些的，可裝四塊，又有八塊裝的，和十二塊裝的。
周獲和春杏應聲帶著東西便又去城東的鋪子。
周荻肯定的點了點頭，又拍李薇的肩膀，「你是怕楊叔叔心頭怪咱們把貨賣給他的對頭吧？」
武睿點頭。抬步向石桌子走去。
李薇將書信遞給春桃，一邊與何氏說著信中的內容。春桃看完，合了信，看何氏臉上有憂色，便笑著勸道，「娘先前還說他大了，自有分寸，這會怎麼又憂心起來了？這些日子小玉走了后，我在家中沒甚麼事，梨花送去的幾本書也慢慢看著，石頭衙門抽空也給我講解一番，昨兒傍晚正好看到書中有一句話，叫作『自古英雄多磨難，從來紈絝少偉男』！年哥兒肖佟嬸嬸，自小性子溫和，可現如今這世道，只單有溫和善良的性子是不成的……」
兩人向小夥計要了筆墨，就著店中歇腳休息的桌椅，各自寫了起來。
春桃輕笑，「那娘還掛心什麼？！」
畢竟人的感情之中不確定的因素太多了，少男少女的朦朧好感，最後大多無疾而終。而在這個女子沒有多少選擇的古代，這種事情在武睿沒有什麼明確的表示之前，不點破反而對小四姐有利。
李薇眉頭輕皺，跟在兩人身後，疑惑的問，「是誰家一下子需要買這麼多香皂啊？城東的胭脂鋪子也是同一個人去買的？」
李薇想了想，覺得應該也是這個可能。
春桃應了一聲，又埋怨道，「他有什麼事兒現在只和三姐夫說
李薇在心頭盤算了下，這個皂雖然沒什麼技術含量，佔了先機，小四姐應該還能賣一陣子，興許到跟風仿製的出來，周濂那邊兒便有了回信兒呢。到那時，小四姐積累一些本錢和經驗，請個師傅指點，自己家開作坊……
時至六月中旬，春柳的嫁妝已準備得差不多，這大半下午，天氣也不是那麼炎熱，春蘭和吳旭娘便抱著吳耀坐關周府的馬車去塘子邊兒看看。
何氏笑了下，催她們兩個快去快回，晚上給她們做好吃的。
周荻與春杏二人相對樂呵了一陣子，便又拉她去後院兒開始做香皂。
天底下獨一份兒的生意當然好做，可真真正正獨一份兒的生意有嗎？遠的不說，只說鹽這一項，販賣私鹽是個多重的罪名，但是有利趨使，又有多少人在偷偷的乾著這要錢不要命的生意？
李薇便只好按奈下心下的疑慮過去幫忙。不多會兒，兩邊胭脂鋪子的小夥計上門兒來，將家中做好的香皂都取走了，一共得了三兩零二錢的銀子。
這日春桃的新宅子落捶定音，辦好了過戶的契子，她帶著趙瑜來李家來。剛說了一會子閑話，聽說有方山的信兒來了，笑著與何氏道，「我今兒來得也巧。」
再有或者也可以弄些好看的藤條編一些，專放那些添加了珍貴香料的「高級皂」，適合買去做禮物送人的。
正這時，春柳端著切好的瓜盤兒進來，遠遠笑著，「都別忙活了，過來吃瓜！」
武睿聽李薇誇她，臉色舒展一下，聽完她這話，看了看春杏，輕咳一聲，「那個，我大伯在安吉州有一家葯堂，裏面有一個老大夫，配藥很是精妙，要不要我替你們討兩個方子？！」
吳旭便帶春蘭去看他養的蚯蚓，春蘭跟在他後面看了一圈兒，兩人回屋子裡去，春蘭一邊幫他收拾著屋內，一邊輕聲慢語的跟他商量，「咱們秋上這魚賣了后，也學大姐家買個小宅子吧？」
李薇搖頭，小四姐如果有意經商，這種事情得適應才行呢。自己是個最不習慣變化的人，所以還是老老實實的種地吧。
李薇笑笑，重新沾墨下筆，字兒是不難寫，內容也不難寫，不過是個問個平安再加上方山那邊兒的事情進展情況。語氣語調卻難，想知道那邊兒的真實情況，卻又不想把心中的擔憂一絲不落的體現在字裡行間。
吳旭娘幫著她籃子拿到後院兒，李薇與春蘭春柳小心的把新制好的皂用油紙包好，裝入籃子里。
兩人走後，李薇將做好剩下的香皂點了數，直覺應該還是夠賣的，便進了西廂房去看年哥兒捎帶來的書，順帶幫春杏計劃一下，她開胭脂水粉鋪子的可行性。
「要，當然要！」李薇不等那兩人開口，趕忙接話，笑著向他道，「睿哥兒，你討藥方的時候，只說用於養顏，旁的可千萬別說哦！」
李薇忙又拉住她叮囑一番，讓她別不小心在楊掌柜面前說漏了嘴。周荻不滿的瞪她一眼。
李薇只好先把自己想做的事兒放一放，在家裡幫她們兩個生產加工香皂。
春蘭看他曬得黑又瘦，心疼得責怪他，「掙錢兒再要緊，也得顧著些身子！」
李薇出了正廳，拿著信去後院找周荻。周荻拆了信三兩眼掃完，歡快笑道，「我哥哥誇我呢，說如果咱們這生意做得好，他給出本錢，讓我和春杏妹妹兩人合開鋪子呢！他還說，做胭脂水粉的師傅他不認得，不過，給咱們回信的時候，他已同時發了幾封信給他早些年結識的朋友，請他們幫忙尋尋。」
產品創新重要，可經營手段也重要。
有了銷量的保證，春杏自信心十足，便要去另一家胭脂鋪子里談寄賣的事。周荻自告奮勇陪她前往，讓李薇在家裡指揮眾人制皂。
「哦，對！」周荻連連點頭，轉身往鋪子里走，「走，我現在就寫。」
「小荻姐姐！」李薇胭脂鋪子將裏面所賣的胭脂水粉等物細細的一樣一樣看過，便又想起向周荻提及的事情來，到嘴邊兒的話，剛想要說出口，猛然警覺，連忙走近她，扯她出了胭脂鋪子，才壓低聲音道，「你
昨兒傍晚他和武父來到方家，方羽給他接風時，請了這位旁支去，聽他說起來，這才知道的。
李薇吃了一驚，「昨兒不是剛送過？每家送五十塊散皂，還有二十個組合裝的。」
吳旭抱著吳耀坐在一旁，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話。春蘭知道他人要強，現在她與婆婆一直住在娘家，怕他心頭不自在，輕言慢語的開解他，「你也別太過心急了，咱們這樣的日子也很好。這魚塘里的魚到秋上出了塘，咱們手頭也能有個小百兩的銀子了。這銀子若在吳家莊，可算是頭一名的富戶呢！……各人有各人的造化，也別與大姐夫和春柳家的比……」
另外，這魚塘周邊多是瓜果菜田，被丟棄的老菜葉瓜藤也極多，白白腐爛在地頭著實可惜，他便抽空撿了回來，用來養蚯蚓，蚯蚓食料豐盛，長得快，也餵養得多，魚兒在食料上不受虧，長得到是極快。現如今長到一斤重的魚也已有了不少。
春杏頭也不抬的趕他走，「你去前院兒。我們的配方要保密呢！」
「梨花，梨花！」李薇剛看了沒兩頁書，周荻興奮的聲音從外面傳來，李薇一邊奇怪著今兒兩人怎麼回來這麼早，一邊出了門。
不過，何氏經她這一說，倒也寬起心來，「也好，反正有石頭給那邊兒寫了信，打了招呼，又有周濂在那邊照應著，應該沒大礙吧。」
李薇笑笑，低頭想了一下，小心的跟春杏說，「四姐，你不去前院看看？」
※※※
周荻將書信裝好，讓隨她們來的趕車小廝送至城東的一處客棧，那裡來往與方山與宜陽之間的商人行腳極多，有些人趁著兩處來回走動，也順帶替人捎信，賺個零碎的小錢。
春杏因武睿帶來的這個消息，滿心的勁兒被泄了大半兒，吃了些瓜，無精打彩的接著去制皂。
春柳在院中大樹下的石桌子上將托盤子放下，聽見了，奇怪的問，「睿哥兒，有人仿製春杏做的香皂？」
春蘭臉「轟」的一下紅了，回身推他，又嗔他，「你就現眼吧。若嫌這裏荒蕭，回家住便好！」
周荻把臉兒往一旁扭了扭，直到春柳往前院去了，才悄悄瞪過去一眼。
周荻眼睛閃了閃，問她，「怎麼加強？」
何氏看著裝好擺放整齊的籃子，心頭感慨，往常春杏搗故那些東西，她沒阻攔，不過是因為家中沒有多少要她乾的活計，便隨著她去鬧，這一鬧還真鬧出了名堂來。心頭欣慰的很！
方山回信到時，春杏第一批做的十九個香皂已賣完，共賺了七十幾個大錢兒，春杏很是高興。而第二批一共三十個也被她送了過去，周荻也暴發出前所未有的熱情，和春杏一塊，翻看書本尋找合適的添加物，並每日都要親手製作香皂，整日忙得不亦樂乎。
李薇在春杏變臉之前，趕忙將那些碗碗碟碟的往一旁挪。
拋開小時候的相處不說，單從後來她們和吳旭去鎮上賣魚那次，她也隱隱覺出些苗頭來，可也只是把那個當作少男的好感而已。
至於另外一方面兒，做生意自然不比種地，幾十年不變花樣。生意場上商機是轉眼即現，轉瞬即逝，不能隨市場而變化，也不能適應市場變化的人，終將會被淘汰的。
春杏搖頭，「聽那掌柜的形容長相，不太象是一個人。」
何氏笑拍她一下，「石頭初入官場，根基薄，年哥兒不想連累他，有什麼好怨的？再者，不是還有佟府的人也跟著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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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薇想了想，便道，「你們看，我們現在做皂時，往裡面添加的香料也好，花朵也好，還有各種養顏粉也好，都是憑經驗添加的。若是我們配一個合適的量出來，那麼香皂的味道一來是能夠保持一致，二來象那類桃花養顏粉還有玉容粉，我們也是只是從書上看來的方子，不一定是能達到最好的效果，如果能找到一位醫術精通的老中醫，給咱們配一個方子。這樣，即便有人仿製，也不能仿出一模一樣的出來的吧？」
武睿往一旁閃了閃，周荻抓了個空兒，她還要再抓，李薇忙一
可是現在被周荻毫無預警的點破……
周荻看完后，摸著李薇的頭，驚嘆，「梨花，你的腦袋怎麼長的，怎麼能想出這麼多新鮮有趣的點子？」
周荻下筆很快，三言兩語將事情寫清，放下筆，卻見李薇提筆多時，信紙上一個字兒未寫，奇怪的問，「有這麼難寫嗎？」
吳旭要跟著，吳旭娘不讓。
李薇停了手中的動作，下意識看向春杏，周荻的動作與李薇也如出一轍，春杏聽見前院的聲音愣了一下，又見這兩人直盯著自己看，臉上彆扭了一下，把柴從灶中退出來一些，「你們看我幹什麼？！」
想了想又道，「睿哥兒的話，剛才也提醒我了。你想呀，單純從形狀上仿製他們肯定能仿個差不多，若是咱們在功效上再加強一下，想仿製也不太容易呢。」
武睿的聲音從前院透來，與李海歆何氏客套話。
李薇拉著周荻問道，「小荻姐姐，這兩家不對付到什麼程度？是因為生意上的事兒嗎？」
武睿把目光移向遠處，「沒有。不是縣官學！」
送走武睿，李薇便把他將要來宜陽讀書的事兒說了，何氏先是訝然，隨後想想，便道，「許是武掌柜嫌鎮上學堂教得不好，便送到縣裡來了。」
武睿掃過埋頭燒火的春杏，大眼閃了兩下，「嗯，到方家走動，聽說你們在造什麼香皂，過來瞧瞧稀罕兒！」
連忙從塌子上下來，迎上前兩步，笑著，「睿哥兒怎麼有空來了？」
而對於方山之事，只說得了周濂的大力協助，進展尚算順利，讓家人不要牽挂等等。
吳旭自這塘子的魚苗下了后，一個月里，倒有二十多天吃住在這裏。當時這塘子里放的魚苗，是買的約手掌長的魚苗，比在李家村時下的魚苗大不少，而且有了去年的蚯蚓餵魚經驗，他早早的便開始給魚投喂蚯蚓。
最終還是寫了封報平安的信，將家中最近發生的一些事兒，挑了兩樣詳細寫了。
「啊？！」李薇輕呼一聲，驚奇的問道，「你考上秀才了？」
武睿看了看春杏，把他知道的說了，原是方府的一個旁支，正經的生意也沒有，看這個突然冒出的香皂賺錢，又聽懂行的人說過兩句，這種皂很好制的話，便記在心上，差人買了幾塊皂回家研製。
又或者再以人群分類，上了年紀的婦人喜歡吉慶的圖案，並古樸的色澤；豆蔻少女們則喜歡鮮明嫩透的色彩，可以選翠竹籃子並裝上如模擬瓜果造型的等，另有一些鮮花皂，林林總總，列了幾大張來。
李薇忙搖頭，表示自己什麼都沒想。
有了核心技術即使有人仿製，也能留下一批忠實顧客。
李薇嘿嘿笑了下，跟著她進了鋪子。
不覺站起身子，走了過去，春蘭正伏身擦著桌子上的灰塵，並與他說著宅子的話，忽覺身後有人，直起身子，回頭，卻見吳旭雙眼直直盯著她看，臉上一熱，微瞪他一眼，復又轉身去擦桌子。
李薇忙拉春杏，周荻這時才反應過來，一個箭步衝到武睿跟前兒，伸手去抓他衣袖，「你說，是誰在仿製我們的香皂？！」
說著又往春杏跟前兒湊了湊，「春杏姐姐，你不喜歡他嗎？！」
共有五六頁紙，裏面隨了有對春杏做成香皂表示的讚歎之語，還有許多自己的見解在裏面，比如，他建議以竹子製成的精緻小筐子小藍子，染以顏色或者本色，將各種香味各種造型的香皂，裝起在一起售賣，售價均下來，一隻比單買便宜兩文錢，能夠薄利多銷。
武睿臉兒彆扭了一下，「我這是幫你們。點明只要你們做的皂！」
想到這兒，便也不那麼憂心，倒是把年哥兒給出的打包售賣的主意跟春杏和周荻講了講，周荻拍手叫好，春杏也興奮點頭。說等李海歆回來，便讓他編些大小合適的小籃子來，裝幾個試賣一下。
李薇忙收回目光，笑著搖頭，「沒什麼。沒什麼！睿哥兒，你這次來有什麼事兒？要在宜陽呆幾天呀？」
周荻一邊進屋去取買回來的鹼皂，一邊笑咯咯的道，「是啊，可是兩家都賣光了。楊叔叔說，今天早上鋪子剛開門兒，就有
春蘭輕應了一聲，過了好一會兒才推他，「嗯，知道了。在自已爹娘家裡住著，苦什麼？」
初戰順利，春杏興緻極高，送走那對母女，她拉著李薇和周荻不讓回去，要親自在這裏向客人介紹她的新品香皂，兩人拗不過她，只好陪著她在胭脂鋪子繼續呆下去。
正好又是農閑，李海歆閑著無事，便每日去城郊找些滕條柳枝，還特意跑了一趟原先收過筍子的那個村子，砍了些竹子拉回家，幫她們製作所需的筐子籃子。
春蘭臉色更紅，揚起抹布去打他，吳旭快速躲了幾下，吳耀許是因為他爹抱著他跑的緣故，樂得嘎嘎的笑起來，春蘭停下來，又瞪吳旭一眼，自己低頭也笑了。
春杏臉霎時脹紅，推她一下，「胡扯什麼？！」
吳旭應了聲，送娘幾個到大路上。
進了後院，春杏和周荻已將皂液分裝好，兩人還未從打擊醒過神來，李薇便過去說一番開解的話。
春杏舉手要打她，周荻嘻嘻一笑，往前院跑去，「我去看看！」
周荻笑得更奸詐，帶著一絲得意，「上回他和咱們一起去摘桃花，我就看出點苗頭來。」
周荻也催眾人裝，一邊笑道，「哈！城東那個胭脂鋪掌柜的，與楊叔叔不對付呢，聽人說他那裡這種皂賣得好，派了個小夥計打聽，哪裡進來的貨，結果被楊叔叔鋪子的夥計發現了，刮刺他一通，把他趕了回去。那掌柜的正愁這皂的門路呢，我和春杏一去，他熱情得很，讓我們趕快送皂去。」
轉眼，立秋已過，七夕將至。春杏和周荻愈發的忙碌，兩邊兒鋪子里的香皂銷售情況都很不錯，尤其是臨近七夕，那種做成禮盒裝的香皂更受歡迎。
信封之中，另有小信封，一封是周濂寫給周荻的，一封是年哥兒寫給家人。李薇將寫給周荻的那封放在一旁，打開年哥兒寫的那封。
「你……」春杏先是驚了一下，又看他的神態，豁然起身，一副將要發火的模樣，李薇便又立刻準備著打圓場，卻見春杏垂在身側的手掌握起，眉尖蹙起，直盯著武睿，「你剛才說的是誰？」
李薇瞭然點頭，突然想起一事，問他，「睿哥兒，那兩個鋪子里的香皂，是不是你讓人買去的？」
周荻與春杏相攜滿從穿堂里匆匆行過來，一見她便催，「快，快，我們加緊制皂，兩邊鋪子里的香皂都賣光啦！」
「春蘭！」吳旭輕叫一聲，湊近她低聲道，「那個，等會兒讓娘自己回去吧！」
李薇緊提著的心鬆了下來，連忙插話安慰春杏，「四姐，你先別急，讓睿哥兒慢慢說。再者咱們剛制出這皂來，不也有被人仿製的心理準備嘛。」
她歪頭想再去看春杏的神色，春杏眼角斜到她鬼鬼祟祟的動作，伸手拍打她一下子，「快乾活兒！」
頓了頓又道，「這還要有幾個月，那個才是真正的三姐夫呢！」
李薇這點子不但得到春杏和周荻讚賞與贊同，連李海歆與何氏並春蘭春柳幾個看完，都驚嘆不已，把她好誇了一番。
宜陽縣城之中有兩家胭脂鋪子，以前春杏寄賣紫粉，是托著周濂的關係，有求人的意思在裡頭。現在她做的這個再加工的香皂，樣子新奇味道也好聞，再加上楊掌柜慧眼識商機，大力推銷，每日少則賣個五六塊，多則碰上哪幾個富貴人家扎堆兒上門，賣個二三十塊兒也是有的。
李薇笑笑，連忙道謝。又向春杏道，「四姐，睿哥兒這一招很厲害呢。」
李薇暗笑，以她的資質，前世今生只能是算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人，不過是看得多了罷了。
眼看入秋之後便能出塘賣魚了。
春杏滿心都在這做皂上，現在找不到熟手的師傅對她目前的生意又無大的影響，只是笑著點了點頭，仍去研究要新添加的方子。
現在後院牆角處，李海歆已給她們造了個正經的灶台，不過因是樹陰濃密，並沒有搭棚子。只是把之前擺放在後院中間兒的塌子給她們搬到一旁做了工作台。
武睿喝了口茶，「我日後在宜陽讀書。可能要長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