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43章 好事近了
至於那些官商勾結逼民賣田的事兒，她可做不出來。唯一可行之道，便是買荒地了。
他豁然睜開雙眼，嘴角含著一抹探究的笑意，最終卻什麼話都說。
買這騾子時，周濂和賀永年都讓他買匹馬，他不願，非要買這騾子，兩人都知道他是想省幾個錢兒，騾子與馬匹比起來，價兒是差一倍，且騾子好養活，吳旭盤算得倒也不差。
可是這買宅子的事兒，那家的老太太能同意？
何氏幾次跟春杏說，「睿哥兒天天也不讀書，不該早些回去準備迎親的事兒？」
周濂點頭。孟顏玉又笑，「京城雖然更偏北，可江南人士卻也不少，沒想過去京城探探這酒的銷路么？」
賀永年卻想起當年他趕著騾子車撞了老李頭，引出與春蘭的姻緣之事，幾個連襟都取笑他說，他這是念著當年呢。
宜陽天氣寒冷起來，想必京中更冷，李薇代筆替爹娘寫回信，自然又加了許多自己已想說的話。
春蘭過來時看到了，先討了方子，又打趣青苗，說要請她去館子里做廚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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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下頭去逗吳耀，教他以後不準做壞事兒，做壞事兒大舅舅不喜歡，小舅舅也不和他玩兒等等。吳耀乖巧了點頭。然後從何氏懷裡溜出來，跑去扯虎子，「小舅舅，陀螺……」
賀永年在前廳坐了會兒，又被春杏以講解為名叫到後院，李薇瞥見小舅舅眼中閃過一抹笑意，心虛了一下，最終還是忍不住，硬著頭皮跟了出去，心想，有道是一回生二回熟，三回能當老師傅。臉皮這回事兒，練練也就厚了。
周濂搖了搖頭，輕笑，「暫時未想過。」
李薇暗中笑了笑。這雙皮奶是她前些日下雨無聊時，一時饞了，教青苗做的，自己毛手毛腳的，做得不精細，青苗學了后，倒比她做得賣象好，做好后，拿給何氏李海歆嘗，都說好看也好吃。
「不過，望山縣離咱們這裏可不近，你買或賃下后，將來打算怎麼辦？」
賀永年笑笑，「好。」又道，「梨花點支安神香吧，這幾日頭痛。」
小玉的親事終於定下，迎親就在年後二月里，比春杏早一個月。自小玉跟春桃當面發生口角之後，李家姐妹對她自是薄了一層，她自己也臊得慌，極少再到李家去。
吳旭聽他這樣說，又見他笑得爽朗便放下心來，「我來時春蘭再三
自賀府一行人離了宜陽約十來日後，便有賀永年沿途寫的書信往家中送，多是寥寥數語報平安，又或路過哪裡，看到當地的小玩藝兒，買來給家裡幾個小的。偶有長一點些的篇幅，比如路過哪個先賢聖跡，亦或名山大川時，但這樣的情形極少。李薇猜他心頭肯定也是擔心賀蕭的吧。
虎子扯著他，一本正經的教訓他，日後不講往人家水井裡扔樹葉子，吳耀乖乖的點頭，虎子一副很滿意的模樣，扯著他去雜物間兒找玩具去了。
李薇當時便笑翻了，青苗睜著大眼睛，眨了許久，才知道春蘭說那話是哄她玩的，當時便撅著嘴巴走了。
李薇不禁懷疑春杏說這話的真實性，她現在的個性真能為了所謂的規矩，把自己捆在臨泉鎮上？！
吳耀正和虎子坐在一旁，乖乖的吃點子喝茶，聽春蘭這麼一說，忙丟下手中的點心，雙手去捂自己的小屁屁，大眼睛滴溜溜可憐兮兮的看著何氏。
何氏坐在廳里生悶氣。李薇帶著虎子去小書房，給他布置了十張大字兒的作業，往廳里去。
父女兩人應了聲，都說自明兒起云云，仍舊出門去了。
何文軒也點頭，只不過，人各有志，不能強求。
李薇知道兩人才不說是生意呢，而是一回她去春杏屋裡找東西，隱約聽兩人說宅子什麼的。
現在錯過了，也晚了。
春蘭擰著眉頭想了一會兒，搖頭，「沒聽他提過呀。你二姐跑的地方也不多。梨花想買荒地？」
這話不但是她自己心中想，也與幾個弟妹，包括兒女都說過，不許因小舅母行事與鄉下略不同，便心生怨言。
臨去時說明日出城早，便不來告辭了。
想了一會兒，突然又問，「二姐，那個天荒湖買下來，要合多少銀子？」
吳旭便生了要買或者要賃下的念頭。只是他在當地門路不通，又聽說望遠縣的主薄大人與趙昱森是州府同窗，便到趁著他沐休上門兒問問，若是不麻煩，想讓他從中間兒引薦引薦。
便問春蘭，「二姐，二姐夫說沒說哪裡有大片的荒地？」
李薇看他臉有倦色，也不知賀府那邊兒是一番怎樣的鬧騰，便點下頭，起身去點了香，賀永年半閉著眼，就在李薇以為他睡著了
賀蕭這病來得突然，賀府這去京中看病的決定下得更突然，賀永年前一日走後，直到何文軒到宜陽的第二日晚上，才有空再來李府，說是府里定下日子，明兒一早啟程進京。
何氏臉兒一沉，拍春蘭一下，「你又打我乖外孫的屁屁了。」一邊把吳耀抱在懷裡哄著。
何氏李海歆都叮嚀他路上要小心，不要太過操勞等等。
孟顏玉便不再說，私下卻與何文軒頗為惋惜的說道，「春柳夫婿若是走仕途，怕比春桃夫婿前程更好。」
請他入座，倒了茶遞過去，旁的話倒也不知說什麼，只想問歸期，可又覺這事兒定然沒準，便道，「到了那邊常來信兒，省得爹娘掛心。」
趙昱森一邊寫著書信一邊搖頭，「你現在生意做順了，快趕上周濂的點子多了。」
春蘭嗯了一聲，又向吳耀笑道，「耀兒，長大後記得對姥娘親哦。若是不親姥娘，我打爛你的小屁屁。」
春杏望著青苗匆匆而去的背影，咯咯笑了兩聲，掃過李薇與賀永年，撇嘴說道，「我去皂房。」便往後院她那間簡易的制皂間而去。
他今兒去趙府倒不是閑坐，而是真有一事。前五六天，他聽人說，望遠縣那兒有個天荒湖，方圓十里，蒲草叢生，水質也好。特地去瞧了瞧，確實適合養魚，而且這湖中本就有不少野生魚，當地人常去捕撈，補貼家用。
何氏嘆了口氣兒，拍拍她的手，笑了一回，母女二人坐在廳中又說了些閑話，何氏在李薇的催促去房間里小睡，李薇則坐廳中看書，享受這熱鬧后的片刻安寧。
趙昱森搖頭，「不為難。我與那邊的胡大人在州府學堂相交還算密切，我這就寫封信給他。不過……」
孟顏玉在一旁笑道，「昨兒聽說這事兒之後，我便安排了府里兩個老成的長隨，跟著你一塊兒上路，他們對進京的路頗熟，或許能幫上你些忙。」
春杏說，「我讓他學著做生意呢。到迎年月里再回去也不遲。」
李薇搖頭，「不擔心。」
李薇心說，不但要跟二姐夫說，三姐夫人面廣也要說說，還有武睿也認得不少宜陽縣城中的學子。
吳旭小心的把信收好，點頭，「那鋪子也不大，兩層的小樓，樓下只能擺放四五桌，樓上空子大些，
兩人敘了會閑話，才說到正事兒。趙昱森聽他聲音中氣不足，知道是怕自己為難，便笑，「這事兒也沒什麼難的。你不管是買還是賃，又不佔朝廷一文錢的便宜，有何不可？」
春杏過了穿堂，看她跟來，回頭一笑。故意向青苗道，「我看晚飯時小舅母吃你做的那個雙皮奶吃得極順口，青苗，你去再做兩碗來，我和五小姐方才沒吃著，這會也饞了。」
又恨又有擔心，這種滋味兒約摸是不好受的。
這天春蘭沒事兒，帶著吳耀家去看何氏給春杏備嫁妝，還缺什麼，說起吳旭新找的天荒湖來。
春蘭見她神情認真，便笑道，「回頭跟你二姐夫說說，讓他留意留意。」
兩日後，何文軒一行便也要辭行。何氏知道他如今有官職在身，身不由已，雖然十分不舍，卻也不敢太過表露，家中也沒甚麼稀罕東西，只將新糧挑了最好的，一樣裝了一些，周濂聽說孟父喜喝江南的黃酒，將他釀製的各式各樣的黃酒一樣給裝了幾罈子。
日子悠悠而過，這日又是趙昱森沐休，吳旭正巧有事找他，到小酒樓里轉了轉，一切無事，便趕著騾子車去了趙府。
說得趙昱森笑了起來。
有孟府的下人相隨，何氏心頭安定許多，一連向孟顏玉道謝。她柔柔一笑，「大姐這麼謝，我倒不好意思了。一家人相互幫忙扶持本是應該的，這麼謝，可是把我當了外人了。」
春蘭笑笑，「我也不知道呢。要等你二姐夫去問問再說。」
青苗歡天喜地的做了三四碗雙皮奶，送到這邊房間，幾人一人吃了一碗，看天色不早，賀永年便起身回賀府。
趙昱森笑笑，兩人閑話一會兒，吳旭要去魚塘里看看，便告辭回家。
賀永年連忙上前道謝。
尤其是周濂，每次見面兒總不忘打趣兒他一回。
趙昱森因春桃這話，又想到小玉，想了半晌，最終還是一嘆，原先給她說的親事裏面，也有一兩象吳旭這樣踏實肯干，又略有家底的年輕人，她只是挑，爹娘沒強逼，自己也沒過多放在心上。
何氏在一旁道，「錢若不夠就早說。年哥兒走時留了些銀子。」
李薇點頭表示贊同。
又瞪春杏，「你給我收收心，把嫁衣先綉了！」
果然沒過幾天兒，武睿
直到十一月初，再次接到他的來信時，他們已進了京城，說是一行人住進了孟府的別院之中，而早先遊歷到宜陽為賀蕭治病的老大夫，也已找到，正是京中最大醫館之中的坐堂大夫，說有孟府出面一切都順，讓家人不要掛心等等。
李薇連連點頭，不但要荒地，而且最好是大片的荒地。她現如今才知道，原來在古代想做個大地主也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兒。田地是民之根本，一般的人若非走頭無路，誰肯賣田？
春蘭指著他又氣又笑，「他嬤嬤疼他，他愈來愈無法無天。和巷子另幾個小男娃兒往人家水井裡扔干樹葉，害得人家可打撈了些時候。他爹剛打他兩下，就被他嬤嬤護著了。」
武睿一向是春杏在哪兒他在哪兒，自然在李家的次數愈來愈長。
李薇失笑，這兩個，訓人和被訓的，怕心頭都不甚明白呢。
春桃看他面色突然沉了下來，知道是又想到小玉的事兒，便勸他，「這家也不錯。爹娘都已打定主意了。你有空開導開導小玉吧。你看春蘭剛成親時，旭哥兒家有什麼？這才四五年的功夫，宅子有了，酒樓有了，再往前買下那一大片湖，日子就更紅火了。我娘常說，做人得知足，知足才長樂！」
小玉這宗事兒定下來后，一家人齊齊鬆氣兒，彷彿是自家的大事兒落捶定音一般。都笑春桃這宗鬧心的事兒可算是過去了。
孟顏玉在家中偶爾也陪其父飲幾杯，對江南的黃酒也略知一些，周濂釀的這酒，味道極純正，便笑道，「你這酒在這偏北方的縣城之中，銷路怕是不好吧？」
李薇望著春杏的背影笑了笑，推開房門，請他進去，賀永年也笑，「小杏鬼得很！」
見何氏氣著，笑呵呵的上前，抱著她的胳膊笑道，「娘，爹和四姐心中有數呢，這些天兒事夠多了，你也夠累了，歇會兒吧。」
莫不是四姐要在縣城裡買宅子另住？愈想愈有可能，她的鋪子坊子都在宜陽，成親后不住縣城難不成回臨泉鎮住？
待寫完了信，便又問他，「麻坡鎮上的酒樓鋪面可看好了？」
天愈來愈冷，春杏
孟顏玉也忙笑著讓他起身，招孟府的兩人過來相見。
日子久了，何氏也聽過一兩句宅子的話，便問春杏的打算，春杏便說，「宅子現在看好，先買了，先在他們家住段日子，若是來回跑，顧著生意實在太累人，我們便搬過來。」
何氏也笑。自何文軒成親后，這麼些天來，何氏看她對梨花姥娘極為有禮，並沒有那種富貴人家高高在上的傲慢之氣，已然十分知足。至於孟顏玉的其它好意，在她心裡頭全當是額外賺來的，有一分便記一分，若是略有不周，她也不與之記較。
現在看來，倒是她多慮了。
送走何文軒一行，何氏坐在廳里嘆了一回，見李海歆趕著牛車要出去，春杏也擺了要去鋪子的架式，她連忙出來，叫住二人，「旁的事兒都先放放罷！春杏的大事兒要緊！」
吳旭到趙府時，石頭爹娘一家正聚在廳中商議小玉的親事兒。說的仍是吳旭先前兒提過的那家兒。
春桃知道了他的來意，跟趙昱森笑，「還我娘眼光好，總算沒看錯人，旭哥兒幹勁兒足，春蘭的日子也一天一天好了。」
不過，自此之後，兩人便把商議的場地從春杏的東廂房挪到偏廳去了。
青苗不疑有他，歡喜的應了一聲，「好。」
李薇眼睛轉了幾轉，對呀，她怎麼沒想到找一片荒地來開開呢？！眼睛整天盯在那拿不到手的百畝良田想法子。
何文軒看見面色淡然，不喜不怒，一如往常，讚許般笑笑，拍他的肩膀，「其他的事不必掛心，你們先行，我與你舅母兩日後也要啟程，先到州府拜見邱大人，再去京中與你匯合。」
何氏笑了，說春蘭，「男娃兒皮實，有什麼關係。」
心裏面又悠悠忽忽的算著日子，他現如今能到哪裡。
※※※
吳旭呵呵笑了兩下，與石頭爹娘見禮，說找趙昱森有事，趙昱森便領著他去書房。
青苗信以為真，苦惱了兩日，才悄悄和李薇說，「五小姐，你跟二小姐說一下，我，我不想去做廚娘。」
「還能怎麼辦，佃出去唄。」吳旭笑笑，「要麼也學咱爹娘，招些長工，自己餵養！」
聽說吳旭來了，趙昱森忙出了廳，迎他，「稀客，稀客，今兒，你怎麼有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