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53章 賀永年回來
李薇與何氏打了個招呼，進後院去換衣裳。前院喧鬧，後院靜幽。
李薇笑著點頭，「謝四姐。」
他笑呵呵的也不推辭。李薇看天色不早了，便告辭。坐在馬車裡，心情極其愉悅，今天可算是好事成雙了。
幾個丫頭跟在身後五六步遠，大山與她並肩而行，讚歎了幾句這地整治得好，又道，「年哥兒得先回賀府安置，晚上才能去你家。」
青苗在一旁也歡喜的催，「對對對，五小姐，咱們回去，反正也沒什麼事兒了！」
李薇目送他走遠，才上了馬車，「走吧，我們先去梅師傅家瞧瞧水車的進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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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前世她根本沒機會也沒有閑情化妝，好象一直忽略了向春杏傳授現在代的化妝理念。
想到這個梅老頭，李薇便有些頭痛，去的不能太勤快，不然他是不高興的，說她會催人，又不能一直不去，不然他便又說，自己不把這水車當回事兒。他乾脆不做算了！
「五小姐。」鍾亮臉膛曬得黑黑，額上細汗層層，回身指著荒地，笑問，「這地整治得您還滿意么？」
若到秋上，趕到一塊兒犁地下種子，畜力是萬萬不夠的。一時又買不到許多耕牛，想了想，最終李薇挪用賀永年臨去京時，給何氏留下的銀子，買了二十來頭成年驢子，暫時先用著。
聽出大山話語中有一絲挪揄之意，李薇在紗幔下笑笑，「嗯，知道了。你在京城不記掛嫂子么？回家了沒有？」
待那兩人又走了近些，才看清，一人是居然是大山，而另一個應該是幹活的長工。那長工領著走了一段路，以手往這邊兒指了指，大山快步向這邊兒走來。
李薇迎著春杏晶亮似秋火的眼波，點頭而笑。
梅老漢笑呵呵的道，「嗯，有幾個刮板，與原件大小不配，正重做呢。」
大山應了一聲，到了路上，也不多推讓，翻身上馬
突然眼角斜到遠處有兩人向這邊走來，因離得太遠，看不清面目，不過看身形，倒是有些熟悉，便收了聲，盯著來人處。
「五小姐，剩下那點兒油菜，後天便能種完。不過有些長工已經騰出手來，是不是明兒就開挖渠？」
悄悄吐了吐舌頭，姐姐們因各自的生活，衣著穿戴已在渾然不覺中悄悄的變化著。
便和梅老漢說了，他沉吟了一下，「若做那麼大的，最好去裝水車的地方，現做現裝。」
春杏不滿的敲了下她的頭。扭頭掃過她挑出來的衣裳，又點頭，「也好。配那衣裳還不錯。我那裡有隻白玉梳子，送你得了。」
李薇「嗯」了一聲，回望遠處的河岸，「就按你說的，明兒開始吧。」也不知道古怪梅老頭那裡，水車做得怎麼樣了。這些日子忙，沒顧上去瞧瞧，今兒抽空去看看。
李薇臉上一喜，「老伯伯，你真做出來了？」
春杏將她的頭梳順，讚歎，「梨花的頭髮真是又密又粗，有韌性得很，這要是長在我頭上，該多好。」
看窗外，夕陽將樹影拉長，金黃半灑，還有些時間。
春柳也笑，「跟著我來的那幾個，也在廚房幫忙呢，你三姐夫在坊子里忙完了，便趕過來。我也來時，拐到大姐那裡，她晚一會兒和大姐夫也一塊兒到。」
伏身打開她的妝奩，在裏面挑了挑，挑出一串淡紅色頸飾來，替她戴上，左右端詳，點頭，「這淺綠配淡紅，還不錯。襯得小臉兒愈發白凈透亮。」
李薇忙道謝，又說，「這個做好，咱去試一回，真的沒問題了，還得加大尺寸呢。」
青苗應了一聲，和麥穗三人往廚房而去。
李薇搖頭，若要滿足她那塊地的灌溉需要，至少需要直徑兩丈的翻輪，現個做的這個只有兩
春杏點頭，「確是這樣，是不太明顯了。」
李薇眼睛眨了眨，突然想到一個新鮮詞兒，笑道，「這個叫明眸啊。四姐，你看看，這麼一抹，眼睛是不是變得有神多了？」
再看春杏一慣的纓桃紅大衫廣袖大衫，下面是鵝黃色拖地長裙，頭上是她極愛的碧玉墜紅瑪瑙珠釵。
大山笑道，「剛入城，我去你家報信兒，李大娘說你在這裏，我便來了。」
春杏笑了兩聲，跨進來，「今兒還算是自覺。」
春杏和春柳圍著李薇打趣兒，三人說鬧一會兒，李薇要去前面幫何氏，春杏笑道，「那六七個丫頭是白吃飯的？還用你親自去動手？」
擦凈了手，站起身子，笑道，「四姐，好啦！」
鍾亮抹了把汗水，呵呵的笑了，回望這平整的土地，臉上一派自豪。
話音落時，已挑簾進來了。
這些日子李家往年積蓄的，除了買地剩下的七八百兩銀子，買耕牛農具肥料以及蓋宅子，早用了個乾淨。還好，原先宜陽小莊子原先有十來頭耕牛，現下不老莊子里不怎麼用到，可以臨地拆借一下。
麥穗已催方哥兒，「走吧，去城南。」
李薇忙道謝，「那就謝謝老伯伯了。」又叫方哥兒把車裡的一罈子酒拿出來，給梅老漢放下。
鍾亮應了聲，李薇此次來本也沒什麼事兒。只是純粹的不來不太放心。這會兒便想著要回去。
李薇掃過去一眼，原先荒草叢生，高崗低洼不平的荒蕪之地，如今放眼望去，二千畝的荒地，一望不到邊際，田間小路阡陌交錯，油菜一行行一排排，極為整齊，嫩綠的小苗象一條條綠色的細線，在黃土地上漫延著。
鍾亮對東家的事也算略有所知，連忙笑道，「五小姐就回去吧，這裡有我呢。」
李薇笑笑，自謙說又不是自己的功勞，便和大山
「對，對對。」春杏激動的點頭，推開她，坐在銅鏡前，學著李薇的樣子也在自己眼睛上試了，扭著讓她看，「這樣是不是顯得眼睛大些。」
春杏嘴裏念叨了幾個髮式，李薇忙搖頭，「梳個簡單的桃心髻就成。」
便與春杏笑道，「這個也是我這些天沒事悟出來的。是二月二時，我們去看戲，虎子非要鬧著去後台看戲子們上妝，有一個戲子，眼睛小得很，可是她上了妝之後，竟然變成大眼睛了，四姐，你記得吧，她是用的紅胭脂打眼睛周邊！但是紅色太顯眼了不是？我回來后自己搗故著玩，便試出這個來。你瞧，剛打上去還有些明顯，再過一會兒，便不那麼明顯了，看著很自然吧？！」
這一日，李薇一大早仍去荒地，荒地來回一趟不便，她讓青苗帶了午飯，抽空在地頭吃了。午後，太陽日漸毒辣，她頂著個草帽掛紗幔的遮陽帽，立在樹蔭下看長工在做最後一塊兒地的播種。而早先播下去的油菜已出了苗，遠遠看去，也有些良田的模樣，不過，草和苗出得一樣快，最後一塊地播種完，前面的地塊就面臨著除草了。
李薇穿了衣裳，春杏不管不顧的要替她修眉畫妝面。李薇推躲不過，只好任她搗故著。
拍手笑道，「好，就這麼戴。」
清明春雨，斷斷續續下了三天，李薇去荒地看過，雨水透到地面二尺以下，水墒足夠下犁翻耕播種油菜，便讓鍾亮加緊將已平整好的地面撒糞翻耕，能種的地塊先種上。
大山掃過這大片的地，讚許的笑道，「梨花真能幹，我們才離開多久，你便弄了這麼一大片的地。」
一看李薇這身妝扮，捂嘴兒一笑，「好，好，好。這才象個大姑娘的樣子。」走近她細打量，指了指頸間，「這兒還缺個什麼物件兒。」
李薇對春杏的取笑不以為意，
李薇暗自撇嘴，孰不知等待最難熬，反正大山說他晚上才有空呢。斜了眼青苗，並不說話。
李薇笑笑，在愛美達人春杏的眼中，自己有諸多習慣她都不喜，比如喜歡搗故那些臭哄哄的糞丹，她很是不明白，自己能想出那麼多新奇的點子，卻偏偏自己不做，非要去搗故那些在看起來十分噁心的東西。
春杏進來，一眼瞧見她挑的衣裳，倚著門框，臉上帶著挪揄的笑意。
李薇進了自己的房間，開了衣櫥，手指撥過她新制的幾件春衫，均是沒有上過身的。挑了半晌，挑出一件淺綠色暗紋綉百蝶穿花的上衣，這是從州府傳來的新樣式，春杏極喜歡，袖子比一般的衣衫寬大，迎風颯颯。春杏的那件櫻桃紅的穿過兩回，極為好看。
微笑，「滿意得很。」
李薇待大山走近一些，才問，「什麼時候入的城？」
大山嘿嘿笑了，「給你送完信兒，我就回家去。」
李薇不由笑起來，將帽子的遮陽紗撩起，往前迎了兩步。大山遠遠笑道，「梨花，回去吧！」
李薇原本還擔心自己刻意妝扮的過於明顯，再看春柳，上身是蜜合色桃花紋錦長衣，下面是銀白閃珠的緞裙，頭上挽一支長長的墜珠流蘇碧玉釵，極莊重好看。
春杏替她梳了頭，去自己房中取了首飾匣子，挑出一隻白玉梳子替她梳在發側，又挑幾星淡緋瓔珞，映襯出青絲烏碧亮澤。
又挑出一襲鵝黃綉白玉蘭的長裙來，剛放在床上。
青苗立刻反對，「五小姐，咱們該回家！」
距上次去城南梅家，已有五六日，這次到時，梅老頭看見她，笑得一臉得意，「你的水車也難不倒我梅老頭！」
李薇「嗯」了一聲。催他快走，「過了年後家裡忙，我倒沒去你和柱子家看過，我娘去了幾回，聽她說家裡一切都很好
李薇衝著銅鏡一笑，頭髮是不錯，可是太沉了。抓起來生生比春杏頭髮要多一倍。
何氏顯然早就得了信兒，正在院里與桂香荷香黃大娘還有春杏的兩個丫頭忙活著，李薇下了馬車，叫青苗幾個，「去廚房看看，有什麼你們幾個能幹的。」
「什麼？這個還不是成品？」梅老漢睜大了眼睛。
李薇自然知道，一家人齊聚不止是因他去京城這麼久才回來的緣故，而是做為另外一個身份到自己家！按理，新婿第一次上門兒，是應該這麼鄭重的。
鍾亮從遠處向這邊兒走來，李薇知道他許是過來說要挖田間引水渠的事兒，便立著不動。
再比如，她一向反對春杏往她頭上插各種各樣的絹花，尤其反對那種大如碗狀的，在她看來頂那種花在頭上，與媒婆倒有幾分象。再後來，她不太喜歡各種繡得十分花哨衣衫，尤其是那種全身綉滿了花的，她的許多衣衫均是裙角袖口等各種角落裡，略有些繡花點綴。對各種繁複的髮式也十分排斥。
春杏驚奇的看著她，將她方才塗摸的地方瞧了瞧，拉住她，「梨花，你方才弄的是什麼？」
一連十幾日，鍾亮領著那些長工們，灑肥犁地，播種，忙得如陀螺般，沒個停歇的時候。
李薇想了想，把她僅知的現代化妝知識，變為自己的所思所想講給春杏。春杏聽得興緻昂然，兩人正說得熱鬧，春柳在外面笑道，「躲在屋裡幹啥？」
李薇的膚色本就白凈，從小到大，她真正下地幹活的時候並不多，是以雖然沒有特別的保養，與春杏的皮膚比起來，倒也不差。何況現在正值青春年少時，皮膚正嫩的時候，只讓春杏略修了眉毛，自己用手沾了點胭脂，混上一點點黛墨，做成暗色眼影，淡淡打在眼皮上方至眼窩處，由下到上，由重至淺，細細塗勻，覺得眼睛一下子變得更加明亮有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