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色田園》第一卷

第156章 杏花盛開(1)

第一卷

第156章 杏花盛開(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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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氏笑笑,「我倒是抽空去看了一回,整治得還象樣!現在那水車也架好了,水肥跟得上,少說一畝也能收個四石的苞谷吧?」一畝能掙一兩銀子,便是兩千兩銀子。投入的本錢便能回來了。
頓了頓又道,「這也是臨時住住。等你他們老兩口真不能動了,要來這裏長住,我自會給他們備好房子的。」
相比較前院的熙嚷熱鬧,後院卻是一派清靜。第三進小院子主梁已上,只剩下鋪瓦當,春杏成親,便先停了下來。
李海歆看看天色,「還早。旭哥兒幾個說來,怎麼到這會兒還不見人影兒?」
春柳將五福塞給周濂,「正好今兒你也抱會兒。這些日子她見天兒找你呢。」
春蘭笑道,「好,好,咱們家除了春杏,又出了個能掙錢的。」
春杏這才展顏一笑,「好,這才象是我妹子。」
幾人都點頭,便問何氏還有些哪些沒安排妥當的。何氏指了指廚房方向,「除了吃的,其它都安排妥當了。這會兒去先到偏廳里坐著吧。」
頓了下又笑問,「想睿哥兒么?」
春柳笑了,「我哪兒知道。周荻倒是高興得很,知道了信兒,狠催著他把酒坊子也搬到安吉去。」
便問,「娘,都啥時候了,咋不擺飯?」
春杏應了聲。伸手捏了一聲糕點,小口吃著。
這還不算後來因通水渠的問題又買下的五百多畝。這些錢花的不是自己家的,她也不好據為已有,只能做個代種的,幫賀永年種種吧。
「四姐。」端坐良久,前院的喧囂聲音漸消,應當是去武家安床的人都出了門兒,李薇看向仍然默坐著的春杏,輕聲問,「想什麼呢?」
便去原先給春杏放嫁床傢具的廂房,未及進屋,便聽見何氏在跟李海歆說著,「老二老三家的和咱娘就住這個屋子,湊合著擠一擠吧。若是帶了蓮花和牡丹來,就住到梨花那屋的北間兒里。咱爹他們幾個男的,便在偏廳旁的房間里,臨時鋪起來,天兒也不算寒了,把褥子鋪得厚厚的,也虧不著他們。」
春杏抬起半垂的眼皮瞪她一眼,拖著長長的尾音嘆息,「我現在才明白大姐嫁時,怎麼哭得那麼厲害,二姐三日回門,又怎麼會被三姐一句戲言惹哭。……三姐最好命,嫁得近,倒是不見她嫁人的時候,有多傷心傷懷……」
李海歆叫吳旭與他去城門口迎李家村一行人。周濂與賀永年便問何氏有何事需要他們做。
李薇笑笑,心算了下,「約摸近千兩了吧。」看幾個姐姐吃驚,忙笑道,「荒地純投入的少。大多是耕牛工具人力還有肥料種子等。不過到秋糧收時,這銀子是能收回來的。兩千畝的荒地,一畝還能不收五百文?」
「李大伯。」柱子笑呵呵下了馬車,拱手,「恭喜,恭喜。」
一進偏廳,春桃便問春柳,「剛才聽你的話頭兒,周濂最近很忙么?」
何氏笑笑,「管她呢。院子雖大,可房間有限。我可不能把我女兒的房子騰出來給他們住。不喜歡就少住些日子唄。」
公婆的苦的她吃過,春杏那裡還有武府老太太在呢!滿心擔憂心化作眼前的心疼,也不好再訓斥她什麼。
何氏白她一眼,起身去拿新做的褥子,邊鋪邊道,「有時想得沒有時。這些東西還成用,丟了不也怪可惜?」
雖然無奈,可日後春杏是苦是福,都不是她這個當娘的能做得了主的了。
何氏道,「你嬤嬤還沒到呢。」
李薇幫何氏鋪了床,看一旁靠桌子豎著卷席,便要過去抱,何氏忙喊她,「當心竹篾子掛了衣裳。我來鋪席,你去抱褥子。」
春杏點頭,起身往裡間兒走。李薇則挑簾出了房間,向前廳走去。
春蘭奇道,「周濂怎麼突然對掙錢這麼積極?這勁兒頭快趕上你二姐夫了。」
李海歆正在使鍾亮鐘明兄弟二人清點要去鋪床所用之後,有千工八步床、薦席、椅桌之類,何氏也正清點要用的被褥帳幔、帳幕之類。
何氏也不確定,李家村離宜陽縣城是不近,不過,現在天亮得早,早早動身的話,到這會兒也該到了。便說,「再等等。過了午時不到,咱們就開飯。」
母女兩人鋪好這間,便去又給老李頭幾人鋪床,李薇悄悄跟何氏笑道,「娘,你說我嬤嬤這次回去,會不會還說你讓他們睡地上?」
另有黃大娘與菊香跟著過去守房,直到明日春杏過門兒,那房間不準空著,也不準閑雜人等進去。此時她們也裝扮停當,在前院等著人到齊,跟著一同去武家鋪床。
不過還好的是,春上投放的小魚苗,到秋上也能撈出些賣賣,回一些本錢。
春柳也笑她,「咱娘說得對。你呀,脾氣大還要強,偏武府里公婆俱在,還有祖父祖母,收收性子吧。」
一吊錢按三石苞谷,難道,一畝地秋糧連一石半的苞谷都收不到么?她可不信!
春桃拉春杏過來坐下,寬她的心,「興許是牲口腳程慢,耽擱了。他們來,也只是為了明兒早上,你拜他們一拜,哪怕是晚上才到呢,誤不了明天的正事兒就成。」
姐妹們說笑一會兒,又一齊去看春杏的嫁妝。
李海歆應了一聲,李薇進屋,何氏轉眼瞧見她,叫她,「過來幫著我鋪床,讓你爹去忙活今兒午時的宴吧。對了,他們只在春柳成親時來過一回,別進了城摸不著路,方哥兒也不認得他們,你看時候差不多了,便趕車到城門口接接。」
儘管大家都有些憂心吳旭做的這事兒,私下還是十分佩服他的大胆。
午時過了,仍不見李海歆與吳旭回來,何氏便讓人擺飯,先讓幾個小的吃了,安排他們去午睡。
春杏瞪她,「你懂什麼。日後哪裡能經常回的?三姐家是沒婆婆,二姐家是只有一個婆婆,沒有公公與小姑子,她又跟咱娘親近;大姐是公公婆婆不常住一起……偏我這個,即有公婆在,還有祖父祖母在,還有兩個小姑子,又有這麼遠的路……」
母女兩人剛鋪好床,吳旭幾個便來了。進門兒便一連的說,酒樓里有事兒,耽擱了,周濂也說坊子里近日忙些。
何氏一邊鋪床一邊道,「都是有家有口的人,再者生意也有那麼一大攤子的事兒,總得安排妥當了再來。你急什麼!」
三月二十七日,一大早,大山和柱子兩個一身嶄新衣衫,帶著個中年婦人來到李家。這位是去武家給春杏鋪床的夫婦雙全子孫昌盛的「好命婆」,而另一位「富貴婆」則是與周家相熟的馮家主母,家境在宜陽縣也是數得著的富裕,當初春柳鋪床時,便是經的她的手。
李薇哭笑不得,「娘,我猜你那小庫房裡,這種破爛佔一大半兒!」
李薇笑道,「四姐,這可不象你呢。再說鎮上離咱家也不過五十來里的路,想回來,一日就到了!」
李薇只好附合點頭。幫著何氏在那舊褥子上,鋪了兩層新褥子,用拍了拍,笑道,「好,怪軟和,不比床差!」
便道,「四姐要不先睡會兒吧。聽咱娘說,明兒三更就得起床,下午喜娘來,你又休息不成。」
春柳坐下道,「是呢。最近象是突然對做生意有了興緻,忙著出酒,還派阿貴和酒坊子里的管事兒去了一趟安吉州,聽他的意思,是打算在州府里也開一間酒肆。」
李薇也覺得奇怪,周濂這是受了什麼刺激,最不象生意人的生意人,突然也發現銀子的重要性了?
何氏鋪好席子,伸手接過褥子,母女兩人一邊鋪,她一邊道,「要說這裏面的棉花呀,可有些年頭了。有我成親那會兒的,有你大姐出生那會兒,你姥娘給做的小夾襖子小包被,還有你爹的破棉襖……穿衣裳不暖和,我都給折洗了,晒乾凈,做成幾個褥子,沒成想這會兒反倒派上用場了!這褥子不軟和,隔隔潮氣總還成吧!」
李薇默然,這些她自然是懂的,卻沒接話,這個她只當作是春杏嫁人前的間歇性傷感,以她的個性即使有這些憂心的事兒,還能鬱積在心不成?
個中細節吳旭沒有多說,單是許給漁民們的工錢,也夠讓何氏憂心的。一個長工一個月一弔半的工錢。單靠賣裏面的野生魚,可是不夠支付這工錢,便是將兩個小館子每月的贏利都填進去,也強強夠用。
突然覺得這麼靜坐著也極好。
便故意笑道,「好,好,我說錯了,我不懂,行了吧?!這樣吧,四姐,等麥收和秋糧種下后,我和虎子去臨泉鎮陪你住上十天半個月的,這樣不就好了?」
李薇低頭看看自己身上的新衫,笑著點頭,「好。」轉去抱褥子。那褥子看著不厚,入手卻極沉,摸上去硬邦邦的,一點也不鬆軟。便與何氏笑道,「娘,這裏的老棉花多少年了?快壓成棉餅了,這些老物件兒,你還留著幹啥,換新的用唄。」
春杏睡醒之後,聽說幾個姐姐都來了,略梳了頭,去了前院兒,幾人仍在偏廳里說話。
春杏仍是咕噥,「這回爹還專門讓人給他們說,早些動身。仍是拖到這會兒不見人影兒,可見他們對我這事是不重視不上心的。」
從吳旭身上,姐妹幾人又說到李薇,指著她笑,「這個和旭哥兒一樣,也是個膽子大的。那麼大片的荒地,光錢兒現在投了多少了?」
李薇重重點頭,笑道,「姐姐們抽空也去瞧瞧唄。現在鍾亮騰空一片地,正在蓋磚坯房子呢。將來好臨時存糧,也好讓長工歇息用。」
春杏瞧瞧天色,已過正午,嘟噥,「三姐那回,他們硬是半下午才到,今兒不會也拖到半下午吧?!」
何氏瞪她一眼,指著桌上的點心道,「餓了就先墊墊。你這事事不滿的毛病,從今兒起也給我改改!」
前院中,桂香和荷香正在指揮著請來做喜宴的廚子忙碌著的備著午宴,才突然想起,今兒李王氏老李頭,還有老二老三家要來,再看何氏與李海歆均不在廳中,問過青苗才知道,原是去給各人備房間了。
見柱子和大山二人到了,忙他們與鍾明鍾亮兩兄弟相見,「今兒的事兒可要拜託你們了。」
蘭香以及麥穗麥芽四個,在清點春杏隨嫁的小玩藝兒,李薇和春杏相對坐在東廂房廳內,大眼瞪小眼兒。春杏大喜將至,讓她滿心的話倒不知如何說了。
何氏本想再叮囑春杏一番,想想還有些時間,便住了口,心下卻實在憂心春杏在武府日後的日子。
原本春桃春蘭春柳要去後院看看春杏,李薇說她睡了,反正下晌喜娘要來,少不得幾個姐姐在跟前湊趣兒呢,等下午吧。
說了會周濂的事兒,便又說到吳旭的魚塘,契子簽了到現在也有兩個月了,吳旭這才是真忙。天荒湖那邊兒一時找不到合適的管事兒,現由他表哥幫著管,初時魚民們對這湖被賃下十分不滿,聽說還發生兩起小衝突,吳旭趕去那邊兒呆了約有十天才回來,說是在官府的協助下,並許了漁民們豐厚的工錢,已初步安定下來。
李薇見春杏情緒已好了些,起身看外面天色,已過了辰時,記得何氏說過今兒會有喜娘提前先來給春杏講講婚嫁規矩,以及要沐浴更衣等等。
柱子和大山都笑李海歆太過客氣,說春杏與他們的親妹子差不多,自然會辦得周周全全的。
何氏擺手笑道,「沒你們什麼事兒。先哄著幾個小的玩會,說說話吧。待會兒你嬤嬤爺爺叔叔嬸子到了,有你們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