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盜妃天下》望海潮

第009章

望海潮

第009章

几案上放著一隻青銅燭台,六隻金鳳盤繞燭台而上,每一隻金鳳的嘴裏都銜著一枚紅燭。燭火燃燒著,柔和溫馨的光芒將室內照的亮堂堂的。
他墨黑的眼瞳一滯,伸出手,想要撫平她眉間的鬱結,卻在伸出手后,又緩緩收了回來。
「是這樣的。」小釵凝眉道,「江姑娘不知為何中了媚葯,是樓主幫她解得媚葯。」
簫聲迴旋婉轉,優雅低緩,纏綿悱惻。夾雜在海浪聲中,極是悠揚動聽。
瑟瑟在倉房尋了一塊地方,鋪下一塊草墊子,便坐下閉眸養神。船悠悠蕩蕩,瑟瑟就在艙沉悶的味道里,似睡非睡。
青梅卻是好奇地拉著紫迷,在人群中到處穿梭,想要找到雅子和莫尋歡。
瑟瑟顰眉,再眨眼看,窗前只有清澈的月色,莫非是她的錯覺,只不過是月色明亮的緣故?
「江公子,方才多有怠慢,請到二樓雅室。」歐陽丐說道。
「歐陽公子?」瑟瑟見歐陽丐一直不說話,凝眉再次說道。
只是,明春水怎麼可能在這船上呢,瑟瑟飄渺的笑了笑。
轉眼間,已經在海上漂了十多日。
小釵點了點頭。
紫迷也笑著戴上了面具。
未料到,在大船上,還有這般雅緻的房間,與底層貨艙是天上地下的差別。
「明樓主找我來,莫非是有事相商?」他在明春水面前的椅子上坐下,修長的指輕輕撩了撩額前的發。
窗子敞開著的,幽冷的夜風灌了進來,將帳慢吹得悠悠蕩蕩。她記得,睡前明明是關了窗子的,怎地又開了。
「都安置好了?」明春水低低問道,溫雅的聲音好似夜風從海面上拂過。
明春水挑了挑眉,對於歐陽丐這麼簡單利落的回答,有些詫異,以往的經驗證明,一旦他話少,就必定是有事情瞞著他。不過,今夜他有些煩躁,懶得管他。
這次歐陽丐手搖得更歡了。
見了他,她該和他說什麼呢?
黛眉纖長,略帶著一絲英氣,在白皙的額間描開。一雙黑眸,好似春水般明凈,又如冰雪般別透。
這麼柔軟的錦被綉帳,這麼細膩溫暖的房間,還有那淡淡的暖香,怎麼看怎麼是女子的閏房。
「安置好了!」歐陽丐低低答道。
正在用膳的瑟瑟,忽然有一種被人注視的感覺,她轉首望去,卻沒有看到任何人朝她注視。眸光流轉一圈,她的視線欣然一凝。
他靜靜站在那裡,身姿俊挺,丰神如玉,整個人看上去孤高而雅絕。
底艙是位於海面以下的,自是沒有窗子,空氣極是沉悶。這底艙除了那間大屋,便是儲存貨物的倉房了。
一個男子還生了這麼誘人的梨渦?這麼強勁的情敵,看來樓主要得到那個絕色女子的芳心是不容易了。
莫尋歡眸光閃了閃,淡淡說道:「恐怕已經來不及了!以她的脾氣,怕是勸不回去的!」
「媚葯?」歐陽丐神色一僵,隨即便喜笑顏開,「我怎麼沒想到這個主意呢,小釵你那裡有沒有媚葯。」
明春水皺了皺眉,月光投在他月色白衣上,反射著幽幽冷光,透著無言的冷意。
人家好心救了她們,住在哪裡又有什麼要緊,大不了半夜溜到青梅她們屋內打地鋪。
明春水聞言,驀然回首,不可置信地問道:「你說的是真的?」
若沒有那一夜,或許,他和她,還可以是朋友。但是,經歷了那一夜,他和她之間,唯有尷尬。
這樣一副容顏,若生為女子,不知會將多少絕色佳人比下去,只是生為男子,略顯柔美了些。
不可能有人會從這裏躍出去,否則,豈不是跳至海里。
原以為歐陽丐的大船縱然速度不算極快,但也應當比她們原先那隻「銀蛟號」要快的多吧,但是,令瑟瑟詫異的是,這船的速度還不如「銀蛟號」。行了十多日,到「水龍島」的航程也不過才行了一半。
月光下,他一張酷似女子的容顏絕美而冷艷。
細雨,淅瀝瀝下了一整日,海面上,籠著朦朦朧朧的水汽。
墜子冷聲笑道:「歐陽丐,你該不是還要用媚葯這招吧,我看啊,樓主之所以不見江姑娘,沒準就是因為媚葯事件。你還是想一想別的招吧。」
歐陽丐頗有些不好意思,便領著瑟瑟,沿著台階向上走去。
瑟瑟點點頭,笑道:「怎會嫌棄,多謝歐陽公子。歐陽公子待我們真是太好了,這份恩情,江某日後必當回報。」
「想必很好玩吧,小姐,我們這就去吧。」青梅拿起一張面具戴在臉上,竟是一隻調皮的兔子。
瑟瑟就在纏綿的簫聲中,緩緩入眠。
瑟瑟知道歐陽丐不可能是啞只,一個精明能幹的海商,怎麼可能是啞只?但是,他為何不說話呢,她有些納悶。
「我欠你的,就用這一戰來還吧,此後你我互不相欠,便是陌路了。」他淡淡低喃道。
侍女小釵緩緩走了進來,輕聲說道:「樓主,歐陽丐將江姑娘關到底艙和那些船手們睡在一起了。」
「不錯,我答應出兵幫你奪回家國!」明春水悠悠說道。
他手中輕執一管洞簫,臉上帶著濕潤的白玉面具。他的視線透過面具,從瑟瑟沉睡的臉上一寸寸掠過,她的睡顏,很美很恬靜。只是,黛眉卻微蹙,似乎有什麼解不開的鬱結。
莫尋歡推開小門,眼前一片月色清光,幽涼的海風吹來,帶來海的氣息。
夜漸漸深了,一抹月白色的影子無聲無息出現在瑟瑟床前,飄逸清淡的好似窗外那抹月色。
歐陽丐也抬眸打量著瑟瑟,兩眼放光,一臉驚艷。
明春水凝眉,莫尋歡說的倒是事實,以纖纖公子的脾氣,一旦決定的事情,恐怕難以轉變了。
明春水黑眸中閃過一絲怒意,這個歐陽丐到底是怎麼做事的。
這夜是十五,渾圓的冰輪在他身後的海面上浮著,成為背景,似乎淡淡是為了陪襯他這個人而存在。
莫尋歡愣了愣,回首輕笑道:「明樓主說的對,只是,莫川現在是萬萬不能施展武功的,莫某的身份可是不能泄漏的。」言罷,他飄然而去。
黑沉沉的底艙內,一盞琉璃燈散發皎潔的光亮。那抹光映亮了歐陽丐俊逸的臉龐,此刻,那臉上神色不再淡定,而是懊惱和驚詫交織在一起。
他的背影,讓瑟瑟生出一種熟悉的感覺。尤其是那披散而下的發,驚人的長和黑,與明春水是何其相似。
一入夜,就有船上侍女送過來三張彩色面具,說是歐陽丐要她們去宴會時,都戴上面具。說這是效仿民國風俗的一個「化裝宴會」。
莫尋歡撫了撫翩飛的紅裳,唇角勾起一絲瀲灧的笑意:「這麼說,明樓主是因她而出兵了?」
他可沒敢把將那個青衣公子安置到底層貨艙的事情說出來,否則,樓主一定會惱他多管閑事,說他行事不光明。
瑟瑟驚異地抬眸看他,原來這傢伙不是啞巴。
「歐陽,我要見那個穿緋紅衣裙的女子,你去請她過來。」明春水淡淡吩咐道。
月色凄迷,海浪聲聽上去也是那麼孤寂。
開玩笑,他故意將那名絕色女子安排到二樓和樓主在一個樓層,自然是別有用心的,豈能讓瑟瑟再去打攪。
歐陽丐長嘆一聲點了點頭,要他不說話真是難受啊,樓主總是知道怎樣懲罰他。
歐陽丐知道明春水並沒有睡,他緩步走來,坐到明春水身畔的椅子上。
通向望樓的小門被推開,一襲藍衣的歐陽丐緩步走了出來。
推開二樓雅室的門,一室的溫馨撲面而來。
歐陽丐臉上掛著笑容,從望樓上退了下去,急匆匆去把莫尋歡尋了過來。
莫尋歡淡淡笑了笑,轉身欲去。
方才他用「千里眼」遙遙看到瑟瑟,便感覺她風姿不俗,但畢竟相距很遠,面容看不甚清。如今,近處一看,他驚艷于瑟瑟的風華。
瑟瑟挑眉,這歐陽丐為何待她前後態度相差這般大?她百思不得其解。
如若只是生的美也罷了,偏偏氣質超群,在那裡靜靜站著,如高天冷月,清冷高潔。似芙蕖初綻,淡雅芬芳。
「不過,本樓主倒真不希望看到無辜的人陷入這場戰事!」明春水淡定地說道。
竟是有人來找她?
樓主難得再次動情,他絕對要促成此事,歐陽丐眯著眼,黑眸中閃過狡黠的光芒。
歐陽丐心中狂喜,樓主果然是喜歡上那個女子了,這麼迫不及待便要見她了。
*
「其實他們已經……」小釵畢竟是雲英未嫁,有些尷尬地說道,「已經共度春宵了。」
歐陽丐就是那個嫌船行的快的人。
窗下,一抹月白色的影子趴在船壁上,待她關好窗戶后,縱身躍起,準確無誤地躍到了瑟瑟隔壁的房間內。
果然,莫尋歡是知道他和她之間的關係的。
瑟瑟走到窗前,向外望了望,窗外只是無邊無際的大海在咆哮著。
明春水從几案上執起酒杯,輕輕放在唇邊,那是一隻晶瑩通透的琥珀杯,杯中盛著海棠紅的酒液。他淡淡飲了一口,執著酒杯,在手中把玩。
「確實是我的人,莫王子很驚訝嗎?」他口氣淡淡地說道,黑眸雲淡風輕地從莫尋歡緋紅的衣裙上掃過,薄唇勾起一抹輕笑:「莫王子如此打扮,當真是國色天香。」
甲板上走來走去的人,都是戴著面具,看上去極是有趣。
明春水犀利的眸光掃過莫尋歡的臉,忽而冷聲說道:「莫王子,聽說你是伊脈島忍術第一的武士,若非忍術高超,當日也不會安然逃出來了。可是,今日,在船上,莫王子非但不能保護別人,卻讓一個女子保護,不覺得羞恥嗎?」
何況,也不可能是他,他怎麼無端出現在這裏?
就算是他,又能如何?
夜幕降臨時,雨停了,明月從雲層里鑽了出來。銀白的月光,淡淡地照耀在海天之間。海浪聲從遠處的虛空中傳來,隱隱約約,有一種和陸地上不同的靜寂之美。
她忽然睜開眼睛,看到一抹淡淡的白好似月色般從窗子里飄出。
據說晚上有宴會,青梅早早便歡欣雀躍起來,就連紫迷眉眼間都浮上了欣喜之色。無聊的海上之行,讓人多少有些煩悶。
莫尋歡眯眼,看到一個白衣公子沐浴在水銀一般皎潔的月光中,臉上的白玉面具在黑髮掩映下,散發著淡淡的冷光。
瑟瑟起身,拍了拍身上塵土,緩步走了出去。
沒有別的辦法,只能隨遇而安了。
或許是生意人的精明使然,他認為想要擄獲一個女子的芳心,必須要耍點手段。
瑟瑟笑了笑,道:「歐陽丐去過海那邊許多國家,大概是從別的國家學來的。」
他緩步走去,神色淡淡地說道:「沒想到歐陽丐竟是明樓主的人。」
瑟瑟笑了笑,將窗子重新關好。
只是,一顆心,卻有些控制不住地狂跳。
「歐陽公子,你找我嗎?」瑟瑟低聲問道,不知什麼事,令他半夜到艙底來尋她。
在甲板一角,有一個白衣公子正在憑欄而望。
「歐陽丐,別轉了,再轉我們就暈船了。」小釵的聲音輕柔地傳來。
「有件事,你們兩個可能都不知道。」小釵躊躇片刻,猶豫著開口。
這句話一出口,驚得歐陽丐和墜子瞪大了眼睛,良久反映不過來。
二樓的望樓上,明春水側卧在貴妃榻上,他面朝大海,姿態相當慵懶,彷彿已經睡著了。
雖說身材不算高,但身姿挺拔秀挺,青衫穿在她身上,略顯寬大,是以襯得腰極細。袖子特別寬,雲一般低垂,飄飄蕩蕩,使她看上去頗有幾分出塵的風姿。
瑟瑟見不管自己如何說,歐陽丐都不為所動,只得告辭出來。
他就像高天流雲,就像清風明月,有一種高中出塵的飄逸。
那個「她」字一出口,望樓上的氣氛忽然變得怪異起來,就連海浪聲在這一刻也忽然變得遙遠。
既是宴會,自然就是用膳。
瑟瑟原本打算夜深后再從底層出去,潛到青梅她們房中歇息的,可是沒料到,歐陽丐竟派人將艙門鎖緊了。
看到他寫的字,瑟瑟心中一松,展顏笑道:「多謝歐陽公子。」
瑟瑟嫌船行的慢,不知卻還有人嫌快的。
似乎沒睡了多久,便聽得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響起,似乎是有人奔到了船手那間大屋。
都說,想要忘記一段情感,就必須要開始一段新的情感,希望這一段情感能夠撫平樓主心中的痛。
寬大的白袖微垂,好似雲朵一般輕飄。
他早就懷疑,莫尋歡不會傻到以為就憑她那一個令牌就能收復伊脈島的,果然不過是為了逼他出手。
「何事?」墜子和歐陽丐問道。
皎白的月光籠罩著他,淡白色衣衫和月光融為一起成為背景,愈發襯托的那一頭長發宛如黑緞般漆黑。月光灑在他溫潤的面具上,泛著清冷的幽光。
一張雕花描金的大床榻,層層疊疊的白色織錦懸垂而下,隱約看到裏面的綉褥,都是最精緻的綢緞製成,看上去極是名貴。
「這樣不行,那歐陽公子能不能把在下也安排到二樓?」和莫尋歡一間屋,總好過和一屋子的男子同居一室。
小釵淡笑著望了他一眼,沒說話。墜子朝著他冷冷撇唇。
「小姐,歐陽丐真是有趣,竟然搞什麼化裝宴會!怎地都沒聽說過。」青梅驚訝地問道。
歐陽再次凝眉,在室內轉來轉去,良久,他雙眸一亮,道:「有了已。」
歐陽丐皺了皺眉,挫敗地長嘆一口氣。
*
看到此人,莫尋歡眸中閃過一絲驚訝,隨即便化為瞭然。
夜。
風不大,海面看上去很平靜,但,海底下,卻是無休無止的激揚。
歐陽丐輕輕笑了笑道:「江公子不必客氣,早點歇息吧。」言罷,關門去了。
歐陽丐上下打量著瑟瑟,眸中驚艷的光芒忽而轉為黯淡,看來,樓主是遇到強勁對手了。
歐陽丐懊惱地說道:「要是雲輕狂那傢伙在就好了,他身上什麼葯沒有呢。」
莫尋歡的紅裳在風裡翻飛,好似綻開在暗夜裡的罌粟,魅惑而迷人。
「樓主和這個江姑娘,其實……」小釵頓了一下,眨了眨眼。
不管瑟瑟再怎麼說,歐陽丐只是坐在卧榻上,不言不語,冷眼瞧著瑟瑟。此刻,他也算領略了不說話的好處,可以無視瑟瑟的任何問話。
「莫王子錯了,本樓既不是正義之人,也並非為她出兵,只不過是春水樓最近訓練了一批海員,本樓主想瞧瞧他們的實力而已。」他雲淡風輕地說道,似乎一場戰事,於他而言,淡如雲煙,不足道也。
當日,他本是因為那枚金令牌接近她,希望能夠用那枚金令牌收復海盜。後來,他放棄了那個打算。卻不想,他放棄了,別人卻沒有放棄,她終究還是捲入到這場紛爭中來。
「也罷,莫王子請回吧!」明春水冷冷說道。
「歐陽公子何以不說話?請問歐陽公子能否送我們到水龍島?」瑟瑟再次揚眉問道。
「莫王子,你不用給我戴這麼高的帽子。你以為我不知你的所作所為?」明春水冷冷地挑眉,月光下,白玉雕琢的面具泛著幽冷的清光。
瑟瑟躺在柔軟的錦被上,翻來覆去睡不著,總覺得歐陽丐態度轉變的過分怪異,可是也實在想不出來,究竟是什麼原因。恩潮紛飛之時,一陣飄渺的簫聲傳了過來。
墜子清冷的聲音淡淡傳來:「你急的什麼,我看啊,樓主目前對江姑娘,可不是那種感情!他心裏還惦著那朵雪蓮呢。」
瑟瑟忍不住就要朝那人走去,可是她最終苦笑一下,沒有動身。
這一笑露出了瑟瑟頰邊的梨渦,看的歐陽丐傻了眼。
半的,歐陽丐頓足道:「果然是做海商太忙碌,竟然出了這麼大的事情,我還不知道。不行,改天我要向樓主說,我要做他的貼身侍衛。墜子,你方才還說,樓主對江姑娘沒那種感情,不那種感情,怎麼會在一起?」
瑟瑟微微笑了笑,這歐陽丐的大船,簡直是吃的用的,應有盡有。
歐陽丐回身看到瑟瑟,眸間劃過一絲驚喜,他也顧不得明春水那不許他說話的禁令了。提著琉璃燈迎上來,沉聲道:「江公子,方才委屈你了,隨我到樓上歇息吧。」
「歐陽公子,原來你會說話啊。」瑟瑟低低笑道。
歐陽丐頓住腳步,回首望著她們,凝眉道:「你們兩個小丫頭,心裏到底有沒有主子。你看看,船都快到水龍島了,樓主和江姑娘還不曾見過面。」
幾個長長的桌案擺成一長溜,上面擺放著美酒佳肴。
絕對不是他!
歐陽丐拿起面前的毛筆,在一張宣紙上奮筆疾書道:「送你們到水龍島。」歐陽丐心想,到了水龍島,把這個青衫公子和那幾個侍女都送到島上,想法子把那個絕色女子留下。
歐陽丐搖了搖頭,又擺了擺手,示意不可以。
明春水起身,勾著酒盞,凝立在船舷上,望著黑沉沉的海面。
簫聲繚繞,如絲一般纏繞住瑟瑟的心,勾起了心中千種滋味。
他負手在房間內走來走去,走去走來,不一會便將旁邊坐在卧榻上喝茶的不釵和墜子轉暈了。
瑟瑟輩眉,不可思議地想,看來大名鼎鼎的歐陽丐,竟然真是啞巴。
話說歐陽丐這大船還真不是一般的大,這底艙儲滿了貨物和食物,那些食物足以令百來號人吃上三個月。
「叫歐陽丐過來。」他冷冷說道。
瑟瑟睡眠一向很輕,何況又是習武之人,就算聽不到聲音,她還是敏感地察覺到了異樣。
一個淡定的令人心顫,一個絕美的令人窒息。
蒼天終於開眼了,這兩年來,樓主的失落和心痛他和樓里其他弟兄都是看在眼裡的,卻苦於無法幫忙。
歐陽丐輕笑道:「江公子莫嫌棄,眼下沒有多餘的房間了,還請江公子在此湊合湊合。」
三人來到甲板上,甲板早已布置了一番,放了許多花盆,匠心獨具地擺成優美的花式。花盆中的花開的正艷,奼紫嫣紅。夜風拂過,漾起一陣淡淡的香氣。
莫尋歡微微笑了笑,但無論他的笑容看上去多麼溫煦,那眸底仍是浸透了寒冷。
這簫聲纏綿悱惻,倒是和明春水當日的簫音有幾分像。
只有身經百戰的人,才會對戰爭有如此冷靜和淡定的態度。
*
一身白袍在風裡翩飛,和銀白的月光融在一起,說不出的魁惑動人。
「多謝歐陽公子收留在下,不過,有一件事還要麻煩歐陽公子,不知可否讓在下和侍女們住在一起?」瑟瑟淡笑著說道,她可不能和那些船員一起擠在底艙,怎麼說,她也是一個女子。
所以,瑟瑟坐在那裡,依舊淡淡地用膳。
記得當日,明春水的簫聲中透著孤高殺伐之意,而此時的簫聲,竟是透著一絲纏綿失落的意味。
他會助她收復海盜,他會保她平安。
「那位江公子呢?」一道清冷利落的聲音傳來。
瑟瑟心內大呼糟糕,看來今晚她是出不去了。
瑟瑟凝神聆聽著,再沒料到,在船上也能聽到如此纏綿動聽的簫音。這清越的簫聲,倒是和明春水當日的簫音有和分像。
明春水唇角輕勾,手指輕輕叩在卧榻的紫檀木邊緣上,他略略靠了靠,取了一個最優雅舒服的姿勢。
瑟瑟坐到几案前,毫不客氣地吃了起來。
瑟瑟拿了一隻五彩斑斕的蝴蝶面具戴上,這面具似乎是羊皮做的,軟軟的。
*
「歐陽公子,這是女子的房間吧?」瑟瑟蹙眉問道,莫不是歐陽丐看穿了她是女扮男裝?
莫尋歡一呆,神色複雜地看了一眼夜無煙,輕笑道:「明樓主果然是慷慨正義之士,終於肯相助莫川了?」兩月前,他曾求過明春水兩次,但都被拒絕。其實他能理解春水樓,畢竟他們只是一個江湖教派,雖然勢力極大,但就連南越和北魯國這樣大的國家,尚怕折損兵力,他們自然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