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盜妃天下》蝶戀花

第013章

蝶戀花

第013章

瑟瑟眯眼笑道:「他是我的孩子!」
瑟瑟聞言,怒極反笑,驀然轉首,冷然道:「我為什麼要躲?他又不是你!」
瑟瑟原以為他是嫌棄她有了兒子了,不料,他卻執起她的雙手,柔聲道:「你的孩子?方才,我可嚇了一跳,還以為,他是你的又一個愛慕者呢。瑟瑟,我不管他是你和誰的兒子,我只會對你和他好。他病了嗎?我去看看他!」
他溫柔的眸光忽而如鷹隼一樣犀利。
「邪公子是誰?」赫連傲天緊張地抓住瑟瑟的手腕,問道。
瑟瑟並沒想打傷他,只是要逼他放開自己。孰料,他不僅不躲開,拼著受了她一掌,依舊緊緊樓著她,好似要將她嵌入到自己的骨血之中。
赫連傲天看的一痴,眸光像密密的網,柔柔籠著瑟瑟的臉龐。
窗前的幔簾飛揚,瑟瑟遙望著風暖的身影在黑夜裡消失。
瑟瑟心中一驚,縱身便要從他身畔躍開。
「這是傷葯,今日,是我不好,累你受傷了。先敷藥吧。」夜無煙低聲說道。
瑟瑟不自禁向後退了兩步,不小心踩了赫連傲天的腳,他伸臂攬住了她的腰,柔聲道:「小心!」
寒意,一絲絲地穿過肌膚,滲入到夜無煙心底,侵蝕著他的骨血,也或許根本就是心底生涼,讓他冷不自勝。痛楚,一絲絲和寒意攪在一起,好似亂麻一般,衝擊著腦海深處,掀起千萬層浪濤,在胸臆間翻騰。喉頭處一股腥氣衝來,夜無煙轉首,強行將那口血逼了回去。
這一次夜無煙閃身避開了,他默默低頭,忽然從身上掏出來一個青瓷的小瓶子。
赫連傲天聽出來瑟瑟話里的關心,心中一暖,眸光柔柔地凝視著瑟瑟,輕聲道:「我先走了,我還會回來的。」言罷,從窗子里縱身躍了出去。
夜無煙卻充耳不聞,低首,再次覆上她的唇。
原來,方才他只是查看她的傷口,他總是這樣霸道。
赫連傲天臉上閃過一抹怒色,神情在瞬息間變得肅殺。他猛然回首,目光灼灼地望向門邊。
「無恥!」瑟瑟伸足便向夜無煙踢去。
她瞥了一眼夜無煙,見他依舊垂睫靠在門邊,顯然沒有出手的打算。瑟瑟心裏明白,夜無煙是不想暴露自己的行蹤,所以看樣子並不打算向風暖出手。
瑟瑟清眸一眯,再次伸掌,夜無煙卻毫無所覺地繼續吻著她,似乎是對她太過想念,他灼熱的呼吸吹拂在她的耳邊,薄唇貪婪地吻著她的唇,眷戀地一寸寸將她吞噬。
他的手掌,勾著瑟瑟的下巴,拇指探出,狠狠地在瑟瑟的紅唇上擦著,似乎要將赫連傲天的氣息拭去。
「你放開我!」瑟瑟氣恨地仰頭,靜如冰玉的黑眸,如寒潭秋月,冷冷睥睨著夜無煙。
雲輕狂哪裡理會瑟瑟的話,優雅地笑了笑,背起葯囊,就去尋澈兒去了。
「夜無煙,你放開我!」瑟瑟語氣冰冷地說道。
夜無煙瞧著她淡漠的側臉,眯眼,冷聲道:「方才赫連傲天吻你時,我可沒見你躲!」
瑟瑟抬眼笑道:「赫連,你回去吧,這裏太危險了,不是久留之地。」
赫連傲天眯了眯眼,柔聲道:「你隨我一起走!」
瑟瑟未料到,當著雲輕狂的面,赫連傲天還對她如此情深不悔,心中極是感動。
瑟瑟抬眸,只能看清他那雙黯沉的眼眸,閃爍的燭火映在他眼底,深邃的眼底,有一絲顯而易見的落寞。
夜無煙相貌本極其俊美,他的神情一向溫雅淡定,黑眸更是深邃不見底。可是,此刻,他俊美的臉神色變幻,帶著微微的哀慟之色,黑眸中,更是翻卷著驚心動魄的情緒。
「是啊,我就是要隨他走,又怎樣,和你有關係嗎?夜無煙,別忘了,我不再是你的側妃了,更不是你明春水的夫人。你憑什麼管我!」瑟瑟伸手去掰他的手掌,卻發現他用力極大,扣得她肩頭生疼。
雲輕狂眉頭微微一皺,咳嗽了一聲,瞬間又恢復了笑吟吟的神色:「江姑娘,我狂醫治病有個怪癖,但凡出手為病者醫病,便沒有半途而廢的道理。所以,邪公子這個病,在下是一定要治的。可汗,你恐怕不知道邪公子是誰吧?」
他是誰?
瑟瑟感覺到唇齒間,全是鹹鹹的血腥味,手掌推上他的胸膛,感覺到他的心狂亂地跳動著,震得她手掌輕顫。
燭火,散出一縷泛白的昏黃,覆在那隨從的眉眼間,長睫在他臉上投下一抹沉沉的影子,遮住了他眸底的神色。只是,他的唇色在一瞬間褪去血色,轉為驚心動魄的白。他的薄唇微微顫抖著,開開闔闔,闔闔開開,卻始終沒有說出一句話來。袖中的手,早已經握成了拳頭,似乎只有指甲陷入肉里那疼痛的刺激,才能令他站穩身子。
在赫連傲天被掌力拍開時,瑟瑟便從他的鉗制下脫身而出了。她深吸一口氣,凝眸望向門邊,只見雲輕狂背著葯囊,眸光炯炯地盯了她一眼。而他身畔的隨從,神色幽冷地靠在門邊。
瑟瑟心頭一顫,臉一側,他的唇便落在了她的臉頰上。
此刻,他的易容,沒掩飾眼睛的形狀,比不上那玉石面具的隱蔽性。這個世上,丹鳳眼本就很少,而他眸中那複雜的神色,又豈是陌生人會有的。
瑟瑟瞧著他的瘋狂,渾身一僵,全身的血液彷彿全凍結一般。
「你瘦了……」夜無煙忽而抬首,放開了她的唇,大掌撫上她玲瓏的身段。
赫連傲天鷹眸一轉,犀利地凝視在他身側的隨從身上,那個人垂睫站在門邊,面容陌生,他不認識。他的衣衫被走廊里的穿堂風吹得颯颯作響,他一動不動地立在那裡,臉色看似平靜,可是,赫連傲天卻能夠感受到他身軀散發著的冰冷之意。
夜無煙攬住她,一甩手將房門關死,薄唇,帶著狂狷的氣息,向她的唇襲來。
夜無煙大掌一顫,兩簇火苗在夜無煙深邃的雙眸中升騰,焚燒。
瑟瑟翩然轉身,冷冷說道:「雲輕狂,我說了,邪兒的病不用你再醫治。
他冷冷望著瑟瑟,眼珠子是純然的黑,黑的好似要將瑟瑟的靈魂吸附,眸光又是那樣深,深的如萬年寒潭。瑟瑟的心微微顫了顫,那目光如鷹隼一般炯炯,而眼底深處的悲涼和哀慟,好似重鎚一般擊中了她的胸口。
「你是誰?既然是隨從,怎地不隨了主子一起去瞧病?」瑟瑟冷冷嘲諷道。
瑟瑟惱恨地咬牙,看到夜無煙依舊淡淡靠在門邊。
夜無煙凝視著瑟瑟,一伸手,將臉上薄薄的人皮面具揭了下來,露出了他原本的臉。他真是俊美脫俗,即使穿著隨從的衣服,也難掩他的貴氣和風華。
他低垂著頭,她只看到他的側臉,被昏黃的燭火籠罩著,隱隱透著一絲寂寥。瑟瑟跺了跺腳,緩步向外走去,才走到門邊,便被夜無煙伸臂攔住了。
門邊,那個背著葯囊的眼睛瞪得大大的男子他認得,是南越江湖上有名的狂醫,只是,他不認為方才那一掌是他擊出的。他和他交過手,知曉他還沒有那麼高的功力。那麼,是誰呢?
赫連傲天感受到身後沉沉的壓力,這壓力令他心中極其不悅,他鷹眸一眯,放開了瑟瑟的唇。頭也不回,凌空一掌向後拍了過去。這次,卻未像上次那般將門關上。而是,遭遇到一道綿遠渾厚的勁力。他出掌,為的只是關門,是以並未用全力。所以,和對方的掌力一碰上,赫連傲天便踉蹌著從瑟瑟身邊被拍了出去。他心中大驚,暗運內力,使了一個千斤墜,才不至於被狼狽地拍飛。
「雲輕狂,你請回吧,邪公子的病不用你醫了。」瑟瑟冷冷說道。她不是任性,既然她和夜無煙沒有關係,她也不想再靠他的恩惠。當然,她也不會任澈兒被病痛折磨,她不相信,這天下,離了狂醫,離了夜無煙,她就找不到為澈兒醫治寒毒的藥物!
他忽然伸掌,扣住了瑟瑟的雙肩,冷聲問道:「你要隨赫連傲天走?」平靜的語調里,壓抑著壓抑不住的緊張。
「讓他去為邪兒瞧瞧吧!」夜無煙沉聲說道,低低的聲音裡帶著一絲繁華落盡的蒼涼。
瑟瑟淡淡笑了笑,道:「你快走吧,一定要小心。」
瑟瑟雖然未用全力,但是現今她內力比當年要強很多,一掌拍中,夜無煙身子晃了晃,臉色,頓時慘白如紙,一縷鮮血從唇角逸出。
瑟瑟垂首一看,外衫被他撕開,露出了胳膊和肩頭的劍傷。這是今日黃昏被他的侍衛打傷的,雖然是輕傷,但沒有良藥,也是很疼的。
他再次俯身,孰料,薄唇剛剛貼上瑟瑟的櫻唇,瑟瑟已然伸掌拍向他的後背。他的黑眸中,閃過一絲悲涼的哀慟,一動也不動,任憑她的手掌帶著澎湃的勁力拍在他的後背上。
夜無煙眯眼瞧著瑟瑟,四年了,今夜是他第一次瞧見瑟瑟的容顏,前幾次都是她易容來見他。她的這張臉,這張他朝思暮想了四年的容顏,還是和四年前一樣美麗一樣清純,沒有絲毫的變化。
她無奈,再次伸出手掌。
「你放開我,放開我!」瑟瑟低聲說道,所有的話語都被埋在他的吻里。
瑟瑟冷笑,他終於要為澈兒醫病了嗎?在治好了伊冷雪的孩子后,他終於來為她的澈兒治病了嗎?
「哦,我去為邪公子醫病了。」雲輕狂喃喃說道,就要隨素芷去找澈兒。
燭火默默燃燒著,在室內流動著旖旎的昏黃,淡淡籠罩著兩個纏綿的人兒。男子高大狂野,女子纖細嬌柔,大氅裹著女子的身子,只露出玉白的側臉和墨黑的發。
兩人視線交織,在旁人眼中,竟是痴痴對望。
瑟瑟那嬌美的紅唇,因為方才赫連傲天的肆虐而微微紅腫,在燭火下愈加艷麗,好似一朵嬌艷欲滴的花朵,美麗的刺目。
「你的孩子?」赫連傲天怔怔愣在那裡,鷹眸中劃過一絲驚愕。
瑟瑟從震驚中回過神來,平定了心神,抬眸衝著赫連傲天盈盈一笑,如墨般的發間簪著的玉釵微微顫動,一串流蘇珠子搖搖晃晃,映著她白皙的臉龐,清麗而絕美。
竟然是夜無煙。
瑟瑟冷冷說道:「原來是璿王啊,您不在府里守著受傷的伊夫人,來這裏做什麼?莫非,是要抓我這個兇手不成?」
他伸指,想要撫上瑟瑟的臉龐,然,眸光從瑟瑟的紅唇上掠過,手指忽然頓住了。
「可汗,我說你倒真是膽子大啊,竟然敢潛入我南越,就不怕被生擒么?」雲輕狂挑眉說道,眼下,北魯國和南越關係緊張,四年來,戰事不斷,赫連傲天竟然還敢潛入南越。說起來,膽子真不小。
夜無煙緊緊攬著瑟瑟的腰肢不放,伸手去揭她身上的衣衫,卻不料,瑟瑟這一躍,只聽得撕拉一聲,衣衫被撕破。
瑟瑟聞言心中微微一沉,赫連傲天是北魯國的可汗,便是南越的敵人。而夜無煙一直鎮守邊疆,會放過他嗎?瑟瑟打心眼裡,不想讓風暖因為她而被擒。
這場面,如此纏綿、繾綣、火辣……
赫連傲天鷹眸,朗聲笑道:「本可汗既然敢來,自然是不怕的,你小子要去報訊,便趕快去!晚了,本可汗可就不奉陪了!」面上雖然不在乎,心中卻的確有幾分擔憂。但是,他不能殺雲輕狂滅口,畢竟,他要為瑟瑟的孩子醫病。
瑟瑟話音方落,雲輕狂還未作聲,他身側的隨從乍然抬睫,深深向她望了過來。
四目相對,兩人都能清楚地看到對方眸中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