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左上角的心跳》正文

第一章 鳥與魚的距離(九)

正文

第一章 鳥與魚的距離(九)

回家來了,回家來專門跟她找麻煩。
佟鐵河沉默,半晌才說:「力昭也是。」
要不是婆婆來,她都不知道再要過多久才能看到他。
她是愛清靜。
自端抬起頭來,想了想,搖搖頭。
自端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剛剛跟他說了那麼些話。
這麼多年,見慣了力昭風波不驚的樣子,這麼無措還是第一回。
可是,他們兩個?
自端說著,想起白天自颯的樣子,心一陣兒緊似一陣兒的疼。
明白為什麼,他們明明那麼用力的在愛著,卻不斷的做出傷害對方的事?
自端正在衣帽間里仔細的把領帶、腰帶歸類。好像在做什麼了不起的大事。
一點兒都沒有。
佟鐵河沉吟片刻,問道:「自颯還好嘛?」
被他這麼一問,她怔了片刻。
「我覺得你這會兒恨不得掐死他。」鐵河嘴角浮起一絲笑,轉瞬即逝。
也許,今晚的氣氛實在是太溫暖了。
自端轉開身,去收拾他換下來的衣服。
自端坐在那裡,看著他的背影。
其實也不知道是問她,還是問自己。
「這回真沒戲了?」他問。
可是,她也喜歡家裡有個家的樣子。
「媽媽在呢。」
她想著鄧力昭白皙俊俏的面容,面容上總掛著滿不在乎的表情,似乎是天底下再沒有難得過不去的事;一雙桃花眼,又總眯著,睜開來看誰,就颼颼的放電……她一直稱呼一聲「四哥」的人,也想過某天改口叫一聲「姐夫」。可是,就這麼結束了?
「她讓我過幾天過去看看她的房子。」
鐵河點了點頭。
「我不知道。」她真的不知道。過了一會兒,她問:「她在故園有房子?」
力昭和自颯,力昭和自颯……在她的心裏,那是「青梅竹馬」,那是「兩小無猜」,那是「耳鬢廝磨」,那是「如膠似漆」,那是「生死契闊」,那是……那是關於愛的一切。
也許突然哪天他喝醉了,就回家來了。
他一定不知道,被那種安靜勒的快要喘不過氣來的感覺。一定不知道。
她的衣領很低,纖長的頸子彎出一個很美的弧度,對著燈光,鐵河甚至能看清楚她頸子上那層細細的茸毛。
似乎是感受到他的目光,她轉過臉來,用詢問的眼神看著他。
好像她過的不舒服,他也就安心了似的。
「阿端。」鐵河抬眼看著自端,叫她。聲音有些慵懶。
「你在想什麼?」鐵河歪在沙發上。
「他想我勸自颯?」
就是那一年,他們幾個放洋出國,開始獨立的生活。真的很多年過去了。
她有些不能相信。
問她,她不明白。她不是力昭,更不是自颯。她如何明白?
他們幾乎是無話可講的。
自端有時候很通透。這通透來自對這些人的熟悉。
一再的,一再的,用他的方式,宣洩著一股子莫可名狀的煩躁、委屈。
他不常回家來的。
「嗯。」鐵河悶聲應道。
鐵河一雙長腿疊著,放上了腳凳。自端的話,讓他的思緒一下子飄的很遠。
鐵河站起來,走到陽台上去點煙。
佟鐵河的電話響了,在衣袋裡。她隨手掏出來遞給他。他拿起來看了一眼,說:「我在家呢,有什麼話明天再說。」不等對方開口,他已經按掉電話。他回頭。
「好。」
「媽媽走了以後。」
「嗯?」
透過鏡片,自端那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眨呀眨的,看著佟鐵河,「聽說是個女兒。」
「我在想,他是不是還記得,十五歲的時候,許下的諾言……也許他早忘了,可是她記得,記了二十年。」
「嗯?」
甚至在送兩位姨媽走的時候,鐵河配合的攏住她的肩,她都沒有覺得不自然。
鐵河說:「我沒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