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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風與水的痕迹（二十一）
「對不起。」他終於抬起眼來，吐出這三個字。
上帝啊！
她終於在驚懼之下，狠狠的咬了他。
自端睜大一雙眼睛。那忍了很久很久的眼淚，卻在這一刻，滾滾的落下來。
她不能再停留。
對不起？又是一句對不起。
「你聽我說。」顧惟仁眼中，有震驚，有疼惜，也有慌亂，喉嚨里一陣緊似一陣，聲音很艱澀，「你聽我說。」
「對不起什麼？」她聽到自己的聲音。冷靜的，讓她吃驚。
她說：「我真的該走
她搖頭，「你知道我恨你吧？」她睜大眼睛，霧蒙蒙的眼睛，直直的盯住惟仁。
顧惟仁霍的從沙發上站起來。本已蒼白的臉上，越發的顏色難看。
「阿端！」
他忍著痛，略略的離開她的唇畔。看著她呼吸急促，面容緋紅。而眼中，是迷亂，是恐懼……他牢牢的扶住她的頸子。
憑空炸了一隻雷。
這樣單獨的面對他，對她來說，世上再沒有更痛苦的事。而每多停留一秒，她都覺得勇氣
「我不是哥哥。」
他從來，抵擋不住她的任何一點兒小小的不快樂。從來都抵擋不住。
他只知道，現在阿端很難過，而他，不要阿端難過——他俯下來，狠狠的吻在阿端唇上——她嚶嚀一聲，驚恐萬分！手按在他的胸膛上，使勁的推他。他於是只好更加的用力吻下去。
「什……什麼？」她哽咽。
「還是……這些，通通都對不起？」她嘴角抽搐，「惟仁，你確定，這些，都該是你說
唇上傳來劇痛，終於驚醒了他。
他張了張嘴。
這悲傷如同海上的巨浪，瞬間將他掀翻。
惟仁不由自主的點頭。
他不知道如何是好。
他是多麼多麼的想念她……想念她甜美的唇，想念她溫暖的擁抱……這樣的想念，是足以摧毀一切的力量！
艱難的，他深深喘息。
自端覺得有一把鈍刀子，在緩緩的切割著自己的心臟。那有多疼，只有自己知道。
「是的，我知道了。」她看
顧惟仁扶住她的面頰，讓她看著自己，「阿端……阿端……你聽我說。」
他腦子裡全是混亂。
「對於你來說，我只是一個男人。」
她靜靜的看著他，「對不起什麼？對不起，不能和我結婚？對不起，不能跟我一生一世？還是，對不起，你是我哥哥？」
「我有多恨你？恨你恨的，都想殺了自己，你知道嗎？因為我得告訴我自己，我恨你、我恨你……我
惟仁握住她的肩膀，「阿端……」
「你怎麼能這麼殘忍？你知道你有多殘忍？你一句話都不說……就離開。你讓我這些年，都蒙在鼓裡，像個傻瓜一樣恨著你，恨著自己……我不願意這樣，惟仁，我不願意這樣，你這是在保護我？你這個傻瓜……你對自己、對我……」她搖著頭，不停的搖著頭，「你怎麼能這麼殘忍？！」
她搖著頭，她眼裡，有無邊無際的悲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