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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雲與波的凄迷（三十）
佟鐵河也不多說，只將西裝脫下來，站在後面的侍應生忙過來替他取走收起。他穩穩的，端起一杯……屋子裡竟然靜下來，都在看著他。
「有個事兒。」力昭把手裡的煙掐滅，看著鐵河。
「這好酒吧？」力昭笑著問。
力昭摸了一下他眉上的傷，笑道：「過個節你還瞎忙，難怪你能發達了。」
鄧力昭伸手，指著酒杯。
「邱伯伯，今兒早上進醫院。聽說是不大好。」鄧力昭說著，看了鐵河一眼。
瀟瀟聽著他們說，只看著佟鐵河三杯下肚，面不改色。便又笑了笑。
「哎……」郭曉慶在一邊笑著阻止力昭。
佟鐵河低聲說，你也知道今兒過節，挑這麼個百鬼出行的日子給我干閨女過百日。鄧力昭也低聲，說，這不是風水師說這個日子能鎮得住她嘛，說是這孩子以後能折騰著呢。必須的。佟鐵河說你就瞎掰吧你。
鐵河剛要坐下，鄧力昭吸了口煙，手裡酒瓶拿著，將三隻杯子再度斟滿；郭曉慶看到，忙說：「力
「誰管哪，反正你是晚了。」瀟瀟順手的，開了門，請他先。他也沒讓——原本就該是他。門一開，一股熱氣撲了出來，屋內正笑語喧嘩，吵鬧不已。他和瀟瀟一進去，如同一滴冷水掉進沸油鍋里，頓時炸了開。他一一的應著——鄧力昭說的不假，人真不多，一共就三桌，就是該來的都來了，而且基本上，都是帶著太太一起。除了沒結婚的，比如瀟瀟。
「你這是要喘口氣兒？今日眾位，可是不會放了你。」
「嘖嘖，她來不來的，你也是捨不得她受一點兒委屈……」鄧力昭這話說的有點兒大聲。在座的便有笑出來的。
「不能跟他客氣了，好不容易逮住他一回。」
「好。我替她。」
頰鄧力昭坐下來，拍著他肩膀，說，太明顯了。
鐵河擺手，「得，我但凡是來了，就不怕他們。」
「哎，這話說的……鐵子，你來吧，反正裡外里反正都是你佔便宜，來吧。」鄧
力昭拿著煙的手，揮了兩下，頭都沒回，只是看著鐵河，說：「這不是你的，這是阿端的。」
鄧力昭這才讓鐵河坐下。鐵河拿了水杯，喝了口水。
力昭哈哈一笑，往那邊看了一眼，低聲問：「剛和瀟瀟一起進來的，見過了啊？」
「嗯，我等著。恭候你家的滿月酒。」鄧力昭哈哈大笑。
「得了，別裝了，阿端就是來了，這酒九成九也是你替她……」鄧力昭笑著。
鐵河覺得胃裡是在燒，但也沒猶豫，依前將這三杯又喝了，他亮了一下杯底。在座的各位笑起來，還有起鬨讓鄧力昭再給來三杯的。
佟鐵河點頭，心想即便是再不怕吵鬧，這會兒也不早了，何況屋內煙霧繚繞，對孩子有什麼好？他還沒說什麼，就聽桌上有人嚷嚷著問鐵子你別對著人家閨女流口水啦。
佟鐵河對邱瀟瀟點了點頭，算是打招呼。
鐵河沒應聲。
絹瀟瀟進門就回自己座位去了，鄧力昭站起來
「好酒，真是好酒。不過，陳年五糧，不是你的風格，倒讓我意外。」佟鐵河笑著。
那人就說，「可等會兒咱們再灌他，可就不好意思了。」
「你敢灑一滴，加一杯。今兒酒有的是，管夠。」鄧力昭吸了口煙。他左眉上縫了針的，紅褐色的一道線，有點兒扭曲，在紅紅的臉上，觸目的很。鄧力昭笑著，「你丫夠大牌，好意思派你的狗腿子來同我說你晚來一會兒，你乾脆說你不來了算了……以後不?的閌巧憾母傻心閼庋
郭曉慶笑道：「是。我父親給外孫女兒備下的。鄧力昭，他只愛洋酒。」
佟鐵河笑，道，我做的有這麼明顯嘛？
鐵河想著剛剛瀟瀟的神色，「嗯」了一聲。
鐵河聽著，笑意盈盈的，只轉過臉來，便看見鄧力昭一手掐著煙，一手拿了酒瓶子，將他面前一溜兒三隻白瓷杯子斟滿了酒。
鐵河嘴角彎了彎，沒出聲。
「今兒我可不是主角——我干閨女才是。」佟鐵河說。
「這技術真不賴。」鐵河看著酒杯，滿而不溢，荷葉上露珠似的，盈盈欲滴。
鐵河點頭。他也是剛知道。心想這消息傳的還挺快。三叔是忽然之間接到調令的。人還沒離京。不過應該就是這幾日便赴任的。二叔在電話里提了一嘴，說三叔現任上一點兒消息都沒得著，辦公室里東西也沒取，還是秘書回去收拾了一下。他當時就覺得這回還真是倉促……他看了一眼力昭，「怎麼了？」
「還有，三叔這回，真是大調。」
鐵河笑出來，「那
「說。」鐵河又喝了口水。他臉上是淡淡的。力昭提前告訴他，瀟瀟會來。及至見到了，他心裏也是真平靜。早知道瀟瀟從來不是會躲著人的，他當然也不會。覺得有忌諱的，怕是這些旁觀的人。
力昭的眼神，往瀟瀟那邊去。
邱瀟瀟在電話里說了句什麼，然後收了線，對著他笑出來，道：「鐵子，你可來晚了啊——都等著灌你酒呢！」
鐵河吁了一口氣，指著鄧力昭，說：「我記得了。」
瀟瀟也在看。他見佟鐵河將袖子卷到了手肘處，一隻手將杯子握了，送到嘴邊。那一白瓷杯，大約是一兩半，這三杯下去，可就是小半斤了。他聽著身後有人說，「鄧力昭這混球。」他笑了下，回了句，「這點兒酒，放不倒他。」
那邊就問鐵子你們家也快了吧。也有人接茬兒說，鐵子家也來個閨女吧，將來一準兒是大美人，給我們家兒子做媳婦兒……還有人說算了吧，你們家兒子都上小學了，太大了點兒，我們家合適，我們家那個一歲都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