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部 吸血三世情
第十四章 營救一頭叫沙克的狗
「瞬間轉移？」
有粘乎燙熱的液體沾到了我的手掌，我忍住噁心，不想去看，蹲下來觸摸到溫暖的皮毛，我低聲說：「沙克？居莉莎叫我來救你的。」
我把暈迷的小鬼拖到雜物房，用垃圾袋蓋住他的身體。我知道這樣做非常冒險，如果小鬼在我完成任務之前醒來，就會說出有隱形人入侵的事情，屆時我的處境就會非常危險。但此際，我無法下手殺掉這隻小吸血鬼，暫時也只能冒一下險了。
他們停住了，這次沒有跟別的吸血鬼溝通，停留了比較長的時間，是已經到了電梯前面嗎？
我知道居莉莎一定會收到。
這種傷害無遠弗屆，不論種族。
「汪」，沙克一聲低哼，與一個人，不，一頭吸血鬼纏成一團。
隨著這句話，我的拳頭悄悄擊在他的後腦。
沙克的身體超過一百磅，雖然瘦骨嶙峋。用盡全力把它舉高，讓它夠上窗沿，我的手已經直發顫，我看見沙克回頭來望我，雖然它什麼也看不見，但是我還是沖它笑：「你快出去，我馬上就去找你。」
行進途中，我意外感覺到身上的隱身衣有異樣的感覺，我低頭看了自己一眼，雖然是在黑暗中，但是我還是可以感覺到有什麼地方出問題了，我可以肯定，如果現在有光，我的身體一定是一閃一閃，半明半滅的，因為我知道，隱身衣的能源即將耗盡，我的隱身旅途即將結束了。
我緊緊跟在他們後面。
原來荒蕪的公路還有此作用，可以藏匿超小型的私人飛機。
「去吧，不要再說話，我也暫時不能與你交流了，我要集中精神應付戰鬥。」
我深深吸了一口氣，在電梯門即將要關閉的瞬間，投入黑暗。
「我真的是一個膽小鬼嗎？我給他們說中了，我是一個最沒用的吸血鬼嗎？」
在我帶引下，那頭狗跟著我走，我雖然看不見，但也感覺那頭狗似乎受了傷，一蹶一拐的。
這是一層特別低矮的樓層，因為黑暗，感覺像是一個扁平密封的罐頭盒，而還沒有感到窒息的緣故是因為整憧大廈都有空氣調節。
幸好，我隨即聽到了聲音。
我側耳用盡耳力地傾聽，似乎聽到電纜磨擦的喇喇聲。
我經過吸血鬼們身邊的時候聽
小鬼隨著電梯上下，塞在電梯門蹲著不動。「怎麼辦？我好怕好怕……她上次來，把珊玲的爸爸都殺死了，東測力他還躺在床上呢，大家說他的腿不能再長出來了，如果我沒有了一條腿，我就永遠也不能去滑冰了……可是亞斯他們都上去了呀，媽的，我在這裏怎麼辦？」他嚇得想哭的聲音隨著身體一起戰抖，高高低低，斷斷續續。
「這裏？」我忘了對我剛才氣急敗壞口不擇言的過分責備道歉，立即開始另一輪質疑：「這裡是三十四層高百貨公司大樓的頂層喔，雖然我現在很佩服你的駕駛技術，開始你也沒有必要選擇在這裏停機來顯擺吧。你不是想說，吸血鬼們他們就在下面？天，這裡是倫敦著名的商業大廈啊。」
居莉莎顯然沒有料到這槍拿出來是如此效果，臉上的神色閃過一抹尷尬。
「聽著，我只有說一遍的時間。你從這裏的樓梯下去，從下面一層的安全門進入，如果安全門鎖了你就想辦法把它打開。安全門旁邊有個電梯門，上面註明是壞了的，可是現在這個時間是可以從外面打開，你進去的就會看見裏面有一個三十B的樓層，你要把所有上面直到二十七層的樓層全按下，這樣吸血族才會認為是有人惡作劇，然後在三十B的樓層下，那裡就是吸血族的樓層……你找到沙克的時候不能再從電梯離開，吸血族的樓層沒有玻璃幕牆，只有一個地方是有氣窗的，那就是廁所，你從廁所的氣窗離開，回到人類的樓層就安全多了，那時我們再聯繫。」
居莉莎走進駕駛座，「來吧。」
不知許多年之後，這頭小鬼會不會想起這麼一個清晨，有一個跟他同樣熱愛和平但不得不戰鬥的人類曾經與他一會，有過一個小小的無傷大雅的交集？
「咯」一聲響，天台的安全門被人推開，一行六個黑衣人出現在門口。
我湊近的時候正好聽到一個標準的牛津口音說：「我去把那隻狗提上去，看那頭獵人還敢不敢用銀粉。」
黑暗中本來不利於追蹤，但這頭吸血鬼移動的動作實在迅速，令到他經過
而吸血鬼樓層里的鬼們似乎聽到了異樣的聲音，他們魚貫而出，四處搜索，互相詢問，然後我聽到有人在驚呼，我知道他們已經在廁所發現了吸血鬼的屍體和打開的氣窗，很快，他們就會展開整個樓層的搜捕。
我感覺到一群吸血鬼已經在我身邊聚集，對電梯虎視眈眈。
「我不是神，我們只能坐飛機去。」
居莉莎手裡的水槍噴射出來的液體不是水，而是混合了銀粉的飽和硝酸銀溶液，銀液箭一般射向吸血鬼們的臉部，吸血鬼們的皮膚立即腐爛、變黑、焦裂。痛苦的慘叫聲中，銀粉迅速將他們的頭顱溶解，與此同時，他們的衣服也冒出白煙，整個身軀似乎被焚化一般。
我則忍笑穿越她身側，心裏默默地說：「對不起，時間太急，我可沒有多餘時間去找模擬玩具槍。這槍是從偵探社旁邊麵包店老闆娘的小兒子手裡拿來的，雖然誇張了一點，可是我親眼看見小子用這個打水仗，英雄無敵，把整條街上大大小小的小子丫頭掃射得七零八落。雖然難看了一點，勝在實用，殺氣足。」
沒有動靜。
恐怖壓抑的氣息撲面而來。
「不，你是一隻好吸血鬼，因為你比他們更清楚和平的意義。」
我的心沉了下去，我側頭去看，才發覺另一半窗戶後面根本就給磚頭砌死了。
六個吸血鬼瞬間倒下了四個，剩下的兩個相顧失色。
「去倫敦？」
六個黑衣人擺出對付大敵的姿態來，呈扇狀緩緩向居莉莎包抄。居莉莎則從我提供的背包中取出一桿槍。
我身上的隱身衣在細微的啪啪作響，那是發熱的零件迅速冷卻發出的聲音，隨時，我的身份就會暴露在燈光下，我進還是不進？
「走吧。」
※※※
我說：「我穿了隱形衣，你可能看不見我，我們現在要在廁所離開！」
居莉莎與我的腦電波交流到此為止。
過了一會兒，他果然牽出一樣東西，那東西似乎很不願意，給他扯著半拉半拖的帶離。
黑暗中似乎有無數亮晶晶的東西，那是吸血族們因嗜血而閃爍的眼睛么？
我什麼都沒有說，置身於這樣的情景之中，我
我感到很寒。
與此同時，有人驚呼：「誰在那裡？幹什麼？」
對方以兩聲低低的吠叫回應我。
我連忙閃身，一道急促的風已經擦身而過，閃得慢一點，這頭性急的吸血鬼可能就直接撞在了我身上，我綴在他身後。
為了不暴露我所謂IQ的弱點，我只好奮力記住這一連串複雜的注意事項。
我的眼睛慢慢適應了黑暗。
應該是那頭叫沙克的狗。
看著沙克的身軀艱難地通過氣窗，我立即就往廁所外撤退，又得投身於黑暗之中。形勢所迫，人不得不承受壓力、恐懼、危險……這並不是只有我一個人的無奈。
原來是正在如廁的一頭吸血鬼，我連忙拔出銀刀把他解決了。
一下，兩下。
我吸了一口氣，「沙克，這個空隙你可以穿出去，你先出去，我從電梯離開。」
「居莉莎，你要挺住！」我心裏說著，衝下了樓梯。
沙克退後，不讓我抱它。
我推開門，依然黑暗一片。
一桿熒光綠的水槍！塑膠製品。
我再次回到電梯前面，電梯又在緩緩上升，這是第三批的吸血鬼了。「居莉莎，你一定要挺住，過了今天，我會親口告訴你我已經把你當成朋友。」
居莉莎用我的法寶一出手就鎮住了場面，但我知道還有更多的吸血鬼正向這裏湧來，機不可失。
小鬼的眼睛因為驚嚇驀然睜大，我看見他瞳孔裏面一片茫然，並沒有我的身影存在：「你歇歇吧，戰爭，你不應該參予。」
這層黑暗的吸血鬼總部感覺像一個飛碟的形狀，我跟著那頭吸血鬼從這頭到那頭，覺得路線是弧狀的。
完全沒有心理準備的我幾乎叫出聲來。
我摸到西邊的牆壁，踩上滑溜溜的便盆，我在牆壁上摸索，從左到右，然後，用力一推，光線終於撲面而來，我從沒有一刻像現在這般感覺到陽光的可貴。
我身上的隱身衣在細微的啪啪作響，那是發熱的零件迅速冷卻發出的聲音，隨時，我的身份就會暴露在燈光下，我進還是不進？〗
光線下的那頭大狗讓我倒抽一口涼氣，剛才電梯朦朧的燈光下我沒有留意，現在才看清楚，它身上的毛糾結成一團一團的，要不就是
這次終於勝利地按下頂樓至二十七層的所有樓層按鈕，按住忐忑焦慮的心。
這次的電梯，我進還是不進？
吸血鬼應該是會乘電梯上去的吧，電梯轉角處就是廁所，我在電梯前劫下沙克就好。
就連直直的鼻樑，也給打斷了，沙克的眼睛充滿了血，整張狗臉像被打爆的茄子，一團狼藉。
「什麼叫不在人類了解的範圍內？這大廈內有秘密空間？我到底要上哪裡去救人？」
「唰」一聲輕響，一塊深色布幕被完全掀開，眼前一亮，就像曙光也在這瞬間在被扯破的天幕中泄漏下來。
隱身衣的能量，能否支撐到下一輪電梯來臨？
暴力對於愛好和平的人來說，永遠是一種傷害。
我在電梯關閉前閃身進入，「天！」
是一輛四人小座機，嶄新，那銀灰色的身軀線條美麗流暢。
有唰唰的風聲從我身邊掠過，似乎是一些龐大而且動作如風的怪物。我盡量讓自己的身體靠近邊緣，希望把碰撞的幾率降到零。
眾黑衣人瞠目，繼而笑的打跌。
電梯打開，我看見裏面擠得滿滿的吸血鬼們蜂擁而出，他們手裡都拿著武器，一瞥間，似乎是殺傷力頗大的槍支。
我終於看清楚了那些亮晶晶的是什麼東西，果然是眼珠子幽幽發出的光芒。們棲息在黑暗的角落，一動不動，是吸血鬼！他們靜靜散布在每個角落，連天花板上也有，似乎正在待命出發。
「乖，快點，你再蘑菇，我就真的會死在這裏了。」
我默默地審視著打開的一半窗戶。
是從右邊一個角落發出來的，我走近的時候，才發覺那裡應該是一個房間，裏面的吸血鬼似乎在商議著什麼，他們用以交流的是夾雜著各種口音的英語。
「你說得沒錯，他們就在下面，不過並不在人類了解的範圍內。這裡是他們常用的機場，受到他們的監控，我的飛機一在這裏停靠，他們馬上就會上來，這也是我在飛機上就讓你隱形的緣故。」
電梯的一角居然還蹲著一個吸血鬼，年紀很青的小鬼，看樣子就是人類十五六歲的模樣。他手裡抱著一支衝鋒槍，蹲在角落裡簌簌發抖：「媽的，
電梯門打開的瞬間，我的呼吸幾乎停頓，電梯裏面的一盞小燈是所有的光源，光源下一隻小吸血鬼一手捂著被敲出大包的頭，一手持著機關槍孤零零的站著。
我悄悄挪動身軀讓自己離小鬼儘可能的遠，這小鬼顯然是因為害怕沒有隨大隊出了電梯，他留在這裏，我就無法按下電梯樓層的按鈕，怎麼辦？
「是。」
尤其在這靜寂得可以聽到自己心臟發出的驚悸的黑暗中。
沙克也默默地看著我，它的眼睛流露出傷感的表情。
我再次登上白瓷便盆，用力推另一半邊窗戶。
轉角處果然有廁所，吸血鬼的廁所！
我從心底發出一聲感嘆！
〖電梯門打開的瞬間，我的呼吸幾乎停頓，電梯裏面的一盞小燈是所有的光源，光源下一隻小吸血鬼一手捂著被敲出大包的頭，一手持著機關槍孤零零的站著。
黎明，震耳的轟鳴聲中，飛機騰空而起，我在透明的機罩中看見飛機尾部噴涌而出的氣體在空中劃出一個優美的半弧。
電梯再一次升上頂樓的時候，小鬼顯然下了決心想衝出去，可是可能腿蹲久了，竟然打了個趔蹶。電梯門又合上了。他惱恨地敲著自己的頭，對自己非常失望。
廁所出去往左拐，行走二十米，應該就是電梯。
電梯門在第三十B層打開。黑暗！
安全門沒有鎖，我順利進入大廈，而那註明報廢的電梯正緩緩上升，我機警地藏身一旁的落地植物後面。
這麼漂亮的小飛機！
電梯的門遲遲沒有打開，等候的時間似乎是一年那麼長。
在黑暗中轉了一段時間，我已經完全喪失了方向感，幸好這頭吸血鬼是要把沙克送到頂樓進行要挾，我跟著他就會去到出口。
吸血鬼忽然停住了，似乎在跟幾個吸血鬼在溝通。
我在心裏詛咒，可是，我無法討厭這小鬼。
我深深吸了一口氣：「沙克，很快我們就可以離開了。」
倫敦！吸血鬼們！我來了！
「叮」一聲輕響，電梯門打開了。與此同時，我的掌緣也狠狠劈在了吸血鬼的頸間，在他還沒有來得及發出聲音，我手裡的銀刀已經割破了他的喉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