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部 未來殺機
第十二章 凄慘的情書
「流年，我一直在等待這個夏季的到來，但是這個夏天好像過得太快。快到我幾乎要忘記你光潔的臉龐，快到我的印象只留下你柔和的目光……」
但是就算用再小的力氣，這樣踢一腳，門有可能沒有反應嗎？
這張字條，很有可能是在現場找到的。他沒有把它留給警方，卻留給了我。
我幾乎也想學康柏那樣，狠狠遷怒於門。
被警方扣壓逮捕的人居然是邵康柏！
我看到他拷著手銬的雙腕一片血紅。
上面寫著兩句話：
她往車頭搜索，我往車尾走。
黃牧星居然死了！
轉眼之間，押解他的兩個警員都被他擺脫，他掙得一線機會，拔腳就跑向我奔來。
除非，他踢的部位很巧妙。
廂房的門隨即被關緊，那個持槍的警察瞪視我良久，終於放過我，持槍站在廂房前站崗。
終於挨到僻靜處，把紙團展開。
我立即排開看熱鬧的乘客，加快腳步往那邊走。
我對著那扇門觀察來觀察去，幾乎趴到地上，旁邊坐著的乘客紛紛向我投來驚異的目光。
終於有一兩句話語鑽進我耳里。
並不是過了很久，前方發生了騷亂。
字寫得不錯，筆畫舒展而穩健。
我在警察的槍口面前，緩緩將插到衣袋裡的手拿了出來，抱在胸前。
卻還是看不出所以然來。
幸虧不是剛才拿槍對著我很久的那個。
那個小夥子猝不及防，被撞開三尺，但是
我默然轉身，把鈔票和那張紙放進褲袋。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謀殺富商……即場抓獲……」
那神經緊繃的警察立即將槍頭對準我，直到康柏被推搡進廂房后依然如此。
等一下，剛才康柏那一腳為什麼沒有把門踢翻？
只是站定之後，他忽然伸腳在旁邊一扇門上狠狠踢了一腳，好像要發泄心中的不甘似的。
他同時停步。
康柏被推進房前看了我一眼，眼珠子從頭到腳打量我一回，然後凝注我的雙眼。四目交投，微微一笑，一縷殷紅的血絲從頭側緩緩爬到他的臉頰上。
咬咬牙，我的手已放到腰間。
裹住門軸的地方，似乎有點異樣的突起。
暗殺行動到底還要不要繼續？
但他為什麼要將這個留給我看呢？
我知道他們心裏在說什麼。
想得我頭都要炸開了，我怎麼跟康柏他老哥交待！！
康柏是在案發現場被現抓的，也就是說，他是第一個出現在現場的人。
我努力說服自己，他做出要逃跑的樣子，其實只是為了要踢門給我看。
我的頭腦一片混亂，但是卻本能的知道，就算必須正面跟警察們對上，這小子這
混亂是因為打鬥引起的，我趕到的時候，纏鬥已經停息，人也已經被警方制服。被壓制著往一個房間押去。
警方是在做戲給大家看嗎？
兩頰發燙！
我立即大叫一聲：「你！」
我和蘇眉經過一番打聽，終於確認在上個中停站被警方送下車的屍體不是那小子的，算是鬆了口氣。但在這樣的非常時期，忽然發生了命案，很顯然並不是巧合，這是衝著警方來的。
「有警察保護……重要……」
這是不是就是心理醫生老是掛在嘴頭的神經質？
但門軸是合金，並不是木做的。
我慢慢站起來，若無其事的說：「撿錢。」我出示掌心的一張十元鈔票。
這似乎是一封情書。
門就是普通的門，上面並沒有筆跡、指甲印，光滑的塑料門面也沒有留下划痕。
這個情人有個很美麗的名字——流年。
騷亂是從接近軟卧車廂那邊傳過來的。
紙在門軸上裹得很緊，就像是某種恐怖的保鮮紙一樣，難以想象一張普通的紙怎麼可以這樣緊的裹卷在門軸上。簡直就像是被某種巨大的旋轉往下吸力拉扯，才這樣緊的依附緊貼在門軸上的吧。我一面用指尖一點點的把它摳出來，一面鬱悶的想，不知道那小子是怎樣把這團紙給弄上去的。
誰能告訴我，邵康柏這小子怎麼剛好出現在兇案現場？
這當然不會是邵康柏那小子寫的。
康柏不是說他是協助警方調查的，此時為什麼會被抓？
可憐的門被我一腳踢得翻了過去，又呻吟一聲反彈回來。
跟門軸同一顏色，咋一看，以為是門軸給磨得起毛。
不然那剛挨的一下就太無辜。
經驗主義有時可以害死人。
怒火逐漸升騰，終於忍不住，照樣畫葫蘆往門用力踢了一腳。
旁邊圍觀的人議論紛紛，吵得好像蒼蠅一樣，一句都沒有鑽進我的耳朵里來。
難道我踢得比他用力嗎？
句子也很優美，情感浪漫……
再過了一刻鐘，廂房門打開，他也進去了。
「你在幹什麼？」旁邊關著康柏的房間忽然開了門，一個警察出來很嚴厲的喝問我。
我的心中忽然冒起一個荒謬的想法：寫這張紙條的人，不會是黃牧星吧？
我盡量自然的離開，控制住大腿肌肉，我怕步幅過大，動作過於激烈會令那張可憐的紙片變成灰。
我用指甲去刮，感到柔軟脆弱的質感。用指尖一點點的把它摳出來，結果落在手裡的是一團皺皺的廢紙。
原本以為會是康柏留給我的字條，打開才知道是從一張大紙片上撕下來的一部分。
花了不少時間，幾乎消耗掉我所有的耐性，結果落在手裡的是一團皺皺的廢紙。
總不會要我去找手指模吧。
在混亂之中，我的思維啪啪的閃著火花，然後有幾秒鐘自動中斷了。
「死在休息室……姓黃的……」
我當時的感覺就像被雷劈到了，兩耳轟鳴，腦海空白。
而且還像是日記的一部分。
幾乎是在那第三個警察舉槍的同時。
我慢慢回想他當時動作的細節。
拒絕再想下去，因為事情突然發生了突變。
我轉著念頭，蹲下來觀察門軸。
我只覺得周圍吵得很，過了一陣，才知道是自己的心在那裡無頭蒼蠅一般亂沖亂撞。
邵康柏居然出現在現場，還被當作嫌疑人物被即場抓獲。
第三個警察拔槍大叫：「站住！」
我伸出自己的腳比了比。
等一下，剛才康柏那一著，有蹊蹺。
就在康柏被推搡著即將進入一間廂房時，他忽然發難，側身往右邊押解的警員撞去。
我端詳著這張奇怪的紙，有種感覺它在我掌心隨時都會化灰散去，就像那些神異連續劇裏面的鏡頭：神仙傳信，看罷信就會化作一縷青煙，自動消失。
周圍圍觀的乘客漸漸散去。
在眾多警察保護之下，就這樣魂歸天國。
我開始仔細觀察那扇門。
我和蘇眉懸著一半心，按照原計劃分頭行事。
居然留下這樣一個啞謎給我，而我竟然不能破譯！
現場立即被封鎖，我無法進入查看。
就像遵從無比熟悉的口令一樣，人家話聲剛落，他已站定。
那警察舉高槍，小心翼翼走上來，這時另外兩個警察也已重新圍上。拿槍的人壯了壯膽，忽然拿槍柄在
看！那個瘋女人！居然學小孩子觀察螞蟻！
黃牧星被多人保護，他又是怎樣在眾目睽睽之下死掉的？
我上前觀察那扇倒霉的門，心中狐疑。
背脊有點發寒，事態比我預想的更嚴重。
心中一動，他似專門做給我看。
紙已經很皺，紙面的毛也給我抓颳得差不多了，薄得可以用吹彈得破來形容，但因為太皺，給人一種矛盾的感覺，但看上去這紙模樣很凄慘就對了。
我學他踢在門軸的地方，但是他踢的時候，門沒有動，而我一踢，門卻動了。
我跟他隔著是八米，繼而五米。
「不準在這裏逛來逛去，回你的座位去。」他喝令我。
但是他只跑了兩步就停步了。
沒有追上前動手。
那個人垂著頭，邁步的時候卻忽然揚起臉，掩住臉的亂髮都散在耳側，他側頭在肩膀的衣服蹭了蹭嘴角的血絲，忽然看見了我，愣了愣，然後笑了。
康柏的鞋號比我的大很多。
框子上留下一點腳印，人字花紋鞋底圖案，是康柏剛留上去的么？
一扇普通廂房的門，合金框，塑料門板，單薄，半新舊。
我在廂房外面站了很久，裏面很安靜，應該沒有發生什麼事，但不知為何，直覺告訴我大事不妙。
他沒有讓我救他，那個眼神是這樣說的。
而且是寫給一個不能相見只能懷念的情人的。
他到底是不是卧底？
據我所知，這樣的重點嫌疑對象想要洗脫希望極是渺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