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翻身向天仰射雲
第一百四十二章 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
皇上冷冷一笑：「發展到有足夠的人手，為朕監視，打探和肅敵。」
皇上一雙鷹眼微微眯著，眼中射出一道銳利的光芒，沉聲道：「此事在朕的心中構思不止一兩年了，朕從即位那天起便打算成立一個這樣的機構，這麼多年過去，由於天時人和，一直未能辦好。如今朕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了。朝中的現狀你也知道，潘尚書擅權，太子大肆培植勢力親信，文武百官黨爭不斷，整個朝堂一片烏煙瘴氣，朕今日能坐在龍椅上號令天下，焉知明日會不會被人拉下來重重踩上一腳？」
瞥了方錚一眼，皇上眼中閃過一絲笑意：「此事若讓你直接來辦，也許還達不到目前這個效果，你倒是油滑，交給劉侍郎去辦了，他辦得很好，不論他出於什麼目的，朕想要的結果已經達到，哼，京城青樓的水有多深，朕算是見識了。」
靠！皇上說了半天，聽他的意思，它不就是明朝最臭名昭著的錦衣衛嗎？皇上這是想幹嘛？好好的幹嘛非得讓我去當特務頭子？本少爺長得如此陽光帥氣，看起來有那麼陰暗嗎？
溫森笑臉一收，凜然道：「微臣遵旨！」
「皇上，查抄青樓這事兒不能辦得太久，久恐生亂呀……」方錚認真的勸諫道。時間長了，那些憋著邪火不能發泄的男人們不知道會幹出什麼事來，造反他們是不敢，但他們可能會半夜在電線杆上貼貼大字報，寫寫反動標語啥的，這也是件麻煩事兒呀。
皇上說著忽然住了嘴，猛烈的咳嗽起來。
微微擺手，皇上喘息道：「……朕沒事。現在滿朝堂都各自為黨，只有你和馮仇刀這兩個新晉官員沒有被他們拉進陣營中，馮仇刀此人性子太過剛硬，只適合征戰，不能權謀。數來數去，也只有你能為朕分憂了，而且你與朕的無病相識在前，與長平定情在後，無病與長平這兩個孩子都是單純的人……」
「你在想什麼？」皇上強忍住怒氣問道。
方錚點了點頭，這位老人家估計年紀
方錚轉了轉眼珠，直覺的感到這件新差事估計跟剛剛那位溫森有關。
方錚趕緊表白：「皇上，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微臣也是單純的人吶！」
「皇上，微臣覺得不妥。」方錚直言不諱道。
方錚趕緊諂笑道：「啊，沒什麼，沒什麼，皇上龍精虎猛，寶刀未老，微臣實在是佩服萬分……」說完方錚朝皇上眨了眨眼，露出一副「大家都是男人」的表情，淫蕩之極。
皇上氣得笑了：「朕才沒那閑功夫監視你，這位溫森……他是朝臣和天下人都不知道的存在。」
「方錚，知道朕要派給你一件什麼差事嗎？」皇上沉聲道。
「知道朕為什麼要讓那些青樓無錢進帳嗎？」
「皇上，這個……不用這麼隆重吧？微臣最近老實得像只鵪鶉一樣，沒給您添什麼麻煩呀……」方錚苦著臉道。
方錚讀過書，知道明朝的錦衣衛是如何的臭名昭著，民間的百姓談論起它來，是怎樣的談虎色變，至於錦衣衛的橫行霸道，禍亂天下的事迹，簡直數不勝數，這樣一個組織若在華朝皇帝的支持下發展壯大起來，百姓們還有活路嗎？它必然會像一隻掙脫了籠子的嗜血猛獸，貪婪而兇殘的咬斷每一個人的脖子，而且暢行無阻，百無禁忌。
「錦衣衛？何意？」皇上皺眉問道。
方錚急得一跺腳：「皇上，你還沒明白，微臣不是說誰統領的問題，是說這個組織根本就不該成立！皇上您想想，這個組織成立后，在微臣的統領下，它可能會溫馴得像只綿羊，可萬一微臣有一天調任了，下一個統領它的人會怎樣做？您能保證這個組織的每一任領導者都像我這樣天性善良純樸溫馴單純么？哪怕微臣統領它一輩子，可微臣活到一百多歲，忽然蹬了腿，這個
溫森恭謹的行禮，退出了御書房，臨走還朝方錚笑了笑。
但若說整個朝堂沒一個好人，這話就太偏激了。可憐的皇上不知是不是成長的過程中有過什麼陰影，疑心病這麼重。既然你誰都不信任，你讓我辦這差事幹嘛？
「皇上，萬一哪天您沒看清人，草率任命了某個很差勁的領導者，這個組織在他的統領下，在皇帝的支持下，殺人放火無惡不作，製造無數冤假錯案，惹得天下大亂，那時後悔就來不及了啊。皇上，請您三思！」
皇上冷笑一聲：「朕是擔心有人拿著青樓賺的銀子，做一些對不起朕的事情！」
做得夠絕啊，京城的青樓怎麼得罪他了？方錚不解道：「微臣不明白……莫非那些青樓招惹到皇上了？」
指了指溫森，方錚小心翼翼道：「您不是派他來監視我的嗎？」
「你這不著調的性子什麼時候能改改？」皇上哭笑不得的瞪了方錚一眼：「溫森一直為朕辦事，今日朕將他划為你的屬下，是因為有差事讓你辦。」
「錦衣衛？」方錚脫口而出，身子驚得不由自主的往後退了一步。
果然，皇上緩緩道：「記得朕跟你說過，朕要重用你的，現在時機已經到了。那個溫森你已見過，他跟了朕十余載了，一直像個影子般跟在朕身後，忠心耿耿。他的手下有一批人，專門負責打探消息，朕想知道的事，都是他們探出來的，但是他們人數不多，近年來，因為危險的任務太多，他們有的死了，有的失蹤了，這批人的人數也越來越少，而朕卻沒時間再訓練新的探子，由於人手漸少，很多消息朕都得不到了，所以，朕要你做的事很簡單……」
皇上深深呼吸了幾口氣，漸漸平復了情緒，沉默了一會兒，皇上沉聲道：「方錚，朕告訴你，這個機構朕是一定要成立的，現在朝綱已現亂象，它以後便是朕手中
皇上楞了楞，失笑道：「剛剛你不是一直反對嗎？為何現在又願意了？」
「呵呵，你過慮了，朕想過，把它控制在適當的範圍，不會引起禍亂的。……若朕百年之後，這個機構的去與留，那就是你們這一代君主和臣子該去操心的事了，朕只能做到江山在朕的手中傳承下去，不至喪于外姓之手。」
溫森滿頭黑線的咳了兩聲。
合著說了半天皇上還是沒明白意思呀！
皇上盯著方錚，龍目一眨不眨，直盯得方錚心裏一陣發毛，趕緊朝皇上露出一個純真無害的笑臉。
「不知道。」感覺到皇上對他的怒意，方錚識相的老實下來了。
「啊，沒，沒什麼。皇上，微臣斗膽問一句，要將這個組織發展到什麼地步？他們以後主要的職責是什麼？」方錚小心翼翼道。
狠狠的瞪了方錚一眼，皇上朝溫森揮了揮手，淡淡道：「你且退下吧。」
「直屬上司？」方錚嚇了一跳，莫名其妙多了個屬下，不由得他不驚訝，莫非皇上找了個人來正大光明的監視我？
做了別人的老大，當然得給小弟足夠的福利，這點覺悟方錚還是有的。
溫森外貌長得普通，可整個人的氣質看起來就像他的名字似的，有種陰森森的感覺。方錚特意又仔細打量了他幾眼，覺得此人透著幾分詭異與神秘，感覺有點怪怪的，彷彿處處顯得與普通人格格不入，——莫非這傢伙來自那美剋星？
皇上搖頭：「查抄青樓的主要目的不是抓多少人，封多少店，而是要像掐住一個人的脖子一樣，讓他有出氣沒進氣，總而言之，要讓那些青樓無錢進帳，明白嗎？」
深深呼吸了幾下，皇上努力克制住將方錚趕出御書房的衝動，不停的安撫自己：說正事，說正事，趕緊說完，然後把他趕出去……
見方錚眼神怪異的上下打量著他，皇上心中惱火
方錚卻沒注意皇上說的差事云云，聞言高興的拍了拍溫森的肩膀：「以後跟我混，保你吃香的喝辣的，走在大街上想要什麼就拿什麼，別人不給咱們就搶，包括良家婦女……」
方錚這會兒是真急了，他是最清楚特務組織的壞處的，可惜這個時代的人不能理解，如果皇上真成立了這麼個組織，天下的百姓們可就遭殃了。方錚儘管不算是個太有良心的人，但他至少不會眼看著百姓們陷入水深火熱之中。
皇上越說越激動，說到最後，身子不由自主的開始顫抖，也不知是氣的，還是在害怕。
「皇上，這個組織發展起來，若控制不力，或賦予他們的權力過大的話，他們可能會禍害天下，還請皇上三思啊。」
方錚不假思索的點頭道：「微臣願意！」
「朕已覺得危在旦夕了，這些人都在陰暗處冷冷的盯著朕，一旦朕有任何疏忽，他們就會群起而上，朕身後的這張龍椅，不知會有多少人搶得頭破血流！朝中那些所謂的奸黨，所謂的清流，他們哪一個是真正的忠臣？都不是！他們是為了自己！為了名，為了利，為了權！為了圖謀朕的江山！」
方錚笑道：「知道，查抄青樓嘛，微臣正在辦呢，而且已經辦得有聲有色。」
「有何不妥？」
不知道的存在？方錚一驚，瞥了溫森一眼，見他站在那兒不言不語，臉上帶著微微的笑。方錚湊近皇上，悄聲道：「……他是黑市戶口？」
皇上點頭道：「不錯，青樓是禁不得的，禁了會生很多亂子，劉侍郎那裡，讓他再查幾日就停了吧，朕想要的結果已經得到了，再查下去也是無益。朕今日叫你來，是想再派給你一件差事……」
伸出手揉了揉太陽穴，方錚有點頭疼，皇上怎麼老說一些我聽不懂的事兒呀？太深奧了！
方錚趕緊低眉順目：「皇上，微臣只是開個玩笑，微臣的屬下得有點兒幽默感…
皇上怒道：「閉嘴！方錚，你越來越無法無天了！」
皇上瞪了他一眼：「閉嘴！聽朕說完……所以，朕覺得能夠信任你，你切莫辜負了朕對你的信任，朕再問你一次，這個機構交給你，你願不願意接下？你若不願，朕便找別人去統領，滿朝之中若仔細挑選，朕相信還是能找出信任的人。」
方錚趕緊衝上前去，幫皇上捶著背，「皇上您慢慢說，別急，年紀大了可得悠著點兒……」
確定了，它就是錦衣衛。
是了，肯定是皇上微服出去喝花酒時，被某個不長眼的青樓老闆給宰了。如果是這樣的話，這事兒皇上可幹得不厚道，誰宰你你查誰唄，犯不著拿整個京城的青樓來陪葬吧……話說，皇上這把年紀了，到底還行不行啊？不著調的方大少爺思緒越飄越遠……
「……」
方錚雙手合十笑道：「佛曰：『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與其交給別人來禍害天下，還不如讓微臣來禍害得了。」
說著皇上注視著方錚，一字一字的道：「朕把這些人交給你，而你，不管用什麼方法，什麼手段，一定要把他們發展壯大，以後他們便由你來統領。朕想在朝中再設一個機構，這個機構只聽命于朕，只忠心於朕，超脫于所有朝廷官員之外，負責監視所有的朝中官員，甚至是百姓，你明白朕的意思嗎？」
皇上見方錚在好奇的打量溫森，不由微微一笑，接著沉聲道：「溫森，這位方大人，從此以後便是你的直屬上司，任何事宜，你可直接向他稟報。」
皇上皺起了眉：「你在胡言亂語些什麼？」
皇上點頭笑道：「前面半句說得還算大義凜然，後半句卻是純粹的混帳話了……」
皇上笑道：「所以朕決定讓你來統領他們，你的為人朕很清楚，雖說油嘴滑舌，貪財好色，但天性不壞，他們在你的統領下，不至於偏頗了方向，而變得像一條見人就咬的瘋狗。最重要的是，你出身平民，在朝中不結黨，不拉群，完全可以超脫于百官之外。這個機構交給你，朕很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