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長風連日作大浪
第二百一十三章 探詢
羅月娘擦刀的動作一頓，忽然抬起頭，美麗的大眼閃過幾分瞭然，半晌，才點頭淡然道：「沒錯。」
「為利者，無非是殿下以往為擴大自己的產業，而得罪了某些人，不過殿下乃國之儲君，權大勢大，若無一定的實力，誰也不敢針對您耍弄陰謀，除非……」
范瑞點點頭，從容道：「不錯，殿下試想，目前滿朝文武心照不宣，都知道皇上正在布置朝局，互相制衡，而方錚此人，正是皇上手中最重要的一顆棋子，用來制衡殿下勢力的棋子，皇上親手安排了方錚與殿下的敵對立場，他怕殿下未即位前，勢力太過龐大，君不像君，臣不像臣，亂了朝綱。如果方錚失蹤，或者……死了，殿下試想，誰會是最大的受益者？」
想到便做，方錚站起身，朝匪窩的木屋大廳走去。
「當家的，你曾說過，趙俊綁我的那晚，想要取我性命，呃，是你攔住了嗎？」
方錚仍痴痴的盯著她的身子，渾然不覺危險已經逼近。
「……」
「不錯，其實那趟買賣我本不想去做的，無奈趙俊再三請求，我只好下山，見他安排的兩個假太監被你識破后，不得已，只好一棒子把你敲暈……」
「很簡單，世家門閥沒必要這麼做。他們一向為人低調，與當權者發生衝突的話，一般都會選擇躲避退讓，鋒芒盡斂。這也是世家大族能在數百年朝代更迭中存活下來，並且愈加勢大的根本原因。太出風頭的世家，是不會活得太久的。據在下所知，殿下應該沒做過激怒他們的事情，殿下擴充名下產業時，或許與他們的利益有衝突之處，不過在下認為這並不是什麼了不得的大事，世家絕不會為了這點小事來算計殿下。」
范瑞的頭垂得更低了，聞言老老實實道：「恕在下愚鈍，一時竟也找不出頭緒……」
方錚委屈的癟著嘴，哭喪著臉道：「當家的，你綁也就綁了，這我沒話說，可是……你為何要把我綁成那種淫蕩的姿勢？你知道這給我的心靈造成了多大的傷害嗎？」
太子身子情不自禁的挺直
羅月娘瞪大了眼睛，愣愣注視了方錚半晌，這才嘆息道：「……這倒是我錯了，我當時也就圖一順手，沒想到你內心竟然如此敏感……」
這姑娘真水靈。
「方錚不在朝堂，那麼父皇勢必會因此事而對孤產生猜疑，父皇的下一步要麼卸了孤的監國之權，等待方錚回來再做計較，要麼扶植福王上位……」
良久，太子沉聲道：「先生，你覺不覺得此事有些蹊蹺？」
范瑞笑道：「凡有陰謀針對殿下者，一則為利，二則為名。殿下從這兩方面去想，自有分數。」
范瑞皺眉思索了片刻，忽然搖了搖頭道：「殿下，恕在下直言，此事恐怕沒那麼簡單，雖然在下一時也找不出頭緒，可在下卻感覺，此事的背後，還有一隻看不見摸不著的黑手，在幕後暗中操縱著一切，殿下，福王，方錚，甚至……皇上，都被他玩弄于股掌之中，殿下，非常時期，在下勸您勿要輕舉妄動，以不變應萬變，一步錯，步步錯啊！」
方錚板著臉，一手捂著中招的鼻子：「崑崙派的七傷拳？」
「騙誰呢？順手能順成那樣？我順手綁你試試，看能不能順手綁成那種姿勢……」
這算不算毆打朝廷命官？
羅月娘被他哀怨的目光瞧得頭皮直發麻，身子不自在的扭動了一下，訥訥道：「你……你怎麼了？」
誰敢冒這樣的險？如若太子真的得罪了世家，不消他們使什麼陰謀詭計，只要向皇上聯名修書一封，為了安撫他們，皇上肯定會毫不猶豫的另立儲君。
收拾停當，方錚坐在後院的石頭上，望著羅月娘嬌美的面容，欲言又止。
羅月娘楞楞的看著方錚，不解道：「我的拳並不快，你為何不躲？」
范瑞恭聲應命，接著道：「在下還有一個建議，明日早朝，殿下可當著文武百官的面，向皇上請求增派搜索方錚的兵馬，統一劃歸龍武軍的馮仇刀，並向皇上請求，方錚未
「砰！」
「誰如此大胆，竟對孤使這陰謀詭計？」太子劍眉一挑，雙目微眯，一股上位者的氣勢自然而然的散發出來。
「此言何意？」
我該不會喜歡上這娘們兒了吧？方錚霍然驚醒，暗裡皺眉。
「……民間有實力針對您，而且又不怕您的，只有那幾家世家門閥，這些世家門閥平日不顯山不露水，做人做事都很低調，可他們世代積累下來的人脈，財力，和朝堂的勢力，卻不容小覷，如若殿下真的得罪了他們，恕在下直言，殿下的地位恐怕有點危險，就算順利登位，只怕也不容易坐穩那個位子。這些世家在民間有著極大的影響力，平日貌似對朝廷恭順，可一旦朝廷對他們稍有不公，他們隨時都能號召出一支十數萬的造反大軍，不客氣的說，殿下若得罪了他們，他們完全有能力令皇上改變主意，另立儲君……」
「有事兒嗎？」羅月娘抬頭睨了他一眼，又低下頭，專心擦拭著手中一把小巧精緻的柳葉刀。
范瑞仍是一副恭謹的神態，靜靜的站在一旁不敢出聲，怕打擾太子的思緒。
「如此說來，有人想搶孤的太子之位？」
太子點點頭：「先生說的有道理，明日孤便依你所言行事。搜索方錚一事，孤就拜託先生了！此人絕對不能死，一定要將他活著帶到京城，帶到父皇和文武百官面前，證明孤的清白。」
「你敢！老娘閹了你！」
羅月娘毫無愧色的道：「羊吃草，狼吃羊，本就是這種世道，老娘已經夠對得起你了，你被敲暈后，趙俊跑出來想補你幾刀，要了你的命，老娘還不是把他攔住了？說起來老娘還救了你一命呢，大呼小叫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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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說來，把我綁上馬車運出城的也是你吧？」方錚幽幽的道。
真美啊，這小娘們兒連打起架來也是如此勾魂，少爺得想個法子將她推倒才是，有花堪折
這傢伙到底什麼時候上山呢？土匪們一提起他，總是「俊哥兒，俊哥兒」的叫著，不知他在山上是什麼身份，問別的土匪，他們總是諱莫如深的笑笑，閉口不提，這種態度實在讓方錚覺得莫名其妙……
范瑞見太子臉色已然變得蒼白，不由趕緊道：「殿下勿憂，在下仔細思量了一番，若說是世家門閥想對付您，只怕不太可能……」
太子嘆了口氣，斜斜往椅背上一靠，顯得有些心煩意亂：「罷了，怪不得先生，背後之人太過狡猾，華朝如此之大，覬覦孤太子之位的人實在太多，先生又怎麼可能事事都能說准？」
范瑞點頭道：「既非為利，那麼綁了方錚針對殿下的幕後之人，必然是為名了。」
方錚神情忽然變得難過起來，星目之中似乎飽含了屈辱的淚水，萬分哀怨的瞧著羅月娘，久久不語……
太子聞言，臉色稍霽，皺著眉仔細回憶了一會兒，這才搖頭道：「孤確定不曾與他們有過衝突。」
「當家的，呃，聽兄弟們說，這兩天有個叫趙俊的要上山？」方錚沒繞圈子，開門見山的問道。相處漸深，他知道羅月娘是個直來直去的脾氣，見不得人跟她彎彎繞。
想到這裏，太子渾身直冒冷汗，這輩子他得到的太多了，地位，權勢，金錢，美女，想要什麼便有什麼，這一切，都只因他是太子，國之儲君，他無法想象，若有一天他什麼都沒有了，他還怎麼活下去。除了一死，別無選擇。
「還有一股勢力？誰？朝堂之上，文武百官，誰有如此能力？連父皇和孤都被他操縱了，此人……」太子兩眼定定的望著前方，神色驚懼中帶著疑惑茫然。
太子沉吟片刻，忽然一驚：「莫非此事是福王所為？方錚失蹤，孤必失勢，得益最大的便是福王了，福王與方錚素來交好，莫非此事乃二人合謀，故意在父皇和滿朝文武面前演了一出失蹤的戲，
太子兩眼的瞳孔忽然急劇的縮小，面容不由自主蒙上一層令人不寒而慄的戾色。
羅月娘一拳狠狠擊中方錚的面門。
方錚恍然，原來是這麼回事。這麼說，羅月娘還真是自己的救命恩人，敲自己悶棍的救命恩人……真彆扭啊！
范瑞笑了笑，嘴角微微向上勾起，顯得頗為自通道：「殿下，具體的人在下當然猜不出，不過……在下倒是有了一番推論，也不知正確與否。」
方錚忍不住讚歎著，自從昨日羅月娘力排眾議救他之後，不知怎的，方錚再看她的感覺便不同了，似乎，依稀，彷彿……他的心裏有了些許異樣的情愫，若隱若現，如同裸女身上的輕紗，欲揭而未揭。
太子的神色變得更加陰沉，眉頭深深皺起，手指無意識的敲擊著茶几。
「哎呀！」方錚慘叫一聲，「……又中招了！」——為什麼說又？
太子臉色一白，沉穩精明的眼神已然變得驚恐懼怕，他知道範瑞說的沒錯，除了皇帝寶座，華朝的世家大族一直是他的一塊心病，他曾無數次思量，在腦海中推演著自己即位后，該怎樣消除世家門閥們對朝政的影響，對民間的影響。想了很多種方法，細一琢磨，卻都行不通。世家門閥根粗葉大，數百年來的世代積累，他們根本就不怕當政者的打壓，兩邊相安無事倒也罷了，若然當政者想削弱他們的勢力，那麼他們肯定會聯起手來，與當政者拼個你死我活。
這娘們兒除了長得好看一點，還有哪點值得我喜歡？——好吧，嗯，講義氣也是她的優點，還有呢？嗯，還有，她的腿很長……少爺我喜歡長腿美女……
「除非什麼？」
「對啊，你難過什麼？這事兒你不是早就知道了么？有什麼好難過的？」
「接招！」羅月娘練著刀式，不經意間見方錚目露淫邪的眼光，一瞬不瞬的盯著她的身子，羅月娘不由暗生惱怒，嬌叱一聲，隨手將刀甩出，刀光掠過，牢牢釘在方錚身旁的槐樹上，接著嬌軀一動，揮著拳頭直奔方錚面門
太子雙目無神的呆楞了半晌，忽然一咬牙：「不管怎麼說，方錚不能死，也許他以後會死，但絕不是現在！范先生，加派人手搜索徐州府，一定要找到方錚的下落！」
昨日一場失敗的打劫，他自掏腰包，花了幾十上百兩銀子，才將那押車的幾名漢子恭恭敬敬的送走了。劫道兒劫出這麼個結果，實在是他始料未及，所以上山之後，他的情緒一直深深陷入了懊惱之中。
身後的土匪窩裡傳來了笑鬧聲，這次失敗的打劫看來並未給這群土匪造成心理上的陰影，他們仍然沒心沒肺的大吃大喝，笑笑鬧鬧，每天都如同過節一般，活得精彩充實之極。——真是一群毫無上進心的土匪啊！
范瑞點頭道：「在下也看出來了，此事背後有陰謀，而且，此陰謀所針對的，正是太子殿下您。」
不過這些都不是方錚關心的，他現在想的，是那個名叫趙俊的人。
「此人深不可測，殿下，若不儘快將他挖出來，于殿下之大業恐有太多妨礙啊！」范瑞嘆息了一聲。
方錚大吃一驚：「什麼？你……你……原來那晚在背後敲我悶棍的人是你？靠！我招你惹你了？用得著下手這麼狠么？」
羅月娘正在後院練刀，方錚跨進後院時，她的刀式已練到一半，小巧纖細的身軀，在一片刀光之中騰挪跳躍，雪白的刀光與她大紅的勁裝交相輝映，如同雪地里盛開的紅梅，令人眩目。
還是直接去問當家的吧，自己被綁一事，一直像根尖刺般卡在方錚的心頭，這事兒不弄明白，他死也不甘心。
方錚彎腰屈膝坐在湖邊，右手托腮，嘴咬著自己的手，目光深邃的注視著平靜無波的湖面。
我那不是忙著看你去了嗎？
「……不是。」羅月娘無故傷了人，頗有些不好意思：「少林羅漢拳。」
不知不覺，方錚的目光又開始變得色迷迷的，直盯著羅月娘誘人魅惑的嬌軀，嘖嘖，真是一棵好白菜呀！打小吃的什麼？怎麼長得如此完美？屁股是屁股，胸是胸，若是將她推倒，顛鸞倒鳳，胡天胡地一番，又是怎樣一副銷魂的滋味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