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長風連日作大浪
第二百一十九章 追殺淫賊
羅月娘臉色忽然變得通紅，——被氣的。她咬著牙，示意性的垂頭看了一眼她高聳鼓漲的胸口。胸口上，方錚的色手仍輕輕鬆鬆的搭在上面，這傢伙實在太過無恥，睡醒了色手都下意識的仍不時捏弄兩下。
「呃，當家的，你……真決定了？要不要再考慮考慮？終身大事啊，可不能馬虎。我剛才那話也只是隨便安慰安慰你，做不得準的，其實這話反過來說，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弔死在一棵樹上呢？當家的你相貌美，人品好，假以時日，合當找個情投意合的男子共度一生……如意郎君，你，值得擁有！」方錚試圖做最後的努力。
扭頭見羅月娘越追越近，方錚嚇得一發狠，身形敏捷的閃，便竄入了土匪們居住的木屋群中，不見了蹤影。
方錚邊喘氣邊琢磨，土匪窩裡太危險，今兒我得下山去，泡妞的事兒等她怒氣平息了再說……
方錚當然不笨，這個時候只有幫著趙俊說話，也許才會對自己有利。女人都有逆反心理的，特別像羅月娘這樣主觀意識比較強的女子，沒準自己越說趙俊的好，她就越反感自己的話，這樣既不會被她輕看，也能達到目的，說不定明天她一睡醒，就跑去跟趙俊解除了婚約，如此皆大歡喜，豈不美哉？
這隻手緊緊的抓在她的柔軟之處，毫不放鬆，間或還動作嫻熟的捏弄兩下，捏得羅月娘心跳快了好幾拍，忽的整個身子變得滾燙起來……
不耐煩的掀開被褥，羅月娘美目頓時變得驚恐萬狀，平素慣來膽大心粗的她，此時也禁不住花容失色，渾身顫抖不已……
羅月娘一楞，貫注於左掌的氣力不由一泄，望著方錚睡眼惺忪的眼睛，羅月娘心中卻不爭氣的感到一陣羞澀和尷尬，連她自己都不明白為何會有這種感覺。
「趙俊……他以前是個好人。他以前很老實，很上進，連話都不敢跟我多說，每次看見我就臉紅，小時候我喜歡什麼，想要什麼，他都給我……可是，自從他前年鄉試沒考上秀才，而他的父母又先後因病去世后，他整個人就變了。開始喝酒，開始罵人，脾氣也粗暴了許多，這倒沒什麼，反正我跟他也差不多，後來，他說他要去京城，他說一定要混個功名富貴回來娶我，我沒反對，大丈夫本當縱橫天下，出去闖闖也沒什麼不對……」
方錚擦著滿頭的冷汗，不住的趴在門縫邊觀察外面的動靜，心不在焉的道：「你不上當就不上當吧，我今日來不是為了這事兒……」
此時羅月娘腦子一片空白，一雙俏生生的美目六神無主的望著擱在她酥胸上的那隻色手，那隻手還在捏，還在捏……
羅月娘聞言，剛剛升起的羞澀之情消失得無影無蹤，心中的怒氣勃然而發，這個無恥的王八蛋，佔了老娘的便宜，還裝作沒事人似的，居然還若無其事的跟我打招呼，此人活在世上不知還會禍害多少女子，委實該殺！
可方錚知道，這其實是個很笨的法子。女人都是很情緒化的動物，也許你這會兒罵別人的話她聽著很順耳，可是一旦她事後回想起來，便會覺得你這人也不怎麼靠譜，而且女人都不笨，此時你當著她的面將情敵罵得體無完膚，她又怎會不知你的目的？背後說情敵的壞話，她更會將你看輕幾分。
方錚此時哪還有工夫理會他招不招供呀，聞言神色惶急的從門縫中瞄了瞄，隨即又陪笑道：「趙兄啊，呵呵，咱們先別說這個，多傷感情吶，可以聊聊別的嘛……」
說完羅月娘二話不說，左手五指併攏，化作手刀，狠狠朝方錚的脖頸劈去。
強自打起精神，方錚費力的抱起羅月娘，往床榻
只待一掌下去，這個毀我名節的混蛋便永遠的消失在這世上，我便可以毫無心結的嫁給趙俊了……
「禽獸！」方錚脫口而出罵道。這傢伙真他媽的該死！他若不死簡直沒天理了！
前世看的那些電視劇小說，都說男女主角一起睡了一夜，第二天一早，縱然脾氣再暴躁的女主角，也會變得羞答答的，溫順得像只被豬拱過的小綿羊一般……這種狗血劇情是哪個王八蛋想出來的？
方錚抱著腦袋，連滾帶爬的拉開房門，朝前院跑去，喜不喜歡她的先放在一邊，保住命再說，命沒了，再喜歡她有什麼用？
方錚反應奇快的將身子一縮，避開了這要命的一招，接著連滾帶爬，在狹小的屋子內抱頭鼠竄，邊跑邊叫道：「什麼名節不名節的？我又沒做什麼，憑什麼要我的命？還講不講理了？」
眼前這個兩眼通紅，頭髮披散像個瘋子，滿屋子追殺他的女人，哪有一絲一毫羞答答的模樣？她……這是要殺人吶！
「你來幹什麼？」木屋內傳來一個不太和善的聲音。
定定的望著方錚熟睡的面孔，羅月娘忽然覺得一陣欲哭無淚。
羅月娘也跟著嘆了口氣，幽幽的道：「人生不如意，十有八九……」
……如此，我便只能殺了他，以全自己的名節了。誰叫這小子酒後無德，佔了老娘的便宜呢？
不跑是傻子！方錚頭也不回，身影化作一道黑煙，飛快的往外跑去。
越想越是迷茫，鬍子臉本是個憨直的人，想不通就要問個清楚。於是他趕緊運起腳力，追上了方錚，邊跑邊打招呼：「二當家的，早啊。」
暖陽高照的早晨，漫天的殺機卻在羅月娘的房中瀰漫，滲透到這房間的每一個角落，小小房內變得陰森窒息。
「……後來我對他的表現越來越不滿，我身邊曾經有一個貼身的丫鬟，山上就我和她兩個女人，所以我與她十分要好，那丫頭才十五歲，模樣頗為俊俏。趙俊那個禽獸，竟然趁我有一天下山去了，跑進我房裡，將那丫頭生生給……糟蹋了！那丫頭受辱不過，頓時便跳湖自盡了，我回來后找他理論，他卻滿不在乎，說什麼我嫁給他后，我的貼身丫鬟遲早也是他的人，只是早了些日子而已……」
方錚已經跑得快沒力氣了，聞言沒答話，有氣無力的伸出手指，朝他身後指了指。
惶急之中，方錚也顧不上認門，隨便選了間木屋子，一腳踹開門，閃身躲了進去，然後趕緊將門關上，背靠在門上，大口喘著粗氣。
鬍子臉大驚失色，毛茸茸的臉孔霎時嚇得蒼白無比，趕緊毫不猶豫的與方錚隔得遠遠的，然後一個俯衝，往路邊的草叢中狠狠一撲。接著他便覺得一陣勁風拂過，那道大紅色的身影毫不停留的追著二當家的，絕塵而去。
方錚剛醒，腦子仍有些迷糊，眨了眨眼，見羅月娘躺在一旁，笑著打招呼：「早。」
他越跑越覺得冤枉，老子什麼都沒幹，清清白白的，憑什麼要殺我？這古代的娘們兒太不講理了，不就摸了你幾下么？至於要殺人嗎？前世那麼多女人，陪人上床跟吃飯一樣平常，也沒見她們睡醒了便提著刀滿世界砍人呀……
重重的嘆了口氣，方錚愁眉苦臉的耷拉下腦袋，事情，好象越來越嚴重了，慣耍小聰明如方大少爺者，此時也沒轍了。
方錚看都不敢看她
羅月娘久處於葷素不忌的土匪窩裡，對於男人的身體，雖說平日只是聽過，沒有親眼見過，可是此時此景，她哪能不知道，頂在她臀部的那根東西是什麼？
方錚記得他前世看完雜誌上的這篇文章后哈哈大笑，不屑一顧的將手裡的雜誌一扔，最後下了兩個字的評語：「屁話！」
「給老娘站住！別跑！」羅月娘追在方錚身後，毫不放鬆，此刻她頭髮披散，衣衫凌亂，兩隻俏生生的眸子中，閃著血紅的怒光，狀若瘋狂。
趙俊當然不知昨夜他的未婚妻跟方錚之間的那點破事，見方錚垂頭不語，不由冷笑道：「方錚，我勸你還是別白費心思了，我什麼都不會說的，你就算殺了我，從我這裏也得不到任何線索，你還死了心吧！」
方錚楞著眼傻傻的望著羅月娘，心中升起一種無力感，女人，實在是讓人猜不透啊！
羅月娘邊垂淚邊抽噎道：「那是你不知道他的外表下藏著怎樣齷齪的人品！」
「……」
多年的潔身自好，多年的守身如玉，今朝卻已成了過去，枕邊這個與她無名無分的男人，就這樣輕薄的抓著她的酥胸，沉沉睡著，絲毫不覺已將她的名節毀於一旦。
果然中計，方錚心中一喜，接著道：「話不能那麼說，每個人的價值觀不一樣，啊？價值觀都不懂？你很復古啊……總而言之，兩個人生活在一起，不可能處處都合得來，求同存異嘛……」
方錚思及至此，趕緊火上澆油，似勸解又似激將道：「俗話說，嫁雞隨雞，嫁狗隨狗，你與趙兄既然早已定下了婚約，怎好再反悔，縱然婚後過著生不如死的日子，也只有……唉，認命了！誰叫你父親早已定下了呢……」
毫無疑問，羅月娘兩種都佔據了。
衣服都好好的穿在身上，完好無損，可是……高聳的胸口之上，赫然擱著一隻手，一隻男人的手！
誰知羅月娘還在火上澆油：「二當家的，你是個好人，真的！我知道你與趙俊之間有很大的仇怨，而你在我面前，非但沒有對他落井下石，還幫他說話，這份胸襟，這份義氣，當比天高，比海深！明日我會好好勸勸他，讓他放下與你的這段恩怨，做人，當懂得恩怨分明……」
羅月娘聞言神色怔怔，彷彿正在思考方錚的話。
羅月娘聞言笑得更嫵媚了，眼中殺機愈加熾盛，咬著牙，從齒縫中一字一字的道：「是嗎？如此說來，倒是我不該了？」
許是方錚在夢中感應到了羅月娘的殺氣，就在羅月娘即將出掌活劈了他的一瞬間，熟睡中的他睜開了眼睛。
現在方錚後悔了，很為當初的無知而感到可笑。那篇文章簡直說得太正確了，女人，真的好象什麼都知道，一個輕飄飄的眼神都瞞不了她。——比如眼前這位嬌媚得能掐出水來的女土匪。
鬍子臉順著他的手指詫異的回頭，卻見身後不足二丈之處，身著大紅色勁裝的當家的，正手提著一把不知從何處撈來的鬼頭圓環大砍刀，披頭散髮，瞪著血紅的雙眼，挾著風雷之勢，朝他們撲了過來，嘴裏還大叫著：「方小五！你別跑，給老娘納命來！」
方錚一楞，定睛望去，哎喲！媽耶！這是哪一出呀！好死不死的，怎麼正好躲進了趙俊養傷的房間？
羅月娘的這種笑容方錚當然很熟悉，這是個很危險的訊號，剛睡醒還迷迷糊糊的方錚奇怪道：「當家的，你怎麼了？大早上的，你幹嘛一副被人非禮了的表情？」
方錚平日
趙俊冷笑道：「你又想耍什麼鬼花樣？方錚，我在京城聽說過你的名聲，你這人耍起手段來既無恥又卑鄙，告訴你，我可不會上你的當！」
冬日的暖陽懶洋洋的照在床榻上，羅月娘醒來時，天已大亮，睜開朦朧的雙眼，窗外是難得的好天氣，陽光微微有些刺眼，羅月娘閉了閉眼，隨即又扶著額頭呻吟了一聲。
羅月娘見一擊不中，便掀開被褥，也下了床，聞言怒道：「你碰了我的身子，便是壞了我的名節，不殺你不足以平我心頭之憤！」
方錚獃獃的順的她的目光看去，見自己的手搭在她的酥胸上，不由一楞，接著方錚像發現了新大陸似的，訝異地叫道：「咦？當家的，你的身子怎麼跑到我的手下面來了？真奇怪啊……」
羅月娘俏面在燭光下呈現一片酡紅，醉意醺然的美目似笑非笑的盯著方錚，眼中包含著幾許戲謔的意味。
方錚嘆了口氣，白說了，自取其辱啊！悶悶的又拎起桌上的酒壺，方錚狠狠灌了一口酒，道：「行了，就當我什麼都沒說，……你醉成這副模樣，今晚我說了什麼，估計你第二天肯定也忘了。」
羅月娘眼眶變得通紅，咬了咬下唇，接著道：「……說句實話，若非當年老爹與他父母為我們定下婚約，我真會一刀宰了他！我羅月娘雖不是什麼大家閨秀，可好歹也是一個識大體，懂事理的女子，此生嫁與他，實是我的大不幸，可是，老爹一人把我拉扯大，他為我許下的親事，我又怎忍反悔？怎能叫他九泉之下不得安生……」也許是酒後吐真言，羅月娘的語氣飽含氣憤與無奈，說著說著，竟然垂下淚來。
羅月娘醉意更深了，見方錚臉紅不語，她像個開心的小女孩似的大笑起來，一邊笑還一邊拍著桌子，嘴裏格格笑道：「快說快說！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不許瞞我！不許騙我！」
「啪！」
若換了別人，肯定會逮住機會，將趙俊狠狠貶罵一頓，藉此機會來攻佔羅月娘此刻脆弱的心防。
「二當家的，你怎麼了？好好的幹嘛抽自己耳光？瞧，臉都抽紅了，疼不疼？」
果然，羅月娘接著道：「不到一年，他便上山來看我，當時他穿著華麗的綢衫，從頭到腳煥然一新，他告訴我說，他跟別人在京城做買賣，發了點財，我很為他高興。可是……可是我慢慢發覺，他整個人完全變了，再也不是小時候那個老實靦腆，寬容無私的趙俊了。他變得陰狠，冷酷，自私，貪婪，所有的壞毛病幾乎都能在他身上找出來……」
方錚見她流淚，頓時心疼不已，一邊安慰她，卻又一邊開始打起了主意。
羅月娘耷拉著俏目，醉意深沉的她，根本沒注意到他剛才自稱方錚，羅月娘聞言只是笑笑，醉態可掬的指了指自己的鼻子，笑道：「你喜歡我？你沒病吧？老娘只是一個土匪頭子，毫無學問，只知舞刀弄棍，為人粗魯，水性楊花……你怎會喜歡我？哈哈，天大的笑話！」
方錚見她美目中殺機盛烈，不由渾身一抖，像被燙著了似的，趕緊收回手來，驚恐的看著羅月娘幾欲殺人的目光，顫聲道：「當……當家的，你……你想幹嘛？你的眼神很不善吶，當家的，你別這樣看著我，我……我害怕……」
方錚經歷過數次生死考驗
方錚在心裏默默道，那是當然，你家的未婚夫估計那個時候已經上了別人的賊船，被人腐蝕了。有權勢的人只需花點小錢，再許一個永遠也不可能實現的空願，就足以讓趙俊這種炮灰角色為他效死了。
趙俊狐疑道：「那你是為了何事？我警告你，你離我未婚妻遠點兒！明年我便要與她成親了，你別跟她走得太近，壞了她的名聲……」
方錚心裏這個冤吶！若然昨晚真對她做了點什麼，羅月娘此時追殺他倒也說得過去，可是二人昨夜都喝多了，一整晚和衣而卧，老老實實的什麼都沒幹，頂多也就隔著衣服摸了她幾下，這也要殺我？再說了，誰知道你晚上有沒有趁我睡著吃我豆腐？我不也沒說什麼嗎？憑什麼摸了你幾下就非得要我的命？
怎麼辦？女子的名節重於一切，除了殺了他，便只能嫁給他，可是……我怎能嫁給他？趙俊怎麼辦？我與趙俊早有婚約，昨夜已打定了主意，嫁趙俊為妻，怎能反悔毀約？
奔跑中的方錚已經累得舌頭都快吐出來了，此時耳邊除了呼呼的風聲，什麼都聽不到了。
不管是上輩子，還是這輩子，方錚從未小看過女人。他知道，這個世界沒有笨女人，在他眼裡，女人分兩種，精明的女人和裝糊塗的女人。
「……」
方錚腦袋嗡的一下炸開了。
方錚靜靜的聽著羅月娘娓娓傾訴，不發一語。其實後面的她不說方錚也能猜到個大概了。
好在多年來見過風浪，此時羅月娘倒也沒有嚇得尖叫出聲，她咬了咬下唇，扭過頭朝枕邊看去，映入她眼帘的，是一張放大了的臉，方錚，他正睡得熟熟的，唇邊帶著一抹淺淺的笑，不時從嘴裏淌下一線晶瑩剔透的口水，順著唇邊，流到枕頭上，不知在做著什麼美夢……
話未說完，方錚只感覺背後的大門被人大力的一腳踹開，慣性衝擊下，門板將方錚頂了個趔趄，屋內二人大驚，定睛望去，卻見羅月娘手執鬼頭大刀，如同天神下凡一般，威風凜凜的站在門口，眼中閃爍著無邊的殺意，見到方錚后，羅月娘獰笑著大喝道：「方小五！你個淫賊！睡了老娘一夜，老娘豈能讓你輕易跑了？」
冷汗，一滴一滴的順著鬍子臉的毛臉流了下來，他慶幸的拍了拍胸口，擦著滿臉的冷汗，喘著粗氣道：「好險，好險，差點捲入私人恩怨……」
醉酒的後遺症很難受，腦袋裡彷彿有人不停的敲著鼓似的，又暈又痛，羅月娘狠狠的罵了句娘，隨即睜開眼。她覺得身子躺得很不舒服，有個什麼東西搭在她鼓漲漲的胸口上，而且臀部也被一根硬硬的東西頂著，弄得她一陣不爽。
方錚一轉眼，見桌上擱著一壺酒，正是羅月娘喝過的酒壺，方錚沒講什麼規矩，一把抓了過來，對著壺嘴兒咕咚咕咚灌了好幾口酒。片刻之後，方錚的臉上也浮出一抹暗紅。
沒過一會兒，兩人便將酒喝完了，方錚搖搖晃晃的站起身，見羅月娘已趴在桌上睡過去，方錚不由苦笑，今兒這叫什麼事兒呀！
「當家的，唉，這都是命呀！算了吧，其實我看趙兄也不錯啊，相貌堂堂，一表人才……」方錚假惺惺的勸道。
羅月娘咬著牙道：「二當家的，昨夜大家都喝醉了，誰對誰錯不必再說，但你壞了我名節，我只有殺了你，才對得起我將來的夫君，……對不住了！」
「啊？」方錚傻眼了，什麼叫沒錯？
說完她化掌為拳，直
這臭娘們兒太狠心了！
※※※
當然，這個時候若要他轉回去跟羅月娘評理，他是死也不敢的，先保命再說吧。
方錚眼眶漸漸紅了，他很傷心，他有點想哭……
「二當家的，不瞞你說，今日我一個人喝酒，本打算明日便去與趙俊解除婚約的，好在你的這番話提醒了我。不錯，我與趙俊的婚事是我那老爹早已定下的，若我反悔，豈非成了不孝不義之人？不管趙俊人品如何，身為女子，當從一而終，縱然將來生不如死，我也認了！」
方錚的老臉已然冒出一層亮晶晶的冷汗，厚如城牆的臉皮此時卻也難得有了一抹紅光。他很尷尬，尷尬得要命，這種感覺就好象他在路上偷人錢包被當場逮住一樣。
羅月娘已下了決心，正在琢磨過年後怎麼操辦婚事。方錚悔意滔天，正處於極度的自責狀態，兩人就著酒壺，你一口我一口的喝了起來，氣氛一時陷入了沉默。
羅月娘轉過頭來看著方錚，目光中充滿了讚許和……感激？
話未說完，羅月娘拎著酒壺狠狠灌了一大口酒，醉意醺然的俏眼忽然明亮起來，目光中泛出幾分堅決和視死如歸的決然。猛的大拍桌子，站起身子激昂道：「二當家的，你說的沒錯！」
方錚奔跑中一扭頭，見鬍子臉追了上來，不由欲哭無淚，已經夠亂的了，你跑出來湊什麼熱鬧呀？
鬍子臉猶自不覺，仍樂呵呵邊跑邊笑道：「二當家的，跑得這麼快，幹嘛去呀？是不是有什麼好事兒？呵呵……我也要跟你一塊去……」
這……這這，不對呀！事情完全脫離了自己掌控了，我的計劃可不是這樣的……
方錚沒搭理她，徑自拎起酒壺，狠狠的灌了幾大口酒。心中的悔意如怒海般翻騰。
嘴賤吶！真他媽嘴賤！人家本來都打算跟他解除婚約了，自己非得插一杠子幫趙俊說好話，我他媽嘴怎麼就這麼賤呢？待會兒得找個沒人的地方，再狠狠的抽自己幾耳光……
羅月娘定定的看著方錚，俏目之中漸漸浮上幾分殺機，平放在床沿的左掌開始運氣，將全身的氣力貫注於左掌之上……
情況危急，不能再待在這屋子裡了，趕緊跑路要緊……
前世看雜誌上說，女人是天生敏感的動物，她能非常準確的察覺出異性對她的愛慕，哪怕你在她面前一個字都沒說，她仍能捕捉到你望著她的眼神，然後從中判斷出你是否對她有意思。準確率——百分之百。
前院處，鬍子臉正懶洋洋的曬著太陽，見方錚飛快的竄了出來，不由一楞。接著他不解的撓撓頭，自語道：「大早上的，二當家的怎麼會從當家的房裡跑出來？」
方錚暗喜，照她這種打著不走，趕著倒退的倔驢脾氣，我的話沒準起了一定的作用，回頭就把那趙俊一腳蹬了。想想也是，那小白臉人品那麼差，又糟蹋她的丫鬟，害人投水自盡，性格又陰狠冷酷貪婪，這樣的人要了幹嘛？真跟那種人成了親，你這輩子可就完全毀了，不謙虛的說，那種人渣跟本少爺能比么？
「嫁雞隨雞，嫁狗隨狗，誰叫我羅月娘是這種命呢？這輩子嫁給他便罷了！大不了一死而已，老娘生平殺過不少人，這也許是我的報應吧！」
消褪了的殺機又在她心中高漲熾盛，於是羅月娘朝方錚嫵媚的一笑，俏目微微眯起，眼中的殺機像一支支利箭，直直的射向方錚。
酒壯慫人膽，方錚狠狠的一擦嘴，重重的將酒壺往桌上一頓，媽的！說就說，對你有意思又不是什麼丟人的事兒，有什麼不敢說的？
夜涼如水，燭光如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