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奇紈絝少爺》第四卷 長風連日作大浪

第二百二十章 小人物

第四卷 長風連日作大浪

第二百二十章 小人物

「我……我警告你,這是青龍山,不是你作威作福的京城,我是羅月娘的未婚夫……」
方錚被她臨走時的眼神盯得心頭一顫,不由對這位看似堅強,實則脆弱的女子感到了幾分心疼,為她,也為自己。
趙俊說到這裏,忽然警覺的住了嘴。
趙俊聞言差點氣得吐血,咬牙陰聲道:「你……你,好!我發誓,這輩子我一定要讓你嘗到這種生不如死的滋味!你從現在開始祈禱,不要落到我的手裡,不然我有一萬種辦法,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拍了拍趙俊沒受傷的另一邊肩膀,方錚安慰道:「別怕,我去給你找點兒金創葯,很快就好……」
「做夢!」趙俊毫不猶豫的拒絕。
趙俊仍然怨毒的盯著方錚,冷笑道:「方錚,你別廢話了,任你說得天花亂墜,我也不會告訴你任何有用的東西,你白費心機了!」
這傢伙簡直油鹽不進,讓方錚如同狗咬刺蝟般,無從下嘴。
「哭了?」方錚大急,不好,這小娘們兒不會一時想不開,尋了短見吧?
方錚越踹越來氣,他覺得這世道太不公了,好不容易主動喜歡上一個女人,老天爺怎麼給他安排了這麼一個情敵?像灘甩不掉的爛泥似的,不強大,卻足夠噁心人,羅月娘攤上這麼個未婚夫,也算夠倒霉的了。
「趙俊,我必須得解釋清楚……」羅月娘毫不放棄。
趙俊見方錚手中的大刀寒光閃閃,散發著懾人的冷芒,不由臉色一變,方才的譏誚之色已變成滿臉驚恐,顫聲道:「你……你幹什麼?」
「直到皇什麼?什麼皇?」方錚眼睛一亮,皇?還是黃?這也許是條線索……
方錚乾乾的笑了幾聲,不著痕迹的將地上的大刀抓在手裡,打算待會兒扔出去,不能給他提供報復的工具。
屋內忽然安靜下來,方錚楞楞的看著手中的刀,又看了看趙俊胳膊上一道狹長見肉的刀口,鮮血,正如噴泉般紛湧出來,一灘一灘的落到床上。
「方錚,識相的就趕緊滾回京城去,實話告訴你,我已將你的行蹤秘密告之了上頭,他們很快便會派人來殺你……」
說完方錚站起身,朝門外急急走去,邊走邊頭回囑咐趙俊:「千萬要等著啊,我馬上就回來,放心,不會有事的!」
趙俊滿臉悲憤,望向方錚的目光充滿了指責:「你搶我未婚妻,你還用刀砍我……」
方錚心中一個聲音在反覆問著自己:我做錯了嗎?我真的做錯了嗎?我錯在哪裡?她跟著趙俊不會有幸福,我把她搶過來,有什麼不對?我這是在害她嗎?她知不知道我其實是在救她?她知不知道趙俊已踏入了朝堂爭鬥的渾水裡,他這種炮灰角色,其實已算是半個死人了?嫁給他這樣的人,就算恩恩愛愛,能過多久的好日子?更何況趙俊這廝也不是什麼好鳥。
羅月娘面色一白,咬了咬牙,恨恨的扔下握在手裡的鬼頭大刀,似恨似怨的盯了方錚一眼,隨即一跺腳,憤憤的跑了出去。
「趙兄啊,你這樣就不對了,她好歹是你的未婚妻啊,你怎能這樣對她呢?」方錚假惺惺的勸解道。
「滾出去!」趙俊猛然抬頭,像一隻被激怒了的野獸,血紅的眼珠狠狠盯著羅月娘,目光中的寒意和殺意,令一旁的方錚都不禁打了個冷戰。
見趙俊狂怒的神色已然不見,只是冷笑盯著他,方錚仍淡淡地笑道:「覺得我危言聳聽,對么?這就是你們這種小人物的悲哀。你們總以為自己很重要,自己受人重視,卻不知道,在你背後那人的眼中,你只是一顆隨時可以放棄的棄子,你們這種人卑微得連一粒塵埃都不如!」
屋內霎時變得異常安靜,方錚和趙俊齊楞楞的看著羅月娘,二人眼睛瞪得大大的,臉上表情不一。方錚只覺得尷尬,畢竟當著人家未婚夫的面,說出這番話來,讓方錚這個名義上的「姦夫」很不好意思。
趙俊面色蒼白的看了一眼仍在不停往外冒血的傷口,傷口很深,幾乎入肉見骨,豆大的汗滴從他臉上淌下來,忍住鑽心的疼痛,趙俊咬牙道:「你說呢?要不我砍你一刀試試?」
方錚二話不說,一腳朝躺在床上趙俊踹去,口裡罵道:「狗日的!未婚夫了不起啊?你配得上她嗎?你有什麼資格娶她?你連自己的性命都保不住,你憑什麼做她的未婚夫?」
方錚站在趙俊的面前出神的思考著,見趙俊整個人已氣得渾身發抖,雙手緊緊攥成拳頭,重重的殺機從他眼中暴射而出,直刺向方錚的臉龐。
三人保持著原先的動作一動不動,不知過了多久,羅月娘打破了沉默,她囁嚅著嘴唇,輕聲道:「趙俊,……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你聽我說……」
「還楞什麼呀?走,趕緊下山找她去!」方錚一把扯著鬍子臉,往山下走去。
「嗤拉」一聲,清清楚楚傳入了二人的耳朵。
走在半路上,方錚忽然撓了撓頭,咦?我好象忘了什麼事情……哎,不管了,先找羅月娘要緊。
趙俊眼睛變得溜圓,英俊無比的臉上烏雲密布,面色已經泛上鐵青,連腦門都開始發亮。眼中暴射出嗜人的光芒,簡直能將人活活殺死。
「她下山幹嘛?」方錚驚道,情海生波,一時難以自處,這都可以理解,可……你不能掉頭就跑啊,逃避算怎麼回事?這女人到底在想什麼?
見趙俊滿眼譏誚的看著他,方錚尷尬的頓了一下,隨即道:「咳,……就算我搶了你老婆,可我又沒殺你爹,你至於這麼恨我嗎?」
心下一橫,方錚俯身拾起羅月娘走時扔下的鬼頭大刀,齜牙怒道:「趙俊,老子好話說盡,你還是頑固不化,今日不給你點厲害,你丫就不知道何謂王法!媽的!刺殺朝廷命官還這麼理直氣壯,還有天理嗎?太欺負人了!」
事情偏就那麼巧,大刀揮舞之時,正好趙俊的手臂伸出來晃了晃,結果……
「怎麼了?」方錚問道。
趙俊也楞楞的看著自己胳膊上的傷口,面容迅速的失去了血色,抖索著嘴唇,接著慘叫一聲,滿臉不敢置信的看著方錚,顫聲道:「你……你居然真砍我……」
在趙俊咬牙忍痛,又充滿期待的目光注視下,方錚匆匆的出門找葯去了。
方錚大驚,怎麼還有人來殺我啊?老子招誰惹誰了?就這麼招人恨呀?
方錚嘆了口氣,這傢伙如此頑固,真不知他背後的人給了他什麼好處,令他如此死心塌地。
趙俊聞言,盯著方錚半晌,然後哈哈大笑:「方錚,我知道你打什麼主意,你想從我嘴裏套出秘密,順便再把我的未婚妻勾引到你懷裡,你一舉兩得,而我,人財兩空!打得好算盤啊!哈哈,不過我告訴你,這個女人我本來並不稀罕,可是既然你喜歡她,我還就不放她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不放手,她是不會毀婚的。這世上的人欠我太多,就算我真的死了,也要拖著她一起上路!方錚,你死心吧!你不會從我身上得到任何東西,包括我的女人!」
方錚心裏非常不厚道的偷笑著,但面上卻不敢表露出絲毫笑意。這個時候絕對不能有任何的言語和動作,甚至連表情都不能有,事情很嚴重,會死人的。
方錚覺得,如果他是趙俊的話,此時此刻,他也許會選擇一頭撞死拉倒,太欺負人了!連裝糊塗都沒法裝下去,哪個男人願意被人摁住腦袋,硬生生戴上一頂綠帽子?不過方錚對他卻沒有絲毫的憐憫,所謂一報還一報,如果你小子不綁我,不就什麼事都沒有了嗎?既然綁了我,就得付出代價。
方錚口水都說干,趙俊仍是一副油鹽不進的模樣,到最後還反過來威脅方錚,此時方錚的耐性也耗光了,不由怒道:「媽的!好說歹說,你就是不識抬舉,我到底跟你有什麼仇?你幹嘛這麼恨我?我是殺了你爹,還是搶了你老婆啊?」
氣急之下,方錚手中鬼頭大刀狠狠的往空中揮舞著,作勢要砍趙俊。
方錚表情一整,面色沉靜的盯著趙俊,淡淡道:「趙俊,別說這種沒意義的話,在這世上,實力代表一切,而你,沒這種實力。」
不提未婚夫還好,一提起這話茬兒,方錚氣得三屍神暴跳,本打算只嚇唬嚇唬他的,忽然改變了決定,跟他玩真的。
方錚也有點被嚇到了,他以前殺過人,不過那是為了保命。揮舞著大刀將一個手無寸鐵的人砍傷,這還是頭一次,雖說是無意的,而且砍的還是個該死的情敵,可他心頭仍忍不住有了點愧疚感。
「滾!」趙俊微微垂下頭,從齒縫從迸出冰冷的字眼。
看著趙俊胳膊上的傷口,方錚關心的道:「……疼嗎?很疼吧?我幫你吹吹?」
「沒什麼,方錚,滾回京城去吧,待在這裏,你只能死得更快,回去有那麼多人保護你,也許你還能多活幾日,奉勸你一句,別待在山上勾引我的未婚妻,色字頭上一把刀,若為了個女人而送命,值嗎?」趙俊盯著方錚,怨毒得像一條纏上獵物的毒蛇。
趙俊冷笑道:「這不關你的事,我自有我的辦法。方錚,我殺你的行動雖然失敗了,但並不代表你從此就平安無事了,你若不死,針對你的刺殺就絕不會停止!直到皇……」
一邊罵一邊踹,趙俊腿上的骨折還沒好,躺在床上動彈不得,只好抱住腦袋,大聲慘叫著。
方錚一楞,我沒淫呀……還有,羞恥是個什麼東西?
趙俊聞言,神色愈加憤怒,整個人氣得不停的哆嗦,若非他腿上有傷,恐怕早就衝上前來與方錚一決生死了。
一切的情節發展得合情合理,卻又那麼的巧合,就好像方錚和羅月娘偷了情,然後一大早便起床,興高采烈的去通知她的未婚夫似的……
出了門,方錚急走了幾步,將大刀扔在路邊的草叢裡。正要去找土匪們要點金創葯,卻見鬍子臉一臉惶急的朝他走來。
鬍子臉見到方錚,大喜道:「二當家的,可算找到你了,不好了,當家的跑下山去了……」
方錚沉著臉,默然的看著這一對即將成親的未婚夫妻,心裏卻有一種啼笑皆非的荒謬感,和一點小小的拆散別人姻緣的愧疚感,——當然,也許還有一點點小得意,不可否認,方錚並不是一個人品高尚的人,心儀的姑娘與她的未婚夫之間產生了一道無法彌合的鴻溝,他確實有點小小的高興。因為這將意味著,他的機會來了。
屋內氣氛很沉默,沉默得可怕。三人誰都沒開口說話,只是拿眼珠互相盯著,憤怒,委屈,殺氣,尷尬……多種情緒在屋內蔓延,令這狹小的屋子變得像個火藥庫,只消一點小小的火星,便能將整個屋子炸飛,甚至還會在青龍山上空升起蘑菇雲……
「你現在說還來得及,我承諾保住你的性命。」方錚仍在盡最後的努力。
方錚笑了笑,他覺得他有資格笑。無論是社會身份,地位,乃至個人的成就,本事,他都比趙俊強,強者永遠都有資格在弱者面前笑。
一個時辰過去,土匪窩的一間木屋中傳出虛弱至極的大罵聲:「方錚你這個卑鄙無恥的王八蛋!葯呢?」
方錚被激怒了,老子堂堂朝廷二品大員,跟你陪著客氣說這麼多,你丫居然還這種態度,太不禮貌了!管你有多少人來殺我,老子先治了你再說!
幕後到底是誰在主使啊?為何非得幹掉我才甘心?我到底得罪誰了?太子?潘黨餘孽?還是別的大臣?
方錚趕緊將手中的大刀一扔,攤著雙手,低著頭愧疚的道:「我無意的……」
羅月娘高舉著大砍刀,也愣住了,面色惶急的望向趙俊,卻看見趙俊那張鐵青得快要吃人的臉,羅月娘不由心裏涼了大半截。只感覺天崩地陷,萬念俱灰,本來紅潤無比的俏臉,頓時變作一片慘白。——這在個男尊女卑的年代,女人不論表現得多強勢,可內心對貞節和名聲仍是很看重的,羅月娘怒極之下口不擇言說出了那句話,對屋內的三人來說,實在是個不小的震撼。
方錚笑了笑,道:「很氣憤,對么?但我說的是事實。你只是一顆受人指使的小棋子,不,你連棋子都算不上,你充其量只是一張被人用完就扔的草紙。你別不服氣,我說的都是實話。我不知道是誰指使你來綁架我的,不過我告訴你,你的任務應該是殺了我,可如今我還好好的活著,這就意味著你的任務失敗了,你現在的處境已經很危險,指使你的人已經放棄你了,甚至……他也許還會殺你滅口!他不會留下你這條線索讓我順藤摸瓜找到他的,你的死,基本已經註定了。」
趙俊抬起頭,怨毒的盯著方錚,嘶聲道:「方錚,你……你好樣兒的!淫人妻子,你不覺得羞恥么?」
方錚獰笑道:「不幹什麼,老子給你放點血,讓你長長記性,以後跟老子說話別這麼沒禮貌!」
不行,我得多調幾個功夫好的人來身邊護衛,經歷過幾次生死考驗后,少爺我已經變得非常脆弱了……明日便傳命令,把殺手哥哥從影子營地調過來,還訓練什麼新人呀,保護我這個影子的首領才是第一等的大事。
接著方錚忽然臉色變得通紅,忸怩的低下頭去,不好意思的瞧了趙俊一眼,靦腆的低聲道:「……羞,並快樂著……」
現在他只覺得這一切很……荒謬。荒謬得好象三人之間的糾纏情節早已被老天爺安排好了似的,晚上因為趙俊而喝酒,傾訴,然後又莫名其妙的跟羅月娘睡在了一起,接著便是一大早被她追殺,好死不死的,自己卻躲進了趙俊養傷的屋子,最後羅月娘破門而入,不管不顧的說出那句語不驚人死不休的話……
趙俊不說話,仍是譏誚的盯著他看。
鬍子臉無辜的道:「我也不知道,對了,當家的好象哭了……」
「……我真是無意的,我好好的揮著刀,你把胳膊湊過來幹嘛?這不找砍嗎……」方錚咕噥道。
方錚嗤笑,怎麼每個人說狠話都這幾句老套的台詞?讓我生不如死?做夢去吧!你丫自己還能活幾天都不知道呢。
羅月娘的話吼得很大聲,大聲得連聾子都能聽得清清楚楚,而且內容很黃很暴力。
「你相不相信,我現在只需一句話,便可讓你死得神不知鬼不覺?知道我為什麼可以做到嗎?因為我有數百名手下埋伏在這青龍山土匪窩的四周,隨時等待我發出的每一道命令,然後堅定不移的執行它。我告訴你,我所擁有的,就是權勢!儘管我不喜歡它,但無可否認,有了它,我就比你強大。而且,你背後的人也擁有權勢,他同樣可以讓你死得神不知鬼不覺。」
「你不說沒關係,就拜託你高抬貴手,放羅月娘一馬可好?你自己找死,別連累她呀!」方錚耐著性子,退而求次。
這小子看著一副忠貞不屈的模樣,原來也是怕死的。明日便叫溫森過來,將他綁到後山去,好好的嚴刑逼供一番,不信他不招。
方錚驚恐道:「誰?誰派人來殺我?你受了傷,這兩天門都未出,你怎麼傳遞消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