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長風連日作大浪
第二百二十四章 剿匪
「什麼買賣？走，召集兄弟們，下山干一票去！」方錚狠狠一甩手上的水漬，興奮的大叫道。
方錚卻想差了。這女人哪壺不開提哪壺，什麼意思呀？嘲笑我泡妞的手段拙劣嗎？方錚面上有些掛不住，不得不承認，今日竹林圍攻的那齣戲，簡直是有史以來演得最爛的一齣戲了！凡是今兒參与演出的群眾演員，回去都得關一個月的禁閉！
「怎麼了？怎麼了？」土匪們圍了上去，七嘴八舌的問道。
「哼！然後喝了酒你又裝醉，跟我睡在一起，占我的便宜，對嗎？」羅月娘斜睨著他，似笑非笑。
你們若晚來一步該多好，老子的情敵就這樣從世上消失了。
「偷寨的有兩個人，下午時分，兄弟們都在房裡睡覺，耍錢，後來鬍子臉出來撒尿時，看見兩條鬼鬼祟祟的身影一間房一間房的找著，好象在找什麼人似的，後來鬍子臉那憨貨便大吼了一聲，把那兩人嚇跑了。兄弟們出來再搜時，便不見了二人的蹤影。……沒隔多久，卻聽到俊哥兒養傷的房裡傳來慘叫聲，兄弟們趕過去一看，便看見那偷寨的二人正要對俊哥兒下手，幸好陳柱子打小練過幾天飛刀，一刀射去，欲害俊哥兒的人手臂中了刀，慌亂之下，丟下俊哥兒就跑了……」
如果趙俊不招，那就太好了，方錚有一百多種方法把這位小白臉情敵治得服服帖帖，比色情片里的小受受更溫順，實在不行就一刀閹了他，把他送進宮洗馬桶去，對外就宣稱趙俊傍上一藍眼黃髮的洋妞，出國了。——總之，趙俊的人生前景將非常的黯淡無光。
羅月娘正坐在燭光下喝酒。每次她有心事時便喝酒，方錚對她的這種行為很不以為然，借酒澆愁有什麼意思？你可以借酒拿我洩慾啊……
方錚覺得老天爺是不是把他穿越錯了地方，原本他更適合干山賊，怎麼成了紈絝子弟呢？
「啪！」一名土匪上前甩了大漢一個嘴巴子，嗤笑道：「少拿官兵嚇老子，老子被嚇大的！什麼狗屁忠勇侯爺！呸！老子們劫了又如何？他能啃了老子的鳥去？」
「你……你今日為何要和你的……手下串通演那齣戲？是……做給我看的嗎？」羅月娘咬了咬下唇，忽然換了話題，平日剛毅肅然的俏臉，此時竟帶了幾分嬌羞。
方錚此刻覺得自己像個光著屁股蛋子的散財童子，傻乎乎的一邊賤笑，一邊將手中的金銀珠寶玩命兒似的扔給那群眼睛冒著綠光的土匪們，更可悲的是，散財童子絲毫不以為傻，反以為榮……
方錚躺在床上，輾轉反側睡不著。今日發生太多事了，自從自己在京城被人敲了悶棍后，方錚便發現針對他的行動一樁接著一樁，這不由讓他苦惱之餘，又懼怕萬分。到底是誰，非得致自己于死地而後快呢？我就這麼招人不待見？
看著羅月娘沉靜的俏臉，方錚心裏一陣猶豫。
方錚心裏鬆了口氣，我說了實話啊，可是你不信，那我就沒辦法了，日後你也怪不著我……
我是有理想有抱負的人。——這句也不行，上進心是有了，可是太虛假，一聽就知道在說謊。
一個箭步衝上前，方錚迫不及待的掀開一隻箱子，見裏面黃澄澄，金燦燦，竟然是整整一箱黃金！方錚一呆，趕緊又掀開別的箱子，發現裏面不是黃金就是上好的翡翠玉石。
「那……若是有人偷襲咱們山寨的人，是不是簡稱偷人？
方錚仔細瞧著大漢的模樣，細看之後，不由大吃一驚，失聲道：「鄭仗？怎麼是你？」
忠勇侯爺府？嘿，怎麼有點兒耳熟呢？
羅月娘沒有聽出方錚話里的深意，聞言想了想，隨即搖頭道：「我猜不出你是什麼人。我想，你在京城一定很有勢力，難道你是高官或世家子弟？不過看你的言行，絕不是當官兒的。」
不行了，匪窩已經越來越危險，本少爺應當趕緊回京才是，回了京城，我可以整天帶著大隊人馬招搖過市，安全係數比這裏高多了。……唉，可是我又捨不得羅月娘，如果她願意不做土匪頭子，和我一塊回京，那就兩全其美了。——也不美，至少長平是絕對不會讓她進方家門的，這檔子事兒可真夠煩人的！
「你們這群土匪！光天化日搶人家東西，還有王法嗎？」方錚語帶哭腔大聲的指責道。
「哎，刀疤臉，趙俊沒事吧？」方錚一臉關心的插嘴問道。
瞧！這就是女人，實話說得太快，她反而不信了。也許這是每個女人的通病吧？有些女人寧願活在美麗的謊言里，對她們來說，一輩子都不戳破這個謊言，便已是天大福氣了。
眾土匪聞言哈哈大笑，笑聲中充滿了不屑。
鄭仗仍楞楞的盯著方錚，一副不敢置信的神色，失蹤許久的方家大少爺，居然出現在土匪窩裡，……世上還有比這更荒謬的事嗎？
方錚聞言勃然大怒：「土匪窩招賊，還有王法嗎？哪個王八蛋敢偷到咱們頭上？偷了什麼東西？值錢嗎？」
發了，這回可真真的發了……
「沒惡意嗎？」羅月娘的面色漸漸變冷，兩隻漂亮的大眼死死盯著方錚，目光中的憤恨之意連瞎子都感受得到，方錚不由一陣莫名其妙，這女人又怎麼了？我招她惹她了？怎麼說翻臉就翻臉？
「沒什麼大礙，不過脖子處被人劃了一道大口子，真懸吶！咱們若晚來一步，他的性命便不保了……」
「滾！永遠都別回來了！」羅月娘在屋內大叫，聲音哽咽。
眾人悚然大驚，手忙腳亂的紛紛抽出兵刃，還有的嚷嚷道：「快去稟告當家的，請她定奪……」
方錚聞言又面帶異色的看了她一眼。
方錚嘿嘿盪笑道：「女施主，這麼晚了還不睡，貧僧來給女施主批一八字兒，嘿嘿，算算姻緣……」
冬日暖陽微微有些刺眼。
方錚冷冷一笑，小王八蛋，老子下山之後，你也別想輕鬆，老子的屬下馬上就要把你綁走了。我怎能留你在山上勾搭我未來的老婆？
方錚醒來時已是下午，睜開惺忪的睡眼，打了個呵欠，方錚坐起身來，怔怔的環視著屋內四周，馬上就下山了，真有點捨不得這裏呀……當然，最主要是捨不得羅月娘。
正在這時，山腰處又是一聲號炮響，接著眾土匪便聽到官兵們行路時的盔甲摩擦聲，喀拉作響。沒過多久，一個低沉的男聲隔著匪窩不遠處大叫道：「華朝龍武軍大將馮仇刀，奉命剿匪！爾等放下兵器，速速投降！」
方錚不傻，當然不會說實話。現在的問題是，怎麼編瞎話？這小娘們兒沒有自己想象中那麼蠢，一般的瞎話恐怕糊弄不了她，得編一個最高級的瞎話出來。
「二當家的，二當家的！山下來買賣了！」鬍子臉跑過來興沖沖的叫道。
說著他抬頭一看，遲疑
鄭仗同情的看了他一眼，點頭道：「沒錯，少夫人親自來了……」
方錚一推門，門沒鎖。
燭光下的羅月娘聞言怔怔的望著方錚，喃喃道：「偷心的賊……偷心的賊……」
此時已是入夜時分，匪窩裡處處點起了火把，將半邊山壁照得通亮。
「我……」方錚一窒，大哭道：「我上衙門告你們去……」
方錚軟軟的栽倒了。——本少爺最近很缺鈣呀。
鄭仗聽得方錚詢問，終於回過神來，神情有些哭笑不得：「少爺……小人還在方府做護院啊……」
這人……好象也有點兒眼熟……
這……這他媽叫什麼事兒呀！黃金，玉石，原來都是我家的……
屋內輕聲一笑，「你進來吧。」
羅月娘跟在隊伍後面上來，見方錚痴痴獃呆盯著箱子的沒出息模樣，芳心嗔怒，冷冷的哼了一聲，扭頭就回了屋。
方錚此時已欲哭無淚，搶又搶不過，解釋又解釋不清，真真為難死他了。
方錚驚喜道：「你怎會在這裏？」
「滾！快滾！」羅月娘指著房門大叫道。俏目含淚，泫然欲泣。
大馬金刀往她旁邊一坐，方錚伸手便待拎酒壺，既然喝酒，那就大家一起喝吧，沒準喝過之後又跟昨晚似的，睡在一起了……
山下官兵齊聲大喝：「放下兵器，速速投降！」
土匪們這時也都聚集在了一起，嘻嘻哈哈的打開箱子，計過數之後，開始了分臟。
羅月娘斜睨了他一眼，淡淡道：「你不願說出你的身份就算了，本來你在我青龍山上是被我強留下來的，算是半客半主的身份，就算你是朝廷大官，我也不怪你便是。」
方錚不滿的咕噥了一句。他決定了，明日便下山回京城，順便命令影子暗中將趙俊綁走，帶到一個無人的地方好好審問一番。
「哎，當家的，你不冷靜了啊，喝多了吧……」
這小娘們兒對我的了解還很不夠啊！
「……你們，你們下山搶銀庄了？」方錚使勁眨了眨眼，不敢置信的問道。
這……這得值多少銀子？夠老子喝多少次花酒啊……
鄭仗張了張嘴，又瞟了一眼興高采烈分著髒的土匪們，嘆了口氣，垂下頭去。
方錚恍然：「所以簡稱偷寨？」
瞧著羅月娘沉靜的俏臉，方錚眼珠子轉了轉，遲疑了半晌，開口道：「呃……說了也許你不信，其實……我是朝廷的大官兒……」
想到這裏，方錚心情不由變得萬分失落，沮喪之情，溢於言表。
方錚一楞，抬頭看去，卻見數十名鏢師護院打扮的人被五花大綁，集中看押在匪窩東側的一塊空地上，為首的一名漢子三十多歲，被綁得結結實實，一臉的絡腮鬍子，布滿血絲的眼睛死死盯著面前一群正在分髒的土匪們。
方錚悻悻的跟在他們身後，聽著二人交談。
走到屋前，輕輕的敲了敲門，裏面傳來嬌柔而又清冷的聲音：「誰？」
良久，羅月娘忽然一拍桌子，大喝道：「給老娘滾出去！有多遠滾多遠！」
「呵呵，你不信啊？那你覺得我應該是什麼人才合你的意呢？」方錚朝羅月娘眨了眨眼，一語雙關道。
方錚悻悻的摸了摸鼻子，轉身回了房。
這麼一想，方錚心胸開闊了許多，這時山下干買賣的土匪們陸續上來了，每人抬著箱子，吭哧吭哧的走了過來，瞧他們吃力的模樣，箱子里的東西分
鬍子臉奇怪的看了他一眼，道：「多新鮮吶！你不也是土匪嗎？你還是咱們二當家呢，這會兒你跟我們說王法？呃……二當家的，你昏頭了？」
女人果然是一種很難了解的動物，翻臉比翻書還快，我家四個老婆怎麼沒你這麼多毛病？——哎，這娘們兒該不會是大姨媽來了吧？
眾人正在推搡笑鬧之時，忽然聽到山腰處幾聲號炮響，眾人一楞，正不明所以，只見一名土匪面色驚恐，跌跌撞撞的跑上山來，舉目一掃，見土匪們都在，不由驚恐大叫道：「不……不好了！」
鬍子臉呵呵笑道：「不用了，當家的已經帶著兄弟們幹完這一票了，呵呵，二當家的，這回的買賣咱們可是實實在在的賺大了，好大一筆紅貨呀……」
夜已深沉，羅月娘將匪窩裡的守衛做了一番安排后，便徑直回房去睡了。
方錚見氣氛不對，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道：「呃……我是不是說錯話了？」
這倒是實話，不過以羅月娘和方錚所處的兩個不可調和的對立階級立場來看，方錚如果真說了實話，他的下場絕對比潘尚書好不到哪裡去。——潘尚書好象挨了兩百七十三刀才死的吧？嘖嘖，老傢伙可真能扛。
※※※
接著方錚像被踩著尾巴的貓似的，跳了起來，滿臉悲憤的沖向分髒的土匪們，手舞足蹈的搶著土匪們手裡的黃金玉石，口中大叫道：「放下！都他媽的給老子放下！那是我的！全都是我家的！嗚嗚……」
隨即方錚又垮下臉，算了，我馬上就下山回京城了，以後每天穿朝服，戴官帽，踱官步，斯斯文文走路，小小心心說話……唉，這種嘯傲山林，佔山為王的好日子再也過不了啦……
見方錚小雞啄米似的忙不迭點頭，羅月娘驚奇的面容瞬間垮了下來，忽然變得萬分不屑：「少糊弄我！給老娘說實話！」
明日便要走了，再上山還不知什麼時候，該跟她告個別才是。
看來土匪這個職業顯然比當官兒有前途多了。
不管怎麼說，回京城之前，先得把趙俊那小子做個安排，相信經過這次滅口事件后，基本不用怎麼逼問，他就會一五一十的全交代了。——自古願意士為知己者死的人很多，但顯然趙俊不是這類人，他身後的大老闆也算不上他的知己。
「女土匪頭子呢？方錚那個混蛋呢？在哪裡？全都給老娘滾出來！」
「那個……你也可以當作是我瞎胡鬧，你知道我這人喜歡開玩笑的，呵呵，見笑了……」方錚老臉微紅。
羅月娘卻搶先劈手奪過酒壺，異常嫵媚的朝方錚道：「今兒你不準喝。」
方錚眼皮一跳，指著四周被土匪們劫上來的箱子，沉聲道：「這些箱子怎麼回事？」
羅月娘的大屋子裡還亮著燈。
二人一路無語，半個時辰后終於回到了土匪窩。
方錚嚇得從椅子上彈了起來，無措的望著她，道：「當家的，你怎麼了？我沒惹你呀……」
誰知羅月娘嗤笑了一聲，道：「……朝廷若有你這樣的官員，我華朝還不定得遭多少難呢……」
方錚不滿道：「你不會這麼小氣吧？我是你二當家的，喝你口酒怎麼了？你順了我二萬多兩銀票，我不也沒說什麼嗎……」
羅月娘和刀疤臉一臉難看的盯著他，良久不發一語。
刀疤臉欣喜點頭，一臉孺子可教的表情。
「上午打從山下過了兩輛馬車，呵呵
方錚聞言心中一顫，是了，偷寨的兩人跟在後山刺殺我的那人應該是一夥兒的，他們的到來，跟趙俊和我有關，更確切的說，跟綁架我的幕後主使有關。殺我，是為了給主使之人掃平朝堂的障礙，殺趙俊，是為了滅口。
當然，不論哪朝哪代，土匪都是非法組織，這與土匪們歷來的死心眼兒有關，非得叫什麼山寨，什麼幫派，一聽就透著一股子邪性兒。——你改個名字叫「城管」，不就合法了嘛……
刀疤臉見兩位當家的回來，頓時大喜，當先迎了上來，神色惶然道：「當家的，不好了！有人偷寨！」
方錚的臉瞬間僵硬：「……」
「你們……你們簡直是找死！連京城忠勇侯爺府的貨都敢劫！等著吧，官兵很快就會上山來剿滅你們！」一個低沉沙啞的男聲憤恨的叫道。
接著，非常突兀的，官兵中傳來一個嬌蠻的女聲，聲音隱含怒氣。
羅月娘聞言，原本笑吟吟的臉忽然一沉，俏面上的紅暈褪去了幾分，顯得有些蒼白，失神的喃喃道：「開玩笑？原來你是開玩笑……」
鬍子臉憨厚地笑道：「你本來就是擺設啊……」
「嘎？……呵呵，怎麼可能呢？我像是那種干採花賊勾當的人嗎？」方錚一本正經解釋道：「不可否認我是個賊，但我是個偷心的賊……」
這日子，沒法過了！
聲音在冬日靜謐蕭瑟的山林中回蕩，久久不絕。
我是什麼人？我是愛你的男人。——這句不行，太文藝腔，忒酸了。
大漢挨了一巴掌，仍不住的冷笑，嘶聲道：「你們這群作死的人！老子且看你們能逍遙多久，到時候你們若不乖乖主動把貨還給老子，老子就跟你姓！」
原本正在哀悼家財不保的方錚，聞言渾身嚇得一哆嗦，怔怔的望著鄭仗，吃吃道：「這……這聲音……難道是，是……」
方錚睜圓了眼睛，楞楞的看著眼前十幾箱子黃金和玉石，嘴巴張得大大的，一線晶瑩的口水不知不覺順著嘴角流了下來。
「小娘們兒！臭娘們兒！太沒禮貌了！改天非得在你酒里下點烈女吟……」方錚在房門外恨恨的低聲咕噥了一句。
重重包圍之中，他單槍匹馬殺將進來，與我同生共死。說的那番豪言壯語，直撩人家心弦。就算這是演戲，最起碼，他心中是在意我的吧？否則，他又何必煞費心神，在我面前演這齣戲呢？這個男人，嘻嘻，傻傻的，但傻得可愛……
看著那一盞昏黃的燈光，方錚心頭一暖。
轉頭瞧了一眼渾身纏得像只木乃伊，正仰面曬著太陽的趙俊，方錚心底不由有了幾許安慰。——我如果是擺設，那趙俊是什麼？他豈不成了廢物？嗯，如此說來，我還是比他強一點。
方錚腦子頓時如遭雷擊，張大了嘴，連心跳都漏了幾拍。
鄭仗聞言失聲驚道：「二當家的？少爺，你怎麼成了……」
披衣起床，夜寒徹骨。
方錚一皺眉：「當家的干買賣為何不叫上我？我是二當家的啊，我怎麼覺得自己成擺設了……」
至於羅月娘那個漂亮小妞，還是等自己回京城與家人團聚，將朝堂之事略作安排后，再上山來泡她吧。
想了想，方錚還是上前輕輕敲了敲門，道：「當家的，我……
羅月娘神色有些異樣，望向方錚的眼神中多了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方錚聞言哈哈大笑，一邊笑一邊伸出手，將箱子里碼得整整齊齊的金條金磚使勁往自己懷裡塞去，嘴裏悠然道：「哪個冤大頭這麼倒霉，如此貴重的東西全飛了，哈哈，善了個哉的！這下他家要破產了……」
「什麼人來偷寨？人截下來了嗎？」羅月娘問道。聲音很平穩，絲毫不見急躁。
那大漢估計也沒料到土匪窩裡還能遇著熟人，愕然抬頭一看，頓時大驚，脫口而出道：「少爺？怎麼是你？」
土匪們嘻嘻哈哈的躲閃著，鬍子臉抽空扭臉笑道：「二當家的，這可是咱們兄弟辛苦劫來的，怎麼全變你的了？呵呵，可不許吃獨食啊！犯江湖大忌的……」
方錚樂得眉開眼笑，「是嗎？難道我天生有一種做二當家的氣質？」
兩人齊點頭。
穿衣起床，方錚出門走到水井處，卻見趙俊腿上打著夾板，脖子上纏著厚厚的繃帶，跟個木乃伊似的，正仰面躺在屋外的躺椅上曬太陽。他的臉色有些灰敗，神色鬱郁，眉頭緊鎖，還帶著幾分恐懼和驚悚，看來昨日的刺殺已給他留下了深深的心理陰影。
方錚心中立馬籠罩上一種不祥的預感，吃吃道：「難道……這些都是……都是……」
方錚見羅月娘臉色忽變，不明所以，趕緊解釋道：「是啊，你瞧，我平時就有點不著調，所以做事沒個分寸，呵呵，我其實並沒惡意的……」
「官兵……山腰下，好多……官兵！官兵來剿我們了！」報信的土匪嚇得臉色蒼白，結結巴巴道。
方錚的注意力全被眼前的黃白之物所吸引，哪裡留意到她的反應。
「你？朝廷的大官兒？」羅月娘美麗的大眼睛睜得圓圓，顯得驚詫無比。
方錚俊臉霎時變得黝黑：「……」
話未說完，羅月娘扯過方錚的衣領，將他掉了個頭，一腳狠狠踹在他屁股上，方錚就這樣連滾帶爬的被轟出了羅月娘的閨房。
方錚一陣大喜，臨走還能發一筆，這可是天降橫財呀！老天爺叫我發，本少爺不敢不發。
方錚沒搭理他，徑自在水井邊洗漱。
土匪其實還是講道理的。至少羅月娘是講道理的，她不會因為個人的情緒而隨意加害於人，她有高強的武功，但她從不恃強凌弱，從不刻意彰顯武力。官府一直強調「俠以武犯禁」，其實還是擔心民間的尚武之風盛漲，會威脅到統治階級的根本，僅以「武」這個字而言，它並不會使民風發生太大的改變，純樸或為惡，與「武」無關，在乎人心。
羅月娘和刀疤臉暴寒，互視一眼后，決定無視這位不著調的二當家，二人當方錚透明似的，從他身邊飄然而去。
「撲通！」
想到這裏，羅月娘的俏臉不由更多了幾分紅暈，瞧著方錚的目光水汪汪的，竟是蘊含了絲絲男女情意。
鄭仗同情的看了一眼方錚，緩緩點了點頭，又嘆了口氣。
我是影子首領，督察朝中百官，兼京城守備將軍，對二品以下朝廷官員有先斬後奏之權，欽封一等世襲忠勇侯，嗯，還順便兼職皇帝的二女婿，突厥那檔子事就是我擺平的，叫我一聲民族英雄還算靠譜兒，潘逆叛亂我立首功，誇我是國之柱石也說得過去……
刀疤臉神色古怪道：「二當家的……呃，偷寨的意思不是別人來偷咱們東西，而是有人偷襲咱們山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