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長風連日作大浪
第二百四十七章 新宅
今日方錚要做一件很有意義的事，這事的結果必將兩全其美，所以他不得不重視。
狗會游水，但他不會……
「它叫什麼名字？」方錚盯著黑狗，顫聲道。
方錚請的客人，正是朝中的部分大臣。
一場春雨，將金陵城洗刷一凈，天色灰濛濛的，零星仿若飛塵的麻雨輕飄飄的落在身上，如同情人撫摩著面孔般細膩溫柔，讓人不覺心曠神怡。
黑狗的態度仍未見改善，反而更兇狠的盯著方錚懷裡的小萌萌。
「呃……大人，大人！你怎麼了？」溫森小心翼翼道。
說完長平左右環顧，見四周並無旁人，於是哼了一聲，拉著幾女往內院走去，享受參觀新宅的樂趣去了。
敗家娘們兒帶著另外幾個老婆，興高采烈的不知參觀到什麼地方去了，陪著方錚的，是新請的一位老管家，姓崔，老頭兒六十左右年紀，頭髮鬍子都白了，可精神頭不錯，神采奕奕的模樣，年輕人都比不上。
咕嚕灌了幾大口池水，方錚腦中殘留著最後一個念頭：什麼世道！人連狗都不如，這日子……沒法過了！
「大人，屬下有消息稟報。」一個突兀的聲音在方錚耳畔響起。
所以溫森的回答很痛快。
方錚說得有些隱晦，可意思很明白。影子是個特務機構，歷來特務機構都牢牢掌握在皇帝手中，直接向皇帝負責，如明朝的錦衣衛，東廠西廠等等，特務機構的頭子，一般都是皇帝極為親信的人物，非一般人所能擔當，方錚陰差陽錯之下，竟然被皇帝所寵信，做了影子的頭兒，如今皇帝年邁，病體沉重，影子機構的一舉一動，也就更多的被人所關注，方錚對溫森說這番話的意思，就是想把影子抓在自己手中，而不是皇帝手中。
長平對方家的產業自是上心，白花花的銀子花出去，人力物力充足，幾個月下來，一座富麗堂皇的新宅子便拔地而起了。
方錚邊跑邊抹眼淚，這古代到底怎麼了？人不待見我也就罷了，連狗都不待見我，我他媽有那麼大罪過么？
三步並作兩步跑到前廳，客人們正坐在一起喝茶聊天。
方錚艱難的吞了口口水，強自堆出笑臉，試著與這隻不太友善的黑狗溝通：「……這位兄台請了，呃……我，我只是路過……」
「方大人跳水了！快救大人！」一幫大臣七嘴八舌大喊著。
「救命啊！死人啦！快報警呀——」
眾大臣們急得團團轉，魏承德急道：「各位大人，咱們上去幫方大人攔住那條狗吧……」
老少爺？靠，還不如叫老爺呢。
「不錯，不錯！這宅子若賣出去，沒個二十萬兩，咱絕對不幹！」方錚誇道。
「哇！好可愛的小狗狗……」方錚喜不自勝的跑到一棵柳樹下，抱起了一隻貌似剛生下來，尚未睜開眼睛的小狗。
方錚聞言立馬感覺到有危險向他逼近，不由渾身一顫，頭都不敢回，大聲道：「怎……怎麼了？」
靠！一隻身高足有一米多的大黑狗正朝他齜牙咧嘴，眼中冒著狠厲嗜血的凶光，正一瞬不瞬的盯著方錚懷中的小狗……萌萌。
「哇！」方錚嚇得往後一彈，驚恐看去，只見溫森正一臉莫名的看著他。
這個玩笑開大了。
長平眨著大眼，幸福的憧憬道：「將來呀，等咱們有了孩子，就讓他們在這裏出生，這裏長大，咱們陪他們玩耍，教他們識字，說話，然後看著他們慢慢長大，直到娶妻生子，
「好象叫……大黑？還是……黑熊？」崔管家沉浸在回憶之中……
「方大人客氣了，今日大人新宅落成，老夫等特來恭喜大人，呵呵。」
方錚兩眼一亮，撩起衣衫下擺便朝前廳跑去。
長平皺了皺鼻子，哼道：「不提？想得美！我不但要提，將來還要把這事兒寫下來，一代一代的傳給咱們的子子孫孫，讓他們都知道，方家有個如此不著調的老祖宗……」
「嗯？敗家娘們兒？」眾大臣不解，齊聲問道。
「……」
池塘邊眾人如同炸了鍋似的，場面端的混亂不堪。
方錚心覺不妙，以極慢極慢的動作，輕輕扭動脖子，回頭一看……
太子也確實達到了目的，那天在邀月樓為救葉靈兒性命，方錚也不得不跟英王翻了臉。
剩下的話溫森沒敢說，但他的意思很清楚，這件案子背後確實是太子在推波助瀾，欲使方錚和英王翻臉成仇。
想到這裏，方錚轉身大步追去，邊跑邊喊：「哎，老婆們，別害羞呀，說說，最近有沒有噁心想吐，想吃酸的……」
見方錚喃喃自語，崔管家笑道：「老爺，修建這座宅子時，所有的事物都是公主殿下一手包辦的……」
溫森揉了揉屁股，低聲道：「據屬下查探，葉文江那晚確實是被英王的家僕所害，當時英王見葉文江的妹妹葉靈兒姿色頗美，頓起強搶之心，家僕為討好英王，遂故意與葉文江爭執，然後將其毆打致死，葉文江身子本來多病，幾拳之下便喪了命，英王見出了人命，便急忙令家僕倉皇回了府，後來葉靈兒惶然間被太子府的人接了去……」
「敢！踹不死你！」
老實說，方錚拿這類人很頭疼，白花花的銀子如此可愛耀眼，偏有人不要，這不是有毛病么？只要有銀子拿，你管它是從何而來？花在自己身上才是王道嘛。
「不……錯！好主意！」方錚縱身一跳，撲通一聲跳入了池塘。
「不敢不敢，魏大人言重了，下官今日請各位大人來，乃有事相商，呃……這裏說話太過拘謹，各位大人不如移步往裡走，寒舍新修了一片池塘，池塘之上蓋了涼亭，咱們在涼亭內賞雨品茗，豈不是一件雅事？」
方錚釋然的笑了，一切盡在不言中。
他怕溫森會拒絕，怕有人去向皇上告密，更怕影子兄弟們認為他意圖不軌，從而不再聽他號令。
他覺得今日來方府似乎有所收穫，又覺得一無所得，仔細想想與方錚的交談，發現方錚從頭到尾都在極力撇清自己和福王無意太子之位，接著便槍頭一轉，指向了英王。
長平喜滋滋的推了方錚一下：「說什麼呢？一百萬兩都不賣！這是咱們方家的產業，敗家子才一天到晚琢磨著賣宅子呢……」
長平欣喜的盯著大門上那塊黑底金字的牌子，上書四個大字「忠勇侯府」。
「少爺！快，叫它的名字！叫它的名字它就不咬你了……」崔管家急得在後面大喊。
崔管家搶前而出，高喊道：「快！少爺，跳池塘！」
長平說著話，扭頭見方錚正心不在焉的敲著大門外一對石造的鎮門獅子，不時咂摸著嘴，口中嘀嘀咕咕的，彷彿在計算這對獅子若賣了會值多少錢。
「慢著慢著！」方錚瞪眼道：「老爺？誰……誰是老爺？」
方錚
這是目前為止方錚在這座新宅里看見的唯一一樣順眼的東西，這隻小狗不知是哪個下人養的，待會兒向他要一隻回去玩玩……
拍了拍溫森的肩膀，方錚鄭重其事的承諾：「我保證……以後不踹你了！」
方錚興緻勃勃的逛了一會兒新宅子，不多時，下人來報，方錚等的客人們來了，正在前廳等候。
他們或許政績並不突出，或許為人呆板守舊，可他們卻自認一身正氣，從不收受賄賂，從不貪墨半兩銀子。以至於自己只能靠著朝廷那點可憐的俸祿過活，家家都跟遭了災似的，可他們卻認了死理，硬是不願多收一分不屬於他們的銀子。
但他心中卻也坦然，時值非常，他需要影子這樣一個強大的國家機器為他掃平障礙，他要做的事，對皇上無害，對朝廷對天下都無害，他沒想過謀反，也沒想過逼宮，相反，他要將影子牢牢抓在手中，正是為了防止別人犯上作亂，在他心中，皇上除了是一位有為的帝王之外，同時還是他的岳父，是一位孤獨而倔強的老頭兒，如今這位老頭兒沉痾漸重，他的兒子們紛紛打起了他的主意，這個時候，方錚覺得自己有責任去維護他，既然要維護他，方錚自己就必須要有實力。
方錚今日請這些窮官們來到新宅，自然有他的目的，而且這目的跟銀子有關。
「我還沒老到那份兒上吧？」方錚老臉一垮，隨即板著臉道：「你還是跟老宅子那邊的下人一樣，叫我少爺吧，我還沒滿二十呢，老爺老爺的，萬一讓那些婦女同胞們聽到了，如何對我芳心暗許？」
時間，他現在只需要時間，羽翼不夠豐滿之時，他只能左右逢源，兩不得罪，因為他知道，他和胖子根本沒能力與太子或壽王一拼，皇上也不願看到他的幾位親生兒子互相傾軋，手足相殘，可是……萬一皇上駕崩了，這幾位皇子誰都不是省油的燈，那時紛爭逐漸明朗化，壁壘分明之時，他和胖子該如何自處？
這話倒不是虛言，方錚對下屬確實挺不錯，甭管什麼好處，都時刻記得分給屬下們一份，這年頭二兩銀子能養活一家人，影子屬下們自從跟了方錚后，一個個像土財主似的，有好處有油水的任務，方錚都放手讓他們去撈，甚至自己還從中給他們貼補一些，馭下之道，一謂之威，二謂之利，恩威並濟之下，影子待他自然如再生父母一般恭順忠心。
溫森滿頭黑線，嘆氣道：「屬下忽然覺得剛才太衝動了……大人，能反悔嗎？」
溫森聞言默然不語。
這小子夠狡猾的啊！
這是一群在朝中自詡清流的一派大臣，他們有的是言官，有的是各部侍郎，員外郎，這些大臣有個共同點，那就是——窮。
方錚堆起滿臉笑容，拱手笑道：「各位大人，實在不好意思，下官怠慢了，恕罪，恕罪。」
方錚一咬牙，毫不猶豫的一腳踹向他的屁股。
長平見狀俏臉不由一沉，狠狠掐了方錚一下，冷冷的繼續道：「……我還要教育咱們的孩子，將來長大了千萬別學他爹，什麼東西都往外賣，賣不掉就一把火燒了，敗家子做到這程度，實在是古往今來第一大混蛋！」
見機退得遠遠的眾大臣
崔管家愕然道：「您呀，您是一家之主，當然要叫老爺。」
長平哭鬧之下，後來方錚只好咬著牙，自掏腰包，重新在原地蓋起了這座新宅子。
「我怎麼沒發現你在我旁邊？你丫是鬼啊？不聲不響的，分明是故意驚嚇本官……」
方錚大驚失色，急忙往後退去。
說著方錚緩緩的將小狗放到了地上。
「……」
新宅的大小沒變，但是明顯比原來的潘府大氣豪奢多了，不論是庭園花草，還是石雕木刻，用料用功都非常細緻，長平到底是皇宮長大的，所用所選，皆是上上之料，請的工匠也是直接隸屬於工部的匠人，這座宅子在不違制的前提下，已經修得如同宮殿般豪華至極了。
方錚一直將壽王送出門口，望著壽王的車駕漸漸遠去，他臉上露出了純真的笑容。
壽王仰頭望天，心中暗自給方錚這個名字打了個問號。朝爭已現激烈之勢，如此關鍵之時，不是朋友，便是敵人，容不得有人中立，特別是方錚這樣的人，若然發現他對自己大有威脅，說不得只有使個手段，將他除去了。
「不……」方錚不假思索的拒絕，轉眼一瞄，卻見黑狗離他已不足一尺距離。
壽王的車駕已消失在盡頭，方錚這才笑眯眯的往回走。
方錚沉吟了一下，忽然抬頭看著溫森，眼神直楞楞的，直看得溫森全身毛骨悚然，不自覺的退了一步。
溫森疑惑道：「大人，屬下們一直都聽從您的吩咐啊，大人但有所命，屬下們莫敢不從……」
「這個敗家娘們兒，到底花了老子多少錢呀？」方錚心疼的咂摸著嘴，滿臉苦澀。
方錚莫名其妙的摸了摸小狗的腦袋，奇道：「不用這麼害怕吧？這狗連牙都沒長出來，至於怕成這樣嗎？古代人的膽子也忒小了……嗨，小傢伙，我給你取個名字吧，嗯，叫你老鼠怎麼樣？不好聽啊？那……萌萌？」
黑狗絲毫不買帳，衝著方錚狂吠兩聲后，兩條後腿一弓，像撲兔子似的撲向了方錚。
這座宅子原本屬於潘尚書的，潘逆伏誅后，皇上又將它賜給了方錚，可惜的是，方錚那天耍了個烏龍，居然縱容百姓放火，將宅子給燒了。
眾大臣們一路走一路大驚小怪，不停的問東問西。
「咦？這竹子上斑斑點點，莫非是湘妃竹？此竹只生於洞庭君山，非常名貴，如此遙遠都被方大人引來種上，方大人好手筆呀！」
時間，時間才是最重要的，他需要時間給自己和胖子營造一個自保的圈子。這樣，即便將來有什麼風雨，他也不至於手足無措，像個被脫光的大姑娘似的，毫無反抗的能力。
這件案子，恐怕要拖上一段時日了，怎麼向葉靈兒解釋呢？在她眼裡，自己可是個鐵面無私，不畏強權的清官呀，但清官是那麼好做的嗎？包公鍘陳世美時，老包肯定也很蛋疼，一如現在的方錚。
「大黑！黑熊！別……別過來啊，萌萌它娘……」
方錚說這番話時，心中也是惴惴不安。
方錚站在新宅子的門口，睜大的眼睛，嘖嘖讚嘆不已。
方錚走在最前面，忽然眼睛一亮。
不用崔管家回答，身後不足一丈遠的距離已傳來某種動物的低嗚聲，聲音不算很友善。
不論站在什麼角度，溫森都覺得自己沒理由不幫幫這位老上司。
方錚揉了揉被掐得生
方錚小心的將萌萌抱起，乾笑道：「呃……這位狗兄一表人才，儀錶堂堂，一看就知道是你的骨肉，呃……咱們打個商量，我將它還給你，你別找我麻煩，可好？」
「大人……屬下冤枉！屬下一直站在您身旁啊！」溫森不敢還手，委屈的聲辯道。
方錚仔細看了看溫森的神色，發現他不像在說假話，於是道：「老溫啊，我縱不說，相信你也清楚，如今京城局勢混亂，四方諸侯蠢蠢欲動，謠言滿天飛，你肯定也明白我的立場，不錯，我是要幫福王爭上一爭，福王性子雖懦弱，可他心地善良，待人和善，我相信他若做了天子，老百姓們會有好日子過的，所以，在這個關鍵的時刻，我希望你和影子兄弟們能幫我一把，幫福王一把……」
直到聽到某大臣又驚呼一聲，「這不是墨蘭嗎？哎呀！此蘭產於大理，極為名貴，你們看它的肩，居然是一字飛肩，這是蘭中極品啊……」
身後忽然傳來崔管家的驚呼聲：「少爺，站著別動！千萬別亂動！」
「好象？靠！我說你有沒有準譜兒呀？」方錚急得快哭了，這會兒我來玩個「快樂二選一」，這不是要命么？
葉文江一案看似簡單，實則複雜無比，牽一髮而動全身，方錚縱是知道兇手，卻暫時也不敢輕舉妄動。
方錚越聽臉越黑，什麼竹子，石頭，他都不懂，他只聽懂了兩個關鍵詞：「昂貴」，「名貴」。
「啊！這不是從東海運來的白石么？聽說此石溫潤如玉，冬暖夏涼，極為昂貴，端的是個好寶貝呀！」
「崔管家，你去安排一下，待會兒有幾位客人要來，都是朝中的大臣，莫要怠慢了，把前廳收拾好。」
懷抱著小狗，方錚滿臉笑意的走向眾大臣，笑道：「各位大人，這狗挺招人喜歡的……」
方錚特意朝各位大臣的手中看去，見他們手中並沒有提著什麼發霉的糕餅，過期的點心之類的窮酸禮物，這才暗自鬆了口氣，否則他會像吞了一隻活蒼蠅般噁心。
新宅子很大，繞過雕花畫鳳的迴廊，一片剛栽下，剛剛發出新芽的槐樹林，曲徑通幽，又豁然開朗，一片波光粼粼的池塘呈現在眾人眼前。
溫森低垂著頭，思慮片刻之後，終於抬頭一笑，笑容意味深長：「影子上下，願為大人效力！」
方錚嚇得「哇」的一聲大叫，施展出他久經沙場的逃命神功，扭頭就跑。
方錚目注溫森，一臉嚴肅的道：「老溫啊，我平日待你如何？待咱們的影子兄弟們如何？」
「大人待屬下恩重如山，屬下及兄弟們對大人感激萬分。」溫森毫不猶豫的道。
不過太子有張良計，方錚也有過牆梯，一地一隅之得失，對整盤棋局來說是非常正常的，笑到最後的人，才笑得最美。
方錚正好已經圍著池塘跑了一圈，聽到了這位大臣的話，頓時邊跑邊悲憤的指著這位大臣，凄聲道：「你……你不講義氣！哇……救命啊！又追上來啦……你咬他去呀！我招你惹你了？怎麼就追著我一個人咬？」
「就是，老夫見方大人健步如飛，比狗跑得快，想來必是無礙的。」
壽王帶著滿腹疑惑走了。
眾大臣膽子一個比一個小，聞言愕然道：「魏大人，你開什麼玩笑？咬著我們了怎麼辦？」
方錚落水之後，忽
可方錚自己也是第一次來，他哪知道呀？於是只聽得大臣中間不時有人發出驚呼聲。
方錚搖頭道：「不不不，性質不一樣，我做你們的頭兒，是皇上下的聖旨，也就是說，你們聽的，其實是皇上的命令，老溫，咱們共事也有一年了，這一年來咱們相處還不錯，除了我剛才踹了你幾腳外，其實咱們的交情還算挺深厚的，我希望你和兄弟們能以一個朋友的身份幫我，而不用考慮太多別的原因，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長平和幾女聞言羞紅了臉，長平狠狠的掐著方錚，羞惱道：「大白天的，你站在大門口說這個，還要不要臉了？」
「說過多少次了！出現的方式要正常點兒！嚇死本官了你好坐我的位子是不是？休想！」
方錚氣得終於忍不住脫口而出：「靠！這敗家娘們兒……」
方錚心裏嘆了口氣，對付這幫守舊固執的清流，大概只有風雅二字才能迎合他們了。他們就不想想，池塘，涼亭，哪樣不是用銀子修的？沒錢上哪兒風雅去？呸！真鄙視他們。
說得不好聽，這叫不臣之心。朝廷花了大筆銀子培養出來的特務機構，方錚卻想把它全盤接手，用來做爭權奪位的武器，朝中那些言官大臣若知道了，方錚縱長了十個腦袋也不夠砍的。
沾衣欲濕杏花雨，吹面不寒楊柳風。
說得好聽，這叫臨機專斷，畢竟皇上病重，每日精力有限，能打理的事情不多。
方錚嘿嘿一笑道：「說到子子孫孫……哎，怎麼你們的肚子還沒見動靜？各位老婆們，你們的老公我每天都耕耘得很賣力氣呀……」
方錚則施足全力，沿著池塘邊開始了漫長的逃命經歷。一人一狗賣力的奔跑，迎著和藹的春風，細細的雨絲，若是方錚此刻臉帶笑容的話，倒是一幅挺有意境的「春日嬉狗圖」，可惜方錚這會兒面帶驚恐，倉惶如喪家之犬，不，喪家之犬在他後面，他像一隻被喪家之犬追逐的兔子。
「咳咳，各位大人，往這邊走，這邊走……唉！錢啊，錢啊！」方錚哭喪著臉，唉聲嘆氣的將各位大臣往涼亭中引去。
話未說完，方錚抬頭，卻見眾大臣眼含驚恐，忙不迭的往後退去，七老八十的年紀，跑起來健步如飛。
方錚被掐得齜牙咧嘴，見一旁的嫣然，小綠還有鳳姐紛紛笑而不語，不由沒好氣的瞪了她們一眼，接著不滿的對長平道：「哎，燒房子那事兒咱們不是說好了，別再提了嗎？」
「是。老……咳，少爺。」崔管家應聲之後，轉身去安排了。
黑狗確實是條好狗，天涯海角追殺仇人的堅韌毅力可敬可佩，見方錚落了水，頓時也毫不猶豫的跟著跳了下去。
方錚邊踹邊罵道。
黑狗顯然並非通情達理之輩，見方錚放下了它的骨肉，便沒了顧忌，眼中凶光更盛，狗嘴一張，露出兩排白亮的獠牙，低吼一聲，一步一步緩緩向方錚行來，這是狗攻擊的前兆，情形很是不妙。
眾人聞言紛紛點頭贊同。
崔管家急得直跺腳，想去叫人又怕這邊方錚有什麼三長兩短，一時躊躇不定，陷入兩難。
說話的人不用猜就知道，定是窮官們的頭頭，丐幫幫主，兵部尚書魏承德。
踹了幾腳后，方錚這才冷哼一聲，沒好氣道：「什麼消息？說吧。」
沿著池塘邊種下了一排垂柳，垂柳隨春風輕輕擺動，如同少女的縴手，撫弄著平靜的池水，盪起圈圈漣漪，令人賞心悅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