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長風連日作大浪
第二百六十八章 萌生退意
太子輕輕吁了口氣，彷彿吐出了胸中抑鬱之氣，定了定神，臉上又恢復了他那儒雅的微笑。
隨即方錚忽然問道：「酒呢？作詩唱曲子怎能無酒？我喝的酒從哪兒來？」
太子聞言，慘白的臉上終於恢復了幾分血色，感激的望著范瑞，嘆道：「生死存亡之際，只有先生站在孤的身邊，願意伸手相扶，此恩孤當永誌不忘。」
太子轉過頭望著范瑞，眼中已是一片興奮和貪婪之色：「……可是，先生難道不覺得，此次雖然風險極大，但伴隨而來的收穫也非常巨大么？只要剿滅那隨行的一萬禁軍，整個天下便在孤的手掌之中，任我翻覆，屆時孤君臨天下，成為萬王之王，天下蒼生皆在孤的腳下臣服膜拜……」
范瑞見狀趕緊上前，顧不得失儀，伸出雙手使勁按住了太子的肩膀，好不容易才使得太子的身軀停止了顫抖。
「夫君這幾天到底怎麼了？」嫣然兩道柳眉蹙得緊緊的，如花的嬌顏也漸漸添了幾分愁色。
范瑞臉上閃過幾分驚喜，接著又飛快的消失，皺眉疑惑道：「殿下打算如何動作？」
范瑞不由大吃一驚，急忙上前問道：「殿下，您怎麼了？」
三女笑了笑，然後抬頭互看了幾眼，嫣然低下頭，輕聲問道：「夫君這幾天怎麼了？一直悶悶不樂的，你可知道，我們都……很擔心你呀。」
嫣然笑道：「我可沒胡說，我就不信你當時不知道，他偷看你時，嘴裏怪叫著什麼『一庫，一庫』的，整個院子都聽到了……」
小綠一楞，接著急忙小手亂擺，苦著小臉道：「不行呀，我只懂侍侯少爺，別的都不懂……」
范瑞急匆匆趕到後殿時，發現太子站在空蕩蕩的後殿之中，他的身子止不住的顫抖得厲害，面色如同死人一般慘白，眼神中流露出只有末路窮途之人才會有的絕望之色，以前溫文儒雅的形象不復一絲一毫，現在的太子，看起來就像一隻即將被宰殺的野獸一般，惶然而恐懼。
皇上對他的期望，對他的寬厚，以及對他的……防備，讓他覺得既感動又傷心，還有幾分失望和寒心，這些感受混雜在一起，不知怎的，讓他隱隱萌生了幾分退意。
太子興奮的舔了舔嘴唇，渾然不覺失態，兩眼發亮道：「……先生，孤有實力，孤有近十萬大軍，一在京城之側，一在黃河之南，兩軍夾擊之下，就算他有什麼圈套，在強大的實力面前，仍不足為慮，先生你說有沒有道理？」
方錚沉默了一下，道：「也許……還不止吧。說句實話，我其實……不想當官兒了。」
「咦？這團棉花居然還很有彈性……哇，彈過來了，哇！又彈過去了……」
「先生，箭在弦上之時，他送給了咱們一個絕好的機會……」太子目注前方，輕聲笑道。
誰也說不清楚。
太子回過頭，眼中布滿了血絲，顫抖著嘴唇道：「他……他終於要動手了，他……他終於要廢黜孤這個太子了……」
嫣然咬了咬牙，道：「別推了，咱們三個一起進去，夫君待我們好，就算他不開心也不會責罵我們
小綠輕聲道：「是不是少爺最近忙於國事，太辛苦，太累了，所以才會板著臉呀？」
「是。」
「那還有幾位王爺怎麼辦？」范瑞忍不住問道。
說著太子笑了起來，目注范瑞道：「先生，不知這樣解釋，天下人可會相信？」
嫣然忍不住落下淚來，輕聲道：「這到底是怎麼了？」
說著鳳姐俏臉更紅了，捂著臉吃吃笑道：「……你難道不知道，那個不要臉的傢伙偷看完后，還搞了個什麼最佳身材獎，最佳美腿獎，最佳大胸獎……」
鳳姐咬了咬嘴唇，俏眼望著嫣然，輕聲道：「要不……你進去跟他談談？他平日最喜歡你了，也最聽你的話……」
他們只知道自從三日前，少爺從宮裡回來后，他便滿腹心事，總是板著一張臉，連言語都比平常少了許多。
范瑞一驚：「殿下的意思，莫非是……」
嫣然噗嗤一笑，輕聲道：「夫君別鬧了，醒了就趕緊洗漱一下，準備吃飯吧。」
「另外，孤私募的那支軍隊，你也送信過去，全軍戒備，整裝待發，五日後向神烈山開拔！」
嫣然俏臉也變得通紅，嗔怪著瞪了鳳姐一眼，然後美目一轉，望著小綠笑道：「小綠，夫君平日這麼疼你，一直把你捧在手心裏，現在夫君不開心，你進去問問他吧。」
「那……廚子呢？我想吃山珍海味，總得請個廚子來吧？」
「這樣啊……」方錚摸著下巴，站起了身：「……隱居這事兒，嗯，再考慮考慮，考慮考慮……」
嫣然走上前，伸出縴手，輕輕撫平了方錚緊皺的眉頭，誰知眉頭剛平，又緊緊皺了起來。
三女一楞，然後面面相覷，方錚的話讓她們覺得有些莫名其妙。
鳳姐咬了咬嘴唇，恨恨道：「這傢伙天生就是個酒色之徒，你跟他說隱居，還不如去勸老虎吃草比較容易……」
若事態真如太子所料，那麼如此解釋再妙不過了，不但能將與禁軍的拼殺巧妙的掩飾下來，又誅殺了那幾位與太子爭位的王爺，而且還在民間為太子爭取了聲望，一舉三得，果然是個絕好的解釋。
鳳姐俏臉已紅得像剛熟的石榴似的，嘴裏猶自道：「胡說！我根本就不知道他在外面……那個不要臉的傢伙經常干這偷雞摸狗的勾當，咱們這幾個人誰沒在洗澡的時候被他偷看過？哼！誰也別笑誰，都跑不了！」
嫣然想了想，搖頭道：「還是不必了，皇上如今病重，姐姐在宮裡侍奉皇上，她本就很難過了，若夫君這邊再讓她擔心，我怕她會受不了的……」
方錚害怕了。這次是打從心眼兒里感到了害怕。無情的帝王之家，為了江山社稷，任何人都可以拿出來犧牲，那麼將來胖子若登基為帝，他會不會這樣對自己？
鳳姐的臉霎時變得通紅，嗔道：「別胡說，哪有這事兒……」
早朝剛散去，方錚在春雨還未落下之前，便登上馬車回了府。
「先生，給幽州的柴將軍送信吧，五日之內，令他率麾下將士，兵抵神烈山下，囑咐他注意隱藏大軍行蹤，沿途派出探
三女見方錚如此疲憊的模樣，頓時芳心一陣疼痛，眼眶霎時便紅了。
范瑞見太子恢復了鎮定，滿意的笑了笑，然後皺著眉頭問道：「殿下，確定了么？皇上真要廢黜您？」
太子一驚，臉色忽然變得狠厲冷酷，面上雖仍帶著笑容，可那笑容卻讓人不由自主悚然。
方錚摸了摸下巴，嘖嘴道：「聽著好象挺不錯呀……」
范瑞沉重的看著太子，嘆息了一聲，終於點了點頭。
嫣然眨眼笑道：「瞧你說的，他平日難道不喜歡你么？前幾天他還趴在廂房外的牆角邊偷看你洗澡來著……」
「五日之後，他要去城郊北部的神烈山天壇祭天……」太子帶著微笑，一字一句道。
「先生，情勢危急至此，就算是個圈套，孤也不得不冒險一試，若孤失去這太子的名位，還不如現在就死在他為孤設好的圈套之中。」
范瑞看著太子臉上帶著幾分瘋狂的笑容，頓時感到一陣刺骨的寒冷，一顆心如同墮向了地獄，一直向下沉去……
「那……附近總要有幾艘畫舫吧？萬一我興緻來了，想喝花酒怎麼辦？」
太子府內。
范瑞目光滿是憂色，蹙眉望著太子道：「殿下，此事當三思而行啊。殿下試想，皇上如今病重在床，卻在這種即將廢黜您的時刻，忽然決定出城祭天，這其中必有蹊蹺，在下懷疑，此乃皇上精心布置的一個圈套，不得不防啊……」
可是……皇上祭天，果真如此簡單么？
方錚滿臉沉重，一路念叨著走出了房門，如同遊魂一般飄向不知名的某個地方……
「今日早朝……御史中丞鄭儒，聯名十多位言官，向父皇提議廢黜太子，另立新儲君……」太子的身軀仍在顫抖不止。
太子沒理會范瑞驚悚的表情，自顧道：「……禁軍總共有三萬多人，此次出城祭天，他不可能全都帶去，最多帶一萬多人，而拱衛京城的四路大軍，雖然人數眾多，可他們若未奉詔，是絕不敢輕舉妄動的，否則將會被扣上一頂謀反的帽子，所以，咱們只要將他帶出京城的這一萬多禁軍盡數剿滅，然後將他活捉或……殺了，整個天下就是孤的了，那時孤就對外宣稱，父皇病重，已於神烈山祭天途中駕崩，孤再將那些跟隨的官員集中起來，不從者殺之，屆時眾口一詞，孤登臨大寶，即皇帝位便順理成章了……」
方錚看著她們，見她們都是一臉喜色，不由歉疚地笑道：「我當官的這些日子，讓你們擔心受怕了，等所有的事情都解決了，這破官我立馬就辭了去，誰愛當誰當。」
太子笑了，笑得異常狠厲怨毒：「無他，屠龍爾！」
「什麼機會？」
范瑞鎮定的笑了笑：「殿下此言差矣，危難之時，殿下的身邊不止站著在下，您還有數萬邊軍將士，和山林里的那支私軍，近十萬大軍與殿下同進同退，殿下何言孤單？」
這位平日里總是笑眯眯，彷彿什麼事都缺根筋的少爺，這兩日究竟是
卧房內，方錚仍在呼呼大睡，儘管睡了好幾天了，可他的面容仍帶著幾分疲憊之色，就算睡著了，眉頭也皺得緊緊的，彷彿連做的夢都不快樂。
太子臉上略現驚慌，隨即又冷笑道：「他讓孤做了十年太子，孤這十年來忍氣吞聲，拚命去迎合他，討好他，在大臣和百姓面前，孤還得努力扮演好太子的角色，連笑和哭都由不得自己，現在眼看他就快咽氣了，這個時候卻又要將孤廢黜，孤在他眼裡難道只是一團爛泥，他想怎麼捏就怎麼捏嗎？」
范瑞垂首不語。
范瑞神色怔忪，思索了半晌，終於嘆息道：「沒錯，皇上果然有廢儲之意，也許再過幾日，皇上便會發動大臣們上書，最後順水推舟將殿下廢黜。」
說著嫣然朝鳳姐眨眼道：「……我當時看見廂房內的油燈被撥得更亮了，嘻嘻，你是故意裝作不知道，然後又特意讓他偷看得更清楚吧？」
最擔心方錚的，當然還是他的那幾位老婆。
嫣然越說越興奮，漂亮的大眼閃爍著喜悅的光芒，鳳姐和小綠也聽得一臉憧憬嚮往，俏臉更多了幾分迷人的色彩。
太子臉上露出奇異的微笑，五日之後，近十萬大軍兵圍神烈山，父皇，這次你還會像潘文遠叛亂時那般好運，堅持等到援軍嗎？
天家只有君臣，沒有父子，所謂親情更是無跡可尋，能握在手裡的，讓人感覺最實在的，只有那至高無上的權力。
嫣然和鳳姐相視苦笑。
方錚反手抱住嫣然，腦袋枕在她的大腿上，呢喃道：「吃什麼飯呀，讓我多躺一會兒……」
方錚笑道：「等這次把胖子推上太子的位子后，我就辭官好不好？咱們找個山清水秀的地方隱居去。」
若說她們的這位夫君因國事而操勞得又累又辛苦，這話連她們做老婆的都不信。
嫣然又一楞，然後遲疑道：「隱居世外，還請……廚子？粗茶淡飯不也一樣可口么？」
范瑞大驚：「殿下，到底怎麼回事？今日早朝發生了什麼？」
方錚神色一怔，隨即嘆了口氣，坐了起來，望著目露關切之色的三女，緩緩道：「你們別擔心，我沒事的。——朝中局勢危急，眼看又要開始一番生死爭鬥，我……我實在是厭煩這些了……」
三女聞言不由大喜，嫣然巧笑道：「真的嗎？你真的辭官不做了？太好了，老實說，你當著這官兒，時常遇到些危險的事，我們幾個都好擔心，生怕你有個什麼三長兩短的……你若辭官那就太好了，咱們就依你所說的，找個地方隱居去……」
「要不要派人給宮裡的公主送個信？」鳳姐猶疑道。
嫣然一楞，接著笑道：「咱們可以自己釀酒呀，自己種糧食，然後自己釀。」
嫣然惱怒的點了點他的腦袋，嗔道：「你有我們這幾個姐妹還不夠，還想到外面去喝花酒？」
鳳姐和小綠也動手將方錚的鞋子脫下，又給他蓋了一條薄被，三女就這樣一動不動的圍著方錚，痴痴的看著他熟睡的面容，窗外夕陽漸沉，整個卧房都籠罩在一片金黃色的光芒之中，整幅畫面唯美而安詳
「是。」
嫣然頹然的垮下香肩，癟著小嘴道：「我錯了……我就不該跟他提這個！」
「是呀，每天除了上朝就是回家睡覺，臉板得像塊生鐵似的，又冷又硬，他到底在朝堂中遇著什麼事了？」鳳姐也和嫣然一樣愁眉不展。
方錚苦澀的笑了笑。
「先生所言不錯，以孤的實力，孤這個太子，不是那些人站在金鑾殿上說幾句話，上幾道奏摺便能廢黜的！」
太子臉上閃過幾分憤恨和怨毒，點頭道：「確定了，鄭儒的奏摺已呈上去，奏摺上列數孤這十年來的四大過失和罪名，父皇說斟酌思量之後，再召群臣複議。」
他只想跟絕大多數紈絝少爺一樣，帶著奴才們滿大街調戲婦女，遛狗耍鳥斗蛐蛐兒，可是情勢逼人，多年以後，他和胖子之間會變成怎樣，誰能預料得到？
太子微笑點頭：「不錯，潛龍出海，雖挾風雷之威，可他畢竟已是一條離了海的潛龍，何足懼之？屆時京城的幾位皇子，和四品以上官員跟隨，孤想殺的，想留的，這些人全在其中。——先生，這是不是一個絕好的機會？」
緩緩的掃視著面前的三女，方錚使勁揉了揉臉，笑道：「如果有一天我不當官兒了，你們會不會嫌棄自己的夫君只是個滿身銅臭的商人？」
嫣然點頭笑道：「好啊好啊，夫君，咱們找個山清水秀的地方，買幾畝良田，結一間草廬，再挖一窪魚塘，白天呢，你在魚塘邊釣魚，我們陪你，晚上呢，點一盞油燈，我們畫畫，作詩，唱曲子給你聽……」
也許今日他還能與胖子稱兄道弟，他即位之時，可以想象得到，自己肯定也跟著水漲船高，位極人臣，可是……五年以後呢？十年以後呢？胖子還會像現在這樣對自己嗎？他還會是如今這個憨厚老實，寬厚仁慈的胖子嗎？當自己手握重權，光芒已經漸漸掩蓋住胖子這個皇帝時，胖子難道仍然心無芥蒂？
方錚自己也不知道為何會忽然產生這種想法，自從皇上幾日前在寢宮向他託孤之後，那天的對話仍不時在他腦海里閃現。
太子從興奮中回過神，看著范瑞擔憂的眼神，不由苦笑道：「先生，孤知道你要說什麼，不錯，孤也意識到，這也許是個圈套……可是，請問先生，孤還有選擇嗎？五日之後，父皇從神烈山祭天回京，不出意外的話，他必會開一次大朝會，召集三公九卿和朝中大臣，複議廢黜太子之事，那時，孤就只能老老實實跪在金鑾殿里，任殿前武士摘去孤頭上的太子冠冕，說不定孤還會被貶為庶民……」
見方錚橫躺在床上，被子也沒蓋，腦袋下沒有枕頭，嫣然當即便上前脫掉鞋子，爬到床上，然後抱起方錚的頭，輕輕放在自己的大腿上，讓他睡得更舒服一些。
方家少爺不高興，下人們開始為他擔心了。一向樂觀開朗的少爺究竟遇到了什麼事，令他連著好幾天都不開心？莫非跟最近京城時局變幻有關？
嫣然，鳳姐和小綠站在方錚的卧房門口，秀眉輕蹙的盯著緊緊關上的房門，一時躊躇不已。
不少下人圍在
他臉色陰沉，進了門絲毫沒理會下人們向他問安，徑自回了小院，進了門，鞋都未脫便往床上一倒，不管不顧的呼呼大睡起來。
眼睛還沒睜開，他便覺得鼻端傳來一股幽幽的清香，接著感覺自己的腦袋下面一片溫香軟玉，令人忍不住陶醉其中。
太子剛從金鑾殿回來，便急召范瑞後殿議事。
直到天色擦黑，方錚這才醒了過來。
太子點頭道：「先生考慮得是，孤也覺得父皇此次祭天透著蹊蹺，他卧病日久，早已不良於行，忽然說要祭天，難免其中有詐，可是……」
「殿下，情勢危急，當早做打算才是。」范瑞見太子情緒又開始激動，趕緊在他耳邊輕聲提醒道。
若多年以後，胖子帝王心術成熟之時，當他覺得自己的存在已經阻礙了他這個皇帝前進的道路之時，那時自己該怎麼辦？伸著腦袋讓這位昔日的同窗好友，患難兄弟下旨誅殺，還是乾脆跟潘尚書和太子一樣，起兵造反，自己當皇帝算了？
范瑞聞言悚然大驚。
范瑞擔憂的望著太子，低聲道：「殿下……」
范瑞瞧著面色絕望的太子，輕聲道：「太子殿下，您千萬要鎮定，此時已是生死存亡之際，您可不能自己亂了分寸，否則，您的大業就真的完了！」
三女聞言悄悄的鬆了口氣，嫣然眨著美麗的大眼，嬌聲道：「夫君為這事才悶悶不樂？」
「這誰呀？誰拿這麼大的棉花頂著我？」方錚閉著眼，懶洋洋的道。
只剩下三女在房內面面相覷，表情似哭似笑，很是詭異。
太子面上抽搐了一下：「那幾位王爺由於父皇忽然駕崩，於是便在回京的路上因為皇位而廝打起來，最後還分別調兵衝擊禁軍，企圖篡位為帝，孤不忍見手足相殘，也絕不允許這幾位皇弟在父皇靈前同室操戈，於是孤以太子的名義調兵將他們分開，豈料他們頑固不化，仍舊率軍互相攻擊，孤阻止不及，只好痛心的看著這幾位皇弟在亂軍之中被人殺死……」
兩樣他都不願意。
心無城府的小綠也忙不迭點頭附和：「就是。」
這位夫君辛苦的時候不是沒有，那都是吃累了，喝累了，玩累了，卻從沒出現過操勞國事而累的情況，也只有小綠這個年紀最小，最心無城府的妹妹才會這麼說吧。
太子聞言終於定下了神，眼中也恢復了以往的自信，雖然臉色仍然有些蒼白，但整個人的氣質已漸漸變了，再也不復剛才惶恐無依的模樣。
三女相視一笑，嫣然輕輕點了點方錚的腦袋，笑道：「我們怎會嫌棄你？你這模樣本來就不像個當官兒的，虧你還歪打正著，給朝廷立下這許多功勞，老天真是不長眼……」
弒君，弒父，此行徑若被天下人知道……
說著方錚套上鞋子，沉吟著負手往外走去，嘴裏還念念有詞：「自己釀酒？甲醛超標了怎麼辦？沒有廚子，我想吃八珍宴怎麼辦？誰見過紈絝少爺吃粗茶淡飯的？沒有畫舫就更不行了，那是生活日用品呀……嗯，隱居這事兒暫時還不妥，非常之不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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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錚不悅的皺了皺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