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長風連日作大浪
第二百七十三章 奪權，反攻
正在這時，只聽得山頂處傳來一陣沉悶而震耳的鼓聲，緊接著，山腰另一側的韓大石所部爆發出一陣震耳欲聾的喊殺聲，聲音高亢激昂，直衝雲霄。
溫森哆嗦著嘴唇，淚水在眼眶裡打轉轉，無比可憐的望著方錚，訥訥道：「那……那，我們呢？」
馮仇刀不由楞了一下，一名親兵跑到他身邊，興奮地叫道：「將軍，山上的令旗揮動了，揮動了！」
這些人能否為我所用？他們還會不會嘩變？城防軍若不穩，這場爭鬥的變數就太大了。
想到就做，這是個好習慣。
緩緩掃視著將士們，方錚眼中露出暴烈的凶光，指著將士們惡狠狠的道：「養條狗還可以看家護主，皇上養你們做什麼用的？掉轉槍頭對付他自己的嗎？皇上難道養了五萬多條白眼狼？你們拍著胸脯問問自己，人心都是肉長的，你們幹得出這事嗎？早知如此，皇上還不如去養五萬條狗！因為狗比你們更懂得忠心為主，干不出這種忘恩負義的事，——你們難道連狗都不如？」
「本將軍今日斬這十幾名叛將，為的就是告訴將士們，何為國法，何為軍法，軍法森嚴，國法亦森嚴，欲圖謀不軌，擁從篡位者，他們就是下場！」
「溫森，記下，本官橫眉冷對千夫指，在數萬人敵視的目光中，毫不猶豫的一人斬殺幾百名叛軍將領，王霸之氣散得一塌糊塗，數萬將士盡皆深深匍匐在老子的腳板下……」
神烈山的山腰處。
「……是。」
雪亮的刀光掠過，眨眼間，十幾顆頭顱落入塵土，瞋目裂眥的滾落在將士們面前。十幾條脖頸處噴著鮮血的身軀不甘的抽搐了幾下，終於軟軟栽倒在滿是塵土的廣場上，鮮血，漸漸在屍體周圍蔓延，又很快被吸入了土壤之中，行刑之處的土地頓時變成令人觸目驚心的暗紅色。
「別說了！先生，孤想那個皇帝的位子想了十幾年，這十幾年孤無時無刻不在煎熬之中度過，孤不會再在煎熬中又度過十幾年，甚至是幾十年！孤不想這麼做！此戰孤若兵敗，情願一死！」太子揮舞著手臂，顯得有些歇斯底里的打斷了范瑞的話。
溫森正為自己今日協助方大人為朝廷立了一功而沾沾自喜，站在方錚的身旁正掰著手指算計著皇上和方大人會給他什麼賞賜，聞言立馬湊過腦袋，露出討好的笑容道：「大人有何吩咐？」
「……」
方錚冷眼瞟了瞟身旁垂頭不語的秦重，又極快的轉過頭，凜然大喝道：「走，回正樓！」
溫森兩眼發直，楞楞道：「寫……寫什麼呀？怎麼寫？」
方錚一楞：「什麼你們？」
至此，城防軍的五萬將士，終於徹底的牢牢的抓在了方錚的手裡。
山頂的天壇上，皇上被曹公公小心的攙扶著，冷目望著山腰處兩支軍隊如洪流一般撲往山下，叛軍節節敗退，眼看就快全軍崩潰。
皇上緩緩搖頭，笑道：「魏愛卿勿需擔憂，朕既已知道，又怎會不作安排？放心吧，方錚已將這支邊軍處理得妥妥噹噹……
神烈山下。
方錚這才明白他的意思，敢情他以為老子把他們的功勞全都搶了，媽的，老子現在最怕皇上再升我的官兒，怎會跟你們搶功勞？
范瑞躬身道：「殿下，今日之戰，其實早已落入了皇上的算計之中，以有心算無心，還未開戰我等已落入下風，更別說龍武龍襄兩軍一共十萬多人，兵力是我們的一倍，而且他們居高臨下，佔據地利，天降大雨，山路泥濘，不利我軍攻山，我們又失了天時，柴夢山的邊軍遲遲不到，必是有了什麼變故……殿下，此戰對我們來說已然非常不利，若殿下此刻收手，領大軍過長江，往北方柴夢山所經營多年的幽州而去，然後厲兵秣馬，他年再圖天下……」
此時一陣狂風吹過廣場，帶起漫天塵土，整個廣場霎時被塵土籠罩，蕭蕭風聲無形之中憑添一股衝天的肅殺之氣，令數萬將士不由心生敬畏。
方錚現在很慶幸，看來這個方法他是用對了。
冷眼掃視著眾將士，方錚大喝道：「都聽明白了嗎？」
臨走仍不放心的回過頭，小心的道：「方大人，您真的只是留給自己？不會幹脆拿它當奏摺，直接遞給皇上報功吧？」
戰事已呈一面倒的趨勢，勝利的天平完全倒向了皇上這邊。
如山崩海嘯的喊殺聲中，龍武和龍襄兩軍像兩條不可阻擋的巨大長龍，在山路上翻滾直闖，一路向下蜿蜒前行，飛快推進。沿途所遇叛軍皆魂飛魄散的逃避，或在這兩條灰色巨龍的衝擊下灰飛煙滅，化為正義之師前行路上的一捧塵土。
此言一出，將士們又是一陣嘩然，臉上的怨憤之色全都不見，剩下的只有不忿和愧疚。
溫森聞言這才化悲為喜，樂滋滋的轉身記錄方大人一個打八百多個的豐功偉績去了。
軍帳之外，忽然傳來山崩地裂般的喊殺聲。
是啊，皇上這麼多年拿著國庫的銀子養著他們，難道現在我們卻要因為效忠這些意圖謀反的將領，而舉起手中的刀槍對付皇上嗎？這樣做跟畜生有什麼區別？方將軍說得對，皇上養條狗都比養咱們強啊！
眾侍衛大聲領命，然後每兩人挾著一名叛軍將領，半拖半拉的綁縛到瓮城中間的廣場上，將他們按跪在地上，面向著城防軍的數萬將士，然後靜待方錚的命令。
「而且什麼？」
他們的反應早在方錚的預料之中，畢竟剛才被抓的那十幾名高級將領在城防軍中經營多年，手下肯定有一大批忠心於他們的將士。在一支軍隊里，將領們培植親信是件很正常的事兒，打仗是要死人的，作為一名合格的將領，若無手段駕馭下屬，若無親信為其幫勢，很難想象這名將領上了戰場后，會不會被不服他的士兵們推出去擋刀擋箭。
士兵們神情興奮，一整天的征戰此刻卻絲毫不見疲態，高舉著刀槍大叫道：「剿滅叛軍，立功報國！」
山風拂來，略帶幾分沁人的寒意。
皇上面上卻並無半分喜色，皺眉沉吟道：
將士們的反應落在方錚眼裡，他不由皺了皺眉，然後接著大聲道：「我知道，他們是你們的上司，是你們願意效忠的將軍，只要他們有所命，你們願意赴湯蹈火，甚至豁出這條命也在所不惜……」
親兵喘了口氣，大聲道：「將軍，山上並無指令，要不要派人上山去請示皇上？」
「滾！滾遠點兒！」方錚勃然大怒。
眾將士面色皆若有所悟，神情終於漸漸平靜。
此刻，數萬城防軍士兵便密密麻麻集中在瓮城中間，神色或驚或懼或怒的盯著城樓上按劍而立的方大將軍。
大丈夫有所為，有所不為，都是一條條血性的漢子，忘恩負義的事是無論如何也不能幹的。
身後數千士兵頓時激動的大喊著：「趕到山下，以報皇恩！趕到山下，以報皇恩！」
太子歉然望了范瑞一眼，忽又笑道：「先生儘管放心，我們還有機會，而且……」
※※※
魏承德聞言大驚失色：「竟有這事？皇上！您得趕緊下旨令軍隊回防呀，否則那支邊軍渡過長江，向此山的北面進攻，我等就置於危險境地了！」
范瑞抬頭，望著軍帳外灰濛濛的天氣，沉聲道：「而且不出意外的話，皇上馬上會對咱們發起反攻，天色快黑，我軍將士浴血奮戰一天，正是懈怠之時，此時若對咱們發起進攻，我軍恐怕抵擋不了多久，殿下，早作打算才是啊……」
這裏已成了雙方士兵爭奪的一個重要陣地，因為山腰處有一塊相對開闊的空地，有利於進攻或防守的緩衝，所以這個陣地對雙方來說，至關重要。由於是山林作戰，雙方皆是步兵，手執著制式長矛和刀劍，來往激烈的拼殺著，鮮血和殘肢斷臂隨處可見，離山腰不遠處的茂密樹林中，不時還射出一支冷箭，不帶一絲憐憫，瞬間便奪走敵人的生命。
皇上捂嘴低咳了兩聲，緩緩點了點頭。
眾將士默然不語，神色間的怨憤之色卻少了許多。
沒腦子的東西，老子一個人打八百多個，皇上看見了非但不會記我的功，反而會治我個欺君之罪，牛皮吹得太沒譜兒了，我敢給皇上看么？
太子面色更加蒼白，聞言落寞一笑：「打算？孤已走到這一步了，還能有何打算？投降，還是逃跑？」
方錚沉吟了一下，然後道：「你待會兒拿紙筆，把本官今日的豐功偉績記下來，記住，筆跡要工整，不但要有時間人物地點，還要在情節上多潤色，先描述一下敵人是多麼的兇殘，難斗，然後重點著墨在本官今日是如何將這些兇殘難斗的敵人一個個給收拾了，兵不血刃，不戰而屈人之兵，哎呀！老子真是個天才！……楞著幹嘛？快去寫啊！」
馮仇刀扭頭凝目一望，頓時大喜，高聲喝道：「弟兄們，反攻的時刻到了！咱們一鼓作氣殺下山去，剿滅叛軍，立功報國！」
將士們在底下彼此互望，最後終於齊聲道：「遵令！」
再回過頭，方錚望著
頓了頓，方錚繼續道：「可是你們想過沒有？你們為什麼要給他們效忠？就因為他們是你們的將軍嗎？還是他們對你們恩重如山？他們給你們的恩惠從哪裡來的？我不跟你們講大道理，什麼為國為民，為朝廷為社稷那全都是扯淡！我就問你們一句：你們每天吃的飯，每月領的餉銀，是誰給你們的？」
皇上笑而不語，隨即神色又浮上幾分疑惑：「太子的全部實力便是這十萬人馬？僅憑這十萬人馬便行那謀逆之事，不嫌太過草率了嗎？以太子的心計，他應該不像是如此衝動之人啊……」
太子緩緩抬頭，目光注視著軍帳內剛剛點亮的火把，火光跳動，太子的神色也變得諱莫如深。
此言一出，眾將士又是一陣嘩然，有不信的，有憤怒的，也有大罵的。
「現在，本將軍再下一道軍令，四城城門馬上關閉，任何人不得進出，按戰時律令，全城戒嚴，士兵披甲執戈開始巡城，協助京城府尹維護城內治安。所有守城用的器械，包括火油，箭矢，擂木擂石，沙袋等等，全都搬上城牆就位，隨時準備戰鬥！」
「而且……這是個一刀便能置敵于死地的絕好機會……」
※※※
然後士兵們便像剛出籠的老虎一般，飛快而迅猛的撲向了已露疲色的太子私軍，刀光翻轉閃現之處，敵人的頭顱和鮮血頓時漫天飛舞，令這如同修羅場一般的陣地上又多了無數具死狀凄慘的屍體。
「哎，哎哎！老溫。」方錚面向眾將士，平板著臉，輕聲喚道。
親兵機靈的一閃身，避過了敵人刺來的一支長矛，隨即身形一轉，大刀毫不留情的砍入敵人的脖子，也許是氣力快耗盡了，刀只入了脖頸一半，鮮血順著刀身流淌出來，艷紅刺目。
殺人盈野，血流成河。數十丈方圓的山腰上，破敗的軍旗，殘缺的屍體，令人聞之欲嘔的血腥之氣，種種景象結合起來，便如人間地獄一般，恐怖凄慘之極。
山腰畢竟還是太過狹窄，兩軍對敵卻展不開隊列，兵書上的各種陣法也無法布置，雙方只能以一種膠著的態勢你來我往的硬拼刀槍，己方兵力佔多的優勢根本無法體現出來，只有待皇上下令反攻，將太子的叛軍趕到山下的平原地上，那時，此戰便能十拿九穩的大獲全勝了。
咬了咬牙，馮仇刀又從地上拾起一把錚亮的長刀，急促的喘息幾次，緩和了一下情緒，大喝一聲便待衝上前去身先士卒，奮勇殺敵。
眾侍衛簇擁著方錚，眾人剛走進正樓，只見方錚兩腿一軟，差點一頭栽倒在地，溫森眼疾手快，趕忙一把扶住他，方錚再一抬頭，卻見眾侍衛嚇了一跳，只見他面色慘白，冷汗直冒，渾身止不住的哆嗦，連嘴唇都變得開始發青，狀若彌留。
范瑞道：「殿下的五萬私軍，如今已不足三萬，傷亡業已過半，而且……」
方錚不悅道：「這還用我教？你平時的馬屁不是拍得挺利索的嗎？把那些掛在嘴邊
思思坐在軍帳的角落，嬌弱的身軀忽然輕輕抖了一下。
說完馮仇刀朝身後的袍澤軍士們大喝道：「弟兄們，養兵千日，用兵一時，今日便是你我奮勇殺敵，報效朝廷之時！奪回山腰，將敵人趕到山下，以報皇恩！」
范瑞搖搖頭，嘆道：「派出去十幾批探子了，都是有去無回，沒有任何消息傳回……」
皇上搖頭：「魏愛卿，你還不知道吧，太子已私下勾結了幽州柴夢山所部的邊軍，一共五萬兵力，現在正向神烈山行進……」
太子在軍帳中，面色已變得蒼白，不停來回踱步，不過他的面容卻仍是鎮定冷靜，絲毫沒有因這失利的戰事而焦慮。
馮仇刀側身又劈倒一名敵軍，搖頭喘息道：「算了，皇上不發令，自有他的道理在，咱們再加把勁，把這塊空地奪到手裡！」
馮仇刀看著士氣高昂的軍士們，又抬頭看了看天色，神色間不由浮出幾分焦慮。
溫森抹了把眼淚，哭喪著臉道：「大人，您一個人打八百多個，還『萬佛朝宗』，敵人您都收拾了，我們幹嘛去了？」
皇上的眼神又投向了京城方向，眼中又充滿了焦慮：「不知方錚是否已控制住了城防軍，若城防軍的五萬餘人跟隨太子謀反，朕的處境就很被動了……」
方錚冷冷掃了這些垂頭喪氣的將領們一眼，然後大喝道：「把他們綁到下面，當著將士們的面，全都斬了！禍國殃民，忘恩負義的東西，死了也罷！」
指了指被綁得結結實實，臉色灰敗的十幾名將領，方錚大聲道：「是他們嗎？」
范瑞臉色一白，嘆息了一聲，終於沒再開口。
兵部尚書魏承德彷彿也陷入了困惑，搖頭道：「太子籌劃經營多年，按說應該不止這點實力呀，山下這些叛軍，以老臣看來，兵力也就五萬左右……」
曹公公低聲道：「皇上，快入夜了，您還是回天壇的圓樓內歇息吧，莫要著涼了……」
說完便朝城牆的正樓走去。
不過現在對方錚來說已經不重要了，就算將領們的親信再多，可他們的頭兒卻在他手上，擒賊先擒王，古人的智慧，一針見血的指出了處理這種事情最正確的方法。
方錚冷眼旁觀，接著道：「本將軍是皇上下旨，兵部發文任命的城防軍主將，今日我便當著你們的面，將這十幾名將領就地斬首！你們誰若不服，誰若還想跟著他們一條道走到黑的，儘管放馬過來！本將軍就站在這裏，看你們怎麼干出連畜生都不如的事情！來人！」
皇上的反攻，終於開始了。
「斬！
范瑞掀開軍帳走進來，太子急忙迎上前，問道：「有消息了嗎？柴夢山的邊軍怎麼還沒到？」
手臂翻轉，已快卷刃的長劍刺進一名敵軍士兵的腹部，緊接著他立馬撒手，一個翻滾后，又從地上拾起一把制式長刀，刀光夾雜著鮮血迸發，又一名敵軍士兵的頭顱離開了身體。
方錚沒搭理他，嘴裏不住的喃喃自語：「太可怕了，媽的，老子當著五萬人的面殺了他們的頭兒……太可怕了！下次不幹這麼危險的事了，生命如此可貴，我怎能這麼不珍惜呢……」
溫森大驚，急忙叫道：「大人！你怎麼了？中毒了？」
運了運氣，方錚站在高高的城牆垛上，揚聲道：「將士們，你們也看見，我剛才將這十幾名將領拿下了，因為……他們意圖謀反！」
抹了一把臉上的鮮血，馮仇刀退後幾步，喘著粗氣朝身旁寸步不離的親兵問道：「山上令旗可有揮動？皇上下令何時進攻了嗎？」
馮仇刀滿身是血，鋥亮的鎧甲已儘是刀劍划痕，破損得不成樣子，他的臉也是一片血糊糊的，分不清是他自己的血還是敵人身上的血。
魏承德愕然：「方錚？他……他不是在守京城嗎？邊軍離他如此遠，他怎麼處理？」
方錚眼中凶光一閃，大聲下令。
太子與范瑞相視而望，眼中皆有些慌亂和懼怕。
站在城樓上，俯視著瓮城中間表情各異的士兵們，方錚不由升起一股志得意滿的風光感覺。
身後的侍衛站出數十人，抱拳應聲。
京城的北城樓由於靠近城防軍的軍營，所以人煙罕至，自城牆根起，方圓數里都是一馬平川的開闊平地，為了方便抵禦敵軍，京城築城之時便用城牆四面圍攏起來，並且四扇城門的箭樓與正樓之間用圍牆連接，中間空出來的地方便叫瓮城，用以屯兵和練兵。
今兒這事待會一定得讓溫森一字一句記下來，將來在方家的族譜後面加一本附件，上面記載著方大將軍的赫赫功勛，以供方家後人逢年過節膜拜憧憬，憶苦思甜。
「我不說你們也知道，你們吃的飯菜酒肉，你們領的軍餉，全都是皇上親筆下旨，從國庫里調撥出來，發到你們手上的！換句話說，將士們，每月每年供養著你們的人，是皇上啊！不是你們所效忠的這些狗屁將領！可你們知道他們要你們幹什麼嗎？他們要你們拿起手中的刀槍，去對付皇上，你們的君父，供你們吃，供你們穿，給你們發銀子的人！」
※※※
太子神情陰沉，嘆氣道：「柴夢山所部，恐怕父皇亦針對他有所布置了……先生，我軍目前傷亡如何？」
「瞧你那沒出息的樣兒！」方錚對溫森的小肚雞腸嗤之以鼻：「這是我的回憶錄，給自己留著的，將來要供在我方家的祠堂里，給子孫後代們吹牛皮時用的，有你們什麼事兒？你們的名字出現在我家祠堂的祖宗牌位邊算怎麼回事？」
回首再望山下，龍武龍襄兩軍已經合兵一處，如同決堤的黃河之水一般，滾滾撲向太子叛軍的營地，氣勢宏偉磅礴，不可阻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