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逆流而上
第142章 敞開心扉
關於她的工作問題，上個月家裡就跟她談過了。馮伯濤談過一次，後來馮老又親自找她談了一次。雖然老人的話沒有明說，但意思是很明確的：希望馮倩茹能到江北大學去工作，就近照顧彭遠征的生活，同時兩人離得近一些，也有利於培養感情。
「別小瞧人。我可是很有經濟頭腦的，同時我還兼修了國際貿易吶。」馮倩茹脫口而出，旋即紅著臉央求道，「是我偷著學的，家裡都不知道吶，你可要幫我保守秘密。」
「你不吃呀，總看著我幹嘛。」馮倩茹俏臉緋紅，慢慢放下筷子。
「但是你也知道，像我們這種家庭，不是作學術研究就是進機關，得有份正正經經的工作，有時候由不得我們的。就像你，你喜歡做官當領導，而且在這方面也很有天分，爺爺就很高興。」
「IT？數碼？」馮倩茹認真傾聽著，突然皺眉問道。
彭遠征目光柔和地望著眼前美麗而高貴如仙子一般的女孩，她的吃相是如此的優雅，淺淺咀嚼櫻口翕張的姿態，又是那樣的令人著迷。
「你喜歡吃就好。說起來，我應該請你吃頓飯的。」彭遠征笑笑，他的話就說到這裏，但馮倩茹肯定明白他的意思。
馮倩茹一怔，旋即臉色漲紅，「惡狠狠」地瞪著彭遠征，抿著嘴唇半響無語。
「我看你也是一個腦袋兩條腿，沒有三頭六臂嘛！」
他揮揮手，讓服務員過來，又點了一份八寶蓮子羹，待服務員走後，他輕輕
「其實我也說不清楚，或者說我現在還沒有完全想好。如果單純說喜好的話，我更喜歡經濟方面的工作——我曾經想去南方的經濟特區去闖一闖，但家裡肯定不同意，所以也就是想想吧。」馮倩茹輕嘆一聲，漸漸向彭遠征敞開了心扉。
想到這裏，他暗暗拿定主意，明天去大紅門內找爺爺正式地談一談。而一念及此，他突然眼前一亮，心裏升起了一個大胆的念頭。
馮倩茹點點頭，笑道，「好啊，讓我也開開眼界。」
「學校里有286電腦呢，爸爸辦公室也有一台。」馮倩茹笑道，「將來肯定會有更先進的產品取代，就像是飛機汽車火車取代馬車驢車一樣。」
彭遠征眉梢一挑，又笑道，「可是，你是學文科的，又是歷史專業，下海經商，是不是有些太……」
這頓飯吃得很溫馨，耗費的時間也很長。
「行。過幾天你來新安，我請你吃海鮮。」彭遠征輕輕笑道，「對了，上次你還沒回答我呢，你畢業了，工作單位有著落了嗎？」
馮老想讓馮倩茹去江北大學當老師，以馮家的能量，安排她進江北大學，那是輕而易舉的事情。可實話實說，馮倩茹心裏有些抵觸。她不是抵觸跟彭遠征「離得近」，而是不願意當教書匠。
彭遠征撐著傘，兩人靠在一起，慢慢向京華大學校門口走去。
馮倩茹竟然有
「IT就是Information Technology，信息技術；或者，internet Technology，互聯網技術。」彭遠征比劃著，盡量用通俗的語言解釋著，馮倩茹漸漸明白了他的意思。
「你眼光不錯。用不了幾年了，IT業就會成為高科技新產業，將來我們的社會會踏入高速傳播的信息社會，計算機會廣泛應用，成為最主要的工具。」彭遠征點頭笑著，指著窗外一家銷售樂凱膠片的店鋪道，「數碼技術會取代現在的膠片成像，我敢保證，在未來十年之中，膠捲就會逐步退出市場，膠片公司只能轉產或者破產。」
有些話馮倩茹很自然地就說出了口，但話說了半截，她猛然醒悟過來，臉色漲得更加紅潤，不好意思地扭過頭去，就此打住不言。
想到這裏，馮倩茹幽幽一嘆，「你不會是明知故問吧？爺爺都跟我說過了，要我去江北大學當老師呢。」
彭遠征心裏一暖，他知道，這個從小接受了家族傳統教育的女孩，寧可犧牲自己的興趣志願，也選擇做一個準賢妻良母，就像她的養母宋予珍一樣。她既然同意去江北大學工作，那顯然是做好了一切的思想準備。
「哦？那我就等著你
楊一繁大步走過來，臉色陰沉似水。他冰冷的目光緊緊盯著彭遠征，呼吸有些急促。
這是一個讓他心動的女孩，這種久違的感覺與對曹穎的那種憐惜不同，而是發自於心靈深處的悸動。彭遠征不願意讓馮倩茹這樣。她應該有她獨立的人生道路和生命風景，不應該成為誰的附屬品。
彭遠征緩緩轉過身來，望去，是剛才偶遇的那個楊一繁，據悉與馮家有些交情的京城楊家的第三代。
馮倩茹歪著頭想了想，突然俏皮地笑著，「對，你是該請我吃飯呢。但是這一頓不算啊，你得正式一點，找個大飯店請我吃頓好的。」
對於楊一繁，馮倩茹只是簡單說了幾句，而彭遠征也沒有多問。
當初要不是馮倩茹，他也走不進馮家的門，而今天成為馮家嫡長孫更是白日做夢。
楊一繁勃然大怒，「你不要給臉不要臉……還是那句話，離馮倩茹遠遠地，否則我不會放過你！」
「你要是對計算機感興趣，明天我陪你去華宇電腦公司看看。」彭遠征說完凝視著馮倩茹，目光溫柔。
楊一繁羞怒交加，像是被搶了崽子的母狼，站在原地咬著牙，心裏無聲地咆哮著。
馮倩茹一怔，旋即用複雜而清澈的眸光望著彭遠征，柔聲道，「爺爺不會同意的。再說我已經想好了，爺爺說得也對，你一個人在新安沒人照顧也不好，我過去——
楊一繁的面目猙獰，聲色俱厲。
馮倩茹嫣然一笑，「你點的菜都是我愛吃的，謝謝。這些菜，是不是不合你的口味呀？」
「因為你不配。」楊一繁冷冷道，「你知道她是什麼人嗎？你跟她在一起，沒有好結果的，我勸你還是早些打消痴心妄想，不要到時候死得很難看。」
一頓飯吃了一個多小時，飯館里的食客都散盡了，兩人才都有些戀戀不捨地起身結賬離開。兩人並肩走出飯館，馮倩茹仰頭看了看毒辣的烈日，從包里掏出一把精巧的太陽傘來撐開，遞給了彭遠征。
他剛才通過焦念波等人了解到了彭遠征的一些基本情況，知道彭遠征不過是江北省新安市一個普通的機關幹部，京華大學的畢業生。他非常震驚和不解，馮倩茹怎麼會看上了這麼一個平民子弟——反正他此刻即為自己不平，又為馮倩茹感到不值。
「呵呵，我朋友的電腦公司現在已經研製出國內最新款的386電腦，486乃至更高級高先進的個人PC推出，也就是這三兩年間的事情。」
「放心，我不會說的，再說了，這也沒什麼。社會在發展，需要複合型的人才，你兼修其他專業，這是好事，家裡怎麼會反對呢？」彭遠征點了點頭又道，「工作的事情不能勉強。實在不行，我幫你去跟大伯和爺爺說說？」
進了校門，馮倩茹回系裡幫老師操辦畢業的事兒，而彭遠征則準備去看看自己中文系的老師。
她雖然一知半解，但也明白彭
彭遠征突然笑了，「我不配，難道你就配嗎？」
「我為什麼要離開倩茹？你這話有些莫名其妙！」彭遠征淡淡道。
彭遠征暗暗汗顏，知道自己一時興起說漏了嘴，這兩個概念在國內來說暫時還沒普及，馮倩茹聽著有些奇怪也是正常。
「不要說爺爺的安排。倩茹，說真心話，你想做什麼？」彭遠征笑了笑，態度很認真地輕輕道，「人生短短几十年，彈指一揮間，工作不比上學，如果不喜歡做，會很壓抑的。你想做什麼工作，可以跟我說說嗎？」
馮倩茹柳眉兒一挑，搖搖頭，「只是了解一些，不是太懂。但我知道，個人計算機將來肯定會被普及，以後的信息產業也會成為熱門行業。」
「請你離開倩茹。」楊一繁的聲音有些壓抑和憤懣，他向前一步，雙手緊攥。
他望著馮倩茹沿著林蔭道拐入了校園的一角，長出了一口氣。他剛要轉身走去，卻聽身後傳來一個低沉嘶啞的聲音：「彭遠征，彭遠征，等一等。」
她雖然一向都是馮家的乖乖女，但也不是說心裏就沒有自己的想法。
其實他心裏很清楚，以馮倩茹的國色天姿和才貌雙全、家世背景，普通家庭出身的年輕人肯定是「望洋興嘆」的，但在京城的幹部子弟圈子裡，她肯定不乏追求者。顯然，這楊一繁就是其中一個。
彭遠征心裏暗嘆，麻煩果然來了。
「我吃飽了。」彭遠征聳了聳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