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順流而下
第204章 區委書記突然召見
「呵呵，秦書記找你。」沈玉蘭看上去神態文靜，軟言細語，屬於那種很容易接近和跟別人溝通的女人。
其實作為新安區政府的高層之一，莫出海怎麼可能沒有吃過雲水鎮的特產叫花雞，可能都吃膩了。但彭遠征有這種態度，卻讓他感覺很舒服。
離開顧凱銘的辦公室，彭遠征的心情變得很愉悅起來，一掃之前的鬱悶和憂慮。
彭遠征一怔，也笑道，「你好，請問找我有什麼事嗎？」
彭遠征一怔，心道他怎麼突然就變得這麼急了呢？之前不是還說要徐徐推進、步步為營的嘛。
「秦書記找我……」這回，彭遠征是真真正正吃驚了。
他是宣傳高手，自然知道顧凱銘這話意味著什麼樣的難度。
他知道，這道選擇題對於顧凱銘來說，也不好做。從本心而言，他肯定會選擇第一種方案。但他畢竟不是區里的一把手，沒有區委書記秦鳳的許可和支持，這事兒做不成。而如果是選擇第二種方案，又顯得格局太小，給人一種上不了檯面的感覺。
彭遠征一怔，笑著問道，「領導請指示，我不太明白領導的話。」
「一個思路是，站在全區的高度，對全區的經濟發展和城市建設等進行通盤式全景式的掃描，組織一個系列報道，很有爆炸性的那一類，充分展現出新安區的優勢和潛力；還有一個思路就是就事論事，咱們就以『5321』工程為切入點，做了哪些
「最近剛拿到了省建設廳的批複，我們正在著手推進。請區領導放心，我們一定把基礎工作和群眾工作做紮實，一定嚴格按照制度和程序來運作，絕對不會給區里添麻煩。」彭遠征順勢表態。
顧凱銘笑了，揚手指了指他道，「你這個遠征同志，我就是隨口一問，你反而那麼多話！好了，區里會支持你們的，只要是有利於經濟發展，區里都會堅定不移地支持你們！但是，就像你說的一樣，必須要穩妥！項目可以建設得慢一些，但必須穩妥！」
顧凱銘沉吟了一下，良久沒有回復。
彭遠征心裏高興，笑道，「謝謝領導的支持和關心，我代表全鎮幹部群眾向領導表示感謝。」
彭遠征的話很有條理，也非常明晰。
跟彭遠征接觸了幾次，莫出海覺得這個年輕人太會來事了。方方面面的關係網路，各種各樣的利益鏈條，他都能梳理得井井有條。既有一往直前的鋒芒，又有八面玲瓏的圓潤，這樣兩種風格集中在一個人身上，讓人嘆為觀止。
猶豫了一會，顧凱銘輕輕沉聲道，「遠征同志，這兩種方案都不錯，但是我考慮，咱們能不能折中一些，取個中間的
「怎麼，有難度？」顧凱銘心知肚明，嘴上卻訝然道。
彭遠征苦笑起來，「顧區長，按說領導指示，我應該不折不扣地貫徹執行，更不能跟領導提什麼要求和條件，但是，即要兼顧高度又要體現細節，確實有些難度。操作是可以的，但效果就——」
彭遠征回頭瞥了莫出海一眼，繼續向前走去。在他即將要離開區委區政府辦公樓的時候，突然聽到一個清麗的女聲：「是彭遠征同志吧？」
今天從顧凱銘的態度和話語來判斷，他似乎要……一念及此，彭遠征突然靈機一動嘿嘿笑了，半開玩笑半認真道，「顧區長，既然領導提起這個事兒了，我想跟領導爭取一下——我們這個項目也應該歸屬於5321系統工程的範疇裏面，能不能也作為其中的一個亮點來宣傳宣傳……」
「顧區長，我認為，我們可以採取兩種思路。」
即要高度，又要細節，宏觀和微觀結合，這擺明了是難為人。
對於顧凱銘的事情，區委書記秦鳳未必會反對，但顧凱銘堅持就以區政府的名義推進，自有其原因。彭遠征想左右也左右不了。
只見一個二十五六歲的青年女幹部，穿著打扮倒是極其普通，甚至可以說很樸素。但眉清目秀，站在那裡亭亭玉立。
顧凱銘聲音嚴肅地一連強調了兩個「必須穩妥」，彭遠征聽了心頭微微有些活動。
「小彭？想什麼這麼出神？」莫出海笑著招呼道。
秦鳳辦公室的門敞開著，彭遠征和沈玉蘭的人還沒有走過去，就聽到裏面傳來一個清雅而不疾不徐的女聲，婉轉動聽，應該是在打電話。
顧凱銘的話輕描淡寫，但彭遠征聽了卻忍不住是一陣瀑布汗。
「嗯，好。」顧凱銘揮了揮手又笑道，「我聽說你最近正在搞一個商業街改造項目？進展如何？」
對於區里這位女區委書記，這一世他沒接觸過。而前世，也只是在市裡公開的大會上見過一次，不過是驚鴻一瞥，他甚至記不太清楚秦鳳的長相。
其實，彭遠征本來想開口說，讓顧凱銘跟區委書記秦鳳溝通好了，讓區委宣傳部也介入進來，然後宣傳順理成章，做起事來順風順水正大光明，有什麼不好的？但他這個話終歸是不能說出口的。
彭遠征掃了她一眼，確定自己並不認得這個女子。
「好了，你去吧，我還有個會。」顧凱銘笑著擺了擺手。
彭遠征猶豫了一下，還是跟了上去。無論如何，區委書記大人召見，作為新安區下轄的一個鄉鎮長，他焉能不去？
這次宣傳活動由他來具體負責運作，他就是給雲水鎮的商業街項目開個後門，別人也說不出什麼來。在彭遠征看來，別看這個項目不大，但如果想要拔高的話，他可以信手拈來。
「抓緊去辦吧。年輕人，領導能把這麼重大的工作交給你去做，這本身就是一種信任和器重。」
顧凱銘一怔，旋即放聲大笑，「好傢夥，你這個小子！你這是在我這裏公然開後門了！好吧好吧，我允許你可以假公濟私一下，但是要把握住一個分寸。我也不多說了，你自己把握好。」
莫出海的話裡有話，充滿著各種暗示。
「哈哈，你有心了，謝謝。」莫出海拍了拍彭遠征的肩膀，大步而去。
「你跟我來一下吧。」沈玉蘭轉身就走。她顯然不太願意跟彭遠征在大廳里呆太長時間，似乎怕被別人撞上。
彭遠征心裏琢磨著，卻是笑著點頭道，「嗯，我知道了，莫主任。上回領導去鎮里，也沒有留下吃頓飯，嘗嘗我們鎮里的叫花雞。等明天就讓人給莫主任送一箱過來，你嘗嘗。」
「啊，莫主任！」彭遠征吃了一驚，猛然抬頭來望著莫出海道，「莫主任，剛才顧區長給我出了一個難題，我正在琢磨著怎麼完成領導交代的工作任務，感覺很撓頭啊。」
「行的，領導，既然領導這樣說了，那我就先運作著。我先在新安日報搞一個專版，完了給領導審閱。」彭遠征知道談話該結束了，就笑著起身來，「不打擾領導工作了，我先去做事了。」
「不要緊，你只要
莫出海是顧凱銘的心腹，顯然對其間的很多內幕瞭若指掌。他上前一步，拍了拍彭遠征的肩膀壓低聲音道，「遠征啊，領導交代的任務，就算是有困難，也要想辦法克服困難，保質保量地完成！顧區長是一個很念舊情的領導，你為他分擔工作做實事，他將來會對你有所考慮的。」
那女子大步走上前來，微笑道，「彭遠征同志，我是區委辦的沈玉蘭，區委秦書記的秘書。」
顧凱銘笑了笑，揮揮手道，「你看啊，5321工程是區政府推進的工程，也是區里今年的重點工作之一，我的想法是對這項工作進行一定的宣傳，體現我們的工作成績，讓市裡幹部群眾知道我們新安區正在趁著改革開放的春風，大幹快上爭取最快發展。但是如果因此就對全區經濟發展進行全景掃描，其實也就沒有必要；不如這樣，高度還是站在全區的高度，重點是報道5321工程的亮點，高度可以拔，但最終還是要落腳到具體工作上。」
彭遠征愣了一下，停下腳步，回頭望去。
跟在沈玉蘭的背後上了三樓，直入最東頭最大的一間辦公室——區委書記秦鳳的辦公室。
彭遠征不著急，靜靜地坐在那裡挺直腰板等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