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順流而下
第222章 秦鳳召見
而目前，市裡還沒有女性副市長。根據現在中央的政策要求，地方政府需要提高女性領導幹部的比例，而放眼全市，符合條件的人是不多的，她就是其中最合適的一個。
可能在一般人看來，無論是誰抓這個項目，秦鳳這個區委書記都會居首功。其實不然。面子上如此，常規上如此，但特殊情況下就不一定是這樣了。就跟顧凱銘推進的「5321」經濟工程，就是區政府的單列，沒區委什麼事兒，所以秦鳳也不怎麼熱情。
秦鳳的目光變得非常銳利。
秦鳳加重語氣強調了「直接向我彙報」幾個字，然後又夾槍帶棒地道，「區委最近會成立這個項目的工作領導小組，我親自擔任組長，顧區長任副組長……我希望你能顧全大局，在區委區政府的領導下，順利推進這個項目。」
望著莫出海離去的背影，顧凱銘的臉色立即陰沉下來，冷冷一笑。這個時候，他簡直就想要罵娘了——他想不通啊，你秦鳳即將調任澤林市，你走都要走了，還跟老子爭搶什麼？這不是扯淡嗎？
她若是升遷走了，還會管這茬嗎？
她一路破格提拔，在區委書記的位置上也干滿了一屆，政績顯赫，這一次對她來說是一個機會。一旦錯過這個機會，在35歲之前，她就不會再有上位的希望。這對於想要走得更高更遠的秦鳳來說，這個機會自然是彌足珍貴的。
但彭遠征心裏卻不怎麼樂意。
從顧凱銘辦公室出來，彭遠征緊接著又上了樓。
良久，秦鳳才緩緩轉過身來，放下手裡的水壺，掃了彭遠征一眼，「怎麼不坐？坐吧。」
想到這裏，彭遠征的神色就更加平靜，他面帶微笑，腰板筆直。
而接下來，不管是誰接任區委書記，都會新任鎮委書記任命下來，彭遠征還會是鎮長。
而如果秦鳳繼續留任區委書記，彭遠征也會相信她的安排能做到。但現在的問題是，彭遠征剛從宋果那裡得到了秦鳳正在暗中爭取副市長崗位的絕對機密信息，在這種背景下，彭遠征心裏就很清楚，秦鳳這個「承諾」基本上是空頭支票。
「昨天從雲水鎮回來之後，我就有過一個考慮。為了確保雲水鎮工作的穩定性，為了確保你這樣很善於抓經濟工作的年輕幹部有更廣闊的舞台和平台，我考慮調整一下郝建年同志的工作，正考慮向市委彙報。」
彭遠征沒有坐下，而是靜靜地站在那裡等候著。
彭遠征心裏冷笑，嘴上卻恭謹苦笑道，「秦書記，這個項目其實八字還沒有一撇呢，我只是跟對方有了一次接觸，簡單談了談合作的意向。距離真正的合作，還有十萬八千里之遙。」
彭遠征一怔，眉頭暗暗皺了皺。
莫出海點點頭道，「
秦鳳迫切需要這筆政績，就想牢牢抓在自己手裡，向自己需要的方向去引導。
彭遠征笑了笑，剛要辯解卻又見秦鳳擺了擺手道，「你不用跟我解釋，我不需要解釋。郝建年是什麼人，你又是一個什麼風格的幹部，我心裏都一清二楚。」
「秦書記在啊，我這就去向領導彙報工作。」
「但願如此吧。」顧凱銘有些疲倦地揮了揮手，示意莫出海可以走了。
他沒有想到，秦鳳會拐彎抹角說了這麼一通，還以「調整郝建年工作」為誘惑，來作為「吸引」自己的切入點。不能不說，這個女人的手腕真是太厲害了。如果彭遠征不是一個官場重生者，洞悉世情，真會被她牢牢控制在掌心裏。
除非區里能暫時不任命鎮委書記，讓彭遠征以鎮長身份主持鎮里工作。然後等上一年半載，才順理成章地接任。
彭遠征尷尬地一笑，這一個小時正是他在莫出海辦公室和顧凱銘辦公室停留的時間總和。看來，他先去顧凱銘那裡，秦鳳這裏早就得到了消息。而反過來說，他上秦鳳這裏來，樓下的顧凱銘又何嘗不知呢？
他卻不知，秦鳳瞄準的是新安市的一個副市長的位置，而不是澤林市。
秦鳳柳眉兒倒豎，心道我關照你個屁啊，老娘的暗示都這麼直接了，你還在跟老娘打馬虎眼！難道這小子
一念及此，秦鳳的臉色就沉了下來，她凝聲道，「你最近的工作很有成績，很不錯。商業街改造擴建項目成功實施，跟信傑企業集團的合作也正在推進中，這個項目，我會親自跟進，你有什麼困難，可以隨時直接向我彙報！」
秦鳳正拿著水壺往那盆弔蘭里澆水，頭也沒回，就淡淡道，「小彭同志吧，你坐，我澆澆花！」
秦鳳的話說到這裏，微微停頓了一下，給彭遠征留出了消化吸收的時間來。
彭遠征走在走廊上，迎面就遇到了秦鳳的秘書沈玉蘭。
如果區里調整走了郝建年，這雲水鎮就由彭遠征說了算了。誰都明白這個道理。
她不會放棄更不能放棄。
「謝謝秦書記。」彭遠征這才坐下。
「彭鎮長來了，秦書記已經等你一個小時了。」沈玉蘭意味深長地笑著。
看他這樣，秦鳳心裏忍不住又有些羞惱。有了上次的「不愉快」在前，秦鳳用屁股想都知道，彭遠征的這幅恭敬八成是裝出來的。
「現在，從中央到地方，都處在一個深化改革開放推進經濟大發展大繁榮的重要時期。在這種時代背景下，你這種具有實幹精神、經濟工作能力強的同志，需要更大的舞台。」
如果是顧凱銘說這個話，彭遠征還能信幾成。至於秦鳳嘛，呵呵，也就是聽一聽而已。
「不知道，請領導指示。」彭遠征的態度畢恭畢敬。
莫
彭遠征沒有跟沈玉蘭廢話，直接就走向了秦鳳的辦公室。
彭遠征定了定神，推門而入。
絢爛的陽光透過窗戶投射進來，給她的全身鍍上了一層淡淡的金光。她身材修長，長身玉立，站在那裡認認真真神態專註地澆花，動作一絲不苟。
彭遠征在顧凱銘那裡談的時候，樓上的秦鳳已經得到了消息。她心裏很清楚，如果是別人，她有百分百的把握「爭取」過來，但面對彭遠征這種吃軟不吃硬的「玩意兒」，她還真沒有把握。
秦鳳大步走回自己的辦公桌後面坐下，然後調轉方向正對著彭遠征，也沒有拖泥帶水，直接就切入了正題，「知道我今天叫你來做什麼吧？」
「怎麼，他去了秦書記那裡？」顧凱銘似乎早有預料，就抬頭問了一句。
莫出海掃了彭遠征的背影一眼，就扭頭走進了顧凱銘的辦公室。
「謝謝秦書記的關照，請領導放心，我一定會努力工作，不辜負區委領導對我的信任。」
目前，她只有五成的把握。還有五成的把握，是需要她努力做工作去爭取的。距離市裡那位退居二線，還有幾個月的時間，如果在這幾個月的時間里，她能再收穫一枚耀眼的政績花朵，那麼，她的政治履歷會更濃墨重彩，增加上位的說服力，省里市裡都會考慮的。
「我聽說過一些情況，昨天去雲水鎮陪蕭市長考察調研，也看到了一些問題。我實話實說吧，你這個鎮長跟
「郝建年在雲水鎮呆了好多年，按部就班中規中矩，有成績，也存在一定的問題。區里領導，無論是顧區長，還是我，亦或者其他區領導，都很明白。而你這個同志，年輕氣盛工作幹勁足，區里也有正確的評價。」
她找上彭遠征，心態基本上跟顧凱銘雷同。只是她比顧凱銘考慮得更遠，方式方法也會更直接。
「當然，請領導放心，作為我個人來說，是一定會竭盡全力爭取這個項目的。這樣吧，等下個月我跟黃柏承再談一次，如果有門兒，我再來向秦書記彙報！」
與上次不同，這一次，秦鳳的衣著很休閑，穿著一身鵝黃色的運動裝，腳上是一雙白色的旅遊鞋，整個人看上去清麗出塵，少了些許官場的氣息和權力的威嚴。
但她覺得自己還是有優勢的。她畢竟是區委書記，區里的一把手，要抓這個項目，肯定也是以她為主，顧凱銘想要把項目控制在區政府，那還要看她答應不答應、支持不支持。
彭遠征渾然不顧秦鳳的臉色變得很難看，又輕描淡寫地追加了一句，「秦書記，您也知道，這麼重大的一個投資項目，對方肯定是要慎重考慮的。據我所知，我們鎮里的這塊地只是信傑企業集團考慮的三個地點之一，其中還有兩個在其他區縣。」
敲了敲門，裏面沒有動靜。彭遠征皺了皺眉，又輕輕敲了兩下，裏面這才傳來秦鳳那不疾不徐的聲音：請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