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順流而下
第230章 常委會上的暴風雨（下）
「只有褚亮副書記和組宣委員匡雅嵐還在家，其他領導都不在。」
「田鳴，你挨個部門通知，召集所有部門副職以上幹部，十分鐘以後到會議室集合開會。家裡還有哪個領導？」
胡德詠的話音一落，又有幾個常委開口附和。
令翔的話，無非是想要讓秦鳳和顧凱銘都各退一步，留下一點餘地，保全兩位黨政領導的面子。
「同志們有什麼意見和建議，不妨都敞開了說。」
她更沒有料到的是，原本幾個唯她之命是從的常委，現在都蹦躂出來跟顧凱銘一唱一和的。
「考慮到雲水鎮工作的連續性和一貫性，我建議由彭遠征同志擔任雲水鎮黨委書記。彭遠征同志的工作能力、綜合素質，就不需要我來說什麼了，事實已經證明了一切。單單是近期，就有兩個比較大的項目成功運作。一個是商業街擴建改造，在兩個月之內跑下了所有的手續，通過招商引資進入了實質性的建設階段，可見這個同志抓經濟的工作能力是相當突出的。」
「大家可以將心比心，誰都有退休的一天——今天假如是我們，我們有困難來鎮里要個車，倘若誰都不給好臉，我們該怎麼辦？」
「還有一個是跟信傑企業集團的合作，投資近億元的大項目。剛才彭遠征同志給我打來電話，項目已經敲定，正在進行細節上的合作洽談，最近就可以跟對方簽署框架協議。」
顧凱銘的話音一落，很多常委就小聲議論了起來。
彭遠征沉
哪怕是秦鳳日後成了本市的副市長，她對於區里幹部的威懾力也不如顧凱銘。
褚亮和匡雅嵐臉色複雜地望著彭遠征，不知道他突然召集開會，是為什麼。韋明喜剛來鎮里鬧了一場，風波還未平息。
「一併通知褚亮和匡雅嵐，一起開會。」彭遠征揮了揮手。
顧凱銘或許動不了他的常委級別，但區委辦主任的崗位卻可以動。
秦鳳的臉色變得非常難看。
褚亮和匡雅嵐對視了一眼，也沒有說什麼，默然走上了主席台坐下。
秦鳳臉色一變，「為什麼？」
秦鳳也覺得有些意外，顧凱銘居然沒有反對。
她料到顧凱銘會當眾反對，但沒料到他會態度這麼堅決，而且還堅持把彭遠征推上去。
「對於廖煒同志的評價，我也認同。廖煒同志的確是一個素質非常全面、表現比較優秀的同志，年齡適當、經驗豐富，可以調離機關，去相應的崗位上鍛煉鍛煉，這也是我們培養和使用年輕幹部的一個重要途徑。」
咳咳咳！
顧凱銘毫不示弱，也冷冷道，「話不能這麼說。地球離了誰都轉，包括我們這些區領導——新安區沒有了我們在座這些人，肯定也會一樣運轉。說這種話，太不負責任了。」
眾人都吃了一驚。這是顧凱銘頭一次當眾跟秦鳳唱反調，
會議室里的氣氛變得非常緊張和充滿了火藥味。
現實的利益要超越一切。
鄉鎮企業局也是一個肥缺，該局的一把手面臨退休離崗，讓廖煒頂上也是不錯的下放了。而彭遠征擔任鎮長不足一年，馬上接任鎮委書記，影響也不太好，權衡考慮，先把鎮委書記的崗位空一空，也是合適的。
「雲水鎮的情況比較特殊，特殊情況特殊對待。我堅持認為，為了確保雲水鎮的健康穩定持續發展，為了確保雲水鎮工作的連續性，應該由彭遠征同志接任鎮黨委書記，負責全鎮工作。」
「無論是廖煒，還是沈玉蘭，都是在我身邊工作的同志。但舉賢不避親，我也就不避諱那麼多了。」
顧凱銘居然點頭同意？有幾個常委目光閃爍，覺得不可思議。他們本來都做好「攀龍附會」的思想準備了，只要顧凱銘開口反對，他們就會跟進搖旗吶喊，藉機表明自己的態度。
彭遠征在眾人的矚目下慢慢走上了主席台。他坐下后，向褚亮和匡雅嵐揮揮手，「褚亮同志，匡大姐，兩位上來坐。」
「沈玉蘭是我的秘書。我必須要給這個同志說兩句話。」
如果秦鳳走，不管是升遷還是調離，新安區的區委書記基本上就是區長顧凱銘的囊中之物了。這才是問題的關鍵。
但誰也沒想到，顧凱銘說了半天，突然話鋒一轉，沉
所以，李部長的提名一完，誰都沒有主動表態，哪怕是區委辦主任時大建，這個秦鳳的絕對心腹。很多常委的眼睛都在暗暗盯著顧凱銘，要看顧凱銘的態度。
「顧區長說的對，秦書記，我也認為，無論是彭遠征這個同志本人，還是雲水鎮，都屬於特殊情況，特殊情況可以特殊處理。」第一個站出來公開響應顧凱銘話的當然是區委常委、常務副區長胡德詠。
她心裏火氣上升，就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猛然拍了一下桌案道，「對彭遠征的使用，已經是破格提拔！不到半年的時間，再次破格提拔，你們覺得這合理嗎？難道我們新安區就再也找不出一個合適的幹部來？無人可用了？離開彭遠征，雲水鎮就轉不動了？！」
郝建年的臉色由蒼白變得漲紅起來，他被趕出了雲水鎮，難道彭遠征這就要接他的班？
彭遠征的聲音冷厲而高亢。
時大建不願意第一個站出來。秦鳳走了，他卻走不了。他還要在新安區工作，一旦顧凱銘成了區委書記，他必須要馬上轉風向。要不然，他的位置保不住。
顧凱銘淡然一笑，環視眾人道，「同志們可以想想，一任領導一種思路，思路不同，很容易出現問題。雲水鎮已經有這種先例——所以，我堅持我的看法。為了工作大局，我懇求同志們慎重發表意見。」
田鳴隨後進
「拋開車的問題不說。也可以拋開老領導的問題不說。老同事的面子、基本的人情該考慮一下吧？我就問問個別同志，你的人性何在？！這種看人下菜碟、人走就茶涼的歪風邪氣，為什麼會在鎮里大有市場！」
秦鳳等了一會，見沒人開腔，不由有些惱火。但她沉吟了片刻，淡淡道，「既然同志們都不發言，那我就先談兩句。」
這是官場中人不得不擺在第一位的問題。
「老顧，你說說看。」秦鳳直接點名了。
秦鳳當場發作了。
十分鐘以後。彭遠征邁著沉穩的步伐推開了會議室的門，鎮委鎮政府機關所有中層幹部都到齊了，除了有兩位有事請假今天沒有來上班。
「雲水鎮是全市都掛了號的工業強鎮和明星鄉鎮，雲水鎮主要領導的崗位非常關鍵。尤其是現在，雲水鎮面臨著大發展、大跨越的重大歷史性機遇……廖煒同志不熟悉經濟工作，更沒有在基層呆過，直接放在雲水鎮黨委書記的崗位上，不利於雲水鎮工作的開展。」
這個時候，區委副書記令翔乾咳兩聲，突然笑著插話也是打圓場道，「要依我說啊，廖煒同志雖然是一個不錯的同志，但畢竟還是沒有基層工作和經濟工作經驗，不如讓他先去鄉鎮企業局鍛煉兩年。」
彭遠征淡淡問道。
秦鳳很不高興地冷笑道，「老顧，彭遠征的工作能力有目共睹，這個我不否認。但是，他太年輕，擔任雲水鎮鎮長還不足一年
彭遠征回到鎮里，進了辦公室。
「廖煒這個同志，剛才李部長都介紹了，相信同志們對他也都比較了解。這個同志素質比較全面，顧大局，我個人認為，他下去擔任雲水鎮鎮委書記的職務，是合適的。」
「她今年28歲，結婚五年，為了給我工作，一直沒有要孩子。但她已經28歲了，如果再不要孩子，將來就是高齡產婦……同志們吶，我不能耽誤玉蘭同志要孩子啊！所以，我考慮到這個因素，就趁這個機會，一併把玉蘭的工作也調整了。」
顧凱銘淡然一笑，「沈玉蘭同志的工作安排，我沒有意見。我非常理解秦書記的安排。」
「至於雲水鎮的情況，確實比較特殊。而彭遠征任職時間短，也是一個現實問題，一年之內兩次提拔，也不太合適。不如這樣，先把鎮委書記的崗位空一空，讓彭遠征把工作擔子挑起來，區里也再考察、觀察一段，看看情況再說！」
「資歷不是問題。不能因為任職時間長短衡量一個同志。如果非要按部就班，就沒有破格提拔這一說了。彭遠征同志又怎麼能剛剛參加工作就成為市委的正科級幹部？」
「你……！」秦鳳大怒，但卻壓制住火氣緩緩坐了下去。
「韋明喜是鎮里的老領導，今天發生的事情大家心裏都清楚，相信每個人都有自己正確的看法和客觀的評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