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順流而下
第247章 市委書記的高度評價
「秦書記工作上的事兒？我也沒說什麼呀？」彭遠征裝著糊塗，一推六二五。
彭遠征笑了，聳了聳肩道，「秦書記的話我還真是聽不太懂。」
彭遠征吃了一驚，心道：東方岩怎麼要來？不至於吧？
就在這一瞬間，她突然想起了前天市委東方書記的某些話。她當時並沒有往心裏去，也沒有考慮太多，但現在看來，東方書記的話肯定是暗有所指的。
「東方書記！」彭遠征一怔，旋即臉上浮起恭謹的笑容，匆匆跑了過來。
東方岩對黃柏承當然並不陌生。但他是市委一把手，對於黃柏承這樣一個省市知名的大企業家，固有禮遇，但更多的是矜持和權威。
距離活動正式開始，還有十幾分鐘，總不能讓市領導在外邊站著等。
無論是對他還是對於這個項目來說，東方岩的出席都是一個利好消息。有東方岩和蕭軍這兩個市裡的重量級領導出面捧場，以後這個項目的手續在市裡走起來，肯定是一路綠燈。同時，這次簽約儀式活動，也因此提高到了最高規格。
「呵呵，我也是道聽途說，不一定屬實喲，秦書記就聽聽吧，不要當真。」
她今年31歲，從小到大是家中嬌女，被家人寵著；從軍之後，又是文工團里的專業尖子，走到哪裡都不乏鮮花、追捧和掌聲；而踏進官場這十年，更是高高在上頤指氣使。她還從來沒有遇到過彭遠征這樣「軟硬不
秦鳳羞惱地跺了跺腳，沉聲道，「彭遠征，我跟你說正經的！你別跟我裝蒜！」
「當初，小彭同志可是東方書記親自點名，放到雲水鎮去鍛煉的。」
東方岩和蕭軍這一番對白下來，所謂說者無心聽者有意，市裡的領導就罷了，但傳進區里及一些區直部門領導的耳朵里，不禁都暗暗凜然，無形中又進一步抬升了彭遠征在新安區官場上的政治地位。
第二天上午九點。區委辦、區府辦的很多工作人員都在現場忙碌著，而協調整個活動的則是彭遠征，配合彭遠征的是區委辦副主任謝鴻衛。
「行，你轉告秦書記，我調整一下活動議程，盡量縮短時間。」彭遠征笑了笑，轉身走去安排。
她不知道彭遠征的消息從何而來，但她卻覺得彭遠征沒有信口雌黃。而以她這麼多年在官場上歷練和打拚的經驗來判斷，省委臨時更換新安市副市長人選、空降一個機關幹部下來，顯然意味著另有其他變故。
蕭軍也在一旁笑著插話道，「小彭同志這匹千里馬，還是要感謝東方書記這個伯樂喲！」
東方岩對於彭遠征的「高度評價」，顧凱銘聽了心頭一動。而秦鳳則眸光複雜地掃了彭遠征一眼，有意無意地插話道，「遠征同志，信傑企業集團的黃董來了沒有？」
東方岩伸出手去讓彭遠
「東方書記也要來？這豈不是意味著市幾大班子的領導都要來？周市長來不來？」彭遠征旋即問道。
彭遠征再次聳聳肩，沒有等秦鳳反應過來，就跑到馬路對面，順手攔了一輛計程車，匆匆離去。
秦書記為什麼會這樣？難道跟彭遠征有關？沈玉蘭心念電閃，突然想起最近秦書記似乎因為彭遠征已經生過好幾次氣了。
這時，黃柏承也同樣帶著幾個隨從派頭十足地走了進來。他聳了聳肩，將披著的黑色呢子外套讓隨員取走，然後哈哈笑著快走過來，「東方書記！蕭市長！沒想到兩位領導肯來賞光捧場啊！感謝領導啊！」
對於強勢的、喜歡掌控男人的她來說，這種感覺根本讓她接受不了。
「老蕭啊，事實證明，我還沒有看錯人嘛，呵呵！」東方岩笑著，又道，「事實也充分證明，機關上一些優秀的年輕幹部，是應該到基層掛職鍛煉的！也由此證明，省委和市委選拔年輕機關幹部充實基層班子力量的決策，是正確的！」
九點十分，沈玉蘭突然急匆匆跑進來，大老遠就招呼道，「彭鎮長，秦書記讓你準備一下，說是市委東方書記也要來參加活動！」
沈玉蘭望著彭遠征離去的高大背影，眉宇間
望著秦鳳臉上那幾欲暴走的神情，彭遠征知道自己的玩笑話應該到此為止了——再繼續下去，他相信秦鳳肯定會「發瘋」。
秦鳳呼吸急促，情緒有見漸漸失控的跡象。
秦鳳嫵媚的臉色陡然間浮起淡淡的紅潤。而冷風吹來，她豎起大衣的領子，凝視著彭遠征咬了咬牙低低道，「我問你，我工作上的事情你是不是從哪裡聽到一些消息？能不能跟我說一說究竟是怎麼回事。」
蕭軍不講話並不奇怪，因為東方岩不表態他更不能說什麼。至於秦鳳臨時「變卦」，其實也在彭遠征的預料之中。他心裏很清楚，昨晚秦鳳肯定是失眠了，至今心情恐怕也非常糟糕。雖然她掩飾得極好，可彭遠征還是從她濃妝下的眉眼間讀到了一絲絲的疲倦、壓抑和絕望。
「另外，秦書記也提出她有些感冒，嗓子不舒服，也不講話了，就讓顧區長致辭就可。」
夜幕如水，北風呼嘯。秦鳳一個人站在寒風中、路燈下，嫵媚的臉上滿是絕望和迷茫。
只是一陣北風吹，將所有的悸動都吹散；而一件厚實的大衣，則又將所有的沸騰和飽滿全部隱藏在黑夜的寂寞孤獨之下。
「你說——」秦鳳長出了一口氣，美麗的眸子
沈玉蘭拿著活動議程表匆匆走出貴賓室，走到彭遠征跟前壓低聲音道，「彭鎮長，東方書記表示不講話、不發表任何指示。東方書記不講，蕭市長也就不講了。所以，蕭市長的講話砍掉。」
東方岩眉頭一挑，哈哈大笑起來，「有壓力是好事，但我希望你能化壓力為動力，在基層好好乾，多為老百姓做點實事。將來，市委還要繼續選拔年輕機關幹部下基層鍛煉，你可要好好工作，爭取成為下派幹部的一面旗幟！」
這麼多高層的領導在，彭遠征自然就躲在了一側。但東方岩似乎一眼就看到了他，居然笑著招了招手道，「小彭啊，小彭同志！」
「你……」秦鳳惱羞成怒，有一種要抓狂的感覺。
這種變故，已經不是她一個縣處級幹部所能掌控的。
「是這樣。」彭遠征哦了一聲，雖然面無表情，但其實心裏一陣振奮。
多時的期盼和長久的努力，一朝化為泡影。秦鳳此刻心底的絕望慌亂可想而知。她甚至有些仇恨地凝視著站在自己面前的彭遠征，都是他無情地打破和粉碎了自己美好的夢境！
「東方書記，蕭市長，兩位領導這麼表揚我，給我太大壓力了……」彭遠征謙虛而謙卑地笑著。
「呵呵，黃董事長支持市區經濟建設，應該是我們感謝你才是！」東方岩笑著
每每當著這個年輕男人的面，她居然有一種無力感和被壓制感。
沈玉蘭搖了搖頭，「周市長不來，他去省里開會了。東方書記臨時決定來區里調研經濟工作，聽說我們上午要搞一個跟信傑企業集團的項目合作簽約儀式，秦書記邀請了一下，東方書記就同意了。」
「林市長要退了，這一次會退得很徹底，而且時間上還要提前，春節前就要下來。省委組織部已經找林市長談過話。而接替林市長的則是建設廳的副廳長周錫舜——據說省委常委會上已經通過，任命這兩天就會下來了。不單是副市長，還是市委常委。」
秦鳳的臉色驟然變得很蒼白。她瘦削的身子在寒風中哆嗦了一下。
九點半多一點，區委書記秦鳳和區長顧凱銘，陪著市委書記東方岩和市委常委、常務副市長蕭軍走了進來，而四個人身後，則是一大群市區領導。彭遠征打眼一看，就發現了不少熟人。
彭遠征給司機遞過十塊錢，然後就轉身望著秦鳳笑了笑道，「秦書記有啥指示就直說吧，再不說，我就要跟著秦書記回家喝杯茶了。」
彭遠征下意識地瞥向了秦鳳，秦鳳換上了一身淺灰色的職業套裝，非常合體，將凹凸有致成熟豐腴的身材襯托得淋漓盡致。只是今天的秦鳳一反常態地畫了濃妝，大抵就是為了遮掩臉上的那幾分絕望和憔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