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順流而下
第354章 以不變應萬變
「蘇羽寰葫蘆里到底賣的什麼葯？總不成帶這麼多人下來轉悠半天，就是為了吹捧一下咱們豐泰紡織？這有些不正常啊！」鄭英男停下腳步，扯了扯自己老公的胳膊。
秦鳳沉默了一下，忍不住小聲嗔道，「你少給我裝蒜！他去豐泰紡織做什麼，你不清楚？好了，我還忙，就這樣吧！」
鄭英男與劉光對視一眼，笑著迎了過去，「蘇區長！周區長！」
褚亮想想也是，就笑了笑，點頭答應，離開。
兩點半趕過來，一直到四點半準備結束調研，整整兩個小時。在這兩個小時里，蘇羽寰並沒有提及任何實質性的問題，一直在看、在問、在了解情況。
彭遠征放下手裡的電話聽筒，忍不住皺了皺眉。
他起身活動了活動腰身，正要出去轉轉，呼吸一下新鮮空氣，李雪燕盈盈走了進來。
所謂權力和責任成正比，就是這個道理。
良久，她才輕輕點頭，嗯了一聲。
下午兩點半。
鄭英男啐了一口，「真不要臉。我們上市，跟他有屁關係喲。他才來幾天？」
直到臨走上車的時候，蘇羽寰突然握著劉光的手笑道，「劉總，我聽說你們企業正在籌劃上市？手續跑得怎麼樣了？國家最近兩年嚴控紡織企業上市審批，估計不太好操作喲。」
彭遠征如釋重負地笑著，「你回來的正是時候，我正在推進鎮里這些紡織企業的清理整頓，還有那幾個項目也不能停，鎮里的
比如褚亮吧，他受彭遠征的委託負責紡織企業的清理整頓，但涉及到重大決策，他就只能向彭遠征請示彙報，讓彭遠征做決斷。如果他擅自做主，一旦出現問題，他就要承擔相應的責任。
跟鄭英男通完電話，彭遠征陷入了良久的思慮之中。
「她有她的工作，這一次就留在京城，不跟我過來了，呵呵。」聽李雪燕提起馮倩茹，彭遠征有些尷尬地回答。
彭遠征的話還沒有說完，電話鈴聲就驟然響起。
鄭英男萬萬沒有想到，一個區長下來調研，居然帶著這麼多的隨行人員。這派頭，比起市長、省長來也差不了多少了。
李雪燕靜靜地聽著，其實剛才她跟李新華談了半個多小時，對最近鎮里的工作有了一些了解。
「家裡的事情忙完了？需要幫忙嗎？」彭遠征笑著問道。
李雪燕腳步輕盈地走了進來，笑著遞給他一條煙，「這是我從老家帶回來的，你嘗嘗吧，據說還不錯。」
劉光還沒有來得及說什麼，一旁的鄭英男淡淡笑道，「蘇區長，我們豐泰紡織上市的手續已經基本辦妥，最遲下個月就可以上市融資了。」
他順手抓起來笑道，「喂，哪位，我是彭遠征。」
「聽說了。這個蘇羽寰我也了解，他原來在鄰縣干副縣長，一年前我跟他打過一次交道。」李雪燕嘴角輕輕一抽，似是也不願意多談
蘇羽寰的車在前面停下，區府辦副主任孔祥君第一個跳下來，搶先一步替蘇羽寰打開了車門。蘇羽寰穿著黑色的風衣，戴著金邊眼鏡，頭髮梳得一絲不苟，斯斯文文，氣質儒雅。他站在那裡顧盼生威，隨著周大勇和十幾個區直各部門主官圍攏簇擁過來，威勢更顯。
李雪燕站在那裡猶豫了片刻，突然輕輕問道，「馮小姐沒有跟你過來？」
蘇羽寰哦了一聲，轉頭望著鄭英男，朗聲一笑，「那就先恭喜鄭總了！豐泰紡織上市，這可是區里民營企業發展進程中的一件大事！」
李雪燕微微有些清瘦，她靜靜地站在那裡，眸光有些複雜。
蘇羽寰笑吟吟地主動伸出手去跟鄭英男握手，「鄭總，劉總，久仰大名了。我在鄰縣就聽說兩位的大名了——是新安市裡赫赫有名的大企業家啊！」
「啊，秦書記！」彭遠征笑了笑，「領導有啥指示？」
思之再三，也沒有一個結果，索性就不再去想。反正他要做的事情，肯定會堅持到底，無論會遇到什麼障礙和挫折，都不會半途而廢。任憑風吹浪打，我自巋然不動。不管蘇羽寰要玩什麼「花招」，他都完全可以靜觀其變、以不變應萬變。
「老周，我看豐泰紡織上市，是一件大事，區里完全可以趁著這個機會，大力推進對民
「雪燕，回來了？」彭遠征有些意外，眼眸中閃過一絲驚喜。
蘇羽寰優雅地一笑，凝視著嫵媚可人的鄭英男，「視察工作談不上，我是來學習取經的。國內這兩年，紡織行業市場非常蕭條，但我最近聽說，咱們豐泰紡織卻是逆勢而上、一枝獨秀，不僅抗住了市場的擠壓，還保持了高速增長的良好態勢，這非常不容易！因此，我帶著區直有關部門的同志過來取取經，也給區里的其他企業提供一點發展經驗嘛。」
劉光也點點頭，「你不明白？我倒是看得透透的！他可能是聽說我們要上市，就想插手進來，利用我們的上市，給他自己的臉上塗脂抹粉。」
李雪燕緊緊望著他：「咋了？有麻煩？」
秦鳳沒好氣地就扣了電話。
「對了，劉光，我總覺得事情不是這麼簡單，他肯定還有別的花招。」
鄭英男和她的丈夫劉光帶著豐泰紡織的幾個副總站在公司門口迎候，見來路駛來一輛長長的車隊，前前後後共有九輛，忍不住有些目瞪口呆。
望著褚亮離開的背影，彭遠征長出了一口氣。這兩天，工作頭緒太多，累得他夠嗆。作為一把手，他事事都要過問，太多的事情都等著他決斷，現在這種敏感關鍵時刻，他不敢懈怠。
「基本都處理完了。我聽說鎮里工作忙，就
「跟你說個事兒。」秦鳳淡淡笑道，「剛才，蘇區長去豐泰紡織考察調研去了，去了不少人。」
電話那頭傳來一個不疾不徐的沉穩女聲，「遠征同志，我是秦鳳。」
彭遠征有些好奇地望著她匆忙離去的婀娜背影，若有所思。
一念及此，彭遠征的神色再次恢復了素日的淡然、坦然和平靜。
蘇羽寰心滿意足地轉身向鄭英男和劉光揮了揮手，然後上了車。
李雪燕為他分擔著大量的日常工作，有李雪燕在鎮里，他只負責掌舵把關就可以了，但李雪燕最近因為祖母去世回了老家，不在鎮里，這直接導致彭遠征的工作量直線上升。
彭遠征聽鄭英男匆匆說完今天下午蘇羽寰調研的前前後後，眉梢挑了一挑，心頭微感凝重。他突然有一種直覺，蘇羽寰今天下午的活動八成是針對雲水鎮來的，雖然暫時看不出他究竟要做什麼，但肯定還有後續。
彭遠征長出了一口氣，「那行，雪燕，那這就恢復上班？」
蘇羽寰下面這些話就是對著自己的一干下屬們說了，「豐泰紡織是區里民營企業的龍頭，是民營經濟蓬勃發展的標杆！我希望區直有關部門要加大對豐泰紡織和一些重點民企的扶持力度，當然，重點是做好服務，不要給企業添麻煩！」
「行了，別管那麼多了，管他呢。」劉光笑著拉著鄭英男的手，兩人快步返回了辦公
鄭英男心裏冷笑，嘴上卻極熱情地邀請蘇羽寰等人進了公司，直入公司的會議室。由她代表集團公司向蘇羽寰等人簡單介紹了一番公司的生產經營，然後就帶著蘇羽寰一行人去公司的幾個分公司和成員企業轉了轉。
彭遠征一怔，「哦？他去豐泰紡織做什麼？」
蘇羽寰揮了揮手，周大勇笑笑，「我看可行。區府辦和經貿委、鄉鎮企業局的同志記下了，對蘇區長的指示精神抓緊貫徹落實……」
鄭英男輕輕一笑，「蘇區長真會說話，歡迎區領導來我們豐泰紡織視察指導工作，請進！」
「成。」李雪燕點頭。
彭遠征沒有無謂的客套，隨手接了過來。
不是他不想放權給下面的副職，只是什麼崗位辦什麼事、說什麼話，人家不在其位、不謀其政，更不願意替一把手承擔這個責任。
新安區區長蘇羽寰率隊去豐泰紡織集團調研考察全區民營企業狀況。隨行的有區府辦、經貿委、財政局、城鄉建委、商業局、輕紡局的主要領導，副區長周大勇也被蘇羽寰點了名，陪同考察。
「麻煩倒也不至於——算了，不說這個了。」彭遠征揮了揮手，不願意再繼續跟李雪燕深談下去，主動岔開了話題，「雪燕，年前區里來了一位新區長，蘇羽寰，京里下放的掛職幹部。顧凱銘調任市建委主任，這個事兒你知道了吧？」